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顏如玉回到房間後,西陵一成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煩悶地開了一瓶酒,一鼓作氣地灌了一大杯。
他倒底是怎麼了?竟然很沒有君子風度地將自己賭輸的怒氣全出在她的身上,這種遷怒于人的行為實在太不像他了。
西陵一成懊惱地再灌一杯。
現在想想,他那時的怒氣全是因她而起的。
要不是她對別的男人拋媚眼,他也不會生氣,更加不會遷怒于她。
想起那時的情景,他心中仍還有氣。
論人品、相貌、財力、年紀,他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顏如玉竟然偎在他的懷里無視于他的存在,當著他的面誘惑別的男人。她這樣的行為就好比讓他戴了頂綠帽子,他是個男人,理所當然會感到氣憤。
越想越不對勁,他為什麼要為她對別人拋媚眼的事生氣呢?
西陵一成百思不得其解,無法參透自己反常的原因。
難不成他是在吃醋嗎?
「哈,我怎麼可能為她吃醋。」他覺得這個答案很可笑。
名義上顏如玉是他的情婦,但是實際上,兩人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他沒有道理為她打翻胸中一整缸的酸醋。
說服自己不是因為吃醋才生氣,西陵一成得意地啜飲著杯中物。
情緒平撫後,所有的理智完完全全地回歸,他記起了他所有說過的話。
「該死的!」西陵一成煩躁地低咒。
慘了,他這次是真的錯怪她了!
是他找的爛借口要顏如玉幫他誘惑別的男人,而且她所有的嫵媚技巧全是他在前天夜晚教她的。
是他將啥事也不懂的她教成一個嫵媚動人的情婦,而要她去勾引別的男人也是他的主意,她只是照著和他之間的約定去做,並不是她真的想要這麼做。
她沒有錯,錯的人是他。
那時他是氣昏了頭,失去平常的理智,才會對她發火。
「天啊!」西陵一成已經不曉得自己該怎麼辦了。
他讓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她不但沒有怪他,反而還默默地承受,沒有對他說過半句苛責的話。
沒有人在被人這樣誤會後還能不生氣的,說不定她只是嘴里不說,但她的心中一定是恨死他了。
西陵一成這下可著急了,他非常不希望她恨他。
「你沒事發什麼脾氣!」他責怪自己。
他得要好好地跟顏如玉解釋,甚至要好好地補償她所受到的委屈,以消除她心中對他的恨意。
想去陪不是,卻又礙于男人的面子而遲遲不敢去。
西陵一成心煩意亂地在房里走來走去,想著該怎樣去向她陪不是,卻又不會失了男人的面子。
不過,天底下似乎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道歉就道歉,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道個歉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房門關起來,根本沒有人知道我是去道歉的。」
一旦決定要這麼做,西陵一成喝光杯里的酒壯壯膽,打開房門慷慨赴義……
「來了!」听到門鈴的聲音,顏如玉對著門大喊。
她趕緊關上吹風機,拿了條毛巾包住頭發,走出浴室去開門。
「是你啊!」看到西陵一成站在門口,她訝異他的出現。
看見她穿著浴衣的性感模樣,西陵一成腦中立即不由自主地泛起遐想,頓時感到口干舌燥。
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我可以進去嗎?」
「嗯……你有什麼事嗎?」顏如玉猶豫著該不該讓他進來。
時間已經不早,讓他待在她的房里似乎不妥,尤其在假扮情婦一事落幕後,他和她好像已經沒必要有什麼交集了。
「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進來吧!」她讓了個位置讓他進入。
西陵一成往里邊走,顏如玉隨後將門給關上。
「你先坐一會兒,有話等我把頭發吹干後再說。」話一說完,她就轉進浴室里。
顏如玉想先整理好儀容,換上的浴衣,再和他面對面講話。
听到吹風機的聲音,西陵一成走到浴室的門口。
她沒有將浴室的門關上,所以他清楚地看見她的頭發和吹風機奮戰的情景。
顏如玉也由鏡子里看到他倚靠在門邊。
「我的頭發又長又多,沒那麼快吹干,你要多等一下。」
見她的手拿著吹風機高舉著,西陵一成看她為了吹干頭發似乎很費力的樣子。
「我來幫你吧!」想要幫忙的話月兌口而出。
「什麼?」顏如玉不懂他要幫忙什麼。
西陵一成伸手接過顏如玉手上的吹風機,站在她的背後,幫她撥弄發絲,細心地將她的頭發吹干。
