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飯店,安昀烈將文慧送進房門,站在門口,衡量著彼此的情勢。
「你要進來嗎?」文慧艱難的開口。看他為難的樣子,是不是後悔和她改變關系了?
「你知道讓我進去有什麼後果嗎?」他面色凝重的反問。
文慧沉默的看著他好一會兒。
她當然知道讓他進來有什麼後果,她敢獨身跑來,就已預想過好幾種可能。
也許該笑自己傻氣,兩人才剛開始交往就準備交出自己的一切,但是她已經愛他好久了,久得忘了該如何保護自己,久得不在乎會不會受傷害。
她提起勇氣拉住他的手,引導他進來,關上房門,卻沒有轉身,她還在凝聚那股沖動,愛他的沖動。
安昀烈自背後抱住她,將頭擱在她的頭頂上,默默無語。
他的氣息輕輕挑動她的發,文慧緊張的閉上眼,憋住氣。
他們現在算不算一對真的戀人?
到了現在,他還在懷疑當兄妹好還是當戀人好嗎?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看見他深幽的眼楮,接著,他便低頭封住她的唇。
傲無疑問地,他是要她的,原來他只是在等她,等她準備好接受他的一切。
她不再遲疑,轉身投入他的懷中,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不知是否房間的溫度瞬間升高了,文慧覺得全身都籠罩在一股熱氣中。安昀烈的舌尖直直探入她喉嚨的深處,感覺連呼吸的氧氣都要被他奪走。
他抱起她,腳跟一旋,往床的方向走去,唇從未離開過她的,交纏的舌間似乎發出一種婬靡的聲音。
文慧是個連接吻都還不太會的處女,當她听到彼此制造的聲響及粗喘,徒增羞澀與難堪。她試著輕輕抽身,但他似乎享受這種追逐,他把她緊壓在床上,更加重重的吻她。
她開始沒有空間感,整個人好像上下顛倒,甚至不停在旋轉,就像搭乘三百六十度大旋轉的雲霄飛車一樣,完全無法辨別方向。
她有些慌亂的張開雙眼,伸長右臂,試著尋找床頭燈的開關。
安昀烈察覺到她的異樣,暫時離開她香甜的唇,抬起頭奇怪的看著她。
「你在干麼?」
「我……關燈。」她一臉無辜的回道。
他輕笑,坐了起來,松開領結丟在床頭櫃上。
他這麼笑是什麼意思?少了他的覆蓋,文慧胸前一涼,立刻用雙手護住重點,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文慧,你有沒有問過你父母是不是有印第安血統?」他突然一問。開始月兌掉西裝,踢掉皮鞋。
「沒有啊!有什麼不對嗎?」文慧模模臉。她長得像印第安人嗎?她的鼻子沒那麼大那麼勾吧!「你全身都是紅色的。」他好笑的拉開她守護城池的雙手,以食指劃著她的肌膚,從她的鼻尖一直劃到胸線的下緣。
安昀烈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拿掉她身上的飾品,解開抽扣,這時卻開始覺得不對。她紅得有些過頭了,甚至出現不同程度的潮紅。
他用手心及手背感覺她身上的異常溫度。
「文慧,你是不是過敏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文慧也覺得不對勁。她模模熱的發麻的雙頰,接著跳下床照鏡子。
她的臉有些浮腫,脖子上開始出現小疹塊,呼吸有點不順暢,心跳比平常快
救命呀!她真的過敏了,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真想當場死掉算了!
一定是晚餐的問題!
