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單純因為不想將好夢正酣的楊大廚叫起來,而代為做了幾道菜的事月菱,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惹來如此嚴重的後果──蒙主子召見。
季月菱忐忑不安地隨著俞踏進廳堂,由于從未忘記兩個多月前見到浚
炎那雙氣勢驚人的眼眸時帶給她的驚懼沖擊,所以她一徑垂著頭,怎麼也不敢抬眼瞧他。
浚炎意外地看著站在高大的命煩旁邊,顯得異常嬌小的女子。
他挑高眉,「昨夜那些菜是她做的?」一個女人?
「是的,爺。屬下已問過昨晚最後離開廚房的幾名婢女,而她也承認了昨夜那些菜是出自她手中。」俞躬身回答。
浚炎目光投向那一徑垂著頭,看不清面貌的婢女。「妳叫什麼名字?」
「季……季月菱。」
細小又輕柔的年輕嗓音,讓浚炎不由得蹙起俊眉,眼中泛起懷疑。
听她的聲音就知道她年紀很輕,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明的廚藝?!
「昨夜那幾道南方口味的小菜真是出自妳手?」浚炎再問。
「是……是的。」季月菱小小聲回答。
「胡說!」浚炎驀地拍桌,沉聲斥道,「妳好大的膽子,敢在主子面前撒謊!就憑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哪來的一手好廚藝?還不快點從實招來,昨夜那些菜到底是誰做的?!」
季月菱先是被他的拍桌及充滿怒意的語氣嚇了一大跳,腦中不及細想便猛地抬起頭,辯解的話語亦隨之月兌口而出,「那些菜真的是我做的,我沒必要撒這個謊嘛!」
一雙閃著燦燦光彩的清靈大眼驀地映入浚炎眼中,讓他倏地起眼,視線緊緊定在她的臉上。
充滿懾人銳光的目光讓季月菱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簾,閃躲那令人心悸又不安的眸光。
糟了!一時間她又忘了自己現在已是奴僕,根本不能這麼同「主子」說話的。
「妳是我由「天香閣」買回來的那個女孩!」浚炎很肯定地說道。即使她已垂不眼,他仍是很快的想起曾在哪兒見過那雙黑白分明、清靈泛著點點燦光的大眼。
當日一時興起買下她時,除了她臉上的那雙大眼,其實他並沒有看清她的長相,怎麼事隔多日,他不僅認出她這雙眼,還深深被吸引住目光?
「抬起眼看著我!」他命令道。
季月菱心中一跳,不安地抬起眼對上他灼熱的目光。
身為皇子之尊,浚炎見過無數佳麗美人。眼前這張素顏嚴格說起來姿色並不算太差,只是也達不到絕色的程度,可偏偏就是吸引了他的目光。尤真是她那雙清靈大眼,竟讓他有些心動。
季月菱噤若寒蟬,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心生恐慌不安……
他該不會正想著要怎麼懲罰她先前「不敬」的行為吧?
「昨夜那幾道菜真是妳親手所做?」浚炎再問,語氣較先前已平和許多,只是眼中懷疑之色仍未褪去。
有著如此精湛的廚藝,生活根本不成問題,何以會被人賣入青樓?
