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堯洵斜倚在他那台黑色加長的賓士出s320上,他穿著一套合身的黑色三件式西裝,襯著他高挺的身材,他非凡的氣度與合宜的穿著是那麼顯眼,吸引了不少過路女性多看一眼。
康堯洵臉上有一些暈紅,眼神卻相當的清明,此刻他頻頻的低頭看表,臉色也逐漸森冷,該死,再過半小時他和「亞堤」的石律的約會就要遲到了,要不是他的司機阿丁臨時胃痛,他自己在適才的晚餐宴會中又喝了點酒,現在他也不需要站在這里困坐愁城。
他又一次看了腕上的表,三分鐘過去了,他打電話吩咐他的秘書為他找替代的司機居然到現在還沒到,也許他該自己開車,不過是一點酒,只要自己開慢點,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念頭一轉,他立刻起身行動,他一向篤信「即知即行」這個法則,此刻自然不例外。康堯洵解開自己的領帶,月兌掉西裝外套,將手中的鑰匙插入車門的鑰匙孔中。
正當他準備開啟駕駛座邊的門,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三秒鐘後,一個狀似青少年的男孩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康……先……生,康……先……生。」
康堯洵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孩的頭戴著一頂棒球帽,寬大的T恤罩在他略顯瘦弱的身子;小直統的牛仔褲下配了一雙戰斗靴;一個人背包斜掛在他肩上,但最最突出的莫過于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沒錯,他的臉蛋別說在男孩子中,就連和女孩子相較都稱得上美麗。
「你找我什麼事?」他冷淡的問著。
這個漂亮的男孩很不斯文的低著頭彎著腰的喘氣,連話都還無法說得完整,「我……是大正……車行……派來的……司機。」
懊一會兒,男孩終于可以直挺挺的站立,也止住了他的喘息,他的臉上有一個笑容,客氣的對康堯洵說︰「請多多指教。」
康堯洵略略皺起他的眉頭看著眼前的小男孩,躍入心坎的第一個念頭是他真的滿好看的,但他隨即將這個「不正經」的想法驅離心中,然後他對著眼前的人納悶起來,這男孩才多大,說不定連駕照都沒有。
心隨意轉的他,話不經意溜了出來,「大正車行沒人了嗎?派你一個小阿子開車,對我是一種侮辱。」康堯洵推開男孩,腳步略微踉蹌的走了兩步。
林瓏氣極了,今年二十三歲的她一點都不介意被當成男孩子,卻該死的在乎不被認可駕駛技術,而現在她高超的技術居然被誤認為沒有駕照,真是太侮辱人了,想她可是專門被培植出來的賽車手,要不是今天車行里找不到一個師傅,她又何必親自出馬,接下這一樁父親視之如寶的Case。
她眯起眼楮仔細的看著康堯洵,這個男人長得是不錯,難怪一副自大的樣子,這是林瓏第一次正眼看他,若不是方才他的腳步泄漏子他喝過酒的秘密,單看他一臉的平靜自持,很難猜到他喝過酒,不過這位康先生酒品雖然好,口德卻有待加強,她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
其實林瓏很想立刻掉頭就走,康堯洵不是這麼暗示她嗎?今天要不是航毅這家公司將所有公司車的維修保養工作全委托她父親林水木,害他對人家一直念念不忘,否則自己又何必到這里看人家的臉色?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林瓏止住康堯洵繼續前進的腳步,有些嘲諷的開口,「康先生,我滿二十歲已經好多年了,在大正開車也有五、六年了,我可以提出證明讓你瞧瞧,或者你想要問問阿丁也可以。現在你是要相信我的技術,還是讓你的固執害死你自己,你可以作個選擇。」
康堯洵知道自己真的有些站不隱腳步,要開車更是勉強,于是他無所謂的點點頭,「你只剩二十分鐘將我送到西華飯店,千萬不要讓我遲到,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約會,如果你真的如你宣稱得那麼行的話。」他知道自己的話中有相當濃厚的挑釁成分存在。
丙然林瓏為他這句話馬上起反應,她為他開了車門,裝腔作勢的彎腰鞠躬,刻意的恭敬下是壓抑怒火的爆發。
「康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在你要求的時間內將你‘安全的’送到,一秒都不差。」
「現在可不是例假日,台北的車輛很多喔!」康堯洵提醒她。
「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林瓏坐上駕駛座,平順且流暢的將車子投入繁忙的台北街道,她俐落的穿梭在不同的車道上,由一線車道切換到另一線車道,完全不讓其他車超越,而遇到突亮的紅燈或一時的交通堵塞,她的煞車平穩而不突兀,很快的坐在後座的康堯洵安心的閉上眼休息。
