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制帶回房里的喬敏真是坐立難安,難過極了,幾次打開房門打算偷溜出去,但是狡猾的銀狼竟然派了人手在外頭看守,害她寸步難行。
這跟軟禁又有什麼不同?
她愈想愈著急,卻又想不出半點法子,只能在房里踱著步、嘆著氣,連房門口也踏不出半步。
眼看一天過去了,翟揚已不知上哪去了,她心亂如麻,只剩一股想哭的沖動!
但是她卻不能哭,以往她在宮里是從不哭的,怎麼可以才出宮門,就變成一個淚人兒呢?
她必須堅強,況且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她連戒備森嚴的王宮都溜得出來,還怕這小小的威正府嗎?
有了信心之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思慮著逃走的計畫。
在這兒待了段日子,她對威正府的地理環境也略有概念,從這兒再往東走便是府邸側門處,那里出入的人較少,如果從那溜走應該會容易些。
想著,她突然大叫了一聲,「哎喲!」
不一會兒工夫,守門的兩名手下立刻沖進來,急促地問,「公主,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
「我肚子好痛哦,好痛、好痛……求你們幫我請大夫來好嗎?」她蹲在地上,硬是擠出眼淚。
兩名手下見狀,可都嚇壞了。公主是千金之軀,倘若在他們看守的情況下出了事,那還得了!
「好,我造就去請大夫!公主,您得忍忍啊!」其中一人連忙轉向伙伴說:「好好守著,我去去就來。」
一會兒工夫,屋里只剩下她和另一名手下。喬敏心想,只要再擺平這個人,她要出去就易如反掌了。
于是她抬起頭,布著淚水的小臉直對住他,哭哭啼啼道︰「我真的好疼,可能等不及大夫來了,你……你能不能幫我從那櫃子里找一瓶藥酒,我想自己先敷著止疼。」
「哦,好的,我現在就去拿。」
他急忙走向木櫃,打開翻找著喬敏所說的藥酒,卻不知喬敏此時已高舉木凳,慢慢朝他走了過來。
居然敢監視本公主!「去死吧!」她大聲一喝,用木凳往那人的後頸重擊下去,根本來不及查看他的狀況便轉身就跑,臨去前她只听見那人痛呼了聲,其它的她已完全顧不得了!
一溜出威正府側門,她即拚命直奔,只知跑愈遠愈好,她再也不要被抓回去了。
可是當威正府離她愈來愈遠,她也漸漸發現自己路痴的老毛病又犯了!別說是身在何處,就連東南西北的方向都搞不清,更遑論要找到翟揚。
喬敏垮下了肩,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黃沙路,她根本不知該往哪走。
思慮了半晌,她還是決定朝黃沙路走下去。但願翟揚就在前方不遠處等著她,她真的不相信他會就此扔下她不管。
一路上,她走得非常賣力,不停拭著汗水,腳底也走磨破了皮,但她仍不願輕易放棄。
想她喬敏乃公主之尊,還是頭一回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可是為了找到翟揚,她一點也不後悔。
就這麼地,她一直走到夜幕低垂,才恍然發覺自己已走了大半天,可是黃沙路依舊是黃沙路,這種淒涼又陰森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冷顫。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際,赫然躍出三個人影,就著淡薄的月光,她認出他們是上回追逐和翟揚,並導致翟揚身受重傷的陝北三雄!