季月菱又一次點頭,「是我做的。」
浚炎挑挑眉,專注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緊盯住她,「那好,我要妳現下到廚房去,做出如同昨夜的菜色送來凌雲院!」
季月菱一怔,連忙點頭,隨即打了禮快快轉身退了出去,心下暗自松一口氣。
憊好他沒有要施以什麼酷刑,只是叫她做菜而已……
「俞。」季月菱才走,浚炎隨即沉聲喚道。
「爺?」
「跟去盯著她,確定那些菜肴真是她親手所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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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菱將沉重的餐盤放在桌上,浚炎眼中所見及沁入鼻問的菜香,讓他不用品嘗便能確定眼前這些菜式與他昨夜吃到的完全相同。
他抬眼瞥向尾隨季月菱而入的護衛,在見到俞點頭後,終于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年輕女孩果真有一手好廚藝,眼中的懷疑之色也終于褪除。
他收回目光,舉著伸向盤中,開始一樣樣吃將起來,而隨著菜肴入口,他的眼角眉梢亦慢慢漾出滿意的神采。
俞在一旁驚訝地看著主子在極短的時間內怒氣盡消,且還露出愉悅的用著菜肴,心中著實有些難以相信。
雖然主子的口味不是特別挑剔,可讓主子露出如此滿意的神色也是很難哩!如此看來,這個名叫季月菱的女孩手藝確實極佳。
相對于吃得愉悅的浚炎與感到訝異的命,季月菱自放下餐盤後,即難掩不安的僅在桌旁等候「判決」。
她等了半天,除了桌前偶爾傳出筷盤踫撞的細碎聲響外,整個廳堂悄然無聲,害她又是心慌又是不解,卻也只能乖乖地件在一旁,不敢吭聲。
懊半晌,浚炎終于停著並抬起頭來對她下令──
「從明日起,由妳來為我準備三餐膳食及服侍我用膳。」
「嘎?!」僵立的季月菱有些茫然的抬眼。這就是「判決」的結果?
「沒听懂我的意思?」吃得很滿意的浚炎微挑眉,看著她愣怔的模樣,意外有耐心地問道。
「呃……有、有听懂。我知道了。」回過神的季月菱忙不迭地點頭。
「妳先下去吧。」浚炎撇撇嘴角,擺擺手命令道。
「是。」一得到恩準,季月菱如釋重負,迅速退出廳堂。心中對浚炎反復的態度實在不能適應。
季月菱走後,浚炎便沉聲朝俞下令。
「你去查查她的來歷,以及當初是誰將她賣入「天香閣」的。」確定她擁有一手好廚藝後,他對她更加好奇了。
「是。屬下會詳查後再稟報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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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是季月菱的廚藝對了浚炎的胃口,十余日下來,浚炎對三餐菜式沒有任何不悅的反應,甚至還要服侍用膳的季月菱干脆在桌旁坐下陪他用膳,讓深知主子脾性的俞也訝異不已,不明白向來不喜女人纏繞身旁的主子為何會突然轉了性子,讓一名「女子」陪在一旁用膳?
至于季月菱,則是山一開始的忐忑不安,逐漸習慣用膳時兩人相處的情況。
由浚炎偶爾與她交談、詢問有關菜式問題的語氣問,她發現這位恩人似乎對女人有著深沉的敵意與偏見。她滿心不解,卻也不敢冒犯詢問,畢竟自己只是一名下人,哪有資格過問主子的事?
「發什麼呆?!」一聲低咆驀地由桌邊迸開。
有些失神的季月菱聞聲驚跳一下,猛然回魂,匆促開口,「爺用完膳了?」
「妳看我像吃飽的樣子嗎?」他斜睨著她,目光深沉奇特,與平日直刺刺的目光不大相同。
「呃……」目光瞥向桌上,看到幾乎沒什麼減少的菜肴,季月菱頓時尷尬襟聲,臉上浮現不安窘然。
這一陣子相處下來,她發現自己腦中愈來愈常出現他那張俊逸絕俗的男性臉龐,在面對他時,她也常常為他周身所散發的絕魅氣息所惑,因而忘了他那說發作便發作的暴烈脾氣。
浚炎見她回神使再次舉著,一邊看著她因窘迫而泛起紅暈的臉頰,一邊想著稍早俞所稟她的來歷。
真想不到啊!一個官家千金小姐竟也能不畏人言、拋頭露面,到酒樓的廚房工作。而她辛苦工作的下場卻是被自家人賣到妓院去──
看來他對女人的觀感一點也沒有錯,女人皆是貪婪成性、愛攀附富貴權勢!
至于眼前這個女人……听完對她的調查結果後,他不禁懷疑,那日在天香閣,她或許已認出他的身分,所以才會拚死纏上他,說出寧可到他府里為奴為婢的謊話!