看到鏡子里兩人的影子,顏如玉此刻有種幸福的感覺。
若他每逃詡能這樣幫她把頭發吹干,那該有多好。
笨蛋!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啊!顏如玉在心中升起希冀時就立即打壓這樣的念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童話里,王子,和公主最後都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是王子,而她卻不是公主,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勉強要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一個名門少爺和一個孤女永遠都不可能相配。
「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想要搶回吹風機。
「沒關系,我幫你吹會比較快干。」西陵一成不想放棄親近她的機會。
見他這麼堅持!顏如玉不得不由著他。
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有吹風機的聲音回蕩在兩人之間,受不住這樣靜默的氣氛,她想說點話來打破這樣不語的尷尬。
「看你的動作這麼熟練,是不是常幫人吹頭發啊?」一想到曾經有女人被他這樣對待過,顏如玉的口氣不由得酸了起來。
「你是惟一的一個。」
他說這話可不是花言巧語,他說的都是真話,他從沒伺候過人,受到這樣待遇的,她可是史無前例頭一個。
不管西陵一成說的是真是假,听到這樣的答案,顏如玉還是感受到了甜蜜的幸福滋味。
「那我不就該感到非常的榮幸嗎?」
「那當然,本少爺的處女作可是獻給了你。」
「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顏如玉想要炒熱氣氛,不讓男女獨處的尷尬情緒糾纏著彼此,只可惜西陵一成根本就不照著她的意思走。
他撫模著她半干的頭發,就像是愛不釋手不肯放開似的。
「你這是做什麼?」她戒備地詢問。
「你的頭發好柔、好順喔!」西陵一成手上的動作仍繼續著。
「是嗎?謝謝你的稱贊。」她這頭沒空護理又粗又干的鋼絲頭從沒人夸獎過,他是第一個。
她想要自他的手中搶回她的頭發,他卻不願意讓她的秀發離開他的手掌心。
「今天我對你發了脾氣……」他起了個頭,卻不知該如何啟口道歉。
「算了,我早忘了。」顏如玉不在乎地說。
她原本是感到很委屈、很生氣的,但是當西陵一成在洗手間那麼溫柔地對待她時,所有的不滿及委屈就煙消雲散了。
也許當受氣筒也是情婦的工作之一吧?金主不高興時可以對著她胡亂發脾氣,高興時又會哄她、安撫她、將她疼人心坎里。
一這麼想,顏如玉的心就豁然開朗,不再感到傷心,也不在意了。
她雖然說她忘了,但是西陵一成卻更加堅持要道歉。
她都可以沒有理由輕易地原諒他,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沒出息到連區區的「對不起」三個宇也說不出口。
「這一切全是我誤會了你,才會不問前因後果而錯怪你,對不起。」他一口氣將認錯的話說完。
乍听到西陵一成道歉的話,顏如玉不敢相信地轉身。
他是個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低聲下氣地向她道歉。
當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的眼時,兩人正好四目相交,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沒了其他的事物。
顏如玉懼怕四目相交的感覺,她立即垂首想要問躲。
「你別再躲了!」扳起她的下顎,西陵一成不讓她再躲著他。
「你我」她緊張得不知要說什麼。
她一張一合的雙唇似乎有股吸引力,引誘著他低下頭封住她的小口,不停地細細品嘗她口中的甜蜜。
原本還訝異于他的舉動,但在他溫柔的輕吻之下,她放棄掙扎、推開他的念頭,放縱自己回應著他的吻。
得到她的回應,西陵一成反復地吻著她。
他的吻令顏如玉虛軟了身子,幸好他一直都抱著她,否則她恐怕會無力地癱軟在地。
西陵一成將她抱高,讓她坐在洗手台上,借此穩住她的身子。
浴袍不知在何時被微微拉開,她的一對渾圓若隱若現的出現在浴袍衣襟處。
「你好美!」他真心地贊嘆。
他那時教她性感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她本身就存有性感的靈魂,只是一直沒有被發現而已,因為她的性感要像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才看得見。