「公主,妳可讓咱們找了好久。奇怪了,今兒個怎麼落單了?」三雄老三一見到她就懷了股不軌的邪佞樣。
她驚覺不對,提防地問道:「你……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快滾……翟揚馬上就來了……」
「算了吧,咱們三兄弟已經跟了妳好久,可沒看見妳那位情人,該不會上回中了咱們的毒箭,早已一命歸陰了?」三雄老大突而狂笑。
「他沒死!你們別詛咒他!」喬敏怒瞪著他們。即使十分害怕,她也不準他們說翟揚壞話。
「哼!小鮑主為情郎抱屈了?哈……」
陝北三雄齊聲笑了笑,看著她落單的身影,眼中別具婬意。
「你們滾開!」她的淚水紛墜,臉上浮起抹不去的驚恐。「他還好好的,他沒死……」
「既是如此,那他現在人呢?不是該在妳身邊好好保護妳,負他身為情郎該負的責任嗎?」看出她的無助,三雄老大更是肆無忌憚地說。
「他……」喬敏欲哭無淚。是啊!翟揚在哪兒?他不要她了……
「無話好說了?我看妳就跟著咱們三兄弟,我們也不把妳交給亞喀,只要妳好生伺候咱們三個。」三雄老二笑得仰首捧月復。
「亞喀?」這名字好熟!喬敏不停在腦子里搜尋著。
「他就是你們宮里的人,難道妳不知道?」
「我……」宮里下人無數,她真的記不得,只是隱約感覺曾听過這個名字。她慌張地問道:「你們為何要將我交給他?」
「公主不知道嗎?這也難怪,妳乃尊貴之軀,哪會記得一干下人的名字。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們就是要拿妳去換銀子。」三雄老大突地又發出一聲近似欲求不滿的申吟,「唉,我們正考慮在將妳送給亞喀之前,是不是該嘗嘗妳這小鮑主的滋味,瞧妳細皮女敕肉的,似乎滿可口。」
喬敏耳听他們說著婬穢的言詞,早已是淚流滿面,驚悚之色也佔滿了整張俏臉。
「住口!」她一雙小手驀然緊握成拳,赫然對他們大聲咆哮,「閉上你們的髒嘴!滾開……別擋我的路……」說著,她已轉身狂奔。
就在陝北三雄即將抓住她的千鈞一發之際,她突然撞進了一個強壯的臂彎中!
陡一抬頭,竟看見翟揚正鎖著雙眉瞪著尾隨而來的三個人,喬敏立刻破涕而笑,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衫,抽抽噎噎地哭訴,「揚,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你不會不要我……」
翟揚只是淡然說道:「早些時候我在路上遇見他們,見他們鬼鬼祟祟的,于是我不放心跟來看看。公主不是在威正府,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她怔茫地望著他,听出他話里蓄意含帶的陌生與有禮,竟讓她不知如何反應了。
「你們兩個不必卿卿我我!翟揚,算你命大,這次我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陝北三雄隨即一擁而上。
翟揚迅速將喬敏推向一旁,全力以赴。那天他之所以會中箭,是因他不願開殺戒,但今天他什麼都沒了,還怕殺人嗎?
頓時,他使出凌厲的劍招,揮舞出的劍花讓人目不轉楮也閃躲不及,陝北三雄剎那間全都中了劍傷!
「你……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先撤再說吧。啊!」三雄老三說話間,右臂又被劃上一刀,深能見骨。
「好,退!」三雄老大見狀,立刻領頭帶傷急速竄逃!
見翟揚順利趕走那些討厭的家伙,喬敏興奮地撲進他懷中,「你贏了他們,你贏了!」
「公主請自重。」他瞇起眼,一樣淡漠地推開她。
她愕愣了下,「你……你怎麼了?」
「屬下送公主回威正府。」翟揚不回答她,徑自說道。
「我不去那里!」喬敏掙開他的手,淚眼婆娑,「你就這麼討厭我?非得把我往別人那兒送?既然這樣,你走好了,我一樣可以浪跡天涯,不需要你的保護……」她愈說愈虛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原來你是真的不要我了……你怎麼可以不要我……」
「公主……」翟揚眉一蹙,突然不懂她了。
「別喊我公主!你走、你走……」她要的不是他的彬彬有禮、客客氣氣、陌陌生生,她要的是他愛她的感覺,即使是肉麻極了的惡心話,她也百听不膩。
「妳……」他神情堪澀地蹙著眉宇。
「你走……」
喬敏索性蹲,將小臉埋在腿上哭泣,每個抽息的低啜聲無不束縛著翟揚的心。
「妳這是何苦,再這麼下去,我會綁住妳,再也不放開妳了。」他不是個大方的男人,但只求她幸福。如果她硬是要這麼若有似無地纏著他,那他將會捆鎖住她,休想他會再放開她。
「我從沒要你放開我。」她抬起水眸,控訴地說。
「可是妳愛的不是銀狼嗎?」翟揚不解地望著她,無法抑制地抖著嗓音問。多希望這不是她在開玩笑,因為他已沒有任何可以讓她利用的地方。
「銀狼?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從沒愛過他,這是我曾親口告訴過你的啊!」喬敏睜亮一雙蓄滿淚影的眸子。
「可……可妳那天早上不是和銀狐說……說……」翟揚實在難以啟齒,因為那只會在他已結痂的傷口上又劃一刀。
「說什麼?」她突地想起什麼似地倒吸口氣,「我明白了!那天你是听見了銀狐對我說的話是嗎?」
翟揚眸色一黯,「我會認清楚自己的身分,但保護妳依舊是我的職責,妳放心吧。」
「你真的听見了!」喬敏泄氣不已地又問,「揚,在你心中,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要老實說。」
他頓了會兒,須臾才道:「常以自我為中心,驕縱任性,刁蠻失禮,天生的大小姐脾氣。」
罷!瞧他說的!
