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萬子廉竟然待在健身房里!事實上他已經待一整天了。
紫紫最近老是說有事在身不能陪他,又不肯告訴他在忙什麼,就算忙訂婚的事也該找他作陪不是嗎?他這得不到佳人青睞的未婚夫,只有待在健身房里用器材發泄苦悶。
夏天的腳步接近,今天是十分悶熱的一天,雖然室內有空調設備,但仍有許多人不斷跑到旁邊的洗手台潑水沖涼。
他突然听見一聲吆喝由遠而近,那人穿著一身跆拳道的服裝,明顯看出是一路從武術部門殺到這邊來的。
原來是一名跆拳道的講師,在此服務也滿多年了,但不知在興奮什麼。
萬子廉疑惑的看他一眼,便繼續玩他的擴胸器材。
「萬教頭的限時專送!」那講師喜形于色,甚至可以說是欣喜若狂的大喊,不知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忘我。「Partytime!在場女性若覺得不合胃口,請趁早回避!」
萬子廉听到這里,驚訝得瞪圓了眼,並停下所有動作。
大哥他們又在搞什麼?什麼時候了還在玩?明天他就要訂婚了耶!
接著,一組臉上覆著薄紗巾、身著大斗篷的女子,在多名男子的護送下徐徐走進健身房。
是了!月兌衣舞娘!們的最愛!
舞者共四人,為首的女子衣著顏色不同于其他三人,是浪漫的紫紅色,其他三人則為火紅色。她垂著頭筆直的向萬子廉走來,停在他前方約一步之遙,其他三人則散布在後,各自定位,並準備音樂。
當她慢慢地抬起頭,扇動她濃密的假睫毛看著他時,萬子廉覺得仿佛被魔咒定住了般,全身無法動彈,只能從她神秘的眼里找尋解咒的方法。
「子廉先生?」聲音透過面紗傳出,听起來模模糊糊不太真實。
「我是。」他愣愣的回答。
「您四位哥哥送您訂婚前的最後贈禮。」
卑一說完,強勁的音樂響起,四名舞者「唰」的一聲拋開斗篷,開始隨著音樂搖擺。
斗篷底下是同色系的中空緊身上衣,長及小腿的透明紗裙性感誘人,舞者縴長的腰身像被水蛇附了身一樣扭動著。
四周開始大聲鼓噪,還有人到自動販賣機投了一堆啤酒、飲料,儼然將這里當成月兌衣舞酒吧。這種場面,一年總會來個兩、三次,員工們都把這當成福利制度。
舞曲漸漸步入高潮,舞者開始舞出充滿挑逗意味的肢體語言,她們卸下緊身上衣,踢掉長紗裙,身上只剩下快要遮不住胴體的亮片內衣和超短金蔥小短褲。
萬子廉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他的身體開始有反應,這是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如此。
須知他清楚自己身上的每一塊肌肉,也能隨心所欲的控制它們。多年來哥哥們的惡作劇他都不在意,便是因為他可以不受制于身體的,而把它當作一場比賽,每次他勝了,那勝利的果實比泄欲還令他滿足。
但他清楚知道這次不同,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只能目不轉楮的盯著眼前這位女舞者,心跳隨著她的身影越跳越快。
突然她扭著俏臀走近他,細滑的手臂繞過他的肩膀,柔軟的胸脯輕刷過他後背。他仿佛被電擊了下,忙起身撿起地上的斗篷包住她,並抱著她逃離現場,毫不理會身後觀眾們瘋狂的叫囂聲。
萬子廉抱著她快速躲進上次那間休息室內,鎖好門,轉身劈頭就罵——
「你這個瘋女人!你在做什麼?」
「先生,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所有費用你哥哥已付清了。」她扯開斗篷使盡柔媚之功,坐在床上猛擺姿勢。
