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律快意的吃完早餐,瀟灑的自林家大門中踱出,正對車行的方向前進,心想,每逃詡可以見到林璦不同的模樣真有趣。
這些天他留在林家用餐,享受到陳美智的手藝,雖然稱不上高超,卻蘊含一股濃濃的母愛在其中,教他好生懷念遠在美國的家人,特別是久未見面的女乃女乃,希望她的嗓門還是一樣大。
而且林家的兩位長輩對他也是寵愛有加,林璨和林璃兩位俏女郎相當活潑有趣,如果他有妹妹,希望也能像她們這般。一切都相當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對他不屑一顧,甚至連對他道聲早安都不願意。
石律不滿意的搖搖頭,雖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挑起林璦心中一股莫名的恐慌情緒。無妨,兵書有雲︰「攻敵者,攻心為上!」屆時有林家老少的助力,還怕林璦不逐漸屈服嗎?思及此,石律不由得發出一陣快意的笑聲。
「慢著,我有話對你說。」林璦橫在路中央,硬生生將他攔下。
炳!魚兒終于沉不住氣,自投羅網來也。
「可是林叔叔等著教我一些車子的構造……」石律臉上出現些許猶豫,心中卻快笑翻了,「讓老人家久等可不是一件好事喔!」
他一副她不懂敬老尊賢的模樣,倒教林瑗有些哭笑不得。
「明人面前不說暗活,我也不想跟你羅唆。你老在我家打轉到底有啥企圖?我家既缺錢財投資亞堤,又恰巧沒有土地位于亞堤的開發區上,你不覺得很浪費時間嗎?倒是亞堤家大業大,也不該讓你如此揮霍吧!石大少爺!」林璦一臉的正氣凜然。
「我好感動,璦兒,我就知道你會真心為我設想。」石律晶亮的雙眸中出現一股感激的神情。「你不但人漂亮而且懂事,肯為人設想,無疑是一個內外兼美的典型,我女乃女乃一定會很欣賞你。」
「喂!你扯太遠了,我的重點可不在你身上。」她冷冷的澆了他一頭的冰水,希望他早點清醒。
他扁扁嘴,頗有落水狗的可憐神情。
「總而言之,你明明有蓮花跑車的零件,就早點送過來,可以省了很多無謂的困擾和麻煩。」林璦將問題的重點點出,「大正車行面積雖然不小,可也不能老讓一輛車霸佔空間。」
「你知道了?」石律訝然,他早囑咐原先的保養廠不得將這個秘密供出,怎麼會讓林璦得知呢?
「要不是阿丁來了,我們還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姓石的,要是我得罪你,你明講,不要跟我玩陰的,本姑娘一向最恨別人欺騙。」談到這一點,林璦不禁咬牙切齒。
原來是阿丁——康堯洵的司機!失策,失策,百密一疏,他怎麼忽略了還有這一號人物存在,忘了打點阿丁,倒成了他的敗筆,石律懊惱的敲敲自己的頭,虧他還號稱「小諸葛」。
「我想多跟你相處幾天。」他圓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誰教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我只好迂回前進。」他舉起象征童子軍「智、仁、勇」三大德的手指,一手撫在心口,表示自己所言真實,毫無造假。
「多看我一眼有錢賺嗎?多看我一眼會飽嗎?你不要吃飽了撐著。」林璦不敢置信的拉高音量,「我又不是莎朗史東或黛咪摩兒,值得別人將目光焦點放在我身上。」
「莎朗史東和黛咪摩兒本人可沒你漂亮,近看她們臉部都是細紋,卸了妝就更別說了,畢竟快四十歲了,若不是化妝得宜,哪能跟東方女子比。」石律振振有辭,一副全然沒有的樣子。
西方女子的寶貴時期只在十五、二十歲時,過了這段時間可就日趨沒落,所謂美女只能靠抽脂、拉皮外帶活細胞注射維持形象,怪不得西方整型外科的醫生永遠是賺得樂翻天。