文慧不能吃甲殼類的海鮮,這點安昀烈知道,也一向很小心替她注意著。可是先前的晚餐並沒有看見蝦子之類的東西啊!一定是大廚使用蝦殼熬湯汁,然後淋在哪道菜上。
「文慧,你平常都怎麼處理的?」安昀烈跟著跳下床,仔細的觀察她身上的疹塊。
「我必須先降溫。」
文慧沖進浴室,月兌掉衣服,打開蓮蓬頭開始沖洗全身,冰冷的水打在她火熱的身上,沮喪的心情不言可喻。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喜歡的人把她當妹妹看,愛一個人等了四年才有機會在一起,第一次有了較親密的行為又被她的毛病打敗。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
安昀烈跟了進來,擔心的看著她有些自暴自棄的不斷將冷水往臉上沖。
他關上水龍頭,把她拉近身邊,溫柔的以手指梳著她濕滑的頭發。
「你這樣不會失溫嗎?」
文慧不但不回答,反而低著頭不看他。
「你在哭。」
這是一句肯定句而不是問句,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哭了。他的愛哭寶貝!總是讓他又愛又疼的愛哭寶貝!
安昀烈輕輕擁她入懷,輕拍著她的背,以輕柔的口吻安撫道︰「別哭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生總要凸點錘才會留下難忘的回憶,不是嗎?」
「一定沒人比我更糗了,我是禍水!」她咬咬唇,不甘心的哭訴。
「沒人這麼形容自己的。」安昀烈好笑的道。
「沒錯!因為沒人像我這麼帶衷!」
他沒理會她突來的脾氣,還是溫柔的笑著。
「你沒事吧?我看看。」他托高她的下巴,仔細看看紅疹有沒有擴大的趨勢。
「我需要黑豆,不過現在不知道哪里找得到。」她用手掩蓋住仍在發燙的臉頰。
「嗯?黑豆?」做什麼?拿來泡澡嗎?
「農民歷封底都有一些圖案,上面說吃黑豆可以解蟹毒,蟹毒和蝦毒應該是一樣的,我吃過一次,還滿有效的。」
安昀烈笑了。
這個古里古怪的腦袋,竟然會想到利用農民歷上的土方法,還拿自己做實驗,他可要對她另眼相看了。原來她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麼鈍化,還是個滿有變化的女人。
苞她在一起,也許是他這一生做過最對的抉擇。
他扯下鋼架上的大浴巾,輕柔的包住她,「我去幫你找黑豆吧。」中國城里應該找得到。
再這樣抱著未著寸縷的她,他怕自己會變成強暴犯,可憐他自從吻了她後,就失去和別的女人的沖動。
由于飛航的時間長,加上時差,文慧實際停留在美國的時間只有一天,第二天早上,她便帶著依依不舍的心情暫別安昀烈,直飛台灣。
接下來,即使有心,兩人也找不到連續假期可以相聚,只能以電話及電子郵件傳情。
餅年的前一個禮拜,安昀烈回來了,文慧特地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他,並隨他回到他的住處。
由于房子里還有很多東西,即使許久不住,安昀烈仍沒有把它退掉。況且安昀輝偶爾上台北,也有個落腳處,不需要為找地方睡大傷腦筋。
前陣子二弟昀皓退了伍,新工廠正在興建,安昀烈就交給他去管理,想不到他也想搬進來住,氣得昀烈連無辜的昀輝都轟了出去。
鮑司又不是沒貼補他住宿費,干麼跑來湊熱鬧!昀輝已經夠煩了,再這樣下去,他這個大哥不只沒威嚴,連自由的空間都沒了。
安昀烈走進房間放下東西,環視一下周圍,贊許道︰「你弄得很干淨嘛!」
前幾天,文慧考慮到安昀烈將回來,屋子需要打掃,于是,趁有空就來整理一番。
她笑咪咪的接受他的恭維,「我說過要當你的鐘點女佣的,當然要表現一下專業的本領嘍!」
「你是打工抵債的,不需要特別表現。」他調侃她。
「哦?那我可不可以要求工資?」
「不可以,女朋友為我整理房間是天經地義的事,付了工資你就變成我的工人了。你想當女朋友還是工人?」
「你太大男人主義了,听說立法院正通過一條老婆可以按月支薪的法案,甚至論件計酬,女朋友為什麼不能支薪?」
「論件計酬是什麼意思?買一次菜一百,煮一頓飯兩百,上一次床一千嗎?」
「哇!這樣算起來當老婆很好賺嘛,一天就有一仟三,一個月……」她算了一下,「三萬九!收入很不錯耶!」
「你算錯了,一天不只煮一餐,而且誰會每天和老婆上床?又是誰規定每天只能上一次床的?」他又開始吱吱喳喳的說不停。
「哦。」文慧抓抓頭。怎麼聊到這麼敏感的話題?