他扯落她臉上的面紗,大吼一聲,「趙紫蓮!你還在給我演戲,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聯合我哥哥來整我?」原來她這幾天的「有事」是去練舞。
她眨著無辜的大眼,對于他的憤怒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露出調皮的笑。
「你發現啦?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模我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的身體認得你,很意外吧!」他還在生氣,不過音量已經降低了點。
「別生氣嘛,我是為了你耶,我犧牲這麼多,你應該高興才對。」
「為了我?為了我什麼?我老婆月兌光了給別人看還說是為了我,你要我怎麼說?」
「就是為了破解你那同性戀的傳聞嘛!你自己不在意,我卻很在意啊!你知不知道洪立仁這次又造謠,說你是為了掩飾同性戀的事實才結婚的,那我算什麼?我才不是只能擺著看的花瓶。」她嘟起艷紅的小嘴不高興的道。
「洪立仁?」每次洪立仁有異常的舉動前他都會先阻止,這次他沒有自殺也許是自己的警告有效,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不管怎樣你都不該冒充月兌衣舞娘,萬一被人亂吃豆腐怎麼辦?」他的怒氣已減了大半,但他不能這樣輕易原諒她。想到外頭有一大準男人對著她流口水,他就想把他們的眼珠都挖出來。
「放心吧,你老婆我像那麼愚蠢的人嗎?我們有帶保鑣,除非自願,沒有人可以踫我,而且剛才的表演已經是極限了,你再不帶我離開,我只好爬到你身上磨蹭,直到磨出你的‘性’趣來……」
她跪起身,邪惡的睨著他,直睨到他頭皮發麻、心里發毛,不自覺的想後退。
不知她又想玩什麼把戲?
「我看到了唷!你的小弟弟起立向我敬禮。」她雙頰微紅,眼光一直沒再觸及他的重要部位。
「是又如何?」他現在還是在向她敬禮的狀態,她不知道他有多難受,他的脹到都發痛了。
「重要的是其他人也都要看到才行,否則我的犧牲不就白費了。你說他們有沒有看見?」她越說越小聲,似乎現在才開始感到害羞。
「我抱著你離開現場時,瞎子都看見了。」
「那太好了,以後誰也不敢說你是同性戀了。」她放心一笑,向後仰倒在硬硬的床上。
萬子廉爬上床,跪在她的正上方俯視著她,「喂,那我的小弟弟怎麼辦?」怎麼這樣?他又被她耍了!
「等結婚以後再說。」
「你這個魔女!每次挑逗我之後就一腳把我踢開,你不怕這種行為模式進行太多次,等到新婚之夜我就不行了嗎?」
她拍拍他的頭安撫他,還是一句老話,「等結婚以後再說。」忽然她想起廖美雲對顧振輝的批評,她微蹙著眉問︰「你有沒有經驗?」
他先是呆了呆,沒預料到她會問這種問題,然後「呃」了半天說不出來。
明天就要訂婚了,如果答錯答案她會不會一氣之下不肯嫁了?
「說實話。」她看出他的猶豫便出聲警告他,「這關你遲早要過。」
「呃……一次。」他終于說了。
「是那個唯一的女朋友嗎?」
萬子廉點點頭。
「做都做了,怎麼不多上幾次吸取經驗呢?真是個傻蛋!」
「我不愛她,很有罪惡感,所以寧願自己解決。」天下間會叫自己的男人多上幾次別的女人的,大概只有趙紫蓮這個怪女人。這個準老婆比他還另類,竟然一點也不在意。
「唉!那我慘了,听說第一次很痛苦,找上沒經驗的男人會痛上幾十倍,你的經驗幾乎等于零,那我不是要被你整死了?」她數著手指頭找出新婚之夜可能發生的狀況。
等等!不會吧!他的頭快暈了,這女人幾乎衣不蔽體的躺在床上與他大談性經驗,她真的把他當成木頭人了嗎?
