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如茵的草坪、耀眼溫暖的冬陽,褚別美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橫躺在自個家里的後院中,一頭及肩的長發披散在綠地上,悠閑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閑適和陽光。
不知不覺中,放松下來的他漸漸在暖陽的催化下陷入沉睡之中,完全沒有察覺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躡手躡腳的接近著他。
略帶髒污的短胖小手偷偷模模的爬上他的黑發,小巧的紅唇忍不住因為那滑順好模的觸感而發出一聲細小的贊嘆。
這握在手中的長發,不似她那略顯粗硬的短發,總是卷卷的、硬硬的不听話,瞪著手中那輕柔的長發,她……她好羨慕喔!忍不住的,她悄悄的挑起其中幾根長發,然後猛地一個用力,那一小撮長發已然成為她的囊中物。
但她還來不及漾起滿足的笑容,圓嘟嘟的小手已經落在旁人的掌握之中。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異給嚇得傻了,花路的小子鄔噘張著,骨碌碌的黑眸心虛的轉啊轉地,當目光轉至自個兒手中的黑長發時,她立時用力搶回自己的手,然後想都沒想的將它藏至身後。
靈動的雙眼戒慎恐懼的直盯著眼前那美得像天使的大哥哥,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手中的頭發,明知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可偏生她就是舍不得將手中的頭發還回去。
她寶貝那撮頭發的舉動,惹得原本因為被人吵醒而生氣的褚別美也忍不住懊奇。
「你……」他還來不及開口,花路已經搶先一步的要求道︰「大哥哥,你不要生氣,把這撮頭發給我好嗎?」
軟軟甜甜的嗓音帶著祈求,甜膩膩的讓人就算想生氣也氣不起來。
褚別美盯著眼前圓圓的小臉、圓圓的黑眸,不知怎地年輕飛揚的心硬是漏跳了一拍。
「你為什麼這麼想要大哥哥的頭發呢?」他用著連自己都訝異的輕柔嗓音,問著眼前這個圓滾滾的小人兒。
那帶著祈求的黑眸,教人就是想要板起臉來,也覺得不甚忍心。
「大哥哥的頭發又長又軟,好好模喔!不像我的又卷又硬,班上的同學都笑我是卷毛猩猩。」小巧的紅唇抱怨似的說道,圓圓的小臉上有著符合她年紀的天真甜笑。「而且每天早上,頭發全都結成了一塊,女乃女乃都要用好大的力氣才能把它們梳開,幫我綁頭發,弄得我疼死了,所以我討厭我自己的頭發,可是我喜歡你的頭發,又黑又長又直的,你的頭發給我好不好?」
報路天真的以為頭發是可以交換的,所以傻氣兮兮的仰首問道。
「傻丫頭,拿了大哥哥的頭發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呢!」褚別美笑看著她那傻氣的抱怨,一雙手竟不曲自主的撫上她那沽了髒污的紅潤圓頰。
包讓褚別美驚訝的是,當他的掌心撫上那紅潤的佃頰,眼前這個小女孩竟然下意識的貼著他的巨掌磨蹭起來,活月兌月兌的像是只愛撒嬌的小貓咪。
真像是只小報貓呢!褚別美對于她那毫無防備的態度和舉措,忍不住的搖頭嘆息著。
「大哥哥,什麼是代價?」不過是五歲多的年紀,「代價」這個詞對她而言還是太過艱澀。
「代價啊!」褚別美撐著下頷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用著淺白的字句解釋著,「代價就是當你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得拿另一樣東西來換。」
「要東西換啊?」天真的仰視著褚別美,花路真是愛極了他那頭柔軟如絲緞般的黑發,于是心一狠的說道︰「大哥哥,我拿我最愛的芭比女圭女圭跟你換好嗎?小芭比可是我的最愛呢!」,「傻氣的小報貓呵!大哥哥一個大男人要那種東西做什麼?」想都沒有想的,褚別美便已回絕了她的提議。
「啊!」為了得到大哥哥的長發,花路忍痛的願意將最愛的芭比女圭女圭拿出來交換,可卻沒有想到會被拒絕,小子鄔一扁,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已經浮起一層水霧。「我不管,我要大哥哥的頭發啦!」
耍起賴的花路不但落下兩行清淚,甚至還死命的握住褚別美的手臂,用力的扯弄著,說什麼就是不肯將頭發還回去。
「小報貓,別再哭了,瞧你的一張臉都給哭花了呢!」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雙頰垂淚的模樣,褚別美頓覺不舍,連忙將那軟綿綿的身軀攬進懷里,輕聲細言的安撫著。「先告訴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花……路……」邊哭邊打著嗝,花路的回答斷斷續續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褚別美欺負她呢!
