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單知過很難相信單佐靖的話,也打從心底希望他那番話不過是說來愚弄他的謊言。
但就他觀察,他知道單佐靖個性耿直剛毅,向來不屑說謊騙人。
那麼他過往滿心的仇恨究竟是對抑或是錯呢?
他萬般掙扎著是否該拾起地上的布包,看看是否真如單佐靖所言,里頭有著爹親筆所寫的書信。
彬許他隱約知曉他所言的確是真,畢竟自小娘親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希望他能放下仇恨,別再報仇。
娘總是說爹之所以會死,都是被富貴榮華遮蔽雙眼所造成的後果,還要他不能恨也不能怨,更不能步上爹的後塵。
當初他執意不信,畢竟高伯父並不是同他這麼說的,高伯父告訴他的是單驥月因不滿先皇欲傳位給他爹親,所以起兵叛變,卻因兵敗而將罪行全數推至他爹的頭上,讓他爹含冤而死。
究竟誰是誰非?從白天到黑夜,他雙眼不離地上那個布包,不斷的臆測著那里頭是否更有他爹親的親筆信,卻打不定主意是否該將它拾起。
如果真的有那封信,那麼他這些年的恨,不就顯得可笑極了?
「知過……知過……」易沄天柔聲低喊著單知過的名字,從早晨他自房內離去會晤客人之後,她便不曾再見過他一面。
她自老夫人的口中,再次清楚而仔細的問明白當年事件的原委,正打算好好的和他談一談,沒想到在房內左等右等都等不著他人影,只好來書房尋他。
「什麼事?」易沄天的叫喚讓他由自我的思緒中驚醒,淺淺的應了一聲,雙眸還是不離地上那個布包。
「天黑了,怎麼不燃燭呢?」打開書房的門,她就著昏暗的月光進入書房,不意卻踏著了地上的布包。
易沄天隨手將它拾起,卻被布包中所散發出來的藥香所吸引,來不及等待單知過燃起燭光,她便匆匆的將布包打開。
就著月光,她審視著布包中的藥材,而單知過也在此時燃起了燭火。
她發現自己所需的藥材一味不少的皆在其中,同時也發現了置于藥材底下的信。
「咦?」她拿起那封信對著他說道︰「這里怎地有一封信呢?」
她朝單知過揚了揚手中的信,並將它遞給他,但他卻不伸手去接,只是死命的瞪著那封信。
「怎麼回事?」易沄天終于看到他鐵青的瞼色,于是將信置于案上,柔聲問道。
「沒事!」他一向不習慣與人談心事,如今心緒紛亂,面對著她清明的眸光,更是千言萬語不知如何啟口。
察覺出單知過不悅的情緒,于是她收起心中的疑問,轉而說道︰「今日我與你娘談過,當年……」
「別再提當年之事。」他怒聲打斷她的話,昨夜的柔情皆在紊亂的情緒中消失殆盡。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恨可能是一場場可笑的謊言,不!他絕不相信。
這一定是單佐靖用來欺騙他的話,那些可恨的衣冠禽獸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斃若鐵了心的這樣相信著,單知過不容許任何人污蔑他的爹,他絕不相信他爹會做出那種起兵篡位之事。
「你這般努力的探查當年之事,究竟有何用心?」他眸光掃過一臉平靜的易沄天,厲聲的質問
「我會有何用心?」她完全不解他那滿是怒氣的質問從何而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被過往的事情給羈絆住。」
易沄天體貼的心思,在此刻心緒紊亂的單知過看來,就像是一根芒刺不斷的戳著他的痛處。
處在這麼紛亂的情形中,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他該相信的,什麼又是他不該相信的。
就像高伯父為何會知曉沄兒這個神醫救了他娘?為何單佐靖會知道沄兒身中奇毒,急需藥材解毒?
種種的疑問,讓他開始懷疑起身邊的人、事、物,究竟何者為真,何者為假?
彬許沄兒這個他不曾探查來處的女人便是單佐靖他們派來的,所以他們才會知道他意圖謀反,也才會知道她中了毒卻無藥材可解。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自從她來了之後,他便放下所有的戒心,甚至開始相信她的話,嘗試著想要放下仇恨,且還懷疑起一向待他如子的高伯父。
她甚至還帶來了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單佐靖。
這一切的不對勁,皆是因她的出現而起,或許就連娘親身中奇毒亦是他們的伎倆——一個要讓他相信她的伎倆。
這樣的想法讓他忘卻了自己對她的傾心,也忘卻了昨日的溫存,滿腦子盡是背叛與仇恨。
「你這是什麼意思?」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和話中暗藏的指控,易沄天登時愣住了。「我只是……」
今日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何昨夜還如此溫柔的男人,此刻卻像是牛鬼蛇神似的面目猙獰?