「先前未被賣入青樓前,妳都做些什麼工作?」緩緩咽下口中佳肴,浚炎以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詢問,可一雙俊目卻是緊緊的盯著她的小臉,銳利的目光將她每一絲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早被浚炎審視評估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的季月菱聞言立刻不假思索的回道︰「先前我是在「一品樓」的廚房工作。」
「一品樓?」浚炎揚眉。他還以為她會編出真他的謊言呢!
「嗯。」听不出他語氣的好壞,季月菱誠實的點頭。
「女人在廚房做事,除了打雜外,是很難有機會擔任廚子一職的,更別提傳授廚藝給女人了……妳又是如何擁有這樣精湛的廚藝的?」浚炎繼續問道。
季月菱微擰下眉,向來不懂得撒謊的她只好從實道出,「小時候我就很喜歡待在廚房,我的廚藝是同我家廚子學來的。」
「從自家廚房學來的?」浚炎眸底詭光一閃,「可以請得起廚子的人家,家境必然不錯,又怎會讓閨閣千金涉足市井酒樓呢?」
季月菱忙愣地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向他說明季家還是有廚子為二娘及妹妹玉葶料理三餐,而一切的用度則是來自于她在一品樓廚房工作所得……
見她面有難色,浚炎唇角一句,沒有繼續追問,轉而問她,「妳家到底位于何處?」
「景昌坊。」季月菱順口而出。
「景昌坊嗎?」浚炎望著她。
不錯,到目前為止,她還算誠實。
「景昌坊一帶向來是朝中小闢小吏聚居之地……妳爹到底是誰?」
季月菱微愣,「我爹……已過世了。」
「妳爹已過世四年。」浚炎接口,「他之前是工部司的一名書令史是吧?」
季月菱驚訝地抬眼,「你……你怎麼……」
浚炎撇撇嘴看著她驚愕的神情,「妳以為我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待在我身邊,並為我料理三餐嗎?」
季月菱小臉一點,無言以對。
原來他都知道了!知道她是被自己的親人賣到妓院去的……
浚炎細細觀察她的每一個眼神及表情,實在無法確定她臉上黯然的表情是否發自內心?如此「誡實」的反應若是作假,那她也未免太高明了!
而如果現下他告訴她──
「妳可知道,數日前妳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已然出嫁,嫁的正是原屬于妳的夫婿、戶部侍郎之子楊允明?」
季月菱聞言渾身微微一震,眉頭微微蹙起。
楊允明?那不是爹生前為她訂下的婚事嗎?
只是自從她及笄後,對方卻一直沒有消息,二娘也早早便警告她,說爹已逝,季家家道已然中落,別再妄想對方會履行舊時約而上門,要她忘了這件事,所以幾年下來,她幾幾乎乎已快要將這個名字給忘了。
「很驚訝嗎?」浚炎看著眼神訝異的季月菱,眸底倏地掠過一抹不悅。
由俞口中得知她竟然早已有婚配對象時,他的心中一直隱隱有著不舒服的感覺,雖不明白,可也懶得去深究原因。
現下他只知道,被他看上的女人,他是絕不會拱手讓出的!而季月菱就是目前最吸引他的女人。
「再告訴妳一事。」他再次沉聲開口,「目前季府的下人正盛傳,季家大小姐因等不及楊家上門提親,早已在前一陣子同男人私奔了,所以這樁婚事才會由妹妹李玉葶代為出嫁。」
「我同男人私奔?!」季月菱震驚地瞪大眸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訊息。
別人或許不清楚,可季府里的人皆知她早出晚歸的原因是上「一品樓」工作去了,說她同男人私奔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二娘狠心賣了她,即使她僥幸月兌逃,也不可能再回季府,更別提爺救她出天香閣時所付出的大筆銀兩,她也尚未償還……也許這輩子她根本就償還不完……
可就算自已再也回不去季府,听聞季府下人竟然如此說她,仍是令她心中感到難過不已。
她黯然垂下傷心的眼眸,慢慢吞下滿心無奈,盡力壓下涌到喉間的委屈硬塞。
「很難受、很不甘心?先是被家人騙賣至青樓,再被親妹妹搶走尚未到手的榮華富貴,妳一定覺得很不甘心吧!」浚炎突然出聲,語氣間充滿濃濃的嘲諷。
對他奇特的語氣感到不解,季月菱詫異地抬起頭,暫時忘了主僕尊卑的禮儀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浚炎揚揚眉,懷疑的目光倪著她,「被人如此對待,妳會甘心?」
季月菱奇怪的看著他,「哪有什麼甘不甘心的?二娘一向就不喜歡菱兒,會賣了菱兒也許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困難……至于季府下人所言……也許是因為……」
自爹親死後,早已學會認命的她,即使對這陣子一連串的遭遇深受打擊,可心中難過歸難過,倒也很快便調適過來了。
看她努力為那些陷害她的親人辯解、找理由,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浚炎心底突然冒起一股無名火,無情的低斥出聲,「別逞強了!難道妳看不出來,那些傳得沸沸揚揚的閑話,根本就是來自主子的授意,否則哪有下人敢這麼光明正大地批評自家主子?!」
季家這種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他的眼,偏生眼前這個女人不僅意會不出,還拚命為錯待她的家人找理由……她到底是真厚道抑或只是在他面前裝模作樣而已?
