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鑼鼓喧天,嚷嚷吵吵了一整天,莫名其妙被當今皇上下旨成婚的大將軍仲亦煬終于順順當當地把秋家麼女秋海棠迎入大將軍府,並在聖旨指定的某一良辰拜完堂——據說這個時辰可是由天官推算出的大好良辰哩!
不過自始至終,仲亦煬的表情一貫的冷靜,讓人一點也猜不透他對這件婚事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
滿堂的賓客吃的吃、喝的喝,心中兼且猜想著新郎倌的面無表情,是否代表大將軍已經氣過頭了。畢竟他娶的可是長安城內有名的「瘟神女」之一呀!
不過前來慶賀的親朋好友猜測歸猜測,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人家新郎倌拜完堂、敬完了喜酒後,已施施然的朝新房而去這下子,又有誰敢斷定新郎倌對這樁婚事,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懊死的!懊死的!
全身猶是虛軟的秋海棠,軟軟地坐在新房床邊,蓋著紅頭巾的小臉上怒意不褪,口中不時送出令人驚訝的咒罵聲。
真是沒想到,在她趕退了無數想上門求親的人、努力達成不想嫁人的目的時,竟然會毀在一道聖旨之下,硬是上了花轎,嫁出了秋家。
而她那口口聲聲說寵她、愛她的家人,不僅不想個法子替她解除這樁婚事,竟然還聯手將她住「火坑」里推,他們不僅派了數不清的護院家丁,日夜輪番的監視她,害她無法逃走,他們還推派她那個最無害且最溫柔婉約的娘親來騙她喝下迷藥,然後再趁著她手軟腳軟之時,硬是將她架上花轎,送出了門!
懊死的!等她一恢復力氣、逮到機會,這些陷害她的人可得把皮給繃緊點,等著她來剝!
呃……為什麼她的手腳還是感覺軟軟的呢?到底要等多久,她才會恢復力氣呢?
秋海棠再一次咒罵出聲時,耳邊突然傳來陪她一同嫁過來的巧兒語氣無奈的警告聲。
「小姐,你今天可是新娘耶!別一直罵不停了。」原本待在新房內的喜娘們,都被小姐的咒罵聲給嚇得退到門外去了。
「你以為我喜歡這麼罵個不停嗎?我是氣不過嘛!」她全身軟軟的,只有一張嘴能動,不多罵罵怎消得了心頭之忿。
「氣不過,你也已經嫁過來了,堂都拜了,罵也于事無補呀!」巧兒猛翻白眼地反駁。
「你還說!我大哥許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直到拜完了堂才肯將塞在我嘴里的巾子拿掉,害我喪失了挽回的機會……你這算是什麼為人婢女的態度呀?!而且你明知我不想——」
「噓!」巧兒猛地阻斷了她的抱怨,「哪有做新娘的人那麼多話的?!小姐,我拜托你別再說了行不行?」她站在床邊低聲警告著那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態的小姐,心中大嘆自己命苦。
人家做新娘的都乖乖的坐著等新郎來掀蓋頭,心中也該是緊張得不得了,哪有像她家的小姐這般,不僅怒氣沖天還兼話語忒多。
「不行,我可還沒罵完呢!」身子無法使力,讓她更加煩躁不安。「巧兒……」
「噓!小姐,你听……」耳失的巧兒已然听見門外的輕微騷動。
「听什麼?」秋海棠沒好氣地問。
「將軍已經在門外了啦!」巧兒猛翻白眼,用更低的嗓音道︰「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可別忘了夫人的交代,她要你乖乖的……」
天啊!地啊!夫人啊!您交代給小婢的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一雙求救的眼瞟向門外……
將軍,您就別磨蹭了,快點進來接手,解救小婢于水深火熱之中吧!
由于聖上定下的良辰吉日與聖旨送到的時間相去不遠,所以兩家並沒有很充分的時間來籌備各項繁瑣的事宜;于是盡避婚禮隆重盛大且順利的完成了,可期間仲亦煬卻始終不曾見過這個御賜的新娘。
呃,或許他心里對這樁婚事也不是那麼樂意,所以也產生不了想一窺新娘面貌的好奇之心吧!