「花路是嗎?呵,連名字都像是小報貓似的。」得到小女孩的名字,褚別美含笑的點點頭,那一笑讓他整個人仿佛亮了起來,看起來更像是花路心中的天使。
「是啊!大哥哥,給我你的頭發好不好嘛!」顧不得裙別美那取笑似的口吻,花路還是了心系著褚別美那頭讓她心生向往的黑長發。
「小報貓,你可知道向男人要頭發的意思?」褚別美輕輕捏了下她的俏鼻,以愛憐的聲調問道。
「我不知道,可我就要大哥哥的頭發。」花路誠實的搖了搖頭,可固執仍舊不改。
「長發,結發呵!」褚別美輕柔的念道,見她仍是一臉不解,于是問道︰「若是今天你要了我的一撮發,可願拿你的一生來換?」
「一生?」好難的辭,她不懂什麼是一生,可是她就是想要大哥哥的長發。
「是啊!就是長大以後做大哥哥的新娘。」堵別美含笑解釋。
誰會想到向來年輕氣盛的他竟會向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許下承諾,若是讓旁人知道了,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
可偏偏這妮子那軟綿綿的音調、甜美的笑容,還有對他頭發的異常堅持,就這麼硬生生的竄進他的心中,讓他在還來不及察覺之際,心中便巳進駐了她那小小的身影。
「是那種很漂亮很漂亮的新娘子嗎?」隨著褚別美的話語,花路的腦海中浮現了平時爸媽帶她去看的那些新娘阿姨,兩眼頓時晶亮了起來。
「是啊!小報貓想要做新娘嗎?」他理所當然的將「花路」的名字改成了「花貓」,因為在他想來,花路就跟貓兒似的,軟的教人愛不釋手。
「想啊!想啊!」花路用力的點了點頭,雖然她還不懂怎樣才可以做新娘,但她想要做漂亮的新娘子。
「那好!」褚別美贊許的操了揉她的發發,俊臉含笑的說道,「那大哥哥就把頭發給你,你長大後可得給大哥哥做新娘子喔!」
說完,他將花路柔軟的小手給包在掌中,然後將她帶進屋內,將自個兒的發束成一束,然後一把剪下,仔細的將它放置在花路的手中。
輕柔的彎曲著花路握著發的手,將它置于她的心窩前面,褚別美斂起飛揚的不羈,表情多了幾分認真在乎的神態。
「小報貓,千萬不要忘記,你已經是大哥哥的新娘了。」
年紀小小的花路哪里知道自己只為了一束頭發便賣斷了一生,感受到褚別美的認真後,花路也鄭重的點點頭,許下承諾。「嗯!」
「真乖!」賭別美探手輕柔著花路的松發,一臉笑容的贊許著她。
年輕飛揚的心里一點兒也沒有欺騙無知小女孩的罪惡感,畢竟套句父親的話「無奸不成商」,既然他注定是個商人,那麼奸詐一點又何妨。
包何況,若不是小報貓這麼入他的心,他也不會使出這步奸計,反正說到底這個小新娘,他是定下了。
雙手抱起了花路軟綿綿的身子,一股子孩童的馨香竄入褚別美的鼻端,讓他再次揚起舒服的笑容。
可是,那樣的滿足感只維持不到一下下,被他抱在懷中的身子竟漸漸變得模糊。
「小報貓……」褚別美有些心慌的喊道。
「大哥哥……」花路雖然應喝了他的呼喊,可那聲音是那麼的微弱,讓他的心中起一抹不祥之感。
「該死的尸他忍不住的低咒一聲,但卻阻止不了花路消失的速度,終于天際驀地打起一陣霄,小報貓的身子也跟著完全消失不見。
「不……」一陣恐懼攫住他的心魂,他只能無助的大吼著小報貓的名字,但手中握著空氣的虛無感,已經注定了他尋不著人的命運。
舉目四望,褚別美看著四周一片空蕩,看著自己猶留有余溫的手心,堅定的對自己許下誓言,「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小報貓。」***
雜亂的斗室塞進數個高高低低的櫃子,一張半大不小的圓桌,幾張搖搖欲墜的椅子。
