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好春光。
難得太陽公公心情好,抖落滿地金黃色碎片,照亮最陰郁的心。假日的河邊公園似乎也感染了這份喜悅,整天用川流不息的游眾來慶賀。
她坐在一排枝葉扶疏的桃樹下,金色的陽光不厭其煩的穿越枝葉,灑在她削薄的短發上,創造出一道道綺麗的多重彩虹。她迷蒙的雙眼不時閃耀著奇幻的光彩,注視著前方不遠處上演的一幕溫馨家庭劇——
一家五口在碧綠的草皮上席地野餐,年輕的父親雙手枕在腦後,不羈的躺在草地上,肚子上坐著一個小女孩,一腿微彎,另一只腿上坐個小男孩;年輕的母親手里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傾過身去喂小女孩喝飲料,臉上滿足的神韻就像此刻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在乎!
啊!這溫馨的畫畫,恬靜的家庭生活不正是她一心向往的嗎?那她還等什麼呢?
二十八歲了,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她也快過了適婚的年齡了,不如就答應他吧!
彼振輝,一個五高男子——高學歷、高收入、高體格、高品味、高品行,完美的無可挑剔,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平常連踫都難得踫上,更何況找來當男友。
偏偏他的眼光奇準,盯上這位同樣五高的美人——趙紫蓮。
並不是她多會挑啦,兩人在同公司服務,顧振輝進公司多久就追了她多久,兩人正式交往也近一年,但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火花不夠濃烈,總是溫溫的,溫的好像隨時會被陡降的寒流冷卻一樣。但意外的,顧振輝上個星期向她求婚了,並體貼的給她一個禮拜時間考慮清楚。
紫蓮考慮了幾天,終于向父母詢求意見;雙親都樂觀其成,可見他們並不了解紫蓮的心里怎麼想的。
紫蓮耐心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見父親語重心長的道︰「我曾听人這麼說︰‘婚姻像燒開水,溫溫的火,可以燒很久,如果用烈火來燒,很快就燒干了。’你希望用什麼方式來燃燒你的婚姻呢?乖女兒。」
但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燃燒的滋味是種遺憾吧!她多想感受一次真正的燃燒,即使短短的也好。女孩子不都是這樣嗎?想要干柴烈火般的戀情,想要為一個人全心的付出,為他牽腸掛肚。
在不斷的期望與失望下,從未燃燒過的她也走到了今天?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就是人生的定義了嗎?
雖然她很想要小阿,曾經想過經濟許可的話,要生個一打來玩玩,但前提是得有個男人願意配給她這麼多「種」吧!所以找個好商量的老公是最方便的了。
扒!振輝要是知道她只把他當未來的超級種馬恐怕會氣悶吧!想他這等五高男子竟被她想的如此不堪,是該氣悶的。
對了,他們還沒討論過這個問題,也許振輝不喜歡小阿呢?這樣她是否就不必考慮了?
唉!那不就又繞回原點了嗎?干麼自找麻煩讓人家追那麼久?
也許她就是那種溫開水型的女人吧,本身不夠刺激,所以也別期望如膠似漆般的戀情了。
紫蓮的目光羨慕的看著那溫馨的一家子,思緒還為小朋友可愛的面容翻滾著,但似乎有人企圖將她拉回現實。
咦?怎麼涼涼的?她可沒有老到有尿失禁的毛病,那是怎麼回事?
她立刻彈跳起來,皺眉看著自己女敕綠色的褲裝,在臀部清楚的因染上酒漬而變成橄欖綠。
轉頭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起,旁邊多了一對十幾歲的小情人。他們旁若無人的嘻笑怒罵、摟摟抱抱,打翻了手邊的啤酒罐也不自知。紫蓮看見那少女手中還有另一罐啤酒,而這倒掉的啤酒大概是那名少年的杰作。
大白天的,未成年少男少女明目張膽的在公園飲酒作樂,真是不像話,難看死了!
