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西陵一飛終于想到了處理何湘妮及她肚子里孩子的辦法,他懷著歡喜的心踏入了辦公室。
他看到何湘妮的座位上整理得一塵不染,似乎她今日沒有上班。
「湘妮呢?」
西陵一飛突然出聲,嚇到了正埋頭苦干的三位秘書。
「總經理!」她們沒料到他竟然回來了。
「湘妮人呢?」
「湘妮姐說她要回南部結婚,所以,她已經辭職了,她交代了一聲後,就把所有的工作全丟給了我們。」雅雅有些埋怨地說。
辭職?結婚?
他才一回國,她就送給了他這麼震撼的禮物,那他想了這麼久才想出的辦法又有何用?
他可以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不過,孩子是姓她的姓,不姓西陵,他會妥善地照顧他們,不讓他們受到一點苦。
她怎麼能沒听到他的決定就自行帶著他的孩子另嫁他人,這對他太不公平了。
「總經理,湘妮姐留了一封信給你。」雅雅將何湘妮托給她的信交給了西陵一飛。
拿著信,西陵一飛進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懊惱地將信拆開,一把鑰匙就這麼掉到他的手心上。
這不是房子的鑰匙嗎?她把鑰匙還給他做什麼?
他抖著手將信攤開。
一飛︰
當你看到信時,我已經走了。
你曾說要把那棟房子給我,但我不能收下,我現在把房子的鑰匙還給你,房子就歸你處置了。你之前偶爾給我的生活費,我一毛錢都沒用過,現在將所有的錢全數還給你,我將存摺及印章放在衣櫃中深灰色西裝外套的內袋里,記得要去拿。
我會將孩子平安地生下,然後好好地將他撫養長大,不會帶給你任何的麻煩,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故意以孩子和你糾纏不清。
到了要離別的時候了,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祝你——
永遠幸福、快樂!
湘妮筆
看完了她所寫的信,西陵一飛情緒激動地將信揉成一團,握拳用力地槌打著桌子。
「你這個笨蛋!」
她將房子、錢全還給了他,她和孩子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她現在懷孕根本就不適合去工作,而孩子生下來後,她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工作,她應付得來嗎?
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他其他的女人一樣聰明地在他身上撈點好處,非得要維護自己的尊嚴而苦了自己呢?
她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笨的一個!
「啊!」他抱著頭狂嘯。
她要和別人結婚到底是真還是假呢?他在心中不停地猜測。
不管是真還是假,她要結婚的消息已經在他的心中引起一陣劇烈的刺痛,讓他悶悶不樂。
「湘妮……」
她為什麼要這樣不告而別呢?只要等他回來,一切的事不就解決了嗎?他依然擁有她,而她也可以擁有孩子。
蚌然想到她有手機,他急急忙忙地撥了電話號碼。
不管他打了幾次,電話都直接撥接到語音信箱,她根本連接都不想接。
「湘妮……」
原以為能和她講個話,沒想到,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落空了。
他最後僅能苦澀地留言,希望她會主動和他聯絡。
「總經理,新加坡葉總來電。」
「接進來。」
「喂——」
(一飛,你的秘書說湘妮因為要結婚所以辭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德仁的吼聲在西陵一飛接起電話後響起。
因為何湘妮的事煩心了許多天,西陵一飛口氣也很差。
「她趁著我到美國的時候偷偷地離開,你問我,那我該去問誰呢?」
他回到兩人曾經同住餅的房子,里頭僅剩下和她的回憶,她的東西都收拾得干干淨淨,完全沒有她的氣息及足跡。
(美國!你真的是去美國和那個叫婷婷的結婚?我原本還以為這只是八卦雜志捕風捉影、胡說八道的,沒想到是真的。我真是錯看你了,還以為你會好好對待湘妮。)
西陵一飛實在听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結婚?誰到美國結婚啊?」
(你還裝傻!就是你和那個婷婷一起到美國偷偷結婚啊!八卦雜志可刊了好幾頁,連封面的標題都打出來了。)
「我結婚?我怎麼可能結婚!」這是他近年來听過最大的笑話。
(誰知道你哪根筋錯亂,竟然和婷婷到美國注冊結婚,將湘妮這樣好的女人棄之不顧。)
「我沒有結婚!」西陵一飛幾乎是用吼的。「等等,你說有雜志刊我和婷婷到美國結婚?」
(你反應慢半拍哦!)
「你等一下。」西陵一飛按下了保留鍵後又按了內線叫雅雅。「雅雅!你手上有沒有我和婷婷結婚消息的那本八卦雜志?你趕快拿進來。」
在美國期間他沒有看到任何雜志,而回台灣後又被何湘妮的離去搞得心煩意亂而沒有去注意自己的八卦消息,現在听到葉德仁這樣一說,他對雜志刊登的內容感到好奇。
「總經理,這是你要的雜志。」
西陵一飛接過手時,雅雅出聲阻止他。
「總經理,你真的要看嗎?」她怕他看了之後會發怒。
「當然!」他堅定地回答。
當西陵一飛看到封面的標題時,他的臉色立即鐵青,而看到里面寫的內容之後,他強忍住怒氣的怒容令雅雅看了都害怕。
「總經理,我先下去了。」她想,逃命要緊!
