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席爾要在台灣開百貨公司。」畫廊中一位女職員拿著報紙對大家說。
「真的?席爾的東西既美觀,品質又好,我上次去美國的時候幾乎天逃詡泡在里面,還因此贏得「台灣來的富婆」的美名。」
「對呀!日本的東京也有一間,我好喜歡逛那一家百貨公司,它比Mitsukoshi、SOGO、Takashimaya有趣多了。」
「最重要的一點,席爾的董事長才三十多歲,未婚又多金。」
「真的?!他是誰?」
「他叫唐逸,是個中國人。」
蚌然之間,一個聲音大呼一聲︰「你說他叫什麼名字?」喊聲的來源正是煒煒。
「唐逸啊!」
「唐逸?」\烽一把搶過報紙,仔細一看,真的是他,真的是梨香的男朋友耶!「報紙先借我一下。」她忙帶著報紙,一溜煙跑到畫廊大廳找梨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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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梨香……」煒煒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陳先生,你請自己看看,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再作決定。」梨香見她跑得很急,怕有什麼重要事情,趕忙將客人先安置在一旁,才走向煒煒道︰「什麼事讓你跑得那麼快,趕投胎嗎?」
煒煒一把攤開報紙,「你看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我認識的人怎麼會上報?」梨香有些莫名其妙。
「別說那麼多,快看啦!」
梨香含笑的拿起報紙,斗大的一張照片正是那個她以為是辛苦在美國奮斗的唐逸,她的笑容登時凍結在臉上。
「唐逸?席爾集團的董事長?」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
「就是他,沒想到你的運氣這麼好,「卯死了」,釣到一只金龜婿!先說,有好康的千萬別少算了我一份。」煒煒自顧自的說著話,心中的她對梨香是既羨慕又高興,卻沒注意到梨香啞然的表情。
「該死,他居然沒有告訴我他是席爾的董事長,他一個字也沒有對我說過。」梨香小小聲的、一字一字的對自己說。
一股被背叛的感覺自心中升起,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沒有分量,否則這麼重大的事情,他不會一句話都不吭;還是他以為自己就像攀龍附鳳的世俗人一樣,所以他怕將來會損失金錢在她這種不值得的人身上?
梨香的手在顫抖,死命咬緊自己的唇,不讓尖叫聲自口中奔泄而出,她不能……還不能面對那種殘忍的事情,她也不能讓煒煒為她煩心,就算打斷牙齒和血吞,這一次她都必須撐下去。
一旁的煒煒仍兀自沉醉在她的迷思中,「想一想,如果我要買席爾的新娘禮服,你想他會不會打個折給我?還是會免費送我一套呢?哎呀!送我那就太不好意思了,算我五折,你說好不好?喂,梨香……」
煒煒奇怪的看了把報紙握得死緊的梨香,她用手肘踫了梨香一下,「你怎麼了?不太高興啊?唐逸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嗎?」
「我沒有不高興,你少瞎猜了。」梨香的心中有刺痛的感覺,口中卻逞強得不表一絲情緒。
「真的沒事?」煒煒狐疑的問道。
「真的,我會騙你嗎?」
「騙我媽是不會,就怕你騙我。沒事就好,對了,報上還有說今天下午席爾要和和遠在凱悅舉行公開記者會,你……」
梨香一听到記者會的事,沒等煒煒把話說完,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出藝風,留下煒煒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說錯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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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記者會現場,聚集了國內外各大媒體的記者,為的是采訪一個受到全國矚目的大消息,執世界時裝牛耳的席爾集團最新的一家百貨公司坐落在台北的黃金地段,合作者是國內頗有知名度的和遠實業,今天兩家公司的負責人都將親臨會場,這個資訊是多麼吸引人。
在會場綁方的休息室中,杜俊元和陸宇婕早已到達,而唐逸和唐逍也陸續進入。
當杜俊元和唐逸見面時,雙方不禁月兌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兒?莫非你就是……」一怔之後,兩人不自覺地大笑。
「大哥,怎麼了?你認識杜董事長嗎?」唐逍好奇的問道。