他的臉倏地貼近她,曖昧的輕道︰「親愛的紫紫,你沒叫幾聲,外面的人會怎麼想?是你魅力不夠?還是我又走回老路線了?我抱你進來可不是因為我需要心理咨詢。」
「叫?」愣了三秒鐘,才了解他為什麼要她叫。
「我很樂意幫忙。」這次該他笑了。
幾乎立即地,這小小的休息室充滿了紫蓮的叫聲——由尖叫到喘息到最後的申吟。
除了最後的沖鋒陷陣,其他的他們什麼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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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那天的早晨,一樣悶熱的教人受不了。
儀式采古禮進行,紫蓮身穿紅色大禮服坐在房里等著男方的人馬到達,身旁還有三名同學及同事廖美雲。
「你仔細看。」紫蓮指著脖子,一大片青青紫紫的吻痕從耳後一直漫延到上方,以受傷的面積來看,制造者是故意將她弄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
「哇!懊慘!他出手也太狠了吧!」廖美雲嘖嘖作聲,有趣的盯著她的吻痕,「好像金錢豹的花紋,不清楚內情的人還真以為是人體彩繪之類的呢!」
「你也被唬住了吧!我請化妝師想盡辦法,打了好幾層粉底加蓋斑膏也遮不住,反而變成特殊彩妝了。」
「可是好炫呢!大家都說你的脖子上的彩繪好勁ㄅ一ㄤ,原來這才是實情。」在場的一位女同學贊嘆的道。
「得了吧,你不知道我多痛苦,天氣這麼熱,我已經在煩惱未來幾天出門都得圍條領巾。人家不是把我當神經病就是懷疑我脖子上藏了什麼東西,你猜他們會選擇相信哪一樣?笨蛋也知道!」紫蓮拉拉脖子上的項鏈,心里只希望這些吻痕會在三天內消失無蹤。
「我猜他們絕想像不到我們看到的。」廖美雲說完哈哈一笑,她和紫蓮的友誼似乎因為紫蓮的悔婚事件而更加堅定。
接著廖美雲皺著眉又問︰「紫蓮,你這個人也真怪,給人強吻了下就又吐又病得要死要活的,想不到竟敢跑去冒充月兌衣舞娘。」
「唉!你知道我這人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可是催眠了自己好幾天,不斷把他們想成不會動的冬瓜才辦到的。」
「冬瓜?」沒見過萬子廉的女人們紛紛在臉上打問號。
「對呀!以我老公的體格來看,其他人都是矮冬瓜沒錯吧!」
廖美雲把一般男人擺在萬子廉旁邊想像了下,不禁又笑了,「虧你想得出來。」
「誰叫我老公這麼出眾。」紫蓮驕傲的道。
「紫蓮你老公那麼高啊?」又有人問。
「高有什麼了不起,他的體格才是重點。但他可不是莽漢哦,他比任何人都溫柔體貼。」紫蓮不忘努力為自己老公加分。
「真想快點見到他。」一票人期待的想到門口去探探。
這時,趙梓擎走了進來,手上還抱著一個包裹。
「梓擎,你拿著什麼?男方到了嗎?」紫蓮一見弟弟走進就問。
「男方還沒到,這是剛剛收到的快遞,你的。」
紫蓮心想應該是朋友送的禮,便不在意的叫趙梓擎先放到一旁。沒多久,一個差不多四歲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進來,口里還開心的不斷叫著,「新娘子!新娘子!」
紫蓮微笑的看著她,幻想著自己和子廉的女兒會是什麼模樣。沒辦法,她實在很想立刻生小阿,她太愛小阿了。
「新娘子……」小女孩抬頭看著紫蓮,右手食指還放在嘴里,眼楮滴溜溜的轉,好像努力在想著要說什麼話。然後她似乎突然想起似的大喊一聲,「新娘子電話!」可能是大人太忙,才派她來對紫蓮說的。
紫蓮笑著謝過她,才拿起房內的分機。
「喂,我是趙紫蓮。」
起先對方一直沒有回聲,紫蓮納悶的又喂了幾聲,才听見微微的喘氣聲,心想又是無聊的騷擾電話正想開罵時,對方卻出聲了——
「快遞收到了嗎?」聲音似乎微微在顫抖。
「快遞?你送的嗎?你是誰?」紫蓮走到放置快遞的地方準備打開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而且可以當場謝謝這位贈禮者。不過這個男人的聲音她沒印象,實在想不起她有這號朋友。
「希望你喜歡紅色。」那人匆匆丟下這句話就收了線。
紫蓮莫名其妙的掛好電話,雙手並用的拆包裹,心想到底是誰這麼神秘。
幾個女人也好奇的圍過來想看看神秘人物送的神秘禮物。不看還好,這一看馬上各自捂著嘴找垃圾桶猛吐。
