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清冷的嗓音取代了靈雨尖銳的呼喊聲,凌飛揚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家門口,身後躲著嚇得直打顫的靈雨。
冷傲然銳利的眸光上上下下地將她仔細的打量了一圈,然後才沉著聲問道︰「你又是誰?」
「你又是誰?」她一丁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回答他的必要。
雖然瞧得出他那一身的富貴裝扮,和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傲然氣勢,但她卻沒有對他另眼相待。
她只是冷冷地覷著他,靜靜地等待著他說明自己的身分和來意。
「我是……她的屬下,特地來請我們家小姐回家的。」為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冷傲然沒有直言道出靈雨的身分。
凌飛揚聞言,轉頭瞧了瞧靈雨,冷冷地問道︰「你認識他嗎?」
一听到她的問題,靈雨的頭立刻搖得像是波浪鼓一樣。
雖然她知道撒謊是不好的行為,可她寧願以後下地獄被閻王老爺拔舌頭,也不要被他帶回去成親。
他……真的好恐怖喔!
彪身上下蓄滿了殺氣,仿佛只要一根指頭就足以捏死她,她就不懂,向來疼她的父皇怎麼會誰都不找,偏替她找了個這麼恐怖的夫婿。
她,才不要!
緊張的雙手揪著凌飛揚的衣角,她渾身顫抖著。
凌飛揚清楚地感受到她心中的害怕,向來冷心冷情的她明知自己不該插手管閑事,可是瞧著她的模樣,她竟然有點不忍心。
「她說她不認識你,所以……滾!」凌飛揚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雖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極為磊落偉岸的男子應該不會說謊,可是她還是選擇相信靈雨的話。
在江湖上走久了,她對男人那種高傲得活像是天下女人都得向他們膜拜的驕傲樣,向來沒啥多大的好感。
再說若不是男人的沒良心,她娘又怎會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
打小她就看著娘日日夜夜牽掛著一個負心的男人,所以要她對男人有好臉色,那是不可能的事。
「姑娘,我家小姐只是貪玩,你憑她一句謊話就要驅離在下,似乎並不恰當吧!」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早就將靈雨公主帶回去,距離期限還有七天呢!
他也還沒有嚇夠她,所以他並不著急,讓她住在這兒,他也可以省下不少心,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眼前這位姑娘不但眼神冷、臉色冷,就連那縴細的身軀也都散發著一股冷意。
整個人冷得活像是塊會走動的冰似的,這樣的女人他還真沒見過,倒也想見識看看她能冷到什麼樣的程度。
「我想相信誰的話,是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靈雨一日待在我家,就是我娘的客人,我有義務保護她。」
凌飛揚不說靈雨是自己的客人。她孑然一身慣了,身邊也沒啥親朋好友,而她也不想要這樣的累贅。
要不是娘真的是打心底喜歡著靈雨,她才不會任這丫頭留在她的跟前礙眼。
緊抿的薄唇往上勾了勾,俊逸的臉上綻出了一抹笑,「姑娘此話差矣,我家小姐自然該由我來護送回府。」冷傲然雖不急,但卻也沒打算馬上就放棄。
他心底也很清楚,不放棄不是因為帶回靈雨的任務,而是……
只消簡單的一眼,他就可以從她的眸中瞧出凍人的冰寒,這樣的眼神竟莫名地吸引了他。
「那是你的事。」凌飛揚柳眉連成一直線,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除了她娘,性子清冷的她很少與人說過那麼多的話,她的耐性已經漸漸耗盡。
「姑娘……」冷傲然還想再說,但她卻揚起手給了最後的警告。
「人,我留下了,要帶走也行,得有本事。」
用說得多累,要是他真想帶人走,只消勝過她就行了,一旦她打輸了,人他帶走,她也可以向娘親交代了。
「姑娘看起來似乎帶著病體,在下若是出手豈不是勝之不武嗎?」瞧她那張透著病容的蒼白臉龐,他不以為她有本領可以勝過他。
那種瞧不起人的驕傲,看起來……忒刺眼的。
也好,就拿他來練練身子,好彌補這幾日她因傷被娘強制留在床上的荒廢,也可以快快了卻這件煩人的事兒。
主意既定,她清靈的眸子微眯,連聲招呼都沒打的飛旋而起,目標當然就是昂然站立的他。
她化拳為掌,掌掌毫不留情地射向他,那專注而凌厲的眼神也徹底地勾起他的興致,打起精神來與她對招。
拍掌、掃腿一氣呵成,那俐落而不拖泥帶水的架式,看得出來她在武學上是下過了功夫。
怎會瞧不出他的一意閃躲,凌飛揚不悅地冷喝,「出招。」
難不成他也和一般男人一樣,看不起女人,所以才不願出招嗎?
