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王八蛋!
懊死的王八蛋!
殺千刀的……
「你究竟怎麼了?」瞧江琦璇拿著刀切牛排好像是在殺人泄恨似的,向來不喜歡探人隱私的姚雪蝶,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我哪有怎麼了?」她頭也不抬地回道,可是切著牛排的手勁更用力了。
她切,她用力地切……切……切!
要不是確定她的力氣不夠大,否則姚雪蝶真的很怕盛著那塊牛排的瓷盤會成為她刀下的無辜亡魂。
嘆了口氣,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叉,專心地面對著自己未來的小泵,姚雪蝶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戳破了她的謊言。
「你的臉上寫著你想殺人,你的動作顯示你渴望殺人,你確定你沒怎麼樣嗎?」
「我……」迎著她那清靈的目光,江琦璇忍不住地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這次你來美國度假,你哥很放心不下你,他交代我……」
「雪蝶姊姊,你別念咒,我說就是了。」一听到那清柔的嗓音又要開始念經,她忙不迭地舉起雙手投降般的說道。
別瞧她總是這麼大剌黥的,可偏天生就是吃軟不吃硬,人家跟她來硬的,她會用力地硬回去,若是來軟的,她就真的沒轍了。
「我可不是在念咒,或許你會嫌煩,可你人在美國,我就有責任……」睨了她一眼,姚雪蝶叨念著,那溫柔如絮的聲音又讓人發不起脾氣。
眼白兒一翻,她只好主動開口說︰「我心情不佳是因為踫到了一個瘋子!」
「瘋子?!」一听這話,姚雪蝶立即大驚失色,一雙水眸兒緊張兮兮地朝著她上下打量著,似乎在確定她人身完好。
一瞧見她嚇了一大跳的模樣,江琦璇連忙又補了一句,「不是真正的瘋子,而是那種自大得像是瘋子的男人。」
「呃……」這種解釋有跟沒有一樣,這點由姚雪蝶臉上一頭霧水的表情就可以窺知一二。
見狀,江琦璇只好詳細的說出自己踫上莫撼濤的前因後果,只不過保留了他狂妄地擁吻她的那一段。
可是即使沒說,一抹瑰麗的嫣紅卻已經悄然地爬上了她那白女敕女敕的頰,讓人充份地感覺到她的嬌羞。
「你對那個男人心動了?」雖然江琦璇的語氣仍然是想殺人似的氣憤,可是在听完了一切之後,姚雪蝶不得不這樣斷言。
畢竟她認識琦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本來就是情同姊妹的朋友,再加上她跟琦璇的哥哥談起了戀愛,兩人的關系就更加的密切了。
只消一舉手、一投足,她便能將她的心思模了個七、八分,所以看著她那顯得復雜的臉色,除了氣憤還有些無措的態度,就能輕易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誰會對那樣的男人動心啊!」像是听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江琦璇瞪大了眼,氣呼呼地反駁姚雪蝶的話,可是手卻不經意地探向自己的紅唇。
仿佛那豐軟的唇上還殘留著他熾人的溫度似的,她的手才一踫著,雙頰便登時飄上了兩朵紅暈。
「你啊!」
從一開始猜測的語氣,到現在完全的肯定,姚雪蝶從那閃躲的眸中看到了她的嬌羞。
「我才沒有!」江琦璇氣惱地放下了刀叉,揚聲抗議著。
可是姚雪蝶卻只是睜著一雙清澈的水眸,直勾勾地瞧著她,不發一語。
這樣仿佛能夠穿透人心的眸光瞧得她心虛了,原本的氣急敗壞在轉瞬間被一抹扭捏所取代。
懊吧,她承認,那個男人是長得器宇軒昂,那兩道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幾乎總是抿成一直線的薄唇,都散發著無比的氣勢。
這樣的男人是很容易教人愛上的,可是他的做人處事卻是那麼令人不敢恭維,她應該不會看上這樣的男人吧?