雖然都是些不怎麼優美的形容詞,卻妥貼之至。
喬敏瞬紅了雙腮,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這些壞毛病我會為你改,但我是想問你,在你心底我是個見異思遷,會昧著良心說話的女人嗎?」
「這……不是,妳一向很有主見。」翟揚回首,才發現她正以熾熱的眸光看著他,瞳底閃爍的是一份屬于小女人的深切愛戀。
「這就對了,我是有主見的,那天銀狐教唆我說的話,我一點兒也沒采納。揚,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他,窩在他懷中說道:「那天銀狐告訴我父王已派出大批驆戶追趕我們,還說已知道你違令之事,所以下令要將你抓回去治罪,所以我慌了,才問她該怎麼辦。但銀狐好詐,她說只要你離開我就會平安,還教我說一些話好讓你自動離開。」
「可妳還沒說,我卻已笨得中計,先離開了。」他重重地將她揉進胸口,微顫的眼睫泄漏了他情緒的波動。
「對,你笨,還真笨,笨得竟然真的不要我了。難怪那天你說起話來怪里怪氣,原來你已篤定我是個欺騙你的壞公主。」
笑與淚在剎那間一前一後地涌上她無瑕似玉的臉蛋,這份痴直讓翟揚心有所動,且翻騰不已。
「敏兒……」
他將她緊摟于雙臂間,原以為那些已將他傷得體無完膚的話語竟成為兩人至死不渝的轉折點。
「接下來呢?妳要跟著我嗎?」他輕撩她的發絲,看著她那副因趕路而略顯狼狽的神情。
「當然,難道你不要我了?」喬敏緊張地問。
「我是怕妳跟著我會後悔。」翟揚目光深邃,與她那炫惑迷情的眸光相互對視,忍不住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不會,一輩子都不會。」她臉部的表情只能以認真來形容。
「好端端一個女孩家是不會與人私奔的。」
離開威正府後他想了很多,也稀釋掉不少他潛藏的怒意,她若跟著他,他能保證的只有她的安全,但無虞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能給幾分。
喬敏對他吐吐舌頭,「我不當好女孩了,從今天起我要做個壞公主,你敢不敢收留我?」
「我翟揚只收留壞公主。」
他輕淺一笑,勾起她的肩,相偕往北而行。
「敏,我該送妳回去了。」就這麼躲躲藏藏近半年後,翟揚在某天的晌午突然對喬敏說道。
「為什麼?」
听聞他這麼說,喬敏倏然回首望著正在整理弓箭的翟揚。
躲在這個村落的她已習慣山野夫妻的生活,此刻正在園子里栽種菜苗,頗能自得其樂的享受田野樂趣。
「我想妳拒婚的意圖已非常明顯了,大王是不會再逼迫妳才是。」她畢竟是公主,每天見她與這些野菜為伍,他總是于心不忍。
況且每當夜里,他總是會听見她夢囈著,直喊著母後……
這種思親之苦,他又怎麼能枉顧漠視。
「那你也和我一塊兒回去嗎?」喬敏雙眸陡地一亮。
「妳說我能回宮嗎?」翟揚發出一陣苦笑。這一回宮,他肯定被判十個死罪都不止啊!
他不怕死,就只怕這一死便再也見不著她;但為了她的幸福,他又沒有理由自私地將她鎖在身邊,至少得讓她回去見見父母。
「那麼你是不陪我回去了?」她有點兒泄氣地問。
「我會送妳到宮門外,見妳平安進宮。」他故作平靜地說。
「然後呢?」她拭了拭手,走向他。
「我……」面對喬敏咄咄逼人的表情,翟揚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適當。
「然後你就離開,當作我們倆從不認識對不對?當初是誰說要收留我一輩子?你說,你說啊!」她激動地搖著他的雙肩,紅著眼眶說:「你又不要我了!我已經為你盡量改掉缺點,你怎麼可以又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妳!」翟揚抬起她沾滿淚水的臉,「妳夜夜呼喊著妳父王和母後,可知我有多心疼,送妳回去只是希望妳重溫親情。」
「但我不要失去你……」她倚在他懷里,「跟我回去吧,我告訴父王你已是我的夫君,他老人家那麼喜歡你,絕不會怪罪你的。」
「就因為大王信任我,而我卻做了讓他痛心的事,怎還有臉回去見他?」他搖頭拒絕。
就算回去了,他該如何面對大王?即使大王饒他一命,他又將以什麼樣的身分與她相處?