這樣的想法折損了她的傲氣,讓她鐵了心地想在功夫上和他計較出一個勝負。
冷傲然感受到她的怒氣,開口勸道︰「姑娘何必動氣?」真是個倔氣的姑娘。
「廢話少說。」凌飛揚運足了氣集在掌中,身形後退,就在他以為她要罷手之際,狠狠地一掌擊出。
「好一個以退為進。」冷傲然贊揚她的心智,右手微拂,就化去了她那充滿勁力的一掌。
因為將全身的氣都運在了掌中,這一掌落空,凌飛揚一時收勢不及,再加上心中的恙怒,原本運行快速的氣血立即紊亂。
加上前幾日所受的刀傷又未痊愈,她頓覺胸中一悶、喉頭一窒,一口腥甜的鮮血就這麼硬生生地噴了出來。
「罷手!」冷傲然見狀喊道。可是她卻像殺紅了眼似的一掌跟著一掌地朝他擊來,那堪稱是不要命的打法,令他的兩道濃眉幾乎蹙成了一直線。
要不是他確定今日是初次見到她,否則他真要忍不住背疑,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不……」強撐著虛軟的身軀,她牙關緊咬地繼續朝他攻擊,已經變成一抹不知哪兒來的執念了。
他拿她沒轍,不想趁人之危只能閃躲,可他愈閃躲,她的心火就愈盛,一招一式更像不要命似的。
即使兩敗俱傷也要打贏這一仗,她那股子的狠勁,真要叫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笆拜下風。
但他也看得出她氣息紊亂,再這麼卯足了勁拚下去,只怕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懊不管她的,畢竟命是她自己的,身體也是她自己的,她愛自殘那是她家的事。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自傷,他的心莫名的泛起了一抹不舍。
「出手!」
見他依然閃躲,凌飛揚氣極,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他出手,可是他就是有本事閃開她的攻擊,背于身後的手,甚至沒有拿出來過。
意識到這點,氣悶更甚,她出手愈發凌厲,氣息也愈發不穩。
見她的身形已經不穩,可是卻仍不肯罷手,冷傲然大喝,「住手!」
但盛怒之中的她哪里听得進去,雙掌只像是不要命地向前直擊,一心執著于要逼他出手。
「你……」好話他向來不說第二遍,可是卻為她破了例,但她卻依然執意打下去,固執地像顆頑石。
再這樣下去,到時受苦的人是她啊!