「喂!小表!你們要親要抱就去開個房間,你們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已經妨礙到別人的安寧?」紫蓮邊罵邊從手提包里找出面紙吸干褲子上的酒漬。
那小男生抬起頭來,只是輕蔑的看了紫蓮一眼,然後流里流氣的道︰「唷!大姊頭,我們要是有錢當然拿來買些好吃的、好玩的,誰會笨到拿去付旅館費,公園里到處是免費的旅館,而且我們就愛表演給別人看!」他掀開小女友的衣領,用力的啵了一下她的香肩,又道︰「啊!爽啊!這叫向歐美人士看齊!你跟不上時代了,大姊頭。」
「什麼大姊頭?我哪里像大姊頭了?這里是台灣,愛表演到歐美去表演,在台灣這叫妨害風化!」討厭的小表,破壞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哎呀!我們走啦!再和這個老太婆說下去,我們也會染上她的老化細胞的!」一旁的少女不耐煩的開口,起身拉著小男友要離去。
「老?我哪里老了?說我身上有老化細胞,你們身上才有不良細胞哩!」紫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沒格調的跟小表吵架,但……好過癮!這一切就把他歸咎于婚前癥侯群吧!
「你這個死老太婆!你才不良咧!我們是善良公民,我們年年納稅。」兩人一看就是未成年的模樣,簡直吹牛不打草稿,睜眼說瞎話。
「你們是善良公民?我還是耶穌降世咧!發育不良的小表!」紫蓮挺直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加上兩寸厚底鞋,驕傲的瞥視兩名身高只及她下巴的小表。
「死老太婆!臭老太婆!長得高了不起嗎?皺紋努力住臉上蓋!」少女朝紫蓮做了個鬼臉。
「ㄋㄟㄋㄟ垂到膝蓋!」少男也來幫腔。
「眼袋大過沙袋!」少女再接再厲。
「倒楣過十八代!耶!」兩人舉高雙手對擊,一扭一撞,開心的原地手舞足蹈。
暴!罵人還帶韻頭、講陣頭?
雖然紫蓮身上完全沒有他們所講的特徵,但是听了還是很給他不悅。
「你們這兩個不良小表!臭小表!沒斷女乃就裝大人,踫上大人又裝可愛,標準的人格發育不健全,應該送到少年監獄接受改造!」
「臭老太婆!你才有突變細胞,應該送到基因改良所去改良,簡直比外星人還恐怖!」
「乳臭未干的小表!把你們的嘴巴刷干淨!我這麼遠都可以聞到你們嘴里的異味……」
紫蓮越罵越順口,卻發現他們突然停下所有舉動,兩眼瞪得像車頭燈一樣一步一步往後退,到後來甚至拔腿狂奔。
「喂!沒禮貌的小表,我們還沒吵完呢,你們至少該說句拜拜吧?」她對著他們的背影喊,可是兩個小表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時,有東西踫了一下她的俏臀,紫蓮直覺是個不識相的,回身想沖著他的臉大罵,順便賞他一記高跟鞋印,想不到一回頭,看到的赫然是——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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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馬,是狗吧!但它的體型大到比一匹迷你馬還驚人,焦糖色的油亮短毛覆蓋全身,一雙黑不見底的眼楮緊盯著她瞧。
是一只純種大丹狗!
天啊!這是整人節目嗎?哪來這麼大的狗?
看到這麼大的動物沒拴住的站在眼前,沒有人會不畏懼的。
紫蓮不由得退後一步,想不到巨犬立刻跟進,她再退一步,巨犬還是亦步亦趨的黏上來。
媽呀!它不會是相中她了吧?她的肉不好吃啦!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她的勇氣早就隨剛才那兩名小表奔逃得無影無蹤了。
跑還是不跑?