「等一等!」他不讓她離開。「湘妮有看到這個消息嗎?」
如果她有看過,那他就不難猜出她為何會不告而別。
「有,不過,湘妮姐一直不肯相信總經理會結婚。」
「那她辭職是在看過這個報導之後嗎?」
「應該是。」
西陵一飛面容頓時有幾許的憔悴。
「你下去吧!」
他真是蠢,無緣無故跑到美國做什麼?還神經有問題地帶個女人,才會鬧出這麼大的笑話,惹出這麼大的問題。
「德仁,我已經看了報導了。」他的聲音合著極大的怒氣。「真是混帳!竟敢這樣亂報導,我非得將這家雜志社告到在台灣生存不下去。」
西陵一飛會這麼地生氣,那就表示這篇報導不實。
(你既然沒有去美國結婚,那這件事我們就不談了,可是,你得好好解釋為什麼湘妮會職辭、嫁人?)
「她是趁著我到美國的時候職辭,還說什麼要去結婚,我實在不懂她腦子里在想什麼。」說到這件事,西陵一飛就有滿腔的怨氣無法發泄。「她的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我實在想不透,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買一送一,替別人養孩子。」
听了西陵一飛的話,葉德仁忍不住大笑,惹得他有些不悅。
「喂——你笑什麼?」
(我笑你笨!)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讓我心服口服,否則,我們的朋友關系到此為止。」莫名其妙被罵笨,西陵一飛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湘妮愛你愛到無法自拔,她根本不可能帶著你的孩子嫁給別人,這點小事都想不透,你這不是笨是什麼?)
「她愛我?這怎麼可能啊?」西陵一飛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情婦和金主之間根本沒有愛情存在,有的只有各取所需的利益,這可是長久下來的慣例,是沒有例外的。
所有的女人嘴上說愛他,結果為的是珠寶、名貴服飾、錢及物質,而她卻從來沒有開口對他說過一句情話,這要他如何相信?
而且,他也問過她愛不愛他這個問題,她當時並沒有回答,這樣的結果是非常明顯的。
(她若是不愛你,她為什麼要傻傻地跟著你?她貪的、圖的會是什麼?)
「她……」一時之間,西陵一飛實在想不出何湘妮要的是什麼。
她既不要錢、不要利、更不要名,甚至連安身立命的房子也不肯要,寧願一個人默默地離去。
她跟了他那麼多年,她沒有從他的身邊取走任何東西,若要說有,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個會成為她日後無止境的麻煩及累贅的孩子。
難道說……她真的是愛他的嗎?
(找不出話來反駁了吧?)
「我……」他的確不知要如何辯駁。
(快把她找出來,她現在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偷偷的想你。)
「台灣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若她真有心想躲我,我想找她根本就是大海撈針。」他也很想去找她,但卻不知從何找起。
(你找過她家嗎?)
「家?她連房子都還我了,她哪還有家啊?」
(湘妮總有父母、兄弟姐妹吧?她說不定會回去找家人。)
「對啊!我怎麼會沒有想到!」
連這麼簡單的事他也沒有想到,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天的時間。
(找到她之後可別再辜負她了,要用盡全心全力回應她的愛,我希望我下一次听到的會是你們的好消息。)
「我找到之後會告訴你這個消息的。」西陵一飛以為葉德仁說的好消息是找到她的消息。
(笨!我說的是結婚!)
「結婚!」
這兩個字有如雷電般地擊上他的心頭,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想找回她,但是,他從沒想過要和她結婚啊!
西陵一飛到人事科找了何湘妮進公司時所填的資料,里頭正好有她南部家中的電話。
他叫雅雅打了通電話到何湘妮的家里,結果,她根本連家都沒有回去,更不用說是結婚了。
結婚只是她辭職的借口,用來騙人的幌子。
既然她沒有結婚,為什麼要趁他不在時離開呢?這是他直到現在仍然猜不透的問題。
貶是因為那篇他到美國結婚的報導嗎?
可是,他之前就告訴過她,不管他有多少個女人、不管他是否結婚,他都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難道她連他的保證也不相信嗎?