看來她是非逼他出手,否則不肯罷休了。
冷傲然原本閃躲的身形倏地定住,出手迎向她再次擊出的掌,化去了掌中的勁力,然後順勢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感覺起來並不像是練武人的手,平滑柔細的觸感和她掌中所傳出的掌風成絕對的反比。
「你……快放開!」
手被握住,凌飛揚驚慌的想要扯出,可是身子原就虛弱,再加上剛剛不要命的運勁,此刻她的力氣只怕連一只螞蟻都捏不死。
盯著她眸中的慌亂,他欺近她,在與她臉龐近在咫尺之際停下,低喃問道︰「你何苦逞強?」
「你快放開我。」他那深幽的眸光仿佛會懾人心魂似的,是她從來不曾看過的深沉。
一股沒由來的驚懼和抗拒徹底充塞在她的心問,一心只想要逃開他那仿若想要穿透她的眸光。
「你停手,我就放手。」冷傲然堅定地凝著她說,眸中的固執與她不相上下。
他不想再看她固執的傷害自己,所以即使明知這樣緊握著她的手或許顯得輕薄,但他也不在乎。
「你……」凌飛揚抽不回手掌,像頭困獸似的,不願向他示弱。
牙緊咬,她努力地對抗著身上的種種不適,即使身形搖搖蔽晃,也不肯點頭停手。
「真是固執的女人,你……一點都不可愛。」隨著毫不留情的批判,冷傲然另一只空著的手揚起,拿捏著不至于傷了她的力道,猛地朝她的頸後砍下。
意識到他的掌風,氣虛的她想要閃避已來不及,只能不屑地罵道︰「偷襲是小人的行為……」
眼明手快地伸手攬住失去意識的癱軟身軀,冷傲然的冷眼掃向瑟縮在一旁,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的靈雨。
「靈雨公主……」
他才不過開口喊了一聲,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的靈雨竟也跟著嚇昏了過去。
他白眼一翻,無奈地瞧了瞧懷中,再瞧了瞧地上。
他有那麼恐怖嗎?
他不過是想問問她,懷中姑娘的床榻在哪,準備要好好的安置她而已啊!
飯香、菜香彌漫在小小的屋子里,一種簡單的幸福讓蘇醒的凌飛揚唇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那是娘的味道呵!
凌飛揚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自從她懂事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這麼舒服了。
咦……不對!
才剛翻轉過身,原本想要再賴床一會兒的她,原本還處于混沌狀態的神智倏地變得清明。
在她昏過去前的點點滴滴轉瞬間全都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在他的偷襲下,她昏了,那小丫頭沒事吧,娘沒事吧?
那個男人眉眼之間雖瞧不出一絲猥瑣的模樣,可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披著人皮的狼。
再說,他連偷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了,鐵定不是個好人。
想到這里,她哪里睡得下去,整個人自床榻上彈坐而起,雙眸滿布驚慌的四下環視。
「呼,還好。」看到屋內的擺設一如往常一樣整潔,沒有想像中被掠奪過後的破敗,她原本緊張和慌亂的情緒倏地安了一半。
再加上空氣中飄蕩的熟悉飯菜香,凌飛揚這才摒去了心中殘存的慌亂。
看來,那個男人或許卑鄙,可至少沒有殘殺、掠奪的凶性,不過他若真要奪,只怕也要失望了,因為這個家里除了滿室的破敗和陳舊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娘。」她輕喊了一聲。這屋子其實很小,一個人踏個十來步也就是全部了。
屋里共有兩間房,她和娘各睡一間,但自從突然冒出靈雨那個小丫頭之後,娘為了不讓她打擾自己養傷,所以就讓她獨自睡一間,她則和靈雨擠在另一張小小的床上。
唉!彬許她應該放棄自己心中的執念,不要再將所有的錢都花在醫治娘親的眼楮上,也許她該讓娘過過好一點的生活。
她輕嘆了一聲,用雙手撐起身子,雙腿才點地而已,一道低沉的嗓音劃破了四周的寂靜,「你還不能起身。」
幾乎是反射性的,凌飛揚原本的慵懶在轉瞬之間抽離,取而代之的是慣常有的戒備。
一雙美目再無方才那樣溫柔的眸光,反而凌厲的射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怎麼是他?!
