身上的男性重量並不會讓公英感到沉重,在困倦的睡意下,依然可以感覺他的一部分停留在她的身體里。她暈沉的笑了,盡避腰骨有微微的酸,身心卻處在不曾有過的滿足中,或者,那可以叫做幸福。
霽霽
緊挨著耀庭坐在寬敞舒適的新干線車廂里,公英臉上的紅潮始終不褪,引來對座的老夫婦曖昧的眼神,不曉得對耀庭說了什麼,只听見他以流暢的日語回答,讓老夫婦還笑邊點頭。
「他們說什麼?」她挨著他,好奇地問。
「他們問我們是不是新婚夫妻。」耀庭微笑的向她解釋,毫不意外的發現她頰上的紅暈更加艷麗。
想起清晨吻醒她時,她羞得全身通紅的模樣,他呼吸一緊,俊眸里閃過情焰。
敝不得有人說初識的女人最具風情了,公英的一顰一笑都有令他熱血沸騰的魅力,讓他想要親近她,將她擁在懷里恣意憐愛。要不是兩人一早便要搭新干線到東京,他八成也會像唐明皇那樣怨恨春宵苦短日高起,賴在芙蓉帳里把正事給撇在一旁不理。
「他們怎麼會這樣問?」她納悶著。
「你臉紅紅的,不像新娘子像什麼?」耀庭取笑她。
蒲公英恍然大悟,說到底是她臉皮薄,和耀庭離開房間後,心虛的怕人發現兩人昨晚的「奸情」。越是遮遮掩掩、未語先羞,也就越發的惹人懷疑。她偷瞥了老夫婦一眼,遇到他們曖昧的眼神,難為情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比較起來,耀庭就顯得泰然自若多了。她不禁氣悶著他如何能對這種事處之泰然,難道昨晚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一顆心就在忐忑不安中煎熬,想起還不知道他是怎麼回答對方的,忍不住再次開口︰「你跟人家怎麼講?」
「我跟他們說我們還沒結婚,但快了。」
他毫無保留的答案,帶來一陣喜悅的潮浪沖洗去她心中的不安。公英呆呆的凝望他微笑的唇無法言語。倏地,她垂下睫羽,粉女敕的唇顫抖了半晌,卻只是微上揚,盈盈淺笑如一朵潔白的茉莉綻放,令耀庭為之驚艷,握緊地的手拉到蹦跳的胸口。
那麼回答時,他其實沒仔細想過,直到公英詢問,這個想法才在他心里生了根。
遍姻,他曾經憧憬,因為失戀而失去興趣,沒想到事隔半年,卻對另一名女子產生結婚的想法。莫非人真是善忘的?雖然當時不到刻骨銘心,畢竟曾放在心上估量過,就這麼輕易放下,耀庭自己頗覺得不可思議。
再想起她時,也不心痛了,是因為公英的關系吧。他低頭凝睇佔領他全副心神的女子偷瞟過來的明亮眼瞳,笑了。
這一笑可媲美古代傾國傾城的美人,迷得公英炫目不已。他眼中的暖意帶給她心神一凜的感動,激動的漣漪擴散向全身。
兩人一大早急急忙忙的準備出發事宜,沒時間討論昨夜的事,直到舒適的坐在新干線車廂里,她才開始審慎思量。
她讓情況失控了,而她不確定這麼做是對是錯。
這個意念首先進入她腦中。不過蒲氏定律是︰做都做過了,追悔也無益。
對于昨夜的激情她不後侮,耀庭帶領她領略了男女的秘密,他的溫柔和體貼,讓她的身心都獲得滿足。
之後呢?該如何面對兩人的未來?他們以後會怎麼走?這才是她煩惱、深思的問題。
她愛他,願意和他發展下去,可是耀庭對她究竟是怎麼打算,她必須要先弄清楚。問題是,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問。以往並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她又不是那種巴著男人不放,強要人負責的女性,要她纏著他給交代的事,她做不出呀。
她認為會發生這種事,兩者都有責任吧!如果她堅決的說不,相信耀庭仍會尊重她。只是她也想要,長到二十八歲不能說對這種事不好奇,面對心儀男子的引誘,她沒做太多堅持,便順水推舟的投降了。
只是春夢易醒,夜里的纏綿在白晝想來,顯得太過虛幻不實,越想心情越發的不安。直到听見他真誠的表白,看清楚他眼里的深情溫柔,困擾她的疑慮和不確定都如晨霧在陽光照射下消散,顆心盈滿甜蜜。
她依偎向他,任他握著地的手,深情相依的抵達東京。
蔡家經營的麒麟銀行東京分行派出代表接待他們。由于還有公事要處理,耀庭先將公英安置在飯店,與分行人員開會到晚上才回來。
他們叫了客房服務,飲了幾杯香檳之後,公英顯得不勝酒力,在耀庭的按摩下,全身松弛的沉沉入睡,辜負了美好的夜晚。
霽霽
習習而來的微風拂著她的臉,令她從身到心都發癢了起來。
可是,床上怎麼會有風?