仲亦煬打發了在新房門外的喜娘後,走進新房就看到頭蓋紅巾坐在床上的新娘,而她的旁邊則是站了一位眼神有些慌亂、長得清秀的女婢。
他揮退了女婢,大步走向床邊,望著不明長相的新娘,眼神凝重的思考著該如何跟這位他一點也不願娶進門的新娘說明他的立場。
是的,他根本不想娶她——或許該說他從來不曾想過要娶妻。若不是當今聖上下旨,否則這輩子想教他娶妻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可他又該如何向這位被硬配給他的女人說明——
「喂!你發完呆了沒?你再不拿下我頭上的紅巾,我就快要悶死了!」
驀地,清脆又甜美的嗓音由新娘的紅頭巾下傳了出來。
仲亦煬一愣,「我沒打算掀你的頭巾。」他直覺的月兌口,心中卻突然因她的聲調而涌起一股好奇。
懊嬌柔清甜的嗓音!尤其尾音還帶著些呢噥軟音,忒是迷人且引人遐思。
「咦?為什麼?」秋海棠因他的回答愣了好一會兒,疑惑取代了原本的煩躁。
奇怪,他不打算掀紅頭巾,難不成是想讓她一直在這兒坐下去?偏偏娘又交代地絕不可自行取下紅巾。嘖!
「呃……」這個女人的反應還真奇特。仲亦煬內心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喔!我知道了。」秋海棠在疑惑未解問突然有了其他的解答。
「什麼?」對方奇怪的反應讓仲亦煬生平頭一次詞窮。
「你是不是打算明日送我回秋府,所以才不打算掀我的蓋頭?」她的聲音漸漸興奮起來。
「嘎?」仲亦煬一頭霧水。
「我還以為武官只會武,頭腦並不怎麼靈光,沒想到你還真是聰明想到這個主意。反正今日你已依照聖上旨意將我迎進「門」,就算明日你送我回秋家也不算違背聖意了……嗯,你這個主意真好……」
謎底揭曉!仲亦煬目瞪日呆,終于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了。
他何時說過明日要送她回秋家了?她在那邊胡說八道什麼啊?!
仲亦煬瞪住那塊如今對他來說已變得很「礙眼」的紅蓋頭,一咬牙,伸手就將它扯下,順道也阻斷了秋海棠兀自興奮的話語。
四目相對,室內倏地陷入沉默——他是看呆了,而她則是嚇呆了!
天哪!是他!
秋海棠一眼就認出那雙充滿銳利光芒的黑眸,正是前些時日她在長安早市大街上看到的那名高大男子。
筆上配予她的夫婿怎麼會是他呢?這豈不是要活活的嚇死地嗎?想她秋海棠從小到大膽子一向不小,可偏偏那日在大街上看到他時,就感覺到此人似乎不怎麼好惹。原以為兩人應不致再有見面的機會,卻想不到……
不過,那日在大街上她可是扮成男人的模樣,他應該不會認出她來才是吧!
憊有,撇開他那雙眼不說,就如同那天她所見到的,他長得還真是好看哩!
當秋海棠的目光「凝」在仲亦煬的臉上時,他亦用深沉的目光盯著她的小臉,眼底隱的泛著一絲訝異。
沒想到眾人口中的「瘟神女」、「破壞王」,除了有一副清甜的好嗓音外,長相竟然也非常入他的眼。
一張鵝蛋臉上瓖著一雙大大清靈的眼楮,靈動的瞳眸如黑鑽般閃著活力十足的光彩,令人移不開眼。
柔女敕白皙的臉頰上抹著兩團自然的紅暈,小小的鼻、稜角分明的紅唇……他的胸日忽地涌現出熱潮夾——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干嘛一直瞧個不停?」驚嚇過後,秋海棠察覺他目光的焦點,忍不住迷惑的問道。不過因身上的迷藥尚未完全褪去,所以猶是無力舉起手來檢查一下自己的臉,再加上沉重的喜服、鳳冠,都快將她壓癱了!
仲亦煬眸光微微閃動,「沒有。」一雙黑眸猶是停留在她的臉上。
本來他是想告訴秋海棠,他雖奉旨娶了她,可目前他還沒有意願與她做對真夫妻,所以兩人只要和平相處即可,至于其他,就……再說吧!
可當他一對上她那雙大眼時,他卻又突然感覺,就算與她成為真正的夫妻,好像也未嘗不可……
「喂,我們就別再你看我、我瞧著你了,咱們倆乾脆各自安寢,待明日我身上的迷藥效力褪去,我就自行走人,你也不必再杵在這里左右為難,想著該怎麼說了。」見他簡短的回答後又是一陣沉默不語,在細察後,就他臉上的表情,秋海棠做了如是的猜測。而且折騰了一天,她也真的很累了,不如大家早早達成協議,免得耗去太多時間。
之前她還氣得破口大罵,而今她是又累又餓,只想趕快躺下來睡覺,什麼也不想計較了。
「你被下了迷藥?!」仲亦煬訝問。迷藥?他沒听錯吧!