浚炎點明的事實讓季月菱雙醉膛得更加圓大且不住眨巴著。她猶豫了半晌才囁嚅低喃,「二娘是不喜歡菱兒,可她……我……」即使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可私心里,她真的不想承認自己的親人是如此不堪。
「別這呀那的!」浚炎不悅的打斷她,「何不干脆承認妳心理確實很不甘心,也確實很想報復?!」
「報復?」季月菱頓時驚住。
「對,報復!」浚炎睨著她,「她們把妳害得這麼慘,讓妳淪為奴婢,妳心中當真不怨、不思報復?」
「不……」她拚命眨眼搖頭,「這是菱兒的命呀!我怎麼會想什麼報復呢?」說到這兒,她突然接觸到浚炎那雙迸出火花的眼眸,心中一凜,聲調迅速降至最低,濃密的眼睫也垂了下來。「不是說我心中不難過,可難過又有什麼用?事情已然如此,多想又有何益?」
「妳是真心這麼想嗎?」她真這麼認命?「別忘了妳現下可是本王身邊的人了!」
「嘎?」季月菱疑惑抬眼,不解地望著他。
「笨!」浚炎閃著火花的睥睨著她,「妳怎不要求本王為妳出這一口怨氣?」
她天天為他準備膳食並跟在他身邊伺候,怎麼不會想到求他為她討回公道?畢竟貴為皇子的他很少有辦不到的事!而她會笨到不曉得抓緊機會?
季月菱更加茫然以對。她沒有怨氣啊,要求他為她出什麼怨氣呢?
「如何?」浚炎睨著她,眸底詭光躍動。
就不信在他的擔言下,她還能再裝傻下去,不露出真正的心思!
端詳他懾人的雙眸,季月菱這才終于有些弄慢了他的意思,緩緩的對他搖頭。
「謝謝爺的好意。人的命數自有上天決定,是我命該如此,所以我並無意報復任何人。」
浚炎深邃的眸中倏地掠過驚訝,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深深望進她充滿無奈卻又不得不認命的坦然眼眸,心頭忽爾撩起一股不知名的悸動。
以他的認知,他著實難以接受竟有人在被親人背叛後還不思報復,更別提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這下他對她更加好奇,也更有興趣了,只因也還不曾遇過如她這般「豁達」的女人。
不知將這麼一個「厚道」的女人收在身邊會帶來什麼有趣的結果?
「爺……」他看她的目光讓她不禁心驚,不知自己方才的「拒絕」是否已經觸怒了他。
浚炎深深地又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方才開口,「我飽了,妳可以把桌上的東西撤下去,稍晚也不用再送茶過來了!」
季月菱一愣。咦,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要罵她嗎?