「只是什麼?只是希望我能放下往日的仇恨,放過那群為了名利不惜殺兄的小人?」單知過倏地攫住她細瘦的手腕,雙目皆視著她,怒聲的質問道。
「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只是希望你能顧及天下蒼生,別為了一時的仇恨掀起滔天的禍事。」突然襲至的疼痛讓她緊皺著眉頭。「你快放手。」
「除非你說出真相,否則休想我會放手。」被煩亂給蒙了眼,單知過執意的認定她必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你……」易沄天眼見他絲毫不肯講理,索性一個反手擒拿,想要掙月兌他的掌握。
不料此舉更加激怒已處盛怒狂亂中的單知過,只見他眸中凶殘盡現,竟然招招凶狠的與她對起陣來。
理智早已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他將易沄天當成了敵人,不理會她滿臉的不解。
「等一等!」對于他這種莫名的舉動,她只能防守,並且低喝出聲,「你究竟是怎麼了?」
「我問你,你從何而來?」此刻唯有證明她不是好細,他的憤怒才能平息。
「祁華山!」易沄天一邊抵擋他的攻勢一邊應道。
「如何證明?」對于她的答案,單知過很想相信,可是疑惑的因子已經深植心中,更何況他一向認為女人是天生的說謊者,他不相信她真的只是一個浪跡江湖的大夫。
「無法證明。」她向來孤寡一人,著實難以證明她的確生長在祁華山,只為爹親遺言下山歷練。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我了。」他不再留情的出招,武功只足以防身的易沄天已落入他的手中。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點下了她的周身大穴,讓她武功盡失。
「既然你無法證明自己的身分,那麼就等我找到你的確與他們無關的證據,否則你休想離開過王府半步。」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承受突如其來的怒氣與傷害,莫名的憤怒?蕩在她的心胸,她著實不敢相信昨日如此溫柔待她的男人,今日會轉身一變成為這模樣。
心痛、心碎呵!她不過是想盡力幫助他查明當年的真相,卻料想不到她的傾心相待竟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話了。」面對她的指控,單知過僅是漠然以對。「你就好好的待在這兒,待我查明所有的真相。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自會放你自由。」
卑一說完,他便驟然推開了她,任由她被廢去武功的虛弱身軀癱軟在地。
「你……」面對他陌生含恨的眼眸,和他那種完全不信任的態度,怒極了的易沄天終是斂下自己的怒氣。「總該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她一向講求公平,她必須要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遭受這樣的對待?甚至讓他狠得下心廢了她全部的武功。
單知過僅輕哼了一聲,只覺她此刻的不解全是在裝模作樣。
「今天單佐靖來找我,他對于府里的一切了若指掌,你想他是如何辦到的?」
單佐靖……他是誰?易沄天皺起了眉,不斷的在腦海中搜尋這個陌生的名字。
「你不用再惺惺作態了,要不要我提醒你單佐靖是誰?他就是治國王爺,那個你暗地中的主子。」眼看著她的疑惑,單知過語氣譏諷的說。
「你……」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不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會被曲解至此。
罷了,終是她誤解了他眸中的憐惜,如果他對她真是真心,不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她定了罪,連讓她辯白的機會都不給她。
心涼了、冷了!不想再與他爭論些什麼,她原以為自己找到了終生相伴的良人,沒想到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
生平唯一一次的傾心卻遭受這樣的下場,她情何以堪?
「怎地不說話了?無話可說了嗎?」單知過以為自己已然擊中她的要害,遂將她的沉默當成默認。「我承認剛開始自己的確被你那平淡無欲的態度所吸引,可是沒料到那竟是你包藏禍心的一層表象。」
冷冷地說完這般傷人的話後,他連看都不看癱在地上的易沄天一眼,便逕自推開門走了出去。
落鎖的聲音震碎了她的心,淚水恍若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如果她不曾傾心,或許她就不會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她望著闔上的門,淚眼迷蒙,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曲解她的真心真意?