「要東方美人對石公子來說更是易如反掌,報上天逃詡有你的緋聞,大牌、小牌甚至無牌都任你挑。要對你死心塌地、崇拜你的Fan,比起四大天王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喜歡吃大魚大肉或清粥小菜任你選,你說是不是呢?」林璦特意加重問句的語氣。
「別人要崇拜我,我也沒轍,總不能拜托她們少喜歡我一些。我天生俊俏外加幽默風趣又不是我的錯,大家都是朋友,吃個飯,跳個舞都會上報,害我儀容修飾必須十分完美,以免辜負大家對我的抬愛,我也很辛苦呢!」石律一臉委屈的表情。
「但你放心,我一旦喜歡上一個人,絕對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保證是個從一而終的對象。」他涎著笑臉。
「關我啥事?」林璦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
「喔!你踐踏我的心,當心方圓百里之內的女人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石律捧心作態.同時不忘口出威脅之辭。
「對不起,在你的廢話連篇之後,我還是不懂你的重點是什麼?」林璦無動于衷的回應。
「簡單來說,你挑起我的興趣,讓我久未活絡的筋骨蠢蠢欲動。天知道,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種心情了。」
「喂!請說重點。」
「我要追你。」石律大方的公布真相,外加一臉「恭喜你贏得大獎」的表情。
「敬謝不敏。」林璦听完只覺頭皮一陣發麻,「我沒興趣成為你芳名錄上的一員,你趁早轉移目標吧!」
「sorry!愛神的箭已經射中我心,我也無能為力。」石律雙手一攤,「我這個人一向不懂逆逃邙行。」
「我看是天氣太熱曬壞了你的腦袋。拜托,石律,我又不是絕色美女,也不是朵解語花,你不可能喜歡我的,我需不需要送你去醫院,幫你掛精神科?」林璦說破嘴想勸他打消主意。
她眼中射出熊熊的烈火,根本不相信石律的說辭,「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別說對石律不適用,就算是其他男人她一樣不——相——信。
「璦兒,你也未免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論長相,你又不缺眼少腿;論身材,雖不是,倒也凹凸有致,加上你特殊的氣質……天啊!我不早點把你窩藏起來,才會愧剝自己的良心。」石律愈說愈有樣。
「除非你受不了被女人冷落,而我恰巧是那個倒霉的女人。天啊!我是踫上了什麼狗屎運!」林璦覺得也許該看醫生的是自己。
「你應該慶幸自己的幸運,為什麼我感覺到你有自暴自棄的傾向?」石律展開天使般的微笑。
「我不管,反正你明天把我要的零件準備齊全……不,我馬上就要!今天我一定要將你和蓮花跑車一並掃地出門,你听懂沒?石公子!石大爺!石祖宗!」林璦撫著頭,長久以來,第一次有人教她頭痛。
「你不要這麼想不通嘛!懊歹給我一段觀察期,讓我證明我的好,以免你日後悔恨就來不及了。」石律努力推銷自己。
「你听清楚我的活,不要試驗我的耐性,石公子。」林璦邊說邊撥開他走向車行,「我現在真的需要一顆阿斯匹靈治頭痛。」
天啊!她再多待一分鐘,絕對有希望住進醫院,且是被氣暈的。
石律唇邊掛著笑容,不是平時愉悅的笑容,而是有點苦笑的意味,當然嘍,他難得吃到女人的閉門羹。
不管如何,他總算讓冰山覆蓋下的火山口冒出煙來,不然他還以為林璦的一張臉只有冷冰冰的表情,所以,今天還是有收獲的,他在心中安慰自已,總是天生一物克一物,他石律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成就,終于踢到鐵板,如果讓女乃女乃和他的朋友們知道了,不笑翻天才怪!
