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
一陣敲門聲打亂了房內奇妙的氛圍。兩人好像被敲醒了一樣立刻分了開來,阮宇彤甚至還嚇得跑進浴室里躲起來。
奇怪?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她又不是妓女!怕什麼?
萬子夫看了眼浴室的問,清了清喉嚨,這才隔著房門問道︰「是誰?」
「小尊啦!我想看看你回來了沒,順便問你,要不要去喝一杯?」門外的人說著。
萬子夫嘆口氣,起身開門,仍然只圍著一條浴巾。因為他並不打算跟去,阮宇彤這個女人更值得他花時間去解析。
小尊看到他的穿著,打趣的道︰「怎麼穿成這樣?你藏著女人啊?」一對眼楮賊溜溜的往房內瞧了瞧。
「我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吧!」萬子手沒有正面回答,好像在趕人一樣。小等又不乏伴侶,他還有好幾個風帆同好在等著他呢!
「真好命!那就不打擾你了。」小尊曖昧的笑笑。
「廢話一堆!」
萬子夫捶了他胸前一下,小尊禮尚往來後,這才關上房門。回到床邊,他仍是大刺刺的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了浴室門好一會兒。
阮宇彤這個女人到底哪一點吸引他?既沒有出色的外表,又沒有苗條的身材;她不愛打扮、凡事向錢看、嘴巴不饒人、還故作神秘……
難道是因為她經常懺逆他?
耙分逆他的人又不是沒有,他的助手就常件逆他。不過那是個男人,他對他辦事能力的興趣比身體要大多了。
真的是因為她講逆他嗎?還是因為她是屬于別人的
也許他還可以多花些時間研究這個女人。
「出來吧!」萬子夫終于開口喚她。
阮宇彤貼著門听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听到,還以為萬子夫出去了。想不到他這時候叫喚她,她又嚇了一跳,今天真是被人嚇夠了!
她輕輕打開門,看見他的姿勢已經由坐姿變為隨意的臥姿,兩條長腿還掛在床沿,舒適得像睡著了一樣。
「呢……頭發還要擦嗎?」她問。
萬子夫模模頭發,發現它已經半干,再用毛巾擦也沒用,除非去櫃台借吹風機回來吹,于是說︰「不用了。」
然後他翻了個身,以背向著她,又道︰「你可以進行第工項工作了。」
阮宇彤找到裝曬後霜的糧袋,隨便拿出一罐,倒在手上,搓了搓,有些遲疑的楞在那里。
真的要幫他擦嗎?也許她不該貪心,反正她已經拿到錢了,也算達到目的了。
只是,她怎能因為對象是他就不守信用?不,應該說,她怎麼可以對不起她的錢!有錢賺時直須賺,莫待無錢空悲嘆啊!
久候不到她的小手,萬子夫頭也不回的道︰「你不是怕了吧?」
一這不是來了嗎?」阮宇彤含糊的應了他一聲。她最討厭他激她了,每次他一激她,她就忍不住想反擊。
她爬上床,跪在他的右側,輕輕將凍狀的綠色物體抹在他的手臂上。
萬子夫受到冰涼小手的撫慰,嘴角不禁勾起滿意。的弧度。不過阮宇彤沒看見,只是認真的想完成她的工作。
一只手臂抹完了,她跳到床的另一邊繼續抹另一只手臂。
「喂!」萬子夫又出聲了。
「干麼?」這次她沒被嚇到,但是這凍霜也太不耐用了吧!萬子夫的面積果然夠大,連第二只手臂都涂不滿,她只好跳下床把整袋曬後霜拎上床,丟在旁邊。
萬子夫等她重新就定位後,才又開口——
「你存錢有什麼目的?」他問。
「沒什麼目的,我喜歡錢不行嗎?」她反問。
「人總是有個夢想吧!難道你存錢不是為了夢想?」
「夢想就是永遠不會實現的才叫夢想,我的夢想是金錢買不到的。」
「說說看。」
阮宇彤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出,「我夢想有一天變成有錢人了,可以帶我媽遠走高飛,在日本山上買一塊地種隻果,每逃詡有新鮮的隻果可以吃。」
母親自從偶然嘗到一次真正新鮮的日本隻果後,一直念念不忘。小時候的她常對母親說,將來要帶她去吃日本最有名的紅玉隻果,可惜這個夢想在她十歲那年就宣告破滅了。
「這種夢想很平實啊!怎麼會用金錢買不到呢?」遠走高飛?她為什麼要用這個詞?她果然對自己的生活不滿!