林瓏由照後鏡中看到他恬適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洋洋自得。哼!方才不是還懷疑我的能力,現在可沒話說吧!想到這里,她心情輕松的哼起歌曲,自得其樂,好不快活。
「你叫什麼名字?」康堯洵的聲音自後座傳來,依然是冷冷的。
「小瓏,大家都這麼稱呼我。」她答,眼楮須臾不離前方,偶爾注視後照鏡,真正的眼觀四面,耳听八方。
「小瓏?!嗯,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三。」她答得干淨俐落,一點年齡是女人秘密的自覺都沒有,反正她很早以前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女孩子。
「二十三歲?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既沒有胡子,聲音又稚女敕得像個小男孩,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你的父母有虐待兒童的嫌疑。」康堯洵的聲音中出現了些許的暖意。
林瓏听了話為之一愣,隨即火氣上升,緊握在方向盤的手指都泛白了,她從未見過人如此「白目」,連她是男是女的都分不清楚。天知道她甚至稱得上「漂亮」
不太嚴格的話,要不是那身牛仔褲加T恤的裝扮,她甚至可以去競選中國小姐了。
她深吸一口氣,暫壓下自己的怒意,禮貌的回答︰「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的發育十分良好,身強體健不容易生病,我的父母對虐待我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雖然看不見小瓏的臉色,康堯洵卻從他有些發抖的身軀知曉他的不高興,難怪嘛,男孩子最怕被人說發育不良,自己偏偏犯了這個毛病,因此,康堯洵很大力的「原諒」小瓏的舉止,也不再提這個話題。
「你開車的技術不錯,比起之前的阿丁懊多了。說到阿丁,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我請來的司機都特別容易胃痛。」康堯洵的語氣平淡的敘述,「也許下次登報時要特剛注明需要健康情形良好!」
林瓏不予置評,因為她遠遠的已經看見西華飯店正在不遠的前方,她很快的將車子駛到飯店的大門口,一面轉過頭對康堯洵說︰「二十分鐘整,一秒也不差,我的技術是否通過你的考驗呢?」
康堯洵輕輕的點點頭,「還可以。」
「好,待會兒我將車停在附近等你。」對他的認可,林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康堯洵略微不悅的波起眉頭,「你應該過來開車門讓我下車,這是一個基本常識,這次算了,下一次自己要注意。」說完,他推開車門逕自走向西華飯店,留下一臉錯愕後脾氣爆發的林瓏。
她不禁破口大罵,「什麼麻,你這個人才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我是個淑女,你沒幫我開車門就算了,還要我幫你開門?!你當我是你的司機……咦,我今天真的是他的司機,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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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當康堯洵瀟灑且冷然的自西華飯店中走出,林瓏已經等在車門外,帶著一張「臭臭」的臉,開車門讓他進入,然後,她極沒有風度的,狠狠的,使盡全力的將車門「砰」一聲的摔上,使得康堯洵有些怔忡的注視她優閑的漫步回駕駛座上。
「康先生,請問你現在要到哪里?」報仇後的林瓏開口問道,口氣中仍是滿滿的火藥味。
「小瓏,看來你的禮貌有待加強。」他低頭看著方才和石律見面時討論的文件,口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奚落,「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像個女孩子一樣的娘娘,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讓別人看輕的。」
一腔忿忿之氣無處可發泄的林瓏听到他的話之後,猶如是在大火上澆下一桶油,烈焰登時揚起,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情勢。她低頭看著自己那不甚突出的胸脯,雖然比不上「雙葉’’(葉子媚,葉玉卿),卻也是不容旁人忽略的第二性征,獨獨這個男人,他瞎了一雙狗眼不成,居然沒認出她是個女的。