一間像是倉庫般的房間,卻奇異的並不顯得蒼涼,無形中還流露出幾許躍躍欲動的生命力。
原因就出在那個手上正不停書寫的小丫頭身上,只見她右手執筆;左手大刺刺的揮動著,有時只手緊握成拳,有時以手成刀,有時張指成爪的。
臉上的表情還隨著自個兒筆下的人物或氣、或怒、或笑、或嗔,就是這十足豐富的表情讓這間看起來像間倉庫的房子充滿了生氣。
狂風颯颯,衣袂飄飄,兩位宛若謫仙的俊朗男子站定山頭,炯炯目光交錯,一場頒動武林的大戰即將展開,孤雪峰大戰風水仙,究竟最後鹿死誰手
正當這個手舞足蹈的小女生,準備展開這場風雲亦為之色變的筆下大戰時,突然緊閉的門扉被人硬生生的踹了開來。
不過這巨大的聲響似乎並沒有影響她的振筆疾書,直到來人毫不留情的扯住她環在頸項上的辮子,她才吃痛的抬頭看向來人。
「喂,死落花,痛死人了,你到底在干麼啦?」頭皮恍若被連根拔起的疼痛,頓時讓花路從自個兒筆下的武俠世界中月兌身而出。吒
她連忙按住自己幾乎要被扯月兌的頭皮,靈動的雙眼和紅艷艷的櫻唇忙不迭的指控著歐陽落花的惡行。「你干什麼啦?」
「說,你昨晚跑去哪里了?」听聞花路的哀嚎,歐陽落花沒有手下留情,反而好整以暇的將花路及腰的發辮給環在手掌之中。
艷麗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但雙眸間卻不經意流露出關心。
「呃,昨晚嗎?」一听到落花問起自己昨夜的行蹤,她指控的眼光驀地消滅了七成。
「是的,請問花路小姐,你昨晚上哪兒去了?」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道,從歐陽落花氣憤的臉色看來,她的腦海中顯然有著相當血腥的想法。
「我……我在家睡覺啁!」即使明知道歐陽落花會這麼問,鐵定是自己昨晚的行跡敗露,可是值此生命交關的時刻,花路還是選擇拼上一拼。
如果只說一個謊言,就能保住性命,那誰還在乎死後會不會下地獄,會不會被割舌頭?
「在家睡覺?!揚起柳眉,歐陽落花冷冷的重復著花路的話語,她那明顯的謊話,讓歐陽落花原就挺大的火氣更加火冒三丈了起來。
「你在騙誰啊!如果你昨夜在家睡覺,那個張姓人渣的手是怎麼斷的,頭發是怎麼被剃光的,腳又是怎麼跛的?」
一連串的質問讓花路在心中哀嚷了一聲,果然歐陽落花是有備而來的。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在心中想著借口的同時,也努力的思索著該如何搶回自己的發辮,免得到時候落了個頭發和頭皮分家的下場。
都是女乃女乃啦,說什麼長頭發的女人比較有女人味,比較可以騙到男人的心,所以自從她出生以後就不準她剪發。
就算是要修修發尾,也得由她老人家親自陪同,寸寸計較的盯著美發師,絕不容許花路將頭發多剪上一寸。
女乃女乃對她留長發的堅持程度,夸張到連她上國中時學校有發禁,她的女乃女乃都可以親自到校,以一敵百的讓校長和眾老師同意她留著長發。
也因為這樣,她的頭發雖然長在她頭上,可是自主權卻絕對不在她身上,除非她想被人冠上「不孝」的帽子。
歐陽落花看著花路的心思早巳明顯的飄至別處,不耐煩的扯了扯她的發辮沉聲說道︰「花路,我正在等你的解釋。」
「呃,落花,你仔細的听我說,那些真的都不是我干的,你——絕——對——要——相——信——我!」
報路一宇一頓,在最後一個「我」字出口的同時,雙眸精光一閃,出其不意的一個擒拿手倏地出招,順利地搶回了自己的頭發。
這樣完美的結果,連花路自己都嚇了一跳,她之所以被歐陽落花欺壓,大半原因是落花有著高不可測的拳腳功夫,和自己這種三腳貓的功夫相比,她自然只能讓人打著好玩嘍!