這一躊躇,紫蓮定在那里,無言的與巨犬對峙。過了一會兒,巨犬開始搖動它細長的尾巴,並發出嗚嗚聲,顯然是在向她撒嬌。
她錯愕的櫻唇微張,不明所以的瞪著它。
「唔……嗨!」紫蓮遲疑的舉起一只手向它打招呼。
「沃!」不是小狽的汪汪叫,巨犬回她一聲低沉而宏亮的吠叫,余波陣陣,直達她的心底,好像也在對她說著嗨一樣。
她小心的將手放在它的頭頂,它立即半眯上眼,表現出很舒服很享受的樣子,這讓紫蓮更大膽的搔搔它的耳朵,巨犬的尾巴搖得更勤了。
「你迷路了嗎?我想你應該有主人吧!」紫蓮自問自答的看著它頸上的項圈。
「沃!」
得到它善意的回應,紫蓮的手沿著它的項圈模索,「我可不能養你哦!我家有養貓,雖然你很棒,但我怕我家那只咪咪被你吃了,那我媽可會和我斷絕母女關系的。」
最後,她在它的脖子下方找到她要的——一個名字和一組電話號碼。
「布丁?」真好玩,它讓她想到布丁底層的焦糖,而它的主人竟就將它取名為布丁!而且它的樣子和市面上流行的布丁狽模樣差太多了。
「沃!」是我啦!我就是布丁!巨犬自以為她听得懂似的回答。
「讓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主人。」
紫蓮拍兩下布丁的頭安撫它,然後自提包里找出手機,撥了那組電話號碼。鈴聲響了很久,才听到一個男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喂,你好。」
真奇妙,他的聲音也讓她聯想到布丁,低低的、很宏亮,好像從她的耳膜鑽進去,直接影響她的腦電波,讓她不由得喜歡上他的聲音。
「你好,我撿到一只叫布丁的狗,你能不能來領它回去?它好像迷路了,一直跟著我不肯離開。」紫蓮邊走邊說,回頭看見布丁憊是緊追不舍,不時嗅著她臀上的污漬。對了!涼涼的,上面還有啤酒漬,雖然今天陽光不錯,但叫她月兌下外套遮丑也太冷了,還是湊合著拿手提包擋住吧!
「布丁?小姐,布丁不會隨便跟陌生人走,你是不是表錯情了?」對方如是說。
紫蓮乍听之下有些動氣,這男人竟敢指控她撒謊,她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回頭看著布丁,當布丁必她一個堅定的眼神,紫蓮竟有種荒唐的想法——
她將手機擺在布丁面前,對它說︰「布丁,電話里的應該是你的主人,你叫一聲給他听听。」
「沃!」小事一樁,樂于從命!
「听到沒有?布丁說我在這里,快來救我!」咦?這情節怎麼听起來有點像她綁架了布丁?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姐,你一定弄錯了,布丁不太理人,只要你離開那里,它自己會回家的。」
「你到底是不是布丁的主人啊!」真想當面罵罵這個漫不經心的混蛋,虧她剛才還夸他的聲音動听。「你顯然不了解布丁,它從河邊公園一直跟我跟到停車場,我怎麼走開?」
她的時間不多,小車也載不了這麼大的狗,這要如何是好?
「這樣吧!我好人做到底,你把地址告訴我,如果不太遠的話我就送它回去。」狗狗散步會走多遠呢?也許她弄條繩子,慢慢驅車可以將布丁帶回家,顧振輝那邊只好遲到了。
「小姐,除非你開的是大型吉普車或卡車,否則布丁不會跟你上車的,我家離你說的公園少說也有十公里,不是走幾步就會到的。」他一下就猜中她的想法。
「十公里?是不是你將布丁載來這里丟棄的?」紫蓮不禁怪叫。心念一轉,又覺得不對,這個說辭有漏洞,她馬上改變為較溫和的語氣,「如果你要丟棄它就不會留下項圈和電話號碼。布丁常常這樣偷跑出來流浪嗎?」
「你顯然沒養過狗,狗的腳程是不能用人的眼光來計算的,我說過布丁自己認得路回來,你就別為它操心了。」
可惡!又恥笑她!「好吧!算我自作多情。沒良心的主人,拜拜!」
她惱火的收了線,找到自己的紅色小喜美,布丁仍跟在她後頭沒有意思離開。
「再見,布丁。要乖乖回家哦,別亂跟陌生人走,幸好你踫到的是我,要是你踫上賣香肉的就完了。那種人很好認,要是有人盯著你流口水那就是了,因為你實在太有份量了。」
說了一長串,只見布丁歪著頭,好像很認真在听,也不知道听懂了沒。紫蓮又不舍的拍拍它的頭,這才鑽進車里,駛離它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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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另一端。
一個高大的男人手拿著話筒發怔,他寬厚的手掌將話筒襯托的像玩具一樣可笑,直到門邊傳來一聲騷動,他才緩緩將電話掛回原位。
「一個有魅力的小姐。」他對著躺在門口引起騷動的黑影道。
擺影沒有回話,只是擺動它惡魔般的長尾巴。
「想見見你的情敵嗎?」他又道。
擺影立即豎直耳朵,一個翻身立在他眼前。
「你的情敵讓我破了例。」
將電話設定為轉接,拿了車鑰匙,他帶著一種奇異的心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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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紫蓮常去的精品店里,她換了套衣裳,和顧振輝的晚餐約會時間越來越近,眼看已來不及回家換掉弄髒的衣物,她只有破費再買一套。
正當她在試衣間套好乳白色長褲,挑剔的審視下半身的線條時,店長卻選在這時候敲她的門。
「趙小姐,門口那條大狗是不是你的?好嚇人啊!客人都不敢進門了。」
大狗?不會是布丁吧?