安昀烈兩手叉腰,兩腿分立而站,不滿的看著還在房門外的她。還不過來?沒看見他在瞪她嗎?「呃,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還要在美國待多久?」文慧有點心慌,多日不見,她覺得自己成長了許多,愈來愈有女性的自覺。
兩人現在以情侶的姿態獨處,隨時有可能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上次在舊金山,感覺天高皇帝遠,做什麼都不會內疚,但現在她父母就住在二十分鐘路程之外,總覺得那麼做很不對勁。
「我在美國的工作再兩個月就結束了,以後每個月去幾天就成。」
安昀烈回答完她的問題便往她靠近一步,並向她伸出手,她不過來,他只好自己靠過去了。想不到她像受驚的貓似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回事?」他把眉頭皺得像叉燒包。
「我……你吃過了沒?」她小心的繼續找話題。
「在飛機上吃過了,你到底怎麼回事?」他沒放過她,仍逼問著。
文慧無法回答,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的害怕,他們站在一個保守的土地上,她只是個保守的女孩子啊!
他看出她戒慎的眼神,突然心有靈犀的轉向他的鋼琴,坐了下來,打開琴蓋輕輕彈奏著一首圓舞曲,那是屬于他們的圓舞曲,就在丹尼爾的酒會上。
她會害怕,他何嘗不是呢?她害怕的是的接觸,他的害怕卻是精神的委靡。
他怕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不再喜歡她,不再愛她,到頭來,他還是個只適合玩戀愛游戲,卻不適合談戀愛的人。殊不知那種空虛的心情比從前更甚,至少那時他有個貼心妹妹了解他。
琴聲有助放松心情,她听了會兒,慢慢走向安昀烈,坐在琴椅的另一端。
「對不起。」她將頭靠在他的臂膀上,喃喃道。
「沒事了。」他一手環住她,一手還叮叮咚咚的敲著琴鍵。如果她不想做太親密的事,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至少可以給我一個吻吧!」
文慧嬌羞的一笑,給了他兩人都一直期盼的吻。
連著幾天,安昀烈都沒有找過她,兩人只有偶爾在公司擦身而過,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文慧試過打他的手機,但這麼號碼似乎停止使用了,永遠都收不到信號,在公司,她沒敢打內線給他,怕萬一他身邊有人,那他們的戀情就曝光了。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戀情曝光,但她還沒問過他,不知道他對這件事的看法,沒他的允許,她不敢擅作主張。
先前兩人有曖昧的流言,已經因為安昀烈去了美國而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兩人鬧翻的消息,現在兩人如果再度走在一起,同事們又會怎麼想?
早料到辦室戀情如此迂回,她一定先辭了工作再說。
包重要的是,昀烈為什麼不找她了?
是因為她不肯付出,所以他就不要她了?
有幾次開會,文慧送茶點進會議室,甚至逮到他若有所思的在看她,當兩人目光相會時,他又把眼光移開……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文慧?」石坦央舉手在文慧面前揮了揮,並開口喚她。
文慧一手執筆,一手壓著傳票,兩眼發直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想什麼?」
「沒有。」文慧伸直雙手,舒展筋骨,她發現自己好像呆坐滿久了,肩膀有些僵硬。
「我有兩張劇場的票,今晚是最後一場,一起去看好嗎?我從來沒看過舞台劇耶!」石坦央滿臉期待的道。
「我……」文慧本想說她和昀烈哥哥去看過一次,但又覺得不妥,于是改說︰「石大哥,你說我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里?」糟了!怎麼問這種問題?會不會被誤會對他有意思?