「認識,杜俊元和我有一面之緣。」唐逸沒想到世界真小。
「而且是在佟小姐的家中。」杜俊元補充。
一旁的陸宇婕听到「佟小姐」三個字後,臉色有些悻悻然,但很快的整整自己的心神,決定不再為杜俊元的任何一個女伴傷心,雖然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做得很徹底,至少她也在努力了。
「那一天為了潘媛媛的事,梨香跑到PUB喝酒,幸好遇到他,才把梨香送回來。」唐逸對弟弟解釋。
陸宇婕一听原來「佟小姐」不是杜俊元的女伴,沒由來得松了一口氣。
「唐逸,沒想到你是席爾的董事長,倒是我有眼無珠了。」杜俊元因為自己的眼拙而失笑。
「那一天我也不是董事長,只是一個為愛情走投無路的男人而已。」唐逸自嘲,「你沒有認出來是正常的。」
蚌然外面有嘈雜聲傳來,「小姐、小姐,你不可以進去的。」
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門口,只見一個清秀的女子帶著極大的怒氣沖進來,「唐逸,出來。」
警衛跟在她的後面進入,一臉歉然的道︰「對不起,我們馬上處理。」
「不用了,你們出去吧!」唐逸搖搖頭,對著安全人員下命令,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派風範。
「是,我們先出去了。」
唐逸待安全人員都出去之後,才對其他人說︰「對不起,我想我們需要一點空間和時間獨處。」
于是其他人也讓出地方,現在只剩下唐逸和梨香兩個人。
「坐吧!我知道你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唐逸伸手欲拉梨香。
「別踫我,騙子。」梨香憤怒的撥掉他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找不到時間說,所以……反正你不可以懷疑我的感情。」
「我不懷疑你,難道我應該自認倒楣嗎?唐董事長,對你而言這也許只是個游戲,對我來說卻是我用生命所經營的感情!不要踫我,我跟你說太多你也听不懂,你們這些可惡的人。」梨香一直死命的拍打唐逸緊緊環抱她的手,可是唐逸怎麼樣也不肯松手。
「你听我說,我真的沒有欺騙你,我對你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沒有告訴你席爾的事情是因為它和你、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要的是你——佟梨香,你喜歡的是我——唐逸,沒有理由、沒有條件、沒有原因,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你不懂嗎?」不在乎身上這套Bally的筆挺西裝被她的抵抗弄得皺皺的,唐逸此刻只希望他的話能送進梨香的耳中、腦中、心中。
「我不是沒有試著告訴你,可是你的反應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該怎麼說?我不要讓你傷心的……我不希望你的反應是這麼激烈,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要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啊!」唐逸把心中的淒苦說出來。
「所以你選擇一個字都不說,讓我從報紙上知道這個消息,我就不會傷心嗎?我又要裝傻裝到什麼時候呢?唐逸,你放手,我很抱歉打擾了你的記者會,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梨香覺得自己的頭好痛好痛,她要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人,「請你放開你的手,好嗎?」
「不,我不能,我怕我一放手就會失去你。」唐逸此刻只能緊緊的抓住他的最後一絲希望。
「別傻了,先讓我想一想,有話我們明天再說吧!」
「梨香,我愛你。」唐逸將她的手輕輕拉起,一個吻印在她的手上,「千萬不要忘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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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在圓滿的狀態下結束了,席爾正式和和遠簽約,而新的百貨公司預定在下個月開始動工。
「唐逸,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杜俊元客氣的說。
「別說這些了,我們在工程上可是要求很嚴格的。」唐逸心中雖然放不下梨香,卻還是必須將工作做完,更何況梨香說她需要時間思考。
「佟小姐還好吧?」杜俊元試探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希望她還好。你呢?上次你提到的那一位小姐……」唐逸見杜俊元眼中有著黯淡的神情,才陡然的住口,「怎麼,問題還沒有解決嗎?」