一樣的黑色勁裝,一樣頎長偉岸的身軀,這個原本就小的屋子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頓時顯得更加擁擠了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語氣不善的質問,跟著雙足很快落地。她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呈現在別人的眼前,尤其是他。
「留下來照顧你們。」冷傲然的態度恣意,雙手環胸地斜倚在她的房門上,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的眼神里充滿著警告。
「哼!不勞閣下大駕。」只要一想到所遭到的暗算,她就沒好氣,原就冷淡的態度如今更是像塊冰似的。
「不準下床!」
那一日她的逞強,大夫說已經傷了內腑,得要好生休養才行。
「你憑什麼不準?」
「憑你娘已經為了照顧你累病了。」
「娘,她……」向來是個極端孝順的姑娘,凌飛揚一听到自個兒的娘病了,立即慌了。
不理會剛剛他的禁令,她起身就往娘親的臥房沖去,在見不到人後,又轉往娘親慣常待的灶房而去。
可她才轉了方向,還走不到兩步,就像個沙包一樣地被人攔腰扛起。扛了人的冷傲然二話不說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麼?快放我下來。」
急著去瞧瞧娘親,她雙拳雙腳死命的踢踹,可是病體未愈的她,能使出來的力怕是只夠砸碎豆腐,一丁點兒也撼動不了他。
「你……」最終無計可施,她索性張口往他那厚實的肩頭狠狠地咬下。
這一咬,積聚了多少的驚恐和氣怒,幾乎是讓她使盡了吃女乃的力量,但冷傲然卻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堅定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歇。
直到將她重新帶回到床榻之上,他這才沉著嗓子道︰「你可以放開了嗎?」
見血的傷口說不痛是騙人的,當然也有能力用另一種方式讓她松口,可是他卻沒那麼做,只是任由著她。
靶覺到又回到了榻上,且察覺自己口中一片腥甜味,凌飛揚這才松了口,在見著衣衫上血痕時,她不免被自己的凶殘給嚇了一跳。
可……是他自己活該,誰叫他要將她扛在肩,不讓她見娘。她努力地說服自己,壓下心中邪股驟起的罪惡感,一雙靈動的大眼惡狠狠地瞪視著他。
「我娘呢?」
「你想知道?」
面對他的問題,她抿唇不語,但一雙眸子所透出的憤怒已經清楚地表達了她心中的不滿。
「大夫說你得好好休養幾天,不能下床。」
雖然不過是初次照面,冷傲然已經可以從她那充滿倔氣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倔強與逞強,所以他很清楚,若是不用非常手段,要讓她靜靜待在床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又怎樣?」凌飛揚不解他干麼答非所問。
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她娘的下落,她壓根就不在乎大夫對于她的身子有什麼樣的評語。
「意思就是……」他話說到一半,突然伸手替她拉來棉被蓋上。
瞧著他的動作,她還真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望進他的眼,她清楚地知道他對她並沒有一絲的惡意,那他為什麼……
「如果你乖乖休養,那麼等你身子好了後,我會帶你去見你娘,若是你不合作,那麼……」
未盡的話語之中淨是威脅,凌飛揚哪里有可能听不出來。
她不滿地瞪大了眼,清亮的眸光中寫滿了質問。他……憑什麼這樣插手自己的生活?
「你當然可以不听話,可是那我就不保證你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娘。」
冰本上,他很清楚此話一出,他絕對會變成她心目中比壞人更壞的人。
她對她娘的在乎和孝順,從她剛剛那著急不顧自身的模樣就可以清楚的知道。
他大可不必做這種壞人,他的執意實在是莫名其妙,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願眼睜睜地瞧著她糟蹋自己。
兩天前,當他將她安置在床榻上的同時,當然也沒有漏瞧她手臂上那交錯的新舊傷痕。
這個女人啊!只怕真的不曾善待過自己。
「你……」銀牙緊咬,凌飛揚怒瞪著眼前這個該死的男人。「憑什麼?」
「就憑你娘在我的手中。」他語氣大方自然,仿佛威脅對他來說沒什麼,一點也不引以為恥。
他難道不知道,拿人家的弱點威脅人,其實是一件很卑劣的行為嗎?