「既是這樣,那我也不回去了。」她賭氣道。
「敏兒……」
「別說了,我已決定了,除非你和我一塊兒回去,否則別想甩開我。」喬敏推開他,「我去做飯。」
「讓我來吧。」翟揚立即起身阻止。
再怎麼他也舍不得讓她那白皙的小手弄那些火燙的東西。
盡避他不能給她很好的物質享受,但最起碼的體貼和照顧他可是無微不至,可謂當今世上少有的好男人了。
「不要,你去看看幾戶鄰居,哪家不是妻子在後院灶頭煮食,只有你老喜歡與我搶著做,被人家看見了,會笑話你的。」喬敏掩嘴偷笑,一閃身便越過他前面。
「我不在乎。」
「可是人家在乎啊!你知道嗎?好幾次那些大嬸都問我有什麼馭夫術,竟然可以讓夫婿進灶房。」進了屋後,她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胸膛。
「那妳就據實以告。」
翟揚抓住她的指頭含在口中,看似鐵漢的他每一個細膩的小動作都不忘柔情她。
「人家哪有什麼馭夫術?」她微勾起手指,與他溫熱的舌頭嬉戲著。
「妳就能駕馭我的心。」
翟揚瞇起深海似的眸子,端詳著她梳妝成已婚婦女的成熟模樣,但稚氣的笑容仍不時流露出來,捕捉他的心。
「你……貧嘴!如果讓宮里的人知道以往那個冷漠、惜言如金的翟護衛,今兒個變成會對女孩子說甜言蜜語的高手,我想任誰都不敢相信。」喬敏沖著他嫣然一笑,單手推開他,繞到後邊的灶房。
「敏兒,不回去妳真不後悔?」
翟揚不放心地尾隨,一雙澄瞳泄漏了他心間無法磨滅的擔憂。
喬敏一邊翻著鍋碗瓢盆,一邊回頭對他輕笑道︰「王宮不會跑掉,我父王、母後更不會溜了。我想念他們是會的,但怎麼能說後悔呢?」
翟揚定住腳步,凝住她如彩蝶般忙碌不已的身影,徐淡地說道︰「如果我告訴妳,這一生一世我都不可能回王宮,妳做何感想?」
喬敏斂下笑容,微蹙了下娟秀的眉,「我會等到你答應的那天。」
僵凝了半晌後他道:「妳或許沒有仔細听清楚,我是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她驀然轉首,凝睇著他的俊容,表情一如靜水,「不會,我相信你不會這麼狠的。你現在之所以這麼對我說,是你還離得開我,放得下我。我有自信,有一天我要讓你比現在還愛我,即使一時半刻也離不開我。」
「不,妳弄錯了,我敢發誓對妳的愛始終如一,即便是以前那個不苟言笑的翟揚對那位驕縱的公主都是愛意濃烈,只是……」說到難為情處,他還是會臉紅。
「只是你藉由教訓我、駁斥我來達到你接近我、讓我注意你的目的,對不對?」喬敏笑望著他,放下手中的木鏟,勾住他的頸子,並以唇去撩撥他,「你回答我,究竟對不對?」
「敏兒……」他嘶啞的嗓音轉為濁重,被她有意無意的挑勾,焚去了僅存的理智。
他的手彷似擁有魔力般在她身上恣意妄為,勾引出她所熟悉的戰栗,火漾的唇更吞噬著她的,彷佛要將她的靈魂燃成灰燼。
當翟揚的手鑽進她的衣內,模上她挺立的,溫柔倍至地捏揉著她的粉紅蓓蕾,喬敏再也抑制不住地嬌喘吟哦出聲。
她的小手顫抖地摟住他堅硬的身軀,似乎怕他會就此離去。
翟揚的體溫沖擊著她,熨貼的身軀燃燒著的火苗,喬敏只覺得身體好象不再為自己所有,是這麼的酥軟無力,體內亦產生了一股饑渴與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