「總經理,八卦雜志的記者及總編輯來了。」
雅雅的聲音打斷西陵一飛的思緒。
「讓他們進來!」
他會要他們來,就是想要和他們算算之前的帳。
「西陵先生……」對于西陵一飛要他們來的目的,他們多半也猜得出來,在不得不來之下,他們是膽戰心驚、硬著頭皮來赴約。
「坐。」西陵一飛讓他們坐在沙發上。
等到他們坐定之後,他將刊有他赴美結婚消息的雜志丟至他們面前。
西陵一飛的舉動令他們都嚇了一跳,如坐針氈般坐立難安。
「西陵先生,你這……」
「你們可知這篇不實的報導造成了我多大的困擾?」
拔湘妮會離開,這篇消息絕對月兌不了干系,而他母親西陵玉嬌嬌在看了這篇報導後,頻頻打電話來探查是否屬實,直嚷著要他將她的媳婦帶回家給她看,害他浪費了許多口水辯解、澄清。
「我們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說西陵先生真的和婷婷小姐到美國結婚啊!」他們還想要狡辯。
「猜測?你可知道你們隨隨便便的猜測害我損失多大啊?」西陵一飛氣得蹙緊了雙眉。「你們這樣是不實、不負責任的報導,可不能以區區猜測兩字作為辯解來月兌罪。」
看到他這麼氣憤,他們知道他真的是火了。
平常隨隨便便刊登他的花邊新聞都沒有事,為了要制造話題及新聞,他們這次以他結婚的事來炒作,沒想到會今他震怒。
「我們是……」面對震怒的西陵一飛,他們縱使有再多的話想辯駁也說不出口。
西陵一飛不等他們解釋,他開門見山的說出他會要他們來的目的。
「我給你們兩條路走,一是幫我刊登一篇尋人啟事,尤其是封面的標題一定要引人注目,不能含糊了事;二是準備接我的律師信函,我會對你們上一篇的報導告到底,直到你們無法生存為止。」
相信他們是聰明人,一定會選擇前者。
「不知西陵先生想尋的人是誰啊?」
「一個任性逃家的女人。」沒錯,她就是任性,才會什麼都沒有細想、考慮,就帶著他的孩子離家出走。
西陵一飛尋找女人!這可是個大獨家耶!
他們慶幸上天給了他們這個好運,讓他們可以靠著西陵一飛的新聞而大發利市。
「那她的名字叫什麼呢?」
「她的名字不能告訴你們。」為了要保護她,他必需要隱瞞她的名字。
「那照片呢?我們可以刊登在雜志上。」
「照片不能給你們。」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美麗。
「沒有名字、沒有照片,那怎麼讓讀者幫忙找人呢?」他的要求真是強人所難。
「我不要大家找她出來,我要她看到報導後自動回來我身邊。」
如果她真的愛他,那她在看到他尋找她的消息後,她就會乖乖地回來,不會再躲著他。
「那她和西陵先生的關系是什麼呢?」
「她是我的地下情婦。」他保留了她懷有他孩子的訊息。
听到他的回答,他們不由得眼楮一亮。
地下情婦!那不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和西陵一飛在一起過,也沒有在媒體上曝光過的女人。
這可是個大獨家,他們已經能夠想象錢滾滾而來的景象了。
「那為什麼要尋找她呢?」要找人總該有原因吧!
「因為她莫名其妙離開我,我不能容忍她不告而別。」
「是不是她從你這兒偷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呢?」他們猜想,這個女人一定是從西陵一飛的身上挖走了不少的錢財,他才會不想放過她。
「她……偷走了我最重要的心。」他發出驚人之語。
因為她的離開,他像個神經病似的到處打探她的消息,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就一個人關在兩人曾經共住餅的房子,想著她的笑、她的嬌、她的美及她的人。思念讓他常常難以入眠,他怕自己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為了她而發瘋。
為了想弄清楚這樣的情緒,他要她回來他的身邊。
「既然是這樣,那封面的標題就這麼寫——‘服飾巨子尋找摯愛、望鳳凰女倦鳥歸巢!’,西陵先生,你覺得這樣如何?」
「誰說我愛她了?」听完他們提的標題,西陵一飛的神色沉了幾分。
他們嚇得趕緊改口。
「西陵先生根本不愛她,是我們說錯了。」他們表面上是這麼說,但私下還是不服氣地喃喃自語,「這麼急著找回她,不是愛她是什麼?」
他們細微的聲音還是逃不過西陵一飛的耳朵。
「我說我不愛她,你們听懂了沒?」他對著他們怒吼。
他這一生絕不可能愛人,那只是會折損他的瀟灑、他的風流倜儻,愛對他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愛上就等于斷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所以,他堅決否認愛上她,是說服別人,也是說服自己。
挺著一個微凸的肚子,在經過便利商店時不經意瞄到了有西陵一飛照片的雜志,霎時,仿佛有股吸引力吸引了她的腳步,她拿起了雜志細看。
她多久沒看到他呢?今日一見到他的照片,她才知道自己是這麼地想他、念他,想到心都泛疼了。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有魅力,輕易牽引她的目光。
一飛……何湘妮難以釋手地撫著封面上的照片,好像這樣就能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他又發生了什麼新聞呢?該不會又有了新歡吧?
當何湘妮定楮看到了封面上的標題時,她整個人立即驚愣住。
尋找離家鳳凰女,盼望倦鳥知歸巢!
他……他在找她!她驚訝得不敢相信。
她對他而言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他這麼費心找她做什麼?他想要再傷她一回嗎?還是想和她爭奪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漸漸長大,她想要留下他的決定從沒改變過,更不曾後悔自己離開他的決定。
她可以獨力撫養孩子,她絕不會讓孩子成為大人間的犧牲品。
放下了雜志,何湘妮不想再看到他尋找她的報導,那只會讓她感到不安而動搖自己的決定罷了。
沒有他的日子她已經熬過來了,她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讓自己沉淪,她必需為孩子的未來著想。
她緩緩地移動腳步,將西陵一飛尋找她的消息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