難道她真的不該強求這份感情嗎?或許那夜她該就此離去,那麼此刻她就不會心碎。
只是來不及了,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系在他的身上,他的無情對待雖然傷透了她的心,卻無法讓她抽離自己對他的情感。
掏出懷中那塊娘親遺留下來的玉玦,易沄天喃喃地對著它低語,「爹、娘,女兒究竟該怎麼辦……」
而那冰涼的玉玦只是在黑暗中閃爍著碧綠色的光芒,無聲的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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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夜的冷靜與沉澱,他終于恢復了理智。
在真相末明之前,他不該如此沖動,他不但傷了她的心,也傷了她的身,如今恢復了冷靜與理智,他竟旁徨得不知該如河去面對她含恨的眸光。
所以他猶豫再三,即使明知自己該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向她道歉,並祈求她的原諒,可是卻怎麼也踏不出房門一步。
「該死的!」單知過狠狠的低咒著自己的沖動與魯莽,卻被窗外傳來的一聲嗤笑給激怒。
「是誰?」他冷冷的喝道,此刻他滿月復的怒火與無助正愁沒人給他發泄。
由窗外閃身而入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昨日才來訪的單佐靖。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勾起他全部的愛恨情仇;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或許他就不會失去理智的去傷害沄兒。
「你又來做什麼?」單知過很難不將滿月復的怒火移轉至單佐靖身上,要不是他,他不會做出這樣沖動的事情。
「嘖嘖,怎麼脾氣還是這麼壤,我還以為你已經想通了呢!」單佐靖向來嚴肅的臉龐出現了一絲難得的微笑,看在單知過眼里只覺刺眼無比。
「我想不想通是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再礙眼,單知過仍只是沉聲開口。
「沒想到你這麼無情,枉費我還整夜沒睡,只為了幫你打探出究竟是誰下毒害了你娘以及你的心上人!」
一听到他的話,昨夜的疑惑又兜上心頭,他雙眼圓睜的瞪著單佐靖,怒聲的質問著他,「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還有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我知道的很多。」俊朗的笑容浮現在單佐靖的臉上。
「為何而知?」單知過再次逼問,他要將心中所有的疑惑解開,否則他真的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
「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一股和單知過不相上下的自信讓單佐靖的氣勢更形威嚴,增添了幾分危險性。「若是沒有在全國廣布眼線,我又如何能幫皇上統御全國。」
「所以過王府有你的人?」單知過狹長的黑眸微微的眯起,流露出無比的危險氣息。
「有!」單佐靖亦宣言不諱的坦承。
「是誰?」他一把抓住單佐靖的衣領,對于自己的猜測成真,顯然有無比的怒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那個奸細到底是誰,那麼他便可以確定自己是不是錯待了沄兒。「該不會是沄兒吧?」
雖然經過了一夜的思考,他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是沄兒,可是……
他需要確認,他要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錯,他要知道自己是如何硬生生的扼殺了一段剛萌生的情芽。
听到單知過的話,單佐靖的臉上有著詫異與不信。「老天!你該不會認為易沄天是我派來的人吧?」
「究竟是或不是?」眼見他的反應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愧疚。
「不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後,單佐靖也收起閑適的態度,整個人變得凝重起來。「不要告訴我你以為易沄天是個奸細,更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傷了她。」
他可是打從一開始就相信易沄天的存在是上天的安排,她的出現是為了滌清單知過心中的仇恨,只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單知過竟會傷了她。
得到這個令他心痛的答案,單知過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單佐靖扯住了他的身子,不讓他離去。「你要去哪?」
「不關你的事。」滿心的懊惱與後悔讓單知過再也無法等待,他急著要去祈求易沄天的原諒。
然而,單佐靖依然不願放手。「你先等一等。」
「你放手!」單知過低喝道,心里的慌亂讓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理智。
「我得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你去過那個地方後,我相信你便會知道所有的真相,等你除去了心中所有不該有的仇恨,或許你會更容易得回易沄天的心,不是嗎?」
「這……」昨夜易沄天那帶淚的容顏讓單知過幾乎邁不開自己的步伐,但一想到她滿心就是希望他忘卻仇恨,弄明白過往的一切,他又猶豫了。
彬許他欠沄兒的,即是一個全新的單知過——一個沒有仇恨、不想復仇的單知過。
知過……知過,他終于明白為何爹要為他取這個名字,就是要他能夠記取他的教訓,不要再重蹈覆轍。
想到這里,他終是決定相信單佐靖一次,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放下滿心的仇恨。
「走吧!」單知過堅定的對單佐靖說道。
「想通了?」總算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單佐靖的臉上盡是滿滿的笑容。