「你以為搶回了你的頭發,我就對你沒轍了嗎?」歐陽落花微眯起一雙風眼,一股媲美男人的英氣籠罩著她。
「呵呵呵!有話好說嘛!落花。」按壓著被扯痛的頭皮,花路小心翼翼的看著落花,口里努力的討著饒。
「我記得我已經警告過你不得擅自行動,結果你昨夜晚上居然偷偷溜到張家,把人家弄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算是動私刑,人家是可以告你的。」
「反正她又不知道我是誰!」不敢大聲的反駁,花路只敢在嘴里咕噥著。
「若是人家不小心正巧知道你是誰呢?」歐陽落花反問,顯然不準備就這麼放過她。「你以為你是生活在你書中的武俠世界嗎?沒有什麼律法,決斗時死了人也不必儻命?」歌陽落花沒好氣的數落道。
別看花路年紀輕輕,還一臉孩子氣的模樣,她可是現在市面上最炙手可熱的武俠小說作者。
她所寫的武俠小說「雪峰奇俠傳」,不但風靡了全台灣男人,更在不熱衷武俠小說的女人圈中刮起一陣武俠熱。
「誰教他為富不仁,又愛打老婆。」被數落的有些招架不住,可是花路還是咕咕噥噥地說道。
「你……」歐陽落花氣結,一雙滿含怒氣的眼神筆直的掃向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路。「若是你不小心失手被擒,打老婆的他還沒去吃牢飯,你就已經先去了。」
「可是事實上我還好好的站在這里啊!」嘟起嘴,花路為自己辯護著。
她就是看不慣那個爛男人嘛,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對老婆頤指氣使的,公開養小老婆已經很過分了,心情不好時,還對著元配拳打腳踢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大卸八塊。
「是啊!小心哪天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歐陽落花沒好氣的說道,正想再抬手給花路一點小警告時,緊閉的門扉剛巧又開了。
連袂走進來的正是「武研社」僅剩的另外兩名社員邵青瞳與秦水流。
「呵!青瞳,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我就說落花一定是到這里來找花路算帳了,你還不相信。」看著花路一臉委屈,秦水流就知道她方才已經吃了歐陽落花一頓排頭。
「落花,你對花路也不要太嚴苛了,她只不過是沖動了些。」秦水流一如往常的護著花路。
「是啊!只是沖動,就不知道會不會有哪天,沖動到把命都給玩掉了。」歐陽落花撇了撇唇角,知道奏水流一出現,自己就絕對沒法再和花路繼續算帳,所以她索性往身旁的椅子一坐,還不忘瞪了花路一眼。
「花路,你也太沖動了。」看著歐陽落花悻悻然的眼色,秦水流也不好意思護短護得太明顯,于是也對著花路念道,「你該知道落花只是擔心你,怕你有個什麼萬了你也知道,最近猛虎幫對我們這幾個人很感冒,一直想要找出我們的真實身份,先下手為強,免得我們再去破壞他們的交易,所以
「水流,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會再這麼沖動了。」著實不服氣她們輪番上陣的教訓,可是花路知道這次自己的確太過于沖動了些。
「要我相信你的話,還不如相信天會下紅雨,還比較快些。」邵青瞳對于花路的承諾翻了翻白眼,顯然萬分不信。
「喂,你……」孩子氣的氣鼓了臉,她就是不服氣,為什麼在這幾個女人的面前,她硬是矮了一截。
平平都是十八歲,平平都是高中生,沒有道理自己在她們的眼中只是個小阿子,好歹她也是「武研社」的社長!