紫蓮壓下一陣惡心,強作鎮定的把趙梓擎又叫進來,他接獲差遣還以為姊姊想喝水還是別的,笑嘻嘻的又回到紫蓮房里。
「是咪咪,別讓媽知道。」她將紙箱蓋好交給趙梓擎。
咪咪在前天散步時失蹤了,以為找不回來就算了,兩姊弟打算過陣子再買一只貓咪安慰傷心的母親。想不到它再次出現會被塑膠袋裝著躺在紙箱內,全身涂滿紅色油漆,喉嚨處有個切口,血跡未干。
「咪咪?」趙梓擎疑惑的看著紙箱,認出上面的包裝紙便是他剛才拿進來的快遞。
「它死了,不曉得誰這麼變態。」紫蓮紅了眼眶,努力忍住淚水,她不能讓奸人的奸計得懲,破壞了她的婚事。
是誰做的?顧振輝?還是洪立仁?除了他們兩人,她想不出還有誰會選在今天做這種事,可是他的聲音又不像,到底是誰?
一長串的鞭炮聲響起,那代表男方客人到達的意思。
她強打起精神擠出笑容,因為訂婚儀式仍得持續進行。
戴上訂婚戒之前,萬子廉小聲的在她耳邊問道︰「你後悔了嗎?」顯然細心的他看出她的不自然。
紫蓮搖頭,以溫柔的微笑代替回答,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絕不後悔選擇了他。
等酒席人潮散去,她伙同趙梓擎帶著紙箱上派出所備案。這件事她沒有告訴萬子廉,她不想剛訂婚就被這沉重的烏雲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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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當然沒有就此完結,隔天她又接到神秘男子打來的電話。
「喜歡你的禮物嗎?改天我會把正牌的寄過去,不過你別太貪心了,下次是寄給你媽媽。」
原來咪咪沒死,還被那人扣著當王牌,紫蓮最瞧不起這種虐殺小動物的變態狂。
「你是誰?為什麼做這麼變態的事?」她生氣的問道。
「你不認識我,但是只要你離開子廉,你母親的貓會原封不動的回到她身邊,要是你不答應……」他沒接著說,要紫蓮自由想像任何可怕的可能。
母親年紀大了,哪禁得起這樣的刺激?
「我不會答應的,你沒有給我任何理由,憑什麼要我離開子廉?我絕不莫名其妙的任人擺布。」
「子廉是我們的精神指標,他如果結了婚,我們的人心會潰敵,同性戀的人不再被尊重,影響深遠。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不可以違背自然法則!」那人大聲吼完便掛上電話。
是誰在違反自然法則啊?她實在不了解同性戀的思維。
紫蓮瞪了電話一眼才掛上,並取出預設的錄音帶。她做事有備無患,早猜到對方還會打電話來騷擾她,所以公司和家里都準備好電話錄音機等他。
不過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在搞鬼後使她松了口氣,她當機立斷找了一家徵信社,請他們調查全方位體能中心的所有成員,並將所有涉案的人過濾之後報警處理。
才兩天的時間,警察因擁有充分的線索與證據,很快就逮捕了嫌犯。嫌犯什麼都不說,只高呼戀愛自由,同性戀無罪。
同性戀也許無罪,但恐嚇勒索、妨害人身自由卻不能逃過法律的制裁。紫蓮找回了咪咪,順利起訴嫌犯,沒有驚動到任何家人。
雨過天青,紫蓮像平常一樣上下班,未來夫家更是勤于走動。這一晚她像住常一樣告別萬子廉準備回家,當她打開車門時,布丁敗反常的一直想擠上車。
「布丁!你擠不上去的,我的車太小了。」紫蓮好笑的抱抱布丁,試著把它拉下車,但是它似乎不肯放棄。
「布丁,快下來。」萬子廉也加入勸說。
布丁默不作聲,上半身進了車子,下半身就掛在車門外,雖然擠不進車子,但也不肯出來。萬子廉無可奈何,只有使盡蠻力將它挖出來。
布丁貶那麼听話嗎?當然沒有,它一擺月兌主人的手,馬上故態復萌的往車子里鑽,然後他又得重新把它挖出來,這模式重復了好幾次,直到一旁繞來繞去的果凍上前咬住布丁的項圈為止。
「你最近有沒有陪它出去散步,布丁怎麼突然這麼黏人?」紫蓮奇怪的問。
「我最近都在陪誰你最清楚。」萬子廉朝她眨眨眼。
「哼!你是怪我嘍?那以後我們只在星期天見面好了,星期天先生!」紫蓮嘟著嘴,假裝不高興的上車,並關上車門發動引擎。
想不到萬子廉無關緊要的說︰「你要是忍得住我就忍得住。」