「沒有嗎?但我看卻不是這樣!」姚雪蝶含笑戳破了她的心虛。「以前,要踫到了糾纏你,而你又不喜歡的男人,你頂多就是把他當成空氣對待,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大的反應。」
「那是因為他太過份了!」江琦璇急忙為自己辯解,一雙水眸瞪得圓滾滾的,那態度活像是好友要是再質疑她,她就要找她拚命一樣。
她的激動態度徹底讓姚雪蝶好奇了起來,終于忍不住艾著笑,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大事。
「他怎麼過份啦?」
「他不但在飛機上質疑我是個同性戀,而且還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原本理直氣壯的數落在轉瞬間噤了口,一抹可疑的暗紅又不由自由地爬上了她那白皙粉女敕的雙頰。
「他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對你做了什麼?」
姚雪蝶可沒有因為她的閉口就放棄不問,何況還被她的異樣表情激起了更多的興趣與好奇。
「沒……哪有怎麼樣!」向來無礙的辯才突然變得不靈光,望著好友的眼神也變得心虛了起來。
要是會相信這種蹩腳到不行的謊言,那麼她就不會是向來以心思聰慧著稱的姚雪蝶了。
她起身,來到好友的身旁坐下,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餐盤,大有準備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勢。
「說吧!他對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沒……」迎著姚雪蝶懷疑的目光,江琦璇結結巴巴地說著,一副心虛的模樣讓人想要不追問都難。
「他真的沒有做什麼嗎?可是你的樣子看起來很可疑耶。」
那狐疑的目光看得她坐立難安,于是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突然,連原本坐著的椅子都被她推開了好一大段距離,她的激動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沒有!」打死她,她也不會說出自己被強吻一事,否則只怕她在明天的此時,就會坐在飛回台灣的飛機上了。
「可是,如果他沒做什麼,你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只是被人猜測是同性戀而已,以琦璇的性子,應該是完全不在乎吧!
在某方面而言,她其實一直很羨慕琦璇那種灑月兌的個性,可以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江琦璇努力地抑制自己的心緒,試圖恢復乎日的冷靜。
「因為他看起來就很自大、很討人厭,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自負的男人,他甚至還認為我一定會愛上他。」
「那你會愛上他嗎?」姚雪蝶很認真地問道。
其實,她也一直認為琦璇應該談個戀愛了,雖然琦璇一直不乏人追求,可是卻從來不曾真的墜入過情網,身為她的姊妹,她認為她應該試試那樣的滋味。
瞧瞧那男人竟然能引起她這樣大的情緒波動,或許……這樣的男人正是她一直以來所欠缺的。
「當然不會!」這否認來得又急又快,讓人很難不感受到那否認中隱隱帶著的心虛。
「如果他是個好對手的話,為什麼不去試試看呢?」姚雪蝶含笑反問。
「因為……他不會是個好對手!」
「你怎麼知道他下會是?你很少這麼快就去否定一個人的。」
雪蝶姊姊望著她的眼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任性的娃兒,將她的拒絕當成為反對而反對。她知道是因為今天下午那個該死的王八蛋、登徒子,也曾用這樣的眼光瞧著她。
「我就是知道!」江琦璇固執地拒絕任何的可能性。
她若是真的想要談戀愛,多得是對象,才不要和這種會把人活生生氣死的臭男人談,她怕自己的命不夠長。
「我是不知道你和你口中的那個神經病究竟怎麼了,但是你不覺得你的態度怪怪的嗎?他似乎和以往追求你的那些男人不一樣,很特別!」
頒的一聲,這番話像是炸彈一樣在江琦璇的心中爆了開來,她瞪著姚雪蝶的模樣,活像是听見了什麼外星話。
「你……你……你可……別胡說,這種話很嚇人的!」她再次成功地被嚇到口吃。「就算他的確很特別,也是特別的神經,絕對不存在任何的正面意義。」
「是嗎?」看她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姚雪蝶覺得事情一定不如她所說的那樣簡單。「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對他的事似乎特別的激動。」柳眉輕皺,即使琦璇嘴里一直否認,可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
「我……只是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去討論那個瘋子!」說完,神情激動的江琦璇也不管盤子里還有一大堆沒吃完的食物,腳跟兒一旋就準備離開。
她真的完全不想再討論那個人了,剛剛的那一番對話已經讓她嚇得連食欲都沒有了,再多說下去,只怕晚上睡覺會作惡夢。
「喂……喂……」望著她那像一團火似旋出去的身影,一向溫柔似水的姚雪蝶忍不住搖頭失笑。
其實,她一直是很羨慕琦璇的,她那鮮明的個性總是讓人覺得炫目耀眼,而她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她變成活像是一團刺蝟似的,隨時想要保護自己。