「喂,你們倒忘了,在這里我最大,我可是武研社的社長耶!」不服氣的嘟嚷著,但歐陽落花和邵青瞳卻有志一同的給了花路一個爆栗子。
「什麼社長,當初要不是你死求活求的,說什麼一定要有四個會員才能成社,我們犯得著窩在這小小的社辦嗎?」歐陽落花沒好氣的說道。
也不想想,撇開自己傲人的商業背景不談,她在劍道上的造詣可是與國手不相上下的,要不是看花路可憐,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社團,她才懶得來玩這種騙小阿都騙不到的「武俠研究社」。
「就是說咩!」第二個發炮的則是邵青瞳,她可是堂堂律師公會理事長之女,女承父業的擁有濤濤雄辯的功力,就算要本校的辯論社扛個八人大轎來抬她,她想他們也會欣然同意,她之所以會在這也是因為可憐花路。
「你們……」明知道她們說的是事實,可是花路就是忍不住的生氣,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花路只好將冀望的眼神投在在秦水流的身上,因為她是在場惟一會挺她的人。
丙然,一收到花路求助的眼神,秦水流立刻替她說話,「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大家都是為了共同的理想才會在這兒的,又何必硬要說是賣誰人情呢?難道你們真的打心底不願意濟弱扶傾?難道你們不願在暗地里掃除那些敗類嗎?」
「我們……」真是一針見血的話語啊,歐陽落花和邵青瞳面面相襯了一下,然後有志一同的點點頭。「我們當然願意啊!」
「既然如此,又何必將你們之所以在此的原因全算在花路的身上呢?」秦水流又問。
「就是說嘛!別以為只有你們有權有勢,就可以欺負我這既沒有權、又沒有勢的小女子。」
瞧著有人為她仗義執言,花路說話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在這四個人里,她算是家中最無權無勢的,除了爸媽留給她和女乃女乃的一點遺產外,她沒有什麼特別的背景。
想到她們對武研社輕蔑的態度,花路又不甘心的補上一句,「更何況,人家水流好歹也是秦天門老大的女兒,她都沒說我什麼了,你們又憑什麼廢話這麼多?」
「花路!」邵青瞳和歐陽落花兩人突地大喊一聲,想要阻止花路那不經大腦的言詞,可惜的是出口的話就如覆水一般難收啊!
听到花路的話以後,秦水流的面容一沉,幾許愁緒取代了溫柔的笑,顯然花路的話十足十的踩到了她的痛處。
「該死的花路!」歐陽落花和邵青瞳兩人對視一眼,再次將矛頭至指向花路,惡狠狠的低咒著。
「我……我……」知道自己闖了禍,花路心虛的用眼角瞄著情緒顯然陷入低潮的秦水流。「水流,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難過。」
「我不會的!」不忍見花路自責,秦水流強打起精神對她扯起一抹笑容。「沒什麼,你別那麼在意。」
「可是……」花路知道水流並不如口里說的那樣釋然,可又不知怎麼安慰她,只好將求助的眼光掃向另外兩個好朋友,並且心甘情願的承受著她們責難的眼神。
誰都知道水流對于有一個黑道老爸這件事耿耿于懷,加上她並不是正出,所以向來得不到太多的關愛。
「水流,花路向來有口無心,你別太介意。」在怒瞪了花路一眼後,邵青瞳朝著秦水流說道。
「是啊!那妮子的腦里除了濟弱扶傾之外,其他的都是稻草,你就當沒听到她的白痴話就行了,別理會她那麼多。」歐陽落花也跟著幫腔,話里還不忘貶損著好友。
秦水流環視著自己的三個好朋友,看著她們臉上明顯的擔憂,心中亦是過意不去,于是她揚起笑容,轉移話題的說道︰「別再說這個了,不如我們來討論一下,這陣子該怎麼應付猛虎幫的查探吧!」
「好!」既然當事人給了台階下,花路她們也樂得從善如流,繼續濟弱扶傾的大業。
但就在她們四個人在陳舊的圓桌前坐定,突地槍聲響起,秦水流悶哼了聲。
「天啊!」看著秦水流手臂上汨汨流出的血跡,惟一沒怔住的人竟是最孩子氣的花路,只見她冷靜的撕下自己的襯衫,將之緊緊的綁在傷口的上方,借以止血。
「走,去醫院!」二話不說,歐陽落花和邵青瞳攙住了秦水流,匆匆地準備出門。
「不,別去醫院,找駱叔!」秦水流忍著痛說道,她身上中的是槍傷,絕對不能去醫院,否則會引來警察的關切。
「在這種時候,你還在替你爸想,你有沒有搞錯啊!」性急的歐陽落花忍不住的數落著,但她知道水流的固執,所以也只能妥協地對花路及邵青瞳說道︰「就听她的吧!招來警察總是不好。」
「我不去醫院……不是為了他,只是……我知道駱叔……會幫我保全你們。」秦水流痛眯了眼,但仍撐著臂上的疼痛,對自己的好友說道。
她們是她僅有的一切,她不能讓她們冒身險地,肩上的槍傷表示猛虎幫已經盯上了她們。
「傻瓜!自己都管不了了,還管我們這麼多,我們有辦法自衛的。」歐陽落花感動的水光浮在清亮的瞳眸之中,嘴里仍不斷心疼的叨念道。
「只要你們平安就好,答應我?」幾乎快要承受不住臂上的劇疼,但秦水流依舊強撐著,固執地想要得到承諾。
「你放心吧!我們絕對會好好的。」三人一同點著頭許下諾言。
秦水流安心的笑了笑,然後闔上眼,陷入黑暗中……***
巨大長型的會議桌上,坐著的全是紐約市里數一數二的精英,可是在他們上司的逼視下,他們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迎視那銳利的目光。