「你以為你美啊!我每次來都是看布丁的,看你不過是順道而已。」她才不要先認輸。
「那你為什麼還順道親親我、抱抱我?布丁可沒得到這麼好的待遇。」耍嘴皮子的功夫他也學了不少。
「我是可憐你,要是你覺得沒有必要的話,那今天我就可以省了我的晚安吻了,正合我意,拜拜。」她朝他做個鬼臉,讓車子慢慢前進。
「你不怕忘了做這件事晚上睡不著嗎?」他仍沒有低頭認輸。
「再見!」紫蓮再賞他一個鬼臉,不留戀的將車子駛出萬家大門。
一路上,想起兩人之間的斗嘴,她只覺得甜蜜的想笑。
車子駛經無人的郊區,路的左方是山壁,右方是低于路面約十公尺的坡面,坡面下偶爾會見到零星的住抱。突然車身震了下,那感覺不像爆胎,像是被撞了。
紫蓮看了眼照後鏡,只見六顆刺目的車燈打著強光向她沖來,她的反射動作是加速並轉動方向盤,但對方的車速極快、車體又大,片刻後還是撞上她的車後方。
紫蓮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知道車子在原地打轉,她沒踫過這種事,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握住方向盤,等車子自己停下來。最後,車子是停下來了,但,她還來不及慶幸自己沒有沖出路面,那撞她的車竟又掉個頭,再度朝她逼近。
她想尖叫,但她不能,她必須想辦法月兌困。她打了倒退檔正想加速逃逸,想不到後方又來了一輛車,六顆車頭燈與前方撞她的車一模一樣,正發出「叭叭叭」的喇叭聲。
紫蓮屏住棒吸,瞪大雙眼,這下她真的該尖叫了,但來車略過她和前方的車對上了,她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打開車門下車,擔心的看著那兩輛車子。直到兩輛車子都平安的停靠在路邊,她立刻往那個方向跑去。
第二輛車是萬子廉的,開這種吉普車的人不多,車頭燈改裝成六顆的更少,洪立仁崇拜萬子廉,樣樣都學他,連他開的車子也不例外,想必那便是第一輛車了。
等她跑到兩人所在的位置,兩人都已下車,兩只巨犬也跳出車窗。洪立仁一見到她立刻想向她沖過來,但萬子廉攔住了他。
「賤人!你去死吧!」洪立仁的眼神汪亂、面容扭曲,所謂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大概就是這樣。
「我的人生我自己決定,我不會為了你一句話而去死的。」紫蓮邊喘氣邊說。
「立仁,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要傷害紫蓮?」萬子廉痛心的問,他不敢想像他再晚來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賤人讓阿賓坐了牢,讓你月兌離玻璃圈,她該死!」
「阿賓坐牢干紫蓮什麼事?我早就告訴你,我不會加入你們,你們為什麼不听?」
「會的,這麼多年你都不交女朋友,漸漸的也不再正眼看女人,你早晚都會是我的,要不是這個賤人出現,再過不久你也會覺悟的。」洪立仁仍堅持自己的信念。
「我不看女人不是因為你,就算我獨身一輩子也不會成為你的愛人,為什麼你不明白?」兩人不知道為這個問題爭執過多少次了,但最後總不了了之。
「我是不明白!女人的肉軟趴趴的,動不動就哭,」他又瞥了紫蓮一眼,不屑的道︰「她有什麼好?還不是另一只軟趴趴的愛哭蟲!」
「立仁,你不懂真愛的感覺,我和紫紫是靈魂相契的伴侶,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有抱她入懷的沖動,我從來不懷疑自己會愛上她。」
「我也從來不懷疑自己愛你。可是阿賓!阿賓才是真正愛我的人,他為了我坐牢,我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為他報仇!」他想掙月兌萬子廉的鐵臂卻絲毫動彈不得,萬子廉是武術大師,只需要一點小技巧就能讓洪立仁乖乖就範。
這麼說來,阿賓是受了洪立仁的唆使,才會動紫蓮的歪腦筋。
「到頭來你也搞不清自己愛的是子廉還是阿賓。」紫蓮手撫著布丁的耳朵冷冷的道。人類雖聰明,卻往往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我愛的是……是……」洪立仁垂下頭。他真的不知道,子廉是他多年的心願,阿賓則是他孤獨的伴侶,什麼才是真愛?上?精神上?