「把我娘的下落告訴我。」凌飛揚瞪著他命令道。
面對她的命令,冷傲然也很爽快地給了她三個字。「不可能。」
「你……」
「我抱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喝藥。」這次雖然不是突如其來,可是他那突兀的宣告卻同樣讓她感到手足無措。
「我不用你抱,自己會走。」她只是虛弱,還不到不良于行的地步,再說這樣抱來抱去像什麼樣子,男女畢竟是授受不親的啊!
瞧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他莞爾。
其實,或許她沒發現,可是在她不設防,不再那麼冷冷冰冰時,她其實也可以很可愛的。
「若你答應乖乖吃飯、喝藥,我可以把飯菜和藥拿來床邊。」說要抱她不過是讓她乖乖听話的方法而已。
因為料準了以她的脾性,絕對會為了和他賭氣而不肯乖乖吃飯喝藥,所以他索性先下手為強,和她交換條件。
「你別想。」凌飛揚下意識的搖頭,才不願乖乖听他的話。
「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乖乖的收了回去,還腳跟一旋轉身,狀似要離去。
這一招可是在皇上面前耍弄過,而且還很有效的招術,叫做以退為進。
他這麼輕易的放棄果然叫她愕然,呆愣愣地望著他的身影,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直到他那修長的身軀即將越過門檻,她才著急地喊道︰「等一下!」
「凌姑娘還有事?」方才的霸氣全都斂住,取而代之的是溫文有禮,他甚至還朝著她抱拳。
「你……」她被他前後如此不一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因為完全模不透他的心思而慌亂。
「姑娘很顯然的不想看到在下,那我走就是。」
「我娘呢?」他留不留下來她可無所謂,重要的是她得要知道她娘的下落啊!
「既然凌姑娘沒答應在下剛剛的條件,我好像也沒有義務告知令堂的下落吧!」一字字、一句句都極為有禮,可那有禮的字句卻讓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個大無賴嘛!
「凌姑娘還有話要說嗎?若是沒有的話,在下還是早走早好,免得污了姑娘的眼。」
冷傲然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可才走了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凌飛揚含恨的聲音。
「我吃……」
腳步頓住,不過這次他卻沒有回身,只是背著她問道︰「凌姑娘剛剛說了什麼?」
「你……」
「在下有些耳背,還請凌姑娘說得大聲些。」可不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之所以要她重復,只不過是想要她牢牢的記住自己的承諾。
他可不想一日三餐,都在這種問題上爭論,那多累人!
憊是一次搞定些好,雖然說她生氣的模樣很迷人,氣憤時晶亮的眸光也很動人,可要是一日來個三次,他真的會累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感到興趣,也感到棘手,而她卻徹徹底底的做到了。
「我說我會按時吃飯吃藥。」收回瞪視他的眸光,凌飛揚為自己的示弱感到委屈。
從小娘和她生活就很刻苦,每每都還要看人的臉色,可自從她有能力賺錢之後,她就發過誓,不再向任何人折腰。
要不是唯一的親人落在他的手上,他以為他憑什麼這麼趾高氣昂?
「嗯,」這一次冷傲然沒有再故做听不見,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此刻心中的委屈。
她是一個多麼驕傲的女人啊!多少人求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將軍而不可得,可他不但放下了身段,打算親自伺湯伺藥的,她竟然還覺得委屈咧!
即便低著頭,但他那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還是灼熱地讓她覺得很不自在,終于,她頭一次主動開口,「拿來吧!」
緊抿著的唇瓣上揚,冷傲然也沒與她計較她的無禮,畢竟他深諳收與放之間的拿捏尺寸。
「你放心,最多五天,一旦你的傷愈之後,我一定會帶你去見你娘。」她軟了姿態,他也放柔了嗓音給她承諾。
說五天,是因為皇上給的期限還剩六天,他打算用這五天來好好搞清楚她有何特別之處,她竟然夠讓他在初見面的那一剎那,心頭就蕩漾著對旁人未曾有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