日本的秋天寒涼襲人,室內都開著暖氣,窗戶也是關著的,哪來的這陣風?
她在似醒非醒間,被這陣不知從哪來的焚風弄得嬌喘吁吁。這陣風似乎無處不在,帶著火焰吹向她的粉頰,拂過她的頸肩,向下盤旋,在峰與谷之間嬉戲,舌忝吮著她敏感的肌膚,深入她的骨髓,令她從里到外,從外到里,都被一股焦灼的渴望所折磨,體內像有個燒得過熱的原子爐要爆炸……
事後,他將她帶進懷抱,緊緊的摟住她不放。
這時候晨光已經降臨,穿透窗簾灑進房間。
倚偎在他懷中的蒲公英,對于一大早就進行這麼劇烈的床上運動,甚至還幾近的反應他,感到些微的無法適應。納悶以前那麼強悍、保守的自己到哪去了。隨即又微笑的搖頭,暗忖這樣的轉變沒什麼不好。
她的強悍是對付壞人,不是對付愛人;保守是因為在認識耀庭之前,從來沒遇上可以打動她芳心的男人。其實她就像所有女性一樣渴望親密感情和生理解放,希望遇到能點燃禁錮在她體內熱情的男子,熱烈的燃燒一回。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的對與自己緊緊依偎的男性身軀有了反應,鼻端更聞到濃烈的氣味,那是混合了兩人體味的味道。
「在想什麼?」濃濁的低喃在她頭上盤旋,公英的臉頰燙熱了起來,有種被人捉到小辮子的心虛。
「嗯?」微帶輕佻的催促聲傳來,她只好微抬起眼裝傻。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
「你的睫毛不安分的搔著我的胸口,沒睡覺又不說話,九成九在想心事。」帶著笑意的聲音湊到她耳朵,還頑皮的咬嚙她耳垂肉,公英被他逗得全身酥軟。
「別這樣!」帶著濃濃鼻音的嬌嗔,有說不出的挑逗人心。耀庭更加不願意放開她,放肆的在她身上毛手毛腳。
「耀庭……」她被他逗得氣喘吁吁。「別啦,我想到浴室去……」
「我們一起去。」他低低笑著,毫不在意的果身跳下床,在她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驚艷眼眸下,展現他陽剛、結實的男體。
他的身體真的很好看,沒有松垮垮的肌肉,有的只是緊實優美的線條。她羞怯的略過他腰下的男性部位,看向那張他昨晚未曾歇息的床鋪——由于房間是事先訂的,照舊是兩張單人床,這表示耀庭並沒有計劃引誘她……
這念頭電光石火的閃過,她隨即將目光重新投注在晨光映照下的白色床罩,上頭整齊得就像剛整理過。
他一整晚都是睡在她的床上,赤果果的與她緊緊相擁。
想到這,她全身掠過一陣輕顫。
昨晚在酒力和他的巧手按摩下,她迷迷糊糊的睡著,連耀庭和她共枕都不知道。可這人也真是,明明自己有床,干嘛跟她擠在一塊?想他或許是因為想抱她,而委屈自己擠在單人床上,蜂蜜般的甜郁淌滿地的心。那麼剛才兩人的相好也就不意外了,他一定是忍了很久才……
羞喜交加的情緒沖擊著她,公英難為情得像尾煮熟的蝦子縮在一角,更不好意思面對他了。
「瞧你紅成這樣……」一股柔情撕扯著他的心。
鮑英是這麼害羞,動不動就臉紅起來,現在更是渾身織上紅葉一般的色彩。他輕笑的捉住她,將她羞怯的嬌軀抱起。
「我們已經這麼親密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抱她到浴室,顧及她薄女敕的臉皮,暫時避開讓她解決生理需要。之後,他賴皮的纏上她共浴,用細致的泡沫涂抹她粉女敕的胴體,逗得她嬌喘吁吁的也以同樣手段報復。
欲火再次在兩人間點燃,耀庭抱她坐進按摩浴白里,熱情的向她索歡。在高潮來臨時,他情不自禁的呼喊出心底的渴望︰「嫁給我!」