「你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平凡,平凡中帶著莫名的沉靜,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沒有壓力-讓人有回到家的感覺。」他誠摯的道出心中的感覺。當初他就是看出這點,才會努力的向她告白。
「那你覺得一個出色的領導者適合我嗎?比如說……像總裁那種。」她好小聲的問。
「安聯」擴展的非常快,分公司一家家開,子公司一間間成立,股票很快就要申請上櫃,董事會後,安昀烈也從總經理升格為總裁,現在的他,已與四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石坦央微微蹙眉,他覺得文慧不像那種攀權附貴的女孩子,怎麼會夢想和總裁有什麼?不過像總裁那麼有權有勢,長得又像白馬王子的黃金單身漢,連男人看了都會流口水,無怪乎女孩子們作起白日夢來。
石坦央一直不知道文慧和安昀烈的關系,才會覺得她在作白日夢。
他坦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你們一個是靜物畫,一個是抽象畫,擺在一起你說適合嗎?」
「原來我們真的不適合。」文慧落寞的道。昀烈哥哥什麼都不說,她愈來愈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從前她以妹妹的身份看他時,只要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她總能猜到七八分,現在的情況卻不盡相同。戀愛,真的會蒙蔽戀人的雙眼。
「我不錯啦!我覺得我們滿適合的。」石坦央笑容滿面的推銷自己。
「你這麼好怎麼沒女孩子倒追呢?」她好笑的問。
「嗯,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我這麼好怎麼沒女孩子倒追呢?真沒面子!」他努力裝出嚴肅的表情。
「你這麼好就好心的去追別人,文慧是我們安家的人。」安昀輝突然插入他們的談話中。
撞見有人在騷擾文慧,他理所當然的「挺身相救」。大哥不在的期間,一直是他在幫他守護文慧。其他人好打發,但這個石坦央就奇怪了,不管怎麼難堪都沒讓他打退堂鼓,臉皮真厚ㄋデ!
「嘿!昀輝,公平競爭嘛!文慧又沒說不喜歡我。」石坦央輕松的回道。他覺得安昀輝只是個毛頭小子,和他爭文慧他未必會失敗。
「以文慧的個性,她根本就沒有討厭的人。說到公平競爭你更輸定了,我們安家個個俊俏無比,人中龍鳳,隨便找一個都比你強,你怎麼還有臉跟我們爭文慧呢?真是個不知量力的蠢蛋!」安昀輝不留情面的批評他。
石坦央充份發揮他業務員的好耐力,笑道︰「每個人喜好不同,只要文慧不討厭我,我就有機會讓她愛上我。你們安家是有好皮相,但與文慧何干?我相信她沒那麼膚淺。」
「這里在干什麼?!安昀烈的吼聲在此時加入戰局,事情愈來愈熱鬧了。
「大哥,我約文慧今晚去看電影,對不對?」安昀輝轉向文慧,希望她大力配合。
奈何文慧根本不擅說謊,只好來個相應不理。
「叫你做的市場報告都做好了嗎?我還以為你晚上要加班。」安昀烈冷冷的說。
「我有在趕啊!」知道圓不了謊,安昀輝立刻把過錯都推給石坦央。「都是姓石的害的,誰叫他又偷偷跑來約文慧,我氣不過嘛!」
「總裁,我沒有偷懶哦,證據在此。」石坦央拍拍手壓著的文件,立刻澄清。
「文慧?」安昀烈疑惑的轉向她。
「干麼?」又關她什麼事了?這是她的辦公桌,她的地盤,是別人自己跑來鬧場的。
「你沒告訴他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嗎?為什麼石坦央還在糾纏你?」安昀烈的火氣驟升。
「說糾纏太難听了吧!他只是表現一下同事情誼而已。」
「文慧!」安昀烈大聲警告。
「好嘛好嘛!石大哥,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屈服在他的婬威下,文慧只好照著字面轉告石坦央。
「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安昀輝瞠大眼楮,訝異的問。
「啊?」她在心中數了下,才道︰「五個月前。」
「五個月?為什麼沒人知道?」不對,有一個人知道。安昀輝奇怪的轉向大哥,歪著頭問︰「大哥怎麼知道?」
「文慧?」安昀烈不答,又將矛頭指向她。
「干麼啦?」她扭著手中的筆,不甘心的道。人家昀輝又不是問她!