紫蓮匆匆將乳白色外衣加上,走出試衣間,一眼就望見透明玻璃門外的龐大身影——不是布丁憊有誰?
布丁看見紫蓮,立刻開心的改坐為站,拚命的搖尾巴,就像在歡迎女主人一樣。
天啊!真的是布丁!它怎麼找到她的?她記得開車時還特意看看照後鏡,看布丁有沒有跟上來。當時布丁坐在停車場的地上,滿臉孤獨的目送她離去,害她差點不忍心的停下車來陪它。
它可惡的主人一定很疏于照顧它,布丁才會這樣黏著一個陌生人!
懊死的混蛋!養它就要付出一點愛心啊!
紫蓮再次找到包包翻出手機,重撥那組電話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便沖動的道︰「喂!你這個該死的不知名先生!我告訴你,不管你來不來領回布丁我都要把它帶回家,算我有良心還知會你一聲。你要多少錢?我買了!」
一片寂靜,中間似乎還夾雜著幾聲她自己的回音。
「喂?不要不說話,開個價,我付得起!」
「……二十萬。」對方終于說話了。
「二十萬?你藉機敲詐啊!反正你又不照顧布丁,它跟著我比跟著你好。這樣吧,十萬塊,謝謝你養它到這麼大。」
「二十萬,買你紫紅色的內衣。」
「買……什麼?」紫蓮以為自己听錯了,他怎麼會知道她穿什麼顏色的內衣?
「你的內衣,我很喜歡。」
「你這個變態!大男人買內衣做什麼?難不成你要自己穿?」世上有些男人有戀物癖,喜歡穿女性衣物。
「也未嘗不可。」想不到他真的這麼回她。
「神經病!」紫蓮再補罵他一句,才忿忿的收線。這時她抬眼瞄了一眼門口的布丁,這一瞄便教她傻眼——
布丁?兩只布丁?
紫蓮大步推開玻璃門走出門口確認,一陣涼風吹在她的肌膚上,但她渾然未覺。
不是她眼花,不是玻璃反射,但怎麼可能有兩只布丁?難道布丁是外太空生物?否則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分裂復制。
「嗨!」
綁方響起一陣悶雷,但紫蓮選擇忽略他;管他是在跟誰說嗨,她現在的眼中只有眼前這兩只大狗。
「布丁?」紫蓮試著叫布丁的名字。
「沃!」其中一只給她立即的回應,另一只則好奇的望著她。
「你是布丁?那你是誰?」紫蓮來回指著兩條巨犬。
「它是果凍。」男子的聲音再度在背後響起,這次紫蓮不得不面對他。
當她充滿疑惑的轉身,一個巨大的身影超出她的視線之外。
巨人?
想她趙紫蓮的身高,以女人的眼光來看根本就望塵莫及,如果以男人的高度來看,甚至還有半數比她矮呢。所以當她習慣性的平視出去,看到的竟是一副壯闊的胸膛,她真的有點意外,
但意外的不只這點,這副胸膛的主人穿著一件橄欖色的短袖休閑衫,手臂和胸前僨起的肌肉,就像要撐破那件可憐的休閑衫一樣。她慢慢的將視線往上移,看見略嫌粗獷的下巴,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挺直的鼻梁,和一雙溫和的眼楮。他的頭發微鬈,柔軟有光澤,長度有些過長,整個披散在頸後——
懊……好有型的男人!
「你……你是……」紫蓮結結巴巴的開口,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這是她踏入社會以來第一次不知道該將手腳怎麼擺。
「萬子廉,我是布丁的主人。」她剛才打電話時,萬子廉剛好遠遠看到布丁,沿路就這麼走過來,想不到有幸看到她半果的美麗身影,真是賺到了!