「說啊!怎麼通通不說話呢!平常你們不是最會高談闊論,怎麼,不過是搞砸了一個視訊合作的方案,就全都成了啞巴?」
凌厲的目光環視著在場的眾人,冷冽的語氣教人不寒而栗。
褚別美,華邦集團美國海外科技分公司的副總裁,沒有濃眉大眼和魁梧的身材,但勁瘦的身軀卻散發出一種尊貴的氣息。
炯炯有神的雙眼,不濃不淡的劍眉,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在在彰顯他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尊貴。
他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卻也是一個懾人的男人,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敢造次。
「劉副理,你是這個合作案的負責人,你怎麼說?」將矛頭轉向罪魁禍首,褚別美的聲調平和地宛若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呃……那是因為……因為……」劉副理吞吞吐吐地,突地變成眾人目光的焦點,他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去。
他總不能告訴老板,這次合作案之所以失敗,全是因為他貪圖美色,輕薄了對方的秘書,讓對方勃然大怒地終止了合作案啊!
「怎麼說不出來?那我來代你說,怎麼樣?」褚別美微微的一挑眉,幽黯的雙眸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之所以合作不成,完全是因為你不小心模了‘景欽’總裁秘書的一把,還趁著酒醉時強親人家,甚至想要霸王硬上弓,所以人家才會」怒之下把這合作案取消,我說的對不對?」
「我……我……」吞吞吐吐的,在褚別美那銳利的目光下,劉副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既然不知道怎麼解釋,就別解釋了。」
宛若大赦的一句話讓劉副理忍不住抬手輕撫著過度激烈跳動的心房,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了這關,但卻沒有想到褚別美的下一句話隨即讓他跌人更深的深淵。
「等會兒去向人事部支取六個月的遣散費,永生不得再踏進華邦科技一步。」
「副總裁,我……」听到褚別美的話,劉副理的臉色倏地刷白,但想要保住金飯碗,也只好大著膽子求情。「我只是一時的糊涂,罪不及死吧!」
面對下屬的求情,褚別美只是眉一挑,一朵嗜血的笑容已然浮上俊美無儔的臉頰。「怎麼,難道你不喜歡我遣散你,而要我直接以行為不端為由,開除你嗎?」
「這……」听到褚別美這麼說,劉副理連忙閉上了口,頹然地步出會議室大門。
誰都知道被華邦科技開除的員工,將很難再在科技圈中立足,所以兩相利害地比較之下,他當然只能接受被資遣。
垂頭喪氣的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中步出會議室,他甚至不忘回身將門關好。
但才關好了門,一抹人影卻急匆匆的將他關好的門給踹了開。「砰!」的一聲,劉副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突發狀況,忍不住的為那沖進去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只怕這會褚副總不是想殺人而已,而是要殺人了。
但他預想中的暴怒並沒有發生,只听到褚副總沉沉地宣布散會,其他的與會人士便魚貫的走出。
而原本怔在原地的劉副理,在無數同情眼光的夾殺中,也顧不得會議室里頭是不是會發生喋血事件,便在同情眼光的歡送中,踏出華邦科技大樓。***
危險的眯起了眼,強忍住心中那股嗜血的,緒別美狠瞪著這個擅自中斷會議的男人,語氣十足威脅地問道︰「你不知道我在開會嗎?」
「知道啊,」褚愛江聳了聳肩,對于他的怒氣顯然完全不放在心上。「既然知道那你還大刺刺的闖進來?」再次逼近他數步,褚別美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想要揍人的怒氣。
「也不知道你要開多久的會,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耐心等。」輕松的往會議桌上一坐,褚愛江雙手往後擋著,仿佛這樣的解釋已經足夠,他一點兒歉意都沒有。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業務會報?」相對于褚愛江的輕松,褚別美怒聲的質問道。
「其實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兩手一攤,褚愛扛表現自己的無辜。
再次怒瞪了他一眼,褚別美直接導入正題,「廢話少說!快點說明來意。」
「我今天會來,主要是有兩件事,一件是公事,另一件是私事,就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件?」
有差嗎?褚別美翻了翻白眼,反正先听後听都是要听,不是嗎?