而更可惡的莫過于他對女性輕忽的態度,怎麼?他母親不是女的嗎?干啥對女人的脾氣這麼反感呢。想到這里,林瓏的火爆脾氣又忍不下來,她一口氣就要將話說出來。
「你大可——」
「鈴!鈴!鈴!」他突如其來的大哥大震天價響,一時之間讓林瓏的嘴及時閉上,沒說出半句話來。
「喂……投降了嗎?哈哈,好極了……」收了線之後,康堯洵陰鷙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
「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林瓏有些好奇的問,「是公司並購嗎?還是其他的?」她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然也就無所謂記隔夜仇這種事情,更何況康堯洵臉上的表現讓她好奇的忘了先前的怒氣從何生起。
「你猜對了,這一次我又成功的收購了一家紡織公司,這也是航毅今年第三次的出擊,而每一次的手到擒來,教我怎麼能不高興?」他好心情的回答她的話,語氣不再尖酸刻薄,「知道嗎?我最喜歡看別人無條件投降,那真是令人痛快,記得,是‘無條件投降’,不是‘投降’而已,我要把航毅擴展得更大。」唐堯洵的語氣中是滿滿的自信與驕傲。
他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自大狂,而且還喜歡鑽牛角尖,什麼「無條件投降」嘛,看別人的心血毀于一旦這麼有趣嗎?簡直是個虐待狂,這種客人,這種工作,唉!憊是早點結束的好,林瓏在心中如是想著。
「我們現在上哪去?」她略帶著僵硬的笑容,趁著紅燈車停的時候回過頭問。最好現在就回家,她同時在心中暗自念道。
「醫院,我要去看看阿丁的情形。」康堯洵復了原先冷淡的模樣。
懊厲害,不到三秒鐘康堯洵的笑容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的冷漠,不過,他還會想到阿丁,還算不錯,林瓏有些矛盾的想著。
「是。」然而此時此刻,林瓏只想趕快把他送到家,不想再花那「美國時間」和他繼續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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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康堯洵出聲喚了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司機。
「董事長……」阿丁誠惶誠恐的想下床,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重新躺回病床上。
「真抱歉,我——」
「道歉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康堯洵制止阿丁繼續說下去。
「是的。」阿丁抱敬的回答,在航毅三個月的訓練下,他的表現愈來愈合乎康堯洵的規定。
「你的胃痛是在當我司機之前還是之後的事情?」他不帶感情的臉讓人看起來真有些敬畏。
阿丁歉然的垂下頭,尚未說出心中的歉意時,發言權冷不防就被站在一旁的林瓏奪走了。
「喂,你是來看病人還是審犯人的?沒看到他現在要住院好幾天嗎?何必問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她頗為凶悍的說。
「小瓏,沒關系的,康董事長本來就應該知道……」阿丁怕林瓏的年輕氣盛惹惱了康堯洵,會讓他把公司車子的維修工作移轉到別處,那他可就對不起林水木了。
「阿丁,你不要怕,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生病就要趕快養好,哪還有人在管是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你是他請來的司機又不是他的奴隸,總而言之,你就是在擔任他的司機時生的病。」林瓏像發射子彈一般的僻哩啪啦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是個董事長,做事就要有擔當,阿丁在執行勤務時生病,不管是不是因你而起,你多少月兌不了責任,要讓別人知道你老在這種小事上打轉,你羞是不羞?」她不客氣的戳戳康堯洵的胸膛。
康堯洵略揚起自己漂亮的劍眉,內心為小龍的脾氣感到好笑,他以為他是誰?嬌小的個子妄想一肩扛下天下的責任嗎?不過想是這樣想,康堯洵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鎮定。
而在一旁的阿丁嚇出了一身的汗,猛以眼神暗示林瓏要適可而止,他拼命的擠眉弄跟,那模樣教站在一旁的康堯洵有些好笑,卻又笑不得。