杜俊元的眼神跟著在另一邊的唐逍和陸宇婕身上,注視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唐逸的問題,「怕是已經太遲了,我有情敵出現。」
唐逸跟著杜俊元的目光望去,微微一哂,「是她嗎?那個名喚陸宇婕的女子?」
「是啊!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杜俊元感嘆道,心中怕是再也無福消受美人恩了。
「情敵是指唐逍嗎?」
「唐逍配她倒也過得去,先說好,如果宇婕有幸嫁到你家,你可要對她好一點,別讓她受到委屈。」像是叮嚀一位女婿一般,杜俊元叨念著「爸爸經」,心中盡是不舍。
「這是沒問題啦!可是,我看你是當局者迷,我則是旁觀者清。」唐逸盡力忍住嘴上的笑容,正經八百的說。
「為什麼?」
「她和唐逍之間沒有愛情的存在,只有友情的成分,她怎麼會嫁到我家呢?」
「真的?!」杜俊元的眼中重燃希望的火花,原本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唐逍,此刻也變得益發可親了。
「端看你如何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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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很晚才回到家中,卻見佟永廉和方芹仍坐在客廳中,一副焦急的模樣。
「唐逸,你今天有沒有看到梨香?」方芹一見到唐逸,趕忙抓住他的手臂問道。
「梨香?我今天有見到她,怎麼了?她還沒有回家嗎?」听到是梨香的問題,唐逸覺得自己身上的感覺都敏銳起來。
「晚上煒煒打電話來說梨香今天怪怪的,要我留意一下,可是自從她早上去上班之後,我都還沒有看到她回來呀!」方芹十分心焦,「原以為她和你在一起,誰知道……唉!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伯父、伯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她離開我身邊的。」唐逸對佟永廉和方芹敘述今天發生的事情。
「不干你的事,你不要自責了。」佟永廉安慰唐逸。
「可是……」唐逸仍無法原諒自己。
「知道原因之後,我就安心了。」佟永廉淡道。
方芹望向自己的丈夫,「老公,你是說……」
「對!每一次梨香遇到重大的問題時,她總會找一個地方獨處,把事情想清楚之後,才會出現,現在她也是這樣的。」佟永廉安心的解釋著。
「小子,我告訴過你我家丫頭很倔又死心眼,你忽視我的話,今天才會發生這種事,你知道嗎?還好她一向都不太需要我們擔心,過個兩、三天,她自己會回來。你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一切就听天由命吧!」佟永廉不客氣的對唐逸說。
「伯父,我……我想去找梨香。」唐逸心急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台灣停留,因此有些急著想看看她。
「沒有用的,她不會見你的,再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到什麼地方去了。」佟永廉愛莫能助。
「好吧!我後天必須先回美國一趟,如果有梨香的消息,請隨時通知我。」唐逸覺得自己已經將心留在台灣了。
「小子,你自己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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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宇婕回到家中,今天是她住在這里的最後一夜了,這個她一手布置的家,她已經拱手賣給別人,而她——終于可以安心的離開台北這一塊傷心地。
將自己投身在大床中,陸宇婕的心情是復雜的,和杜俊元在一起的三年中,總是有喜樂有哀愁,如今回想起來,許許多多的回憶倍感珍貴,這一切的風風雨雨都將留在她的心中,成為她回憶最美的一頁,只是心仍會為他疼痛。
翻過身,她將自己緊緊的埋在枕頭中,希望揮去那些縈繞心中的思緒。
門無預警的被打開,門口站著的是那一個陸宇婕心思環繞的人,他輕輕的旋過她的身子,睇視她的眸子。
「你……你怎麼來了?」陸宇婕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想一聲不響的偷偷溜走嗎?」他的眼楮中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我不需要溜走,我只是你電話簿中的一個號碼,沒有我這一個,你可以打其他的電話,沒有什麼差別。」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將他的身影趕出心海。