陷進感官熱浪中的公英,被在身體里面擴散的激情波浪拍打得無法言語,等到她平靜下來,心神再度為他熱情的請求而陷進激越的狂喜。
「嫁給我。」親吻著她混合著不知是汗、是水珠、還是喜悅的淚水的濕頰,耀庭再次懇求。他眼中的柔情令她喜極而泣。「你是認真的?」盡避昨天在新干線車廂里時,他告訴她他跟日本老夫婦說兩人即將結婚,可是對她而言總不如听到他親口求婚確實呀。
「再認真不過。」他看進她眼里,慵懶的咧嘴一笑,捧著她的臉,如痴如醉的烙下深吻。「你的回答?」
「噢,耀庭。」在確認之後,她反而不知所措。
「如果你拒絕我,對我的心和自尊都是很大的打擊喲。」他一副她不答應他就會心碎得痛不欲生的樣子,讓公英啼笑皆非。
「哪有人這樣威脅人家的!」她嬌嗔。
「這是我第一次向人求婚,你不要不給面子嘛!」他淘氣的朝她眨眼,其實早就胸有成竹,料定她不會拒絕。
「可是我們還不夠了解對方……」她沮喪的道。畢竟兩人認識不過才一個月!
「對我你有哪里不了解的?」他合起她的手,貼在正怦怦跳動的胸口處,表情嚴肅。「我可以讓陳毅把報章雜志對我的一些報導資料,和從小到大每一階段的經歷都拿給你看。至于你,我想我夠了解了。前陣子媒體爭相報導你奮勇對抗銀行搶匪的事,把你從小到大的事巨細靡遺的披露出來,你在我面前就像一個透明人,從外到里我都清清楚楚!」
說到這里,他還邪氣的瞄著她小巧卻不失堅挺的胸脯,公英氣急敗壞的從他的掌握中抽回手,交抱住自己。
「不準亂看!」
「都給我看光光了,現在才不準,來不及了!」他戲謔的說,「要是你覺得吃虧,可以盡避看我。」
「耀庭!」她拿他的厚臉皮沒轍,只得眨巴著眼,用又嬌又嗲的嗓音譴責他,但這只讓他笑得更加恣意。
「答應我吧!我可是很難得向人求婚的喲。」
「耀庭,你真的確定要娶我嗎?我對你的世界並不了解,不曉得你的興趣、你的交友狀況,跟你以往認識的女人有很大的不同。我不夠世故、不夠漂亮、不夠能干、不夠有才華、不夠有錢、不夠性感、不夠……」
「不夠對我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是嗎?」他雙手抱胸,冷峻的注視她。」這些其實都是藉口。說到興趣,我倒覺得我們有不少共通處;交友狀況,國美、博智和國良你都見過,我其他的朋友也跟他們差不多。公英,在我心里你應該是勇于面對挑戰和壓力,不是畏縮逃避的人。當然,我不能說你的考慮是錯誤的,你的確是跟我以往認識的女人不同,但你不認為就因為這點我才被你深深吸引嗎?你或許是不夠世故、不夠漂亮、不夠能干、不夠有才華、不夠有錢、不夠性感……但那些都不是我擇偶的必要條件。我之所以要你,是因為你就是你,你不必世故、漂亮、能干、有才華、有錢、性感……最後一樣我否認,在我眼里你是再性感不過了,不信的話可以問我的小弟弟。」小弟弟?他何時有弟弟,怎麼都沒听他提過?在他的暗示下,她狐疑的低下頭,隨即臉河邡熱的轉開臉。
「現在你是不是很了解我了?」他攫住她,咬著地的耳朵問,用他的小弟弟在她兩腿間廝磨。
蒲公英想推開他廝纏過來的身體,反而使得自己更加深陷進他熱情的懷抱。
「而且前晚、今早和現在,我們都沒有用,你有沒有想過懷孕問題?」
她睜大眼,氣惱的怒視他。「你為什麼……」
「拜托!我有一年多沒跟女人上床了。再說,我並沒有計劃引誘你,會發生那種事完全是情不自禁,你不能怪我沒用那個呀。」
她眨著眼,有些無法置信。她其實並沒有認真想過這些問題,只是像耀庭這麼英俊有為又有錢的年輕男子,照理說感情生活應該不空白才是。而且他說一年多沒跟女人上床,表示之前是有,那麼是什麼原因造成他一年來杜絕?