當他再度對她微笑,潔白的牙齒閃得紫蓮頭昏目眩。
懊好听的聲音,好低沉、好迷人,比電話里還多了份磁性!
紫蓮看著他伸出的手發愣,半晌,才想起自己應有的禮貌,她大方的伸出手與他交握。
哇!懊大的手!懊厚、好暖,感覺上頭有粗粗的繭,接觸的瞬間,指間似乎熱熱的,那是電流嗎?她被電到了嗎?
她的春天終于來了嗎?她正要向命運屈服,正要答應顧振輝的求婚呀!怎麼辦?
「你不願告訴我你的芳名嗎?」萬子廉疑惑的問。
「名字?哦!對!」紫蓮慢了半拍才想起來,「我叫趙紫蓮。」他剛才自我介紹時說他叫什麼名字?萬子年?「我們的名字好像。」
兩人交換過各自名字的寫法後,他突然開口道︰「你的胸部還晾在外面。」萬子廉的表情沒有一絲尷尬,仍笑容可掬的露出他的白牙,好像常有女人在他面前坦胸露背一樣。
紫蓮「咚」的低下頭,果然看見自己外露的紫紅色內衣,因為乳白色外套上沒有扣子,剛才情急跑出試衣間時,心想店里都是女人所以沒在意,這下站在大馬路邊的騎樓下,還被一個超有型的男人盯著看,他不「監介」,她還真有點「監介」了。
紫蓮趕緊拉緊前襟,回他一個羞赧的笑容。
「你真的要花二十萬買我的胸衣嗎?」她不好意思正視他,只好低頭看著他的布鞋。哇!懊大的腳!他所有的東西都大別人好幾號——巨人、巨掌、巨腳,連養的寵物都是巨犬。
「如果你願意割愛的話,我仍不改初衷,前提是請讓我親手解下來。」他流利的接話。
「變態!」她嬌嗔一聲,心中並不相信他真的想買她的胸衣,只當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她偷偷看他一眼,又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果凍,它是布丁的老婆,憑它敏銳的嗅覺,找布丁不是難事。」
「哦。」紫蓮了然的點點頭。果凍?布丁配果凍?還真是絕配!
布丁已有了配偶,怎麼可能跟著她,她怎麼會覺得它孤單無依呢?看它現在滿足的樣子!
「我好像做了一件傻事。」她再次尷尬的點點頭。
「傻得很可愛。」他笑道。
是嗎?但終究離不開一個傻字。「只有你這種體型的人才會用可愛來形容我,一般男人見了我,只覺得我高頭大馬,強勢凌人。」
「很可愛。」萬子廉重復一次,體貼的增加她的自信心,接著又道︰「今天是我的閉門日,原本不該出門的,但不禁好奇是哪位姑娘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布丁一路跟蹤,布丁平常真的很少理會陌生人。」
「什麼是閉門日?」奇怪的教派日子嗎?
「我自己定的日子,每月第一個星期天,我會待在家里不出門,什麼事都不做,單純吃飯、睡覺,也許看看書、看看電視。布丁就是待不住,所以才會獨自出門。」
「是嗎?布丁?」真是奇怪的嗜好。她回頭瞟了布丁一眼,布丁竟然發起狼嚎來——
「啊嗚——」它趾高氣昂的模樣,分明在說——我是故意的!
「下次它再纏著你,你就拿啤酒罐砸它,這樣它就不會黏著你了。」萬子廉認真的道。
「為什麼?」她不禁要問。
「布丁嗜酒如命,它要是看到啤酒就什麼都忘了,有次還咬啤酒罐咬到嘴角全是血,就是不肯放棄。」
「難怪!」紫蓮恍然大悟,「難怪它對著我褲子上的啤酒漬猛嗅,又不肯離開,幸好它沒有直接咬上去。」她回身看一眼自己的俏臀,又瞪一眼布丁。
「我想布丁可不是因為你小上的酒漬才黏著你,一定有別的原因。有特殊魅力的趙紫蓮。」他神秘的笑笑。
對你也是如此嗎?我對你同樣有特殊魅力嗎?紫蓮好想問。
春風,更柔了。
兩個生命的相遇,是未來美景的前奏嗎?
啊!心念全亂了!計畫全亂了!她該投入一段剛出爐熱呼呼的感情里嗎?
紫蓮的心在瘋狂跳動著。
那是初遇的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