包何況,他也不認為愛江會有什麼公事要說,如果今天來的是恨山,他為的絕對是公事,偏偏今天來的是愛江。要他相信一個喜歡吃喝玩樂,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弟弟的人會來談公事,著實很難啊!
「別說沒有差別,我是怕等一下我說了私事,你就沒有心思听公事了。」像是褚別美肚子里的蛔蟲似的,褚愛江充份明了褚別美那個白眼的意義。
「那你就先說公事。」他幾乎是從齒縫進出這句話。
不知怎地,向來脾氣還稱得上可以的他,每次只要一面對他這個愛女人、愛玩樂的堂哥,都有一種想要殺人的。
「好吧,就說公事。」褚愛江聳了聳肩,啟口說道︰「爺爺已經下了指令,今年總公司的業務會報,我們四個副總裁全都得到場。」
「那老家伙在搞什麼啊!難道不知道我們很忙嗎?還要我們抽空回台灣?」初聞這個消息,褚別美著實有些不以為然。
「呵,別忘了,今年過年我們都沒回去,爺爺氣得半死,這事是早就定下的,他已經撂下了話,這次誰要不回去,就得毫無異議的娶他中意的孫媳婦。」
「他真的是吃飽太閑了嗎?」他不悅的又多數落了一句,臉上的表情更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他是不是太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個女人來綁死我們。」褚愛江跟著不滿的說道。
他向來喜歡女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座森林呢?可是偏偏爺爺的命令在褚家便是聖旨,不能不從,他數落個幾句順便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
「那另一件事呢?」不想花太多的時間去理會這種無聊事,也知道他這個堂哥一且數落起爺爺來,絕對是沒完沒了,于是他索性主動地改變話題。
「私事方面呢,當然是關于你的小報貓嘍!」一改方才的氣憤,褚愛江說出另一件事,臉上還染上了一抹暖昧。
一抹異樣的神色很快自褚別美的臉上一閃而逝,但他聰明的沒讓愛江發現,可他卻低估了堂哥愛看熱鬧的決心。
「呵呵呵!我還以為除了公事外,任何事都不能動搖你的冷靜,看起來小報貓的功力還是不減當年啊!」
「你在胡說什麼?」不自在的否認著堂哥的話,褚別美借故低頭整理桌上的文件,以回避那兩道銳利的審視目光。
「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掌管‘華邦’旗下的多媒體傳播事業之後,有多少美人兒想要爬上你的床,而你卻絲毫不肯動心,為的不就是那只小報貓嗎?」
「大哥,說重點廠一向不喜歡兄弟們拿這件事來說嘴,褚別美在褚愛江的調侃下沉了臉色。「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感情生活被你們拿來當成說嘴的話題了。」
「怎麼,這麼寶貝,說說都不行?」挑起了眉,褚愛江似乎執意想要探知那只「小報貓」在褚別美心中的份量。
「你若真不說,那就離開吧!我有很多工作得忙。」他冷冷地下起了逐客令,顯然不喜歡褚愛江這種刺探的做法。
「OK!我不提。」看著自家兄弟就要發怒了,褚愛江連忙收拾起玩笑的心情,別看別美平時一副好商量的模樣,他若發起脾氣來,那能量可比一座爆發的活火山。
「其實我要說的就是,我方才從耀林那兒出來,他告訴我接到了一個台灣的案子,其中好像牽涉到你那只小報貓耶!」
「她出了什麼事?」堵別美的聲音一沉,耀林做的是保全方面的事業,會去委托的人都是惹了麻煩而需要保護的人。
「這我就不怎麼清楚了,你要知道就去問躍林吧!」褚愛江聳了聳肩,認為自己已經盡責的做到了告知的義務,其他的還是留給他的兄弟去解決吧!
他方才還約了一個美人兒,再不去只怕要遲
到了,于是他不等褚別美再開口,徑自擺了擺手就寓開了。
而原本一臉平靜的褚別美在褚愛江離去的同時,便迫不及待的奔出會議室,看來這趟台灣是非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