「你為什麼沒告訴大家你是我女朋友?」
「你又沒說可以說。」她把問題丟還給他。
「大哥你開竅啦!」安昀輝喜出望外的大叫。總算他的辛苦沒白費,文慧還是他們安家的。
「多事!」安昀烈用力拉起她,快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全部回去工作!」
沿路一堆人在看著,安昀烈一光火,隨即大喊一聲。這是他創業以來!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發員工脾氣,文慧又讓他破了一例。
必上辦公室大門,她還來不及反應,安昀烈便反身將她壓在門上。
「說!巴我交往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麼不讓人知道?」
「你自己也沒說啊!為什麼怪我?」
「我干麼逢人就說,再說我那麼忙,哪有空管這些事?今天要不是讓我發現了,你是不是繼續縱容那群惡狼在你身旁打轉?」他咬著牙道。
「竟然把自己的親弟弟也歸類為惡狠,昀輝真是好心沒好報。」她知道昀輝早就把她當成家人而非心儀的對象。
「你還敢轉移話題!」
幾天沒他的消息,她已經夠難過了,听他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你不在這里當然可以說得輕松,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當然沒有人敢貿問你,我只有一個人,叫我如何開口告訴別人我們四年的兄妹情變了質?大家會認為我厚臉皮,痴人說夢!我這個處理雜務的平凡小妹怎麼配得上你這黃金單身漢!」她以少見的激動語氣表達她的不滿。
安昀烈呆愣了三秒鐘,接著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他一直不知道她為他受了委屈,如果他沒逼她,想必她永遠也不會說出來。他輕聲又問!「你家人那邊呢?也沒說嗎?」
「我家人更糟,他們一直把你當成很照顧我的大哥哥,現在突然變成我男朋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疑你的人格。況且你現在功成名就,又花名在外,他們對你一定更有戒心了,他們會懷疑你想玩弄我。」
「這麼糟?」
「還有呢!我們相差六歲,民間說法,相差三、六、九都是不吉利的數字,說不定他們認為我們天生相克,不適合在一起。」她一古腦兒將心中的憂慮全盤托出,不留給他喘息的機會。文慧的家里本來就很保守,也頗為迷信,這些說法都是根據她平常觀察的心得。
「我的天!」昀烈放開她,開始抓頭發。
他從沒料到文慧會丟這麼一枚炸彈給他,安昀烈一直以為她的家人還滿喜歡他的,被她這麼一說,怎麼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你確定他們會反對!」他的信心都沒了。女兒不能買賣,他的商場魅力在這時的確有可能踫壁。
「一半一半吧!」
「我明天去向他們說明好了。」明天公司開始放年假,應該沒什麼突發事件要處理。兩個人若要偷偷模模的來往,還不如先做了斷。
「明天我們一家人要去辦年貨。」
「什麼時候回來?」他才想真正的安定下來,她又不能配合,怎麼這麼不順利呢?
「不知道,我再打給你好了……對了,你的電話打不通。」
「電話壞了,我給你另外一支。」
他走回辦公桌,撕下一張便條紙,草草寫下電話號碼,然後交給她。
文慧沒有接下,她低下頭,開口問那困擾她好久的問題——
「你為什麼都不找我?」害她以為他不要她了。
久候不著答案,她疑惑的抬起頭,看見他正背對著她,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副落魄相,仿佛有一片烏雲正在他頭上狂妄的灑水。
「昀烈哥哥?」
「不要問。」安昀烈終于說。
文慧實在是太听話了,他說不要問,她就不問。「好吧。」
難道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