「就是!」秋海棠瞟了他一眼,「你以為只有你是被迫娶妻而已嗎?我也不想嫁啊!我那狠心的大哥怕我會臨陣月兌逃,才騙我吃下迷藥,還塞住我的嘴巴,讓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想起這件事,秋海棠忍不住又激動起來。
才剛听幾句的仲亦煬,濃眉已不自主地蹙起,而她說得愈多,他的眉心就鎖得愈緊,最後他的眉心已打上幾十個解不開的結了。
原來她也無意嫁他……雖說他不該覺得驚訝,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里就是覺得萬般不是滋味。尤其她那忿忿不平的語氣,好像嫁給他這個人人求而不得的大將軍是一件多麼屈辱的事……可惡!
一向冷靜自持的心境竟莫名的感到受挫,心頭也升起了一陣惱怒。
可惡!那麼想回秋家嗎?他就偏不讓她如意!
敗不願嫁他嗎?他就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
仲亦煬沉下了眼,黑眸中畫過一抹邪惡,眼底燃起的火光他忽然伸手揪住她小巧的下顎,俯下頭吻住了她。
秋海棠瞪大了眼,不明所以的瞪著近到可以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倒影的俊臉,一時之間竟無從反應。
他在干嘛?!做什麼談話談到一半就突然咬住她的嘴?!包奇怪的是她的心跳竟然也跟著用力鼓動起來了,好奇怪!
他先是吮吻著她的唇瓣,接著不客氣地加重力這,用力撬開她的牙關,將舌頭探入她的嘴里,翻攪、吸吮她無措的小舌尖……
她的臉頰驀地漲紅,對這種不曾領略過的刺激有些不能接受。生平頭一次,她無法作出反應,心口狂跳、神志迷離地任由對方在她的唇上持續肆虐直到她被壓倒在身後的床榻上,一直被堵住的嘴才得空。「你到底在干什麼?」她呆呆地瞧著他閃著火花的黑眸。
「做我們該做的事。」他低著聲,大手先是摘除她頭上沉重的鳳冠,接著再伸向她的前襟——
「喂!你做什麼?!」她猛地瞪大眼驚喊,驚惺地想伸手阻止他不合宜的舉動,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猶是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
「月兌你的衣衫。」他抬眼瞟了她震驚的靈眸一眼,大手兀自不停地解著她身上的喜服。
「啊!」她驚呼,「你做啥月兌我的衣衫?!別以為我身中迷藥、沒有力氣,你就可以佔我的便宜!」她嚷叫了起來。她再笨也知道不能隨便讓人看到她的身子的。
「我們已拜過堂了。」他簡短回應。
「我們已拜過堂跟你佔我便宜有什麼關系?!」她心中愈來愈著急,紅暈布滿雙頰,糟了!再讓他月兌下去,她就要被看光光了……可恨她身上猶是使不出力道!
他的手停頓了下,低笑地問,「你娘沒告訴你有關洞房的事嗎?」
「有啊!」她立刻橫了他一眼,「洞房不就是拜完堂的夫妻同睡在一床且直到天明……這又跟你月兌我衣杉有啥子關系?」
他一愣,騫地輕笑了起來,大手放輕力道地拉下她上身僅存的絲白繡著小報的肚兜。
「有什麼好笑的?」反正沒力揍他,她就努力地瞪他。「我說的不對嗎?」氣忿的她絲毫未察覺自己的上身已是光果。
「也對,也不對。」他低聲回道,」雙燃著火焰的黑眸盯著呈現在他眼前豐盈的胸脯。
白脂般的細膚泛著淡淡的緋色,上頭兩朵半綻放的粉櫻惹人悸動……
倍愛過後,仲亦煬將秋海棠抱在懷中,大手無法控制的流連在她柔女敕泛著紅暈的胴體上,愛不釋手的撫了一次又一次。
他看著因疲累而熟睡的嬌容,心中又是滿足又是後悔,兩種情緒交織,讓他的頭腦有些昏亂。
他沒有想到懷中這個他一點也不想娶的女子,竟然會讓他產生佔有她的念頭。而他原本只是打算找她談一談,順便告知他的立場,卻不料自己竟會被她「不想嫁他」的言詞所激怒,進而毫不考慮的佔有了她。
雖說她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可他進入新房時的本意可不是如此……
而他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如此失控的時候。這令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悅,心底並隱隱有絲怪異的感覺。
她不是天仙絕色,卻是分外入他的眼,尤其她那令他銷魂不已的嬌胴更是令人難以放手。
但是盡避如此,他可不想放任自己就此迷上她的身軀,而且他也沒有忘記她在長安城內的「名聲」。
所以他與她的夫妻「關系」還是維持之前他所下的決定比較好吧!
傲無睡意地黑眸盯著眼前的春色,仲亦煬眼底浮起不自覺的矛盾光芒,伸手覆住她胸前的渾圓,反覆撫弄不休。
夜更深了,案頭上的紅燭火兀自燃著……
直到天色將明前,一夜未眠的仲亦煬悄然無聲的步出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