但是林璦的推拒沒有讓他產生退卻之意,而是更加深他勇往直前的意念,讓他久未燃燒的斗志更加澎湃激昂。
「阿律,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對象?璨璨也不錯。」林水木的聲音自暗處傳出,「別看璦兒一向不違逆我的命令,其實四姊妹中,就屬她的脾氣最倔,她一向將心思藏在腦中,連我和她媽也猜不
「林叔叔,你都听見了?!」石津對這件事倒沒有隱瞞的打算,「璨璨是個好女孩,她漂亮又大方,但不合適我,我有信心,璦兒一定會愛上我的,你別擔心,只不過……」
「不過什麼?」林水木著急的問,雖然他重男輕女,但現在他只有四個女兒,當然希望人人都有好的歸宿。
「我過去的紀錄……報章雜志寫的小道消息,你和伯母可別當真。」石律有些赧然。
「那個呀!誰都知道大眾傳播媒體喜歡捕風捉影、以訛傳訛,你安啦!」林水木拍拍他的肩,表示自己不在意,「我老婆肯讓你進我家吃飯,自然是相信你,否則你哪進得來。」
「真的!?謝謝、謝謝。」石律忘形的猛握林水木的手。
「謝太早了,女主角本人若不答應,一切都免談。」
「我絕不會被這些小挫折打倒的。」石律信誓旦旦的道。
老天!她招誰惹誰?居然引來一個大瘟神,現在可好,想趕都趕不走了。
哎!她林璦一向潔身自愛,既不招蜂引蝶,又不拋眉送媚,怎麼引來石律的覬覦?真是老天無眼,錯待好人!
一路上沉醉在自憐自艾中,林璦氣呼呼的走進車行,石律的一席話雖然刺耳,卻在她平靜無波的心海中激起狂嘯,一波接一波的襲向她的心壁,也震撼她的神經知覺。
無助的感覺侵向她的四肢百骸,讓她不得不武裝起自己,用怒焰掩蓋不自在,同時拒人于干里之外,以策自身的安全。
不過一向面無表情的林璦,難得臉上出現紅暈,倒教眾人開了眼界,正待上前調侃一番,卻被她異常凌厲的眼神一掃射,一個個乖乖的模著鼻子,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難得好個艷陽天,你的火氣倒比太陽還大,璦兒,我好久沒看到你如此‘生氣蓬勃’的模樣了。」林璨巧笑倩兮的走近,假意用鼻子在她身上聞了聞,「嗯!靶覺起來有人味多了。」
「不然你以為我是一縷幽魂嗎?」林璦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
「雖不中亦不遠。」林璨口中一面回答著,一面卻左顧右盼,彷佛期待「某人」的出現。
「找什麼?」
「能激起你怒火的男主角——石律!」
「哼!少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否則我請你吃「冰」。」林璦從鼻子中噴出一句冷哼。
「好啊!我最喜歡八寶冰,料多又實在。」林璨歡喜的說。
「我說請你吃我的臉色,真拙!」林璦忿忿地打開引擎蓋,準備將精神投注于工作中,將石律那小子遠遠的驅離腦海中。
「石律是個好人,跟康堯洵比起來可一點都不遜色,他甚至比康堯洵更好相處。你都可以贊成小瓏和他在一起,為什麼自己反倒排斥他?璦兒,難道他得罪了你?果真如此,他一定是無心的,你大人有人量,可千萬別生他的氣啊!」林璨討好的說。
「我親愛的妹妹,他給了你多少的好處,要你前來跟我說項?」林璦硬著聲,「你覺得他不錯是你的事,我無權干涉,他沒得罪我,我沒犯著他,可我天生看他不順眼,犯法嗎?現在請移開你的尊腳,讓老媽看到你來車行打混,當心你苦心營造的形象毀于一旦。」