「可是我只需要一個陸宇婕。」
「席爾的案子可以維持和遠好幾年的榮景,到時候你應該已經找到一個比我更高明的人才了。」陸宇婕淡道。
「我不是指那個,杜俊元需要一個叫陸宇婕的女人,為他操持家務,陪他定省晨昏,和他同憂共樂,你……願意嗎?」
「為什麼是我?」一席感人肺腑的話听在陸宇婕的耳中卻有一個疑問。
一陣輕笑聲出自杜俊元的口中,「你就是這麼理性,一點羅曼蒂克的因子都沒有!」
「我怕自己無法承受羅曼蒂克的後果,寧願事先有所防範與警覺,這可是你一手教給我的知識。」陸宇婕抬頭凝視著杜俊元的雙眼。
「不愧是我的好學生,可是我對那一套已經後悔了,我想教你另外的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杜俊元提出建議。
「買賣要看貨色還要看清自己有幾兩重,你要教我什麼?我又必須付出什麼代價呢?」陸宇婕的臉色有著不馴。
杜俊元輕輕吻上她的頰,「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這一次我要教授的是我火辣辣的熱情……」杜俊元的一個吻落在她的頸側,陸宇婕忙閃避。
「我已經見識過了,是……不賴,可是還不足以吸引我的興趣。」她昧著自己的良心說。
杜俊元悶聲笑道︰「是嗎?如果加上其他的條件呢?比如說這份熱情只為買主一個人發散……」這一次,吻落在她的鎖骨上,綿密而輕盈。
「停止!」陸宇婕倒抽了一口氣,「我還是不想學習也沒有興趣購買。」
「我還沒有介紹完,你怎麼確定你真的不要?」杜俊元口中在說,手上的動作卻不願停,緩緩的,他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上。
「你……你一次說完,說完就可以離開了。」陸宇婕別過頭,不願看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也不願自己的心意動搖。
「AsYouWish!」現在,杜俊元用頰撫觸她的瞼,「最重要的一個附件,我的熱情是今生今世只為你一人。」說完,他正視她的眼,深情的吻住她的唇,慢慢的加深、加深……
懊半晌,杜俊元放開陸宇婕,「現在,你有什麼想對我說?」
「代價是什麼?」她聲音顫抖的問。
「代價?很簡單,你的自由。」他有些得意的看著她刷白的臉。
「不……」
「別急,我沒教你談判的時候必須堅持到最後嗎?」杜俊元緩緩的道。
「我不……」
「噓!我說的是婚姻,你願意嫁給我嗎?」杜俊元的臉上是無比的正經、嚴肅與——焦急。
「我不想……」
「請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好嗎?我絕對信守承諾,這一點,你應該十分明白。」
因為他眼中有祈求,因為他眼中有害怕,因為他眼中有依戀,因為……有太多的因為,陸宇婕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正凝聚水氣,而杜俊元的面容正逐漸的模糊。
「為什麼是我?」她訥訥的道。
「因為我終于發現你才是我心目中最美的一位新娘,我不能沒有你。那幾天當你不在我身邊時,我嚇壞了,我以為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不能接受這一種折磨。」杜俊元終于將自己的真心說出口。
「你只是習慣佔有我,那並不是愛,明天,你就會對你今天說的話後悔,那時候,我又要如何自處?」陸宇婕感覺到自己冰凍的心已漸漸的融化在杜俊元的熱情中,只是她仍有不確定的感覺。
「宇婕,我愛你,我這一生只對你一個人說過這句話,你應該不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吧!」
「我一定是在作夢,明天醒來,就又什麼都沒有了。」她努力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心靈深處渴求的一個幻象。
然而,杜俊元執起她的手,套下一枚鑽戒,「嫁給我,好嗎?」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你願意!」他急切的懇求。
拒絕的話在唇邊,陸宇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給我時間證明,我在未來的數十年會一樣的愛你。」
「俊元,我……」
「願意?!」
放棄了掙扎,陸宇婕慢慢的點了頭,「我——願——意。」
杜俊元瘋了似的緊抱著陸宇婕,不停的親吻她,「老天,我從沒有這麼緊張,也從沒有這麼高興過,謝謝、謝謝你。」
陸宇婕含淚帶笑的看著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就賭一次吧!婚姻不過是一場賭博而已,她已經放下這麼多的籌碼了,就痛快玩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