而這廂平日頗為精明的林瓏今天卻似吃錯藥,此刻她眼中只剩怒焰兩簇,完完全全沒有平日眼觀八方的心思,一張嘴不停的動,完全沒注意到阿了抽筋似的表情和康堯洵一臉似笑非笑的窘樣。
她繼續說︰「康先生,阿丁一直都是個好司機,我相信他今天生病絕不是故意的,你應該安慰鼓勵他,而不是問一些會讓他緊張的事情,你不知道緊張對冑病病人是一個相當大的負擔嗎?」
「小瓏……」阿丁不知道此刻應該如何制止林瓏說話,畢竟她說的話都是為他好,所以他只好繼續對她使眼色。
「阿丁,你很不舒服嗎?怎麼表情這麼難看,要不要我去幫你叫醫生?」她像發現新大陸般的緊張。
「不用了,只要你……」接下去的話阿丁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
「好了,我懂了。」終于接到阿丁若有所求的眼神,林瓏悻悻的轉過頭去,嘟起一張嘴,不再開口了。
「咳!咳!董事長。」阿丁忙將康堯洵的注意力由林瓏的身上拉回,「我的胃痛確實是以前就有的老毛病了,並不是因為擔任了你的司機後才染上的,很抱歉造成你的不便。」阿丁抱敬的說。
「好,既然你的毛病是早就有的,那公司就不能發慰問金給你了。」康堯洵話剛說完,眼眨也不眨的轉身就走出病房,因為他要是再不離開那里,只怕自己終會因為憋不住而笑出來。
林瓏和阿丁兩人面面相覷,完全理不出一個頭緒。
懊一會兒阿丁先回過神來,他忙搖醒一旁還呆若木雞的林瓏,「小瓏,小瓏,你快去追康先生,快送他回家吧!」
「對呀,我應該……等等,他對你這麼不客氣,我為什麼還要對他客氣?我不要載他了。」原本已然準備出病房的林瓏,想起方才的事馬上又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不肯移動半步。
「工作和情緒不能混為一談,你連這點都做不到,難怪你老爸老不……」阿丁忙把自己的嘴巴捂住,糟糕,他說了最不該說出口的話了,這句話會傷了重義氣的林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的。」阿丁忙用手掌自己的嘴。
「好了,別打了,我可不會心疼的。」林瓏忙阻止阿丁的動作。
「是我不好,什麼話不好說,偏要說出那句該死的話。」阿丁頗為自責。
「算了,那本來就是事實,大家都知道啊。」林瓏故作無所謂的樣子。
「小瓏……」阿丁心疼的看著有些落寞的林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安慰她才好。
「別說了,我要快點下去,康先生一定等得不耐煩了。」林瓏臉上強擠出一個笑容,「像他那麼刻薄的人,我遲到了他一定很生氣,說不定連今天的工資都不給我。我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唷!」
她揮手向阿丁版別,同時示意他好好的養病,而阿丁望著林瓏遠去的背影,心中直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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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瓏回到停車場時,康堯洵早已仁立在賓士車旁多時。見到林瓏,他沒有不耐煩的表情,也沒有看表計時,只是一派自然的將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迎風聳立,不時招來過往行人的目光,當然,他對這些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一點點的不自在都沒有。
原本有些愁思的林瓏見到這番景象,怒火陡然熊熊燃燒,將腦中其他的思緒都拋諸一旁,她覺得自己今天之所以會這麼倒霉全是因為接下這個爛攤子,才會諸事不順,因此她將全部的過錯都推到康堯洵的身上,也自然必須從他那邊討回個公道才成。
她氣呼呼的一把推開康堯洵,打開了車門,然後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康先生,上車了。」
「我自己關門就好,你上車吧。」識破她的詭計,康堯洵可不想第二次再被自己車子的關門聲嚇著,先把罪魁禍首調離原處方是上策。
林瓏失去了一次機會,但她並不因此而懊惱,反而在心中「嘿!百!」的暗自偷笑,我只會那麼一千零一招嗎?你果然太落伍了,既然你想嘗嘗我的獨門絕招,我就不客氣了,她看著後照鏡想。
她等康堯洵關好門之後,「噗」一聲,迅速將車子倒出停車場,再急加速將車子像子彈一樣的開走,一點也不顧慮後座的康堯洵是否坐得安穩。現在的她完全將這輛賓士房車當法拉利跑車用,不顧後座的康堯洵會不會因為這麼高速而臉色發自或暈倒。