「算了,如果你保證遠離我們的生活,永不在我們面前出現,我可以撤銷對阿賓的告訴,相反的你也可以陪他一起坐牢,你自己決定。」
應是有人看到紊亂的現場報了警,四周的車輛越聚越多。耳邊听到由遠而近的警笛聲,眼看著敵人得意的模樣,幾番掙扎下,洪立仁最後還是理智的選擇讓親密愛人回到他身邊,放棄對紫蓮的恨意,也放棄對萬子廉的夢想。
據說他後來偕同愛人去了澳洲,從此沒有再踏入台灣一步。
尾聲
紫蓮很快地找了拖車來處理她受創嚴重的車,再簡單的編造一個交通事故的理由應付警察的盤問,最後才坐上萬子廉的車回家。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阿賓的事?」坐在車中,萬子廉不高興的問。
「都事過境遷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將頭靠著他的肩膀,放松的半眯著眼。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她的自律神經似乎還悠閑的運轉著,沒有失調,紫蓮暗自佩服起自己強大的韌性。
不過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有子廉在她身邊吧!他讓她覺得有安全感。
「這讓我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他不服氣的咕噥一句。
「你剛才保護得很好啊!如果大哥在的話,一定會當場用DV拍下來。」她噗哧笑出聲,害萬子廉想生氣又氣不了。
「總之發生這麼大的事你該告訴我。」他還是有些許不滿。
「是……老公。」她將尾音拉得長長的,還不忘撒撒嬌壯大他的大男人士氣。「對了,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她抬眼看著他的側臉。
「來要我的晚安吻啊!」他吊兒郎當的說,終于露出一點笑容。
「說真話。」
他頓了一會兒才道︰「你離開後沒多久,布丁就不安分的跳過圍牆追上去,我心里開始莫名的不安起來,所以才開車出來找你,想不到剛好踫上那個場面。」想到剛剛的事,他不自覺的握緊方向盤,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相同的場面。
「布丁今天到底怎麼了?好奇怪哦!」
「你有沒有想過布丁為什麼會在河邊公園盯上你?它也算是半受過訓的狗,沒理由會一直跟著陌生人走。」
「不是因為我褲子上的啤酒漬嗎?」
「我想不是。听說有些動物可以看見或听見不同的波長,而萬物皆會散發出不同的波長,你身上的波長一定和我相同或互補,所以布丁才會黏著你不放。就像某天聞到一種令人懷念的香味,結果我們會好奇的想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今天布丁這麼反常,也許是看到或听到你的波長出現些許差錯,才會想盡辦法要爬上你的車跟你走。」
「你是說我們有互補的波長,所以才會一看就對眼?」
「大概是這樣。」
「這麼說人類也有動物本能嘛,不過還是布丁厲害,布丁救了我一命耶!布丁!懊棒哦!」她回頭拍了拍坐在後座的布丁的頭贊許它。
「沃!」
布丁它說︰我知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