浚炎見她一臉困惑,挑眉睇向她,「怎麼?我的話很難理解?」
「啊,不,當然不是……」季月菱隨即回神,「菱兒這就出去。」她趕緊將桌上的碗盤收拾妥當,迅速退了出去。
浚炎看著她有些倉皇的背影,俊眉不覺蹙起。
她是頭一個令他動心,卻又猶豫再三、下不了決定的女人。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不想破壞自己一向不動下人的原則。
一直以來,為了避免日後糾纏不清,他從不接受良家婦女、名媛千金的示好,想要發泄時,他只會去找可以用金錢打發的青樓艷妓或願意賣身的歌姬、舞娘,甚至現下他養在府里的兩名侍妾也是出身花樓。
當初他會決定由季月菱為他料理三餐及服侍用膳,除了她的廚藝令他滿意外,也是因為對她產生了些許的興趣。誰知兩人日日接觸之下,他對她的興致竟意外地沒有減低,反倒日益加深。
若不是不想破壞一貫的原則,他早就毫不客氣的要了她了!
可笑他堂堂皇子之尊,想要一個服侍的丫頭,竟也會猶豫再三?!真不知他是不是腦子哪兒不對勁……
算了!反正現下他手上也有一堆待處理的國事,就過一陣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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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碗盤端回廚房的季月菱,才踏進廚房,迎面便踫上工作告一段落、正要離開的楊大廚。
「楊叔。」她立刻朝他打聲招呼。
楊大廚雙眼瞟向她手上托盤里未食完的菜肴,眼中浮起一抹不屑。
「妳現下可是主子眼中的大紅人,喊我一聲「叔」,我可不敢當!妳還是喊我楊廚子吧,免得人家說我不知分寸,不懂得「尊卑」的道理呢!」楊廚子仰著鼻子說完,頭一撇使走出廚房。
自從季月菱搶走他為十一爺打理三餐的工作後,他在廚房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讓他心中怨懟至極,一徑認定季月菱是以色迷惑主子,讓主子將他撤下。所以他根本不屑與這種不知檢點的女人多說半句廢話!
听出揚大廚語氣里毫不掩飾的輕蔑,季月菱不知所措地愕立原處。
從多日前她接手為十一爺打理三餐後,她的確感覺到眾人對她投以異樣及不以為然的目光,可如此被人當面嘲諷尚屬頭一回,也讓她頓時感到惶惶然,不知該如何反應。
「別理他。楊大廚這陣子天逃詡臭著一張臉,早就想將心中的不痛快找人發泄,妳只是倒霉踫上。別理他就是了。」在廚房工作的欣兒一臉友善的湊上前來,笑笑地對她說。
「那是因為我搶了他的工作……」
「哎!主子的命令誰敢不從,哪能說是誰搶了誰的工作?妳也別胡思亂想了!」欣兒不以為然道。
在廚房工作的眾人對季月菱突然接手為十一爺料理三餐本也是十分不解與懷疑,可那日他們無意間嘗到了季月菱所做的菜,那令人驚訝的美味才讓他們了解十一爺突然指定由季月菱為他料理膳食的原因。
听了欣兒之言,季月菱心中仍是感到一陣難受煩憂。
雖然欣兒說的沒錯,為人奴婢本來就沒有選擇做什麼活兒的權利,可她搶了楊大廚的工作也是事實,也難怪楊大廚心中不能釋懷。偏生她又無力改變現況……
她只是喜愛做菜,做給誰吃都可以,她並沒有佔據為主子料理三餐這個「肥缺」的意思呀!
欣兒看她有些悒郁擔憂的神情,連忙拉拉她,提起找她的目的,「菱兒,今日是吳大娘的生辰,我和幾個廚娘準備了些食材,想為吳大娘做幾個菜為她慶生。可妳知道,我們根本就做不出什麼象樣的菜色……不知道妳能不能替我們煮幾道菜?這應該不會花妳太多時間……」
季月菱聞言立刻點頭,「好啊!今日是吳大娘的生辰?」
「對啦!走,材料在那邊……」沒料到她應允得這麼干脆,欣兒喜出望外,一把拉起季月菱的手臂就往爐灶的方向走去。
而這突來的要求也引開了季月菱的思緒,讓她暫時忘了先前的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