彬許終有一天,他們這幾個堂兄弟能齊心合作共創天龍王朝的大盛世,單佐靖衷心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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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帶我上哪去?」跟著單佐靖走在沒啥人煙的蜿蜒小徑上,歸心似箭的單知過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單佐靖回過頭來安撫著他。
「你……」一見他臉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笑容,單知過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發怒。
他心心念念的想要趕回去向沄兒請罪認錯,但單佐靖卻像是故意似的,帶著他左彎右繞,就是不肯告訴他要去哪兒。
「別這麼心急,瞧你一副犯相思的模樣。」他怎麼會不知道單知過的心情,但為了懲罰他讓他因要解決他的事,而和語妍不得不短暫的分離,他才故意帶著他走了許多冤枉路。
望著不遠處聳立的樓閣,單佐靖褪去了笑容,換上原來那一本正經的模樣。
「上去吧!」他抬頭示意單知過翻牆而過,但已被耍了一次的單知過這次可不怎麼听話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單知過拗了起來,擺明一副若他不說清楚,他就不走的模樣。
「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眼兒他的怒火已然蓄勢待發,單佐靖這才收斂起玩笑的態度,有問有答。
不過,他的答案依然沒能讓單知過滿意,反而惹來單知過更大的怒火,眼兒單知過凌厲的掌風已欺到了他的門面,他這才說道︰「帶你來看看究竟是誰要殺了你最心愛的兩個女人。」
「你查出來了?」基本上單知過是不怎麼信的,畢竟不過才一夜的時間,他怎麼可能查得出下毒的凶手。
但是他轉念一想,單佐靖竟然可以神通廣大到在他的府邸安插他的親信,而不被他發現,或許他真的可以告訴他答案也說不定。
「你進去瞧瞧便知道了。」一抹恍若無害卻暗藏精明的微笑在單佐靖的頰畔浮現,對于單知過那溢于言表的懷疑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縱身一躍就翻進了十幾尺高的圍牆。
見狀,單知過搖了搖頭,也只好縱身跟上。
閃過了幾個侍衛,單知過和單佐靖兩人無聲無息的停在一間房子前,迎面而來的濃重藥香味讓單知過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這是……」
沒等單知過將問題問完,單佐靖已然打開了門,讓他看清楚滿屋子的藥材。
「天啊!」忍不住一陣低呼,單知過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滿坑滿谷的幾味藥材,雖然他不是習醫之人,但他見多識廣,自是對藥材有幾分了解。
看看那些地黃、河首烏、虎尾草和川七,這不就是城內最近被人搜羅一空的藥材——也就是沄兒解毒所需的藥材嗎?為什麼會全數都在這兒出現?
「想不想知道這是誰的別院?」看著一臉驚訝的單知過,單佐靖明知故問的問道。
轉念之間,單知過已經知道單佐靖帶他來此的用意,只要知道這是誰的別院,就等于知道誰是下毒的凶手。
〔這是誰的別院?」單知過咬牙切齒的問。想起娘親和沄兒所受的苦,他就恨不得將那下毒之人大卸八塊。
「是你一直深信不疑的人,高丞相。」單佐靖毫不猶豫的說出答案。
「是他!這怎麼可能?」單知過猛搖著頭,壓根兒不肯相信他所說的話。
對他而言,高伯父就像是他另一個爹,雖不至于對他疼寵有加,卻對他十分照顧,甚至還願意幫助他復仇,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這種事騙不了人的,憑你過王府的能耐,要查出這別院為誰所有並不困難,我沒有必要騙你。」
他的話已然擊中了單知過心中的要害。沒錯,他要查出這別院為誰所有並不困難,但是高伯父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
「為什麼?」雖然心驚,但單知過依然想要知道高仁鈞這麼做的用意。
「因為他認為皇伯母和易沄天會阻礙你報仇,還有阻礙他享受榮華富貴的兩個人。」
「我報不報仇與他河干?」單知過再問,心中卻隱隱浮現那日高仁鈞眼中所浮現的殺氣。
「這幾年高丞相因為結黨營私,所以在朝廷漸漸失勢,如果你一旦起事成功,他不正是助你奪得皇位的第一功臣,到時他要什麼榮華富貴沒有。」
「天!」單知過低呼了一聲。他從沒有想過高伯父是這樣的包藏禍心,那麼所有他告訴他的話,全都是為了讓他決心復仇的謊言。
而他竟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甚至就連娘親所說的話都不相信。
看看他的執拗傷害了多少的人,他不但傷了娘親的心,也傷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看著單知過青白交加的神色,單佐靖知道單知過已然明白所有的一切,所以他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的待在一旁。
「該死!」單知過低咒了一聲,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匆匆的離去。
「等等!」眼見他就要離開,單佐靖出聲阻止。
「還有什麼事嗎?」單知過頭也沒回的問道,他算是欠下單佐靖一個人情。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他真不知道自己還會犯下多大的過錯。
「注意你身邊的人,尤其是那個叫邵雍的,我昨晚夜探時,不意在高丞相的府邸見到他。」
他相信單知過有足夠的理智去判斷,究竟誰才是包藏禍心的賊子。
天!原來他是幫凶,他是那麼的忠心耿耿,沒想到……
突地一個念頭閃過了單知過的腦際,心下猛地一驚。如果邵雍更是心懷不軌,那麼被他關在書房內的沄兒肯定有危險。
一想到這里,他無法細思,甚至顧不得被人發現便馬上縱身躍出,以絕佳的輕功飛檐走壁而去,只希望他昨夜失去理智的行為,不會造成任何的憾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