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明受傷被救回飛琛堡的當日,跟隨藍明前來飛琛堡的隨從即發訊給烜日堡,報告事情經過。
十日之後,一隊人馬疾馳而至,來到飛琛堡門前。
領頭之人為烜日堡堡主上官熙,同行而來的有堡主夫人韓苡清、上官熙的貼身護衛「黃修羅」黃玨,以及十數名身手矯捷的隨從。
雖沒有料到上官熙會親自前來,但早有心理準備的東方從彥仍是一派從容地迎進眾人,並將領頭幾位請至迎賓大廳,奉茶