「因為我媽已經死了。」阮宇彤不帶感情的說出,其實心中卻因為想起母親的溫柔而悲拗不已。
萬子夫轉過頭來看她,發現她眼中有不容忽視的思念,心想她和母親的感情一定很深。但他不知道的是,阮宇彤和母親的感情根本就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因為她們在家中的地位就是被迫害、被孤立的。
「很遺憾發生這種事,但你還是可以夢想當個有錢人啊!」’他蹩腳的安慰她。
「是啊!我還有當有錢人的夢想。」她自嘲的笑笑。
「如果變成有錢人,接下來你要做什麼?」萬子夫再問。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誠實的說。因為她光想如何致富就想破頭了,哪有時間想有錢後要做什麼。相來想去,她這一生也許只有足夠的錢終老,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錢干什麼。
沉默再度展開。
阮宇彤在萬子夫的左手臂上似乎花費了太多時間,她迅速打開一罐新凍霜,開始涂抹他的背部。
「你剛才說想帶著你母親遠走高飛,你老公待你不好嗎?」萬子夫再度打開話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期待否定的答案,因為他想要她,所以討厭她老公,這想法是合理的。
「那已經是舊夢想了。而我老公待我好得不得了。」阮宇彤感覺手掌貼上他的背肌,怎麼有點麻麻的,好像小時候在玩摩擦塑膠墊板時,那種若有似無的靜電效應。
敝哉!這瓶曬後霜壞了嗎?
「既然這樣,你的新夢想里應該有他呀,為什麼從來不提他?」萬子夫突然有一奇想,「難道他只是虛構的人物?」
「你也太有創意了吧!我是真的結婚了。」只是為期不久而已。
「我不信。听說全公司沒有人見過他,也沒有人接過他打來的電話,光憑一枚結婚戒指,你就要我相信你已婚?」
他突然抬頭看她,銳利的眼光似在拷問她。
被他深透的眼眸盯看著,阮宇彤覺得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她吐了口長氣,不知不覺就說了實話——
「他死了。」
反正今天下午已經向LuCy坦白過了,再過一陣子,比較有來往的同事也會知情,不差他一個了。
「死了?」
萬子夫突然覺得房間好像亮了些,似有陽光照進來一般,霎時明朗了起來。
雖然有人死了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少了合法勁敵,心情怎會不輕松呢!