他不希望她的性感被人發現,甚至想要藏起她性感的一面,獨自欣賞不讓別的男人觀賞。
西陵一成的大掌沿著顏如玉的頸子滑下,將浴袍褪至她的腰際,他的唇不停地吻著她細滑的肌膚。
他不停地撫著她的身子,點燃她體內從未燃燒過的欲火。
「嗯……」輕吟聲自然而然地自她口中送出。
此時,顏如玉的浴袍已敞開,全身赤果地呈現在西陵一成的面前。
「別看!」她羞怯地想要拉攏浴袍遮身。
西陵一成根本不如她所願,硬是月兌下那件礙事的浴袍,將它扔到浴室外頭,讓她想拿也拿不到。
「你」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他也真是的,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會感到害羞,還故意選擇在有大片鏡子的浴室里,害她羞得沒地方躲。
「大不了……我也月兌給你看……」西陵一成大方地在她面前表演月兌衣舞,充當起月兌衣舞男來。
當他一絲不掛地站在她眼前時,顏如玉的一雙眼都不知該瞟向哪兒才好,一個不小心就會瞥見他精壯的身子。
表演結束後,西陵一成重新抱住她,讓兩人熱燙的皮膚緊緊相貼。
「我想要你。」他靠在她的耳邊說。
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令顏如玉忍不住發顫。
「原來這兒是你的敏感地帶。」發現她的顫抖,他才恍然大悟。
西陵一成邪惡地輕輕嚙咬她的耳朵,想要以此讓她為他盡情燃燒。
他這樣分明是在折磨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挑逗或是前戲,因為害羞、難受的人只有她一個。
「別」顏如玉受不了地想要求饒。
知道她已經承受不住了,但他又何嘗不是呢?
想要她的是越來越深沉,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啊!」一股難耐的疼痛令顏如玉發出了尖叫聲。
「一會兒就不痛了。」西陵一成憐惜地安撫她,一直和她說話,想借此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睜開眼看鏡子。」
顏如玉听話地睜開眼,看到鏡子里映出兩人結合的身影。
「我們的身子是那麼地契合,所以你一定有辦法接受我,而我也一定會溫柔地待你。」
雖然西陵一成有時會露出凶惡的神情,甚至會無緣無故地對她發脾氣,但是她知道他是個溫柔的人。
她因他的話而感動,她的身子微微向前,並抱住了他。
顏如玉突如其來的動作牽動了西陵一成強忍的,他已經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是否能繼續保持溫柔。
西陵一成怕會弄疼她,只敢緩緩地律動。
見她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他才敢放縱自己的。
望著清澈的鏡子,他們發現彼此眼中的愛戀。
不管將來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樣的變化、結局,這一生也絕不會忘了反射在鏡子里兩人結合的表情。
睡夢中朦朦朧朧之間,西陵一成覺得似乎听到了自己手機響起的聲音,他勉強地睜開疲累的雙眼,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偎在他懷里、睡得相當沉的顏如玉。
怕電話聲會吵醒她,他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躡手躡腳地下床尋找不知被他扔到哪兒的手機。
最後在衣服堆里找到手機,他按下了通話鍵,怕講話的聲音會吵醒她,他走到離床最遠的門口才開口說話。
「喂,」他刻意將聲音壓低。
听到對方的聲音,他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陳經理,有什麼事嗎?」
平常他到觀光賭場度假時絕不會有公司的人打電話找他,因為討厭被人打擾的他都會將公事全交給部屬全權負責,若不是發生天大地大、他們無法處理的大事,沒有人會來找他。
這陣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事才對啊,西陵一成對于陳經理忽然打電話找他感到非常的困惑。
「你說什麼?」听到陳經理所報告的事,他吃驚地大喊,忘了要壓低聲音。