「走開!」
冷冷的,幾乎沒有帶上一絲溫度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中響起,在這炎熱的夏天里,仍凍得人一身的冰寒。
「濤……」軟軟柔柔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無聲的夜里,更添一分魅惑與勾引。
即使被冷聲的斥喝,但是一只蔥白的無骨小手仍是不死心地爬上了那堅實平坦的胸膛,試圖引誘出男人身軀內最原始的惡鬼。
啪的一聲響起,其間還夾雜著吃痛的嬌呼,瑪麗蓮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手背上那個通紅的掌印。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天之驕女,從來不曾被人大聲喝斥過一聲,更遑論被打,可是莫撼濤卻毫不在乎的打開了她的手。
怒氣與被挫的驕傲在轉瞬間張揚,她晶燦的眸中燃放著怒火。
「你……」
「我叫你不要吵我!」不是解釋,只是告知,告知惱怒的瑪麗蓮,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莫撼濤就是這樣的一個王者,即使在面對宛若女皇般嬌貴的千金女,他依然故我,沒有一絲折讓。
受到這種屈辱的待遇,她應該要拂袖而去,甚至回去央求父親出手,全面圍剿他創立的烙集團,可是她卻怎麼也舍不得。
她斂下了怒氣,委屈兮兮地說︰「我只是想你!」
「不管你怎麼樣想,但是我現在不想被人打擾。」一派的冷硬並沒有因為瑪麗蓮的委屈而減少半分,他的疾言厲色讓她忍不住地瑟縮了。
「你這麼久才來美國一趟,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難道你就真的忍心這樣傷我、拒絕我嗎?」
「沒人叫你等!」簡單的幾個字,輕易地擊碎了瑪麗蓮那一顆全系在他身上的心,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完全不能接受他竟然這樣和她說話。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需要人等,也不需要任何人委屈自己,如果我的認知沒錯,紐約的社交圈還有很多貴公子在等著你青睞,你大可以去找一個愛你的男人,我不會阻止你的。」
字宇如針,硬生生地扎入了她的心中,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至少不該這麼直接。
「可是我愛你啊!」瑪麗蓮激動地揚聲喊道。
自從幾年前初相見的那一眼,她就已經因為這個霸氣的男人而沉淪了,這件事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身為當事者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包何況,她幾乎是將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任他踩踏,只求他能回頭看一看她的痴心。
「但我不愛你,而且永遠也不會。」莫撼濤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一句話會有多傷人,他只說自己要說的。
即使瑪麗蓮的背景很吸引人,一旦娶了她,就可以少奮斗好幾輩子,但當年窮困潦倒的他沒選擇她,如今即將踏上世界頂端的他當然也不會。
愛情!
斑,那是他一輩子也不需要的東西。
他可以給身邊的女人金錢、榮寵,但就是不能索愛,一向識大體的瑪麗蓮今晚犯了大忌。
「你……」一陣寒意倏地爬上了她的背脊。她痴戀了這麼多年,卻只換來了這麼一句明明確確的答案。
他不愛她!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她的身軀,任由她陷入情海浮沉,再難上岸?
既然不愛她,又為什麼讓她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讓她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傾心于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
無數的問題自她心口涌出,她氣、她恨、更怨,但是出口的既不是恨,也不是怨,只是一句輕喃。
「你騙人,我知道你現在氣我打擾了你的安靜,如果這樣,那我走就是了,何必用這種話傷人。」
不再憤怒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就像是一個體貼的女人一樣,瑪麗蓮挺直了背脊,即使心里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尊嚴早已蕩然無存,但是她依然不願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自己的軟弱。
不能接受他的不愛,也不願接受他的不愛,即使莫撼濤冷硬的話明白地宣示著他的無心。
但只要不說破,一切就還有希望。
在他殘忍的無言中,瑪麗蓮的手握上了門把,她沒回頭,因為她很清楚就算回了頭,看到的也是他冰冷的神情。
「我走了,你好好辦公事,過兩天有空再過來找你。」
門闔上,對于她那幾乎溢于言表的傷痛,莫撼濤只是毫無感覺地微扯了一下嘴角。
看來,也該藉著這次來美國的機會,好好處理一下他和瑪麗蓮之間的關系了。
懊結束了!
一旦她開口言愛,那麼接下來必定就會索愛,這是他絕不容許的。
愛,對他來說,只是一項武器,一把復仇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