駕控好車的快感很快的就讓林瓏的怒氣飛離,沒辦法,她那「三分鐘的怒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飆車更是她發泄的最佳途徑。她漂亮的將車子停在康家雕花的大門前,這才想到車上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她有些幸災樂禍的等著听他那淒慘的聲音。
「到了嗎?」他懶洋洋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沒有一絲不舒服的味道。
「是。」她僵硬的回答。
「你的技術真的很不錯,能將房車的性能發揮得如此淋灕盡致,啊!敗久沒有這麼過癮了。」康堯洵伸了伸懶腰,「不過,如果你的脾氣肯再收斂些,不要老像個女孩子一樣易怒,那就更完美了。」語畢,他步出已被林瓏打開的車門。
听到康堯洵的話,林瓏有些不能置信看著他,一整天了,他居然到現在還以為「她」是男的,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氣不過的一把將頭上的帽子摘下,讓一頭長發披泄而下,「康先生,擦亮你的眼楮,我——是——個——女——孩——子!」林瓏加強自己的語氣,同時本能的將胸部挺直,以茲證明。
「哈!炳!炳!」一陣愉悅的笑聲出自康堯洵,他笑得那麼高興,以至于忽略了林瓏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你是個女孩子!我卻把你當成男的一整天。」
「你……你笑夠了沒有?笑得這麼用力,不怕肚子痛嗎?」林瓏被他笑得心中直發麻,說起話來也不夠理直氣壯。
「天啊,你可真是個男人婆,個性夠凶狠,開車夠潑辣,簡直跟……男人沒兩樣。」康堯洵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在說話的當兒又噗嗤的忍俊不住,「一整天耶,你可以想像嗎?要是你自己不說出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你是個女的。」
「謝謝你的夸獎,我也一直都好想成為男生哩!」林瓏嘴上假意的愉快笑著,心中卻暗暗的詛咒康堯洵的可惡,「現在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原來我真的好像一個男人了。」
林瓏臉上向往的表情讓康堯洵覺得自己的言詞可能不夠刺激她,于是他又開口,「上帝造你的時候一定是睡著了,否則你這種身材像洗衣板一般的扁平,可能每個人都看不出你的性別。」
「哈!炳!康先生真幽默,還好我胸前無‘長物’,不然可要乖乖的當女生了。」林瓏也跟看大笑。
「我在諷刺你耶!你活到二十三歲大概也沒交過男朋友吧!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真是太沒有面子了。」見到林瓏一臉的笑意盎然,康堯洵霎時很想將她的笑臉撕下,見識一下她心中真正的心意是否真的對別人的批評——尤其是這麼歹毒的言詞,一點都不在乎。
林瓏聞言果然為之一呆,隨即在心中暗道,這男人老喜歡在雞蛋里挑骨頭,難怪一臉的酷像,他是不是不欺負別人一下,就活不下去呢?難不成他是個大變態或是虐待狂?
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雖說她的脾氣不好容易生氣,但別人愈是激怒她,她反而會在表面上現出更可親的面容,讓他人自討沒趣,最後只有模模鼻子,認輸走人了。
「那倒是無所謂,我也不想當女生唷!」
丙然,康堯洵對她出人意表的反應頗感無趣,一張笑臉馬上凍結,連說話的口氣也像口中含冰一樣的冷颶颶。
「謝謝你今天能在預定的時間內趕到。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女孩,真是刺激。」
「這又是諷刺吧!不過我還是歡迎你下次再多多捧場。」林瓏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康堯洵心中升起一股挫敗的感覺,這個女人的表現為什麼和其他「正常人」不一樣呢?一般女人踫到這種事情不都是掩面哭泣或慚愧的低下頭,甚至大吵大鬧嗎?為何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他第一次有被打敗的感覺,不行,向來只有別人對他投降,絕沒有他向別人低頭的事情,即使是她也一樣。他不甘心的丟下林玻一個人,一句話也不說的轉身就走回康家的大宅內。
待康堯洵一離開她的視線,林瓏心中燃燒的熊熊怒火馬上飛揚,她馬上跑離康家的大宅前,用力的踢著路上的石子和罐子泄恨,同時口中不忘呼嘯出她的「咆哮之聲」,「康堯洵你是神經病!」
覺得自己的怒火終于有些降溫後,林瓏又哼起歌,將頭發盤回帽子中,腳步輕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