他沒听錯吧?西陵一成不敢相信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經理竟然說泰北七日游的旅行團行經山崩路段時,崩落的土石壓到了巴士,目前傳回來的消息已知有七人死亡,十五個人輕重傷。
死了七個人,這可是大事,難怪他會致電來驚動他。
「好,你先聯絡保險公司,然後安撫家屬的情緒,安排他們搭最快的飛機赴泰北,我會盡快趕回去處理。」
開旅行社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意外事故,因為一旦處理不當,不但家屬會憤恨難平地抗議,還會影響到公司的信譽及往後的營業額。
幣斷了電話,他回到床邊,發現顏如玉仍在熟睡中。
初嘗雲雨的她一定累壞了,才會睡得這麼沉,連電話的鈴聲也無法將她給吵醒。
看她睡得這麼熟,西陵一成不忍心吵醒她,想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但又擔心自己的不告而別會讓她誤會他是在逃避她,根本不想對她負責。
西陵一成匆匆忙忙地將衣物穿妥,在桌上留了張字條,向她交代一下事情,才又走回床畔。
撥開垂在顏如玉臉頰上的發絲,他仔細地看著她,想將她的容貌記在腦海里。
現在就要離開她的身邊,他的心中是那麼的不舍及不願意,但是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他不得不走。
「寶貝,再見。」他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一吻,對她告別。
不舍地再望了她一眼後,西陵一成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當門關上時,原本該沉睡的顏如玉倏地睜開眼。
其實,早在他起床接電話時她就醒了,她只是一直裝睡,不想讓他發現她早就醒來了。
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顏如玉隨手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緩緩地走到桌旁,看他留了什麼話給她。
如玉︰
我公司里發生了一點事,非得要這麼匆忙地趕回去處理,原諒我沒有叫醒你,不告而別地離去。
必到台灣之後,你記得要和我聯絡,記得來找我。
一成
在他名字的旁邊是一個電話號碼,她猜,那大概是他的手機號碼。
他還真是有心,她苦澀地一笑。
顏如玉走到門邊,由門上的小孔看著對面房間。
不久,她看到西陵一成開門走了出來,提了個行李箱站在她的門前,她將他的人看得非常的清楚。
他呆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舉起手想按門鈐,卻又放下。
最後,他似乎是放棄了,拉著行李箱離開。
顏如玉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克制住想要開門喚住他的沖動。
就讓他走吧!反正兩人終究還是不適合,倒不如就這樣分開!至少還能為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
雖然心里決定要讓他走,但是她的淚水還是情難自禁地淌下。
她根本不可能和他聯絡,留著他的電話號碼只會動搖她的決心。
看著西陵一成的電話號碼,顏如玉心一狠就將字條撕個粉碎,直到字已支離破碎,她才將這堆碎紙扔進垃圾桶。
原本只是想假扮成他的情婦,想不到最後竟會弄假成真,將自己交給了他。
她不後悔和他恩愛纏綿,只因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俘虜了她的心。
躺回有著西陵一成味道的床,擁緊被子,顏如玉腦子里不停地想著他。
他才離開一下子而已,她就已經開始思念他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麼過。
其實她是多麼地不想讓他走。
若不是他和她有著天與地的身份差別,若不是她早已經決定這一生都要為孤兒院奉獻,她會不顧一切地奔向他,即使她的身份只能是個沒名沒分的情婦,她也願意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
「啊——」她躲到被子里,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放縱自己痛哭一次,讓悲傷隨著淚水的滑落而漸漸減輕;哭過之後,她就要忘了他、忘了這份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