見她狐疑的眯起眼,耀庭苦笑。
「要不要我把交往過的女人列一張名單給你?」
「別開玩笑了!」她微蹙起眉。「我對你的群芳冊沒興趣,我只是好奇為何你會在這一年多來舍棄,難道你是突然對男人……」
「拜托!」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容忍這種臆測的,他臉色鐵青的阻止地往下說。「你不要這麼離譜好不好?什麼我跟男人……」
「是你的話讓人誤會!」她委屈的扁起嘴來。「我實在想不出來英俊出色的你誰不好看上,偏看上我這種男人婆,還說自己有一年多沒跟女人上床……」
他被她氣得沒力,連小弟弟都不舉了。
耀庭翻眼一瞪,好不容易我回聲音說︰「咦,你不是最厭惡被人誤會是男人嗎?怎麼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你的外貌是有些男孩子氣,可是跟你相處過後,很自然就會發現你女性化的細致。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之所以跟以前的女友斷絕往來,是因為那時候我認真的想追求一名女子……」
這樣的答案讓她胸口微微發酸,她困難的道︰「那為什麼沒……」
「她嫁給了我最好的朋友。」他平靜的說。對自己竟然能用如此平和的語氣來陳述,有些不可思議。看來那段了無意義的單戀是真的過去了。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忍不住為他打抱不平,顧不了自己的醋意,同情的道︰「你一定很傷心吧?」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寧綺和子逸早就相愛了,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介入他們之間。」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要看清楚當時的情況。「為了這件事我還和博智打架,現在想來真是幼稚。」
鮑英听得一頭霧水,又不是博智搶了他喜歡的人,他干嘛跟他打架?
耀庭將那段荒唐往事的前因後果道出
「那時候我最氣的人不是瞞著我相愛的寧綺和子逸,而是幫著子逸和寧綺重修舊好的博智。我當時認為在友誼上博智跟我比跟子逸親,不管怎樣他都不該幫子逸而不幫我。其實博智早就看清楚寧綺愛的人是子逸才這麼做。為了這件事,國美到現在看到我還橫眉豎眼,不給好臉色看呢!」
鮑英恍然大悟,沒想到事情這麼曲折。
「你現在還想著寧綺嗎?」
耀庭怔了一下後,抵住她的額,深情的看進她眼里。
「遇到你之後,我就很少想起她了,甚至想起來也不覺得心痛。現在,你是不是願意考慮嫁給我了?」
鮑英只感到心頭像被什麼擊中,無法再以任何藉口拒絕他。事實上,她不想拒絕,在他溫柔的注視下,所有的憂慮、不安都變得微不足道。
「我倒擔心你會後悔跟我求婚呢!」微嗄的低語自她嬌媚如花的芳唇飄出,她合起睫羽將自己投進他懷里。
當耀庭火熱的手再一次在她身上游移,公英笑出一抹狡黠。
選擇她,許是耀庭的錯誤;走向他,卻是她今生永恆的喜樂。這算盤怎麼打,都對她有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