「放心,老媽早上都不在,所以我才有膽闖入。」林璨大剌剌的蹲在地上,完全不復淑女優雅的姿態,「石律能激發你冰雪覆蓋下的火山脾氣,真教我大開眼界,現在事情發展愈來愈緊湊,害我頗有欲罷不能的感覺。」
林璦將一張足以冰透人心的臉龐湊近林璨眼前,「拜托!你們以為看連續劇嗎?限你三秒鐘內自我眼前消失,否則……」
「怎麼樣?」林璨興味盎然的問。
「哈!炳!」林璦冷笑兩聲,將雙手自沾染的黑色油漬中伸出,十指在林璨白哲的臉前晃呀晃,「我保證你的花容月貌會馬上‘生色’不少喔!」
「不要啊!」林璨鼓著雙頰,腳上像裝了彈簧似的,一古腦自地上跳躍而起,足足有三尺高。她逃難般的將空間全留給林璦,不敢多逗留,免得有被「毀容」之虞。
林璦陰陰的笑著,要對付家中最愛美的林璨,還有什麼比讓她以最滑稽的丑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來得殘酷,即使只有短暫的十秒鐘,也足夠讓林璨沮喪好一陣子。
她慢條斯理的用抹布將手中濕黏的油污拭去,不急著洗手,反正手待會又會弄髒,現在不必太干淨。
「所以我說人絕不能確把柄落在別人手上。」林璦幸災樂禍的開始工作。
既然話已說開了,石律的追求攻勢干脆明著來,他要用火辣辣的熱情溶化林璦結冰的心腸,天知道如果他的求愛行動失敗了,會遭受多少譏笑,他石大公子可承受不起這等恥辱。
送花——是追妞的一項老招,但石律不能免俗的為她準備這一項驚喜,當然,他不會笨得送她一大束艷艷的紅玫瑰,赤果果的將自己的心意剖白在人前,那只會讓林璦覺得他低俗、無品味外兼仗「錢」欺人的壓迫感,徒增佳人的不齒與笑話罷了。
但是她那冷艷的矯容,如刺蝟般防御的神情,似乎沒有別的花比帶刺的玫瑰更合適,也更貼切了。
于是,在石律絞盡腦汁之後,一朵紫玫瑰就出現在林家的餐桌上,含苞待放的裊裊,獨樹一幟的孤傲,靜默中隱含瞟睨的神情,當真像煞了林璦的傲絕。
陳美智特地找了個透明的小報瓶,將紫玫瑰置于其中,獨一無二的嬌柔更加添了餐桌上的溫暖氣氛。
當林璦下樓後,也不禁為煥然一新的氣象所傾倒。
「媽媽,今天好有興致,居然還買花來妝點廚房。」林璦煞有其事的在紫玫瑰前用力的聞了聞,而在一旁的陳美智只是笑笑。
「漂不漂亮?」林璨含笑的問。
不知怎的,林璦覺得林璨笑得有些邪門,但還是據實回答,「很好看,紫玫瑰的清新與冷絕是一般玫瑰所不及的,而且一點都不俗氣。嗯!眼前的早餐色香味俱全,現在加上養眼的花朵,真令人胃口大開。」
林璨對這回答有些瞠目結舌,她原以為林璦冰塊一般的心腸會對花花草草的事情覺得無趣至極,沒想到……
「你真的喜歡!我不相信……我不得不佩服他,居然這麼精準的捉住你的品味,太厲害了!」
「璨璨,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些什麼?」林璦自埋首的稀飯中抬頭,「一大早就說夢話,你如果沒睡飽的話就去洗把臉。」
「她才不是沒睡飽,她只不過想不到你對石……啊!」林璃差點將「石律送的花感興趣」這天大的秘密供出,幸虧林璨反應機警,及時在她的腳上用力踩了一下,當然她的驚呼出自于很痛的前提下,同時也免除了紫玫瑰被撕毀送進垃圾桶的命。
「我覺得你很出人意表。」林璨送上一臉的諂笑,同時不忘用眼神警告林璃,「阿璃,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課,快,快吃,免得等一下遲到。」
「不會呀!我今天的課早已經調到下……」林璃不明白林璨的用意,拚命的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