「你到底還要不要擦?不擦我要收錢嘍!」阮宇彤晾著雙手,垂眼看向別處,不想看他審視的眼光。
「還有我的肩膀和前胸啊!做事不能草率收場,品質是商家的信譽。」萬子夫坐起來,有意挑逗她,故意將頭靠得很近。
「你……還是躺下吧!這樣……我不好作業。」阮宇彤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瞼紅了,所以講話有些結巴。
「可是如果我躺著,剛才擦的就全被床單給吃了,那不是白做工了。」萬子夫不同意她的說法。
阮宇彤無奈,只好暫時放下一切羞澀,拉長自己的。曲線,只為高攀他巨人般的頸肩。
房內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而游移在他身上的雙手,使得氣氛似乎更加曖昧。
她聞到凍霜散發的淡淡薄吧味,中間還夾雜著他身上淡淡的磨香及肥皂香。
事情的發展真是越來越詭異了!阮宇彤覺得自己的手不像在為他涂抹曬後霜,反而像在輕輕撫模著他的肌膚紋理一樣,而且越來越麻,麻得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時,她突然覺得頸背一陣冰涼,于是慌慌張張的抬起頭,以詢問的眼光看著他。「我找到你曬傷的地方了。」原來萬子夫不知什麼時候也倒了些凍霜在手上,慢了嘆慢為她涂抹起來。心跳加快了一倍,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而萬子夫不可能沒發現,因為他的手就停在她面頸間脈搏跳動的地方。
「我可不會付你錢哦!」她趕忙低下頭,卻看見他的浴巾突起了一塊,那敏感的區域是那麼明顯、那麼刺眼,她再遲頓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啊!」她尖叫一聲,推開他,以逃難的速度滾下床,跑到門邊,躲得遠遠的。
「我擦完了,快把錢給我,我得走了!」她慌亂的說著。
「你怕了。」他道。
「我當然怕,你這個大色魔,我怕你我!」‘
「你是怕了你自己,怕了自己的,你怕你會情不自禁的吻我、愛我,進而將我納人你的未來、你釣夢想1中。」他一邊說,一邊慢慢下床,慢慢的走向她。
「你沒那麼偉大!」她緊貼著門,赤果的腳掌蟋曲了起來。
「但是你仍為我著迷。」
「自大狂!大變態!我才不會為你著迷!」
萬子夫對她的護罵不為所動,仍然持續前進,一直到將阮宇彤夾在他與門板之間。
阮宇彤想移動,但在他熾熱的眼光下,怎麼都動不了;就像被那只大狗布丁盯上了一樣,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
她看見他慢慢低下頭,感覺他溫熱的具息噴在她的‘臉上,轉眼就要吻上她,情急之下她只好大喊——
「救我!君賢!」
奇跡似的,萬子夫的熱唇在距離她下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站直身子,口氣危險的問「君賢是誰?」
***
阮宇彤從沒看過一個人的眼楮有這麼多風暴的,萬子夫讓她開了眼界。
她只是害怕呀!棒救是人之常情嘛!他干麼氣得好像要咬掉她的頭一樣?
他現在的樣子好恐怖,就像電影里的異形,一根充滿暴戾之氣的活動大!
「是誰?!」萬子夫大吼。
阮宇彤被他一吼,這才回過神來。
咦?她沒有回答他嗎?一定是被他的樣子嚇傻了!
「我老公。」她說。
「你還在愛你老公?!」萬子夫的音量仍然很大,惹得阮宇彤不禁想搗住耳朵。
「不行嗎?」她心虛的反問。
「你老公他……」算算她的資歷,她已經進公司五年了,可見老公也死了快五年以上,否則視錢如命的她,怎麼可能放過收奠儀的機會。「死了那麼多年了,你怎麼可能還愛著他?」
「你不相信愛情嗎?」
「我當然不相信!」
萬子夫從來沒相信過愛情。
其實他並不是很早熟的男孩,念高一時,才第一次懂得欣賞女孩子的美。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女朋友也很晚熟,兩人有一段時間的確像戀愛男女那樣形影不離,有時見不到面還會落寞的想哭。但僅此而已,時間久了就淡了,根本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不是愛情。
綁來的幾段風流韻史也都大同小異,他早就對愛情沒興趣了。
「所以你不會了解我和君賢的故事。」她說。
「我當然不了解,因為他是個死人!而你為了一團冰冷的空氣拒絕我,我永遠不能了解!」
「失去的永遠是最美的。」君賢曾以生命在愛著她。
「你說謊!你只是寡婦情結。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還年輕,難道要為一個死去的男人守一輩子?」人「你不了解。」她是逼不得已的。
「我不了解!我不了解!你只會說這句話嗎?你讓我了解啊!讓我了解他為什麼還在你的心里面?」
「沒這個必要。」
「你!」
真是氣死人了!他干麼沒穿衣服的站在這里,和一個「歐桑」討論她的死鬼老公?要女人不會出門去釣嗎?以他的條件還怕釣不到?
萬子夫放棄地,走回床邊的梳妝台,找到皮夾抽出四張千元鈔票,看到床邊她的鞋,順便撈起來,一並全部塞進她的懷里。見她看著鈔票,吶吶的說︰「我剛才已經拿了兩千塊寬了。」
「當小費!賓!」他余氣未消的怒吼。
阮宇彤抱著鈔票和涼鞋,一個轉身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她走得好急,急得像後面有惡鬼在追一樣。
「你不了解。」她自言自語道。
她是個不樣的女人,他怎麼會了解呢!
墓地,阮宇彤發現自己已身在飯店的電梯里,旁邊還有兩個老先生正奇怪的看著她。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抱著鞋和鈔票,樣子的確奇怪。
她放下鞋,彎身穿上,卻看見一滴滴的水漬正在形成。
咦?電梯漏水?
她抬頭往上一看,才發現自己視線模糊,淚水正充滿了她的眼眶。
她在哭什麼呢?
錢也賺了,人也保住了,她在哭什麼呢?
阮宇彤接下來幾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
萬子夫和大明星的故事仍持續見報,阮宇彤冷眼看待一切,並試圖說服自己這一切與她無關。
她的淚水,都是因為萬子夫待她像個妓女,她覺得受辱了,委屈當然會哭。
此事無關風與月,她才不是因為不能愛他而哭!
因為心情不好,阮宇彤更加努力的工作。尤其是夜間的兼職,她更是卯足了勁在其上,連請一天假都不舍得,甚至還無心插柳的成為當月店內的模範店員!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只是一個乏人照顧的弱女子,不懂得節制,只會落得燈油耗盡的下場,上次Lucy邀她出游的美意完全沒達到效果。
一天,LuCY到她主事的倉庫去劣訥西,發現她的臉色比上次還糟,有點生氣。
「你臉色好難看!夜間兼職還在繼續嗎?還是快點辭了吧!這樣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你媽說的好好活著。你要是累死了,怎麼對得超過世的母親?」
「沒那麼嚴重!我那個來第二天嘛,臉色當然白一點。」阮宇彤笑著安撫她。
「那個來就更應該休息了。今天晚上請假,我們去吃點好料的!」LuCY捉刀替她做了決定。多吃點營養的東西總是好的,儲備了戰力才能再戰。「我新發現一家賣補湯的店,既營養又不貴,最適合你了!」
阮宇彤考慮了會兒,覺得LuCY說的沒錯,于是感激牙的點頭答應。她已經很久沒吃好料的了,差點忘記自己對美食的渴望。
下班後,工作比較空間的阮宇彤跑到辦公大樓去等LuCy,無獨有偶的,竟然又在化妝室踫見了詹可人!
這次阮宇彤是在廁所里,出來才看見詹可人站在鏡。前攬鏡自照。她仍是那麼青春活力、春風得意的樣子,看’得阮宇彤不覺開始自慚形穢,一點也不想和她站在一起,不過說實在的,她干麼要和詹可人互別苗頭?萬子夫只是一時興起,想嘗嘗粗茶淡飯是什麼味道而已,根人本不是對她有心,她在意個什麼勁兒?
就讓她冷眼旁觀這對囂張的情人能持續多久吧!
悄悄退出化妝室,連手都不洗了,阮宇彤覺得自己好像在逃難那樣狼狽。
此時,解放後應該是輕松的,但她卻覺得有點想吐,然後是一陣頭暈目眩卜眼前的空間就像被扭曲了般。
勉強走了兩步,黑暗的勢力更強了,她該開口求救的,可惜來不及了。
辮倒前,她好像看到萬子夫抱著詹可人在對她笑,笑得那麼可惡、笑得那麼充滿鄙夷。
她幻想自己變成了螞蟻,萬子夫正伸出他的長腿要踩死她……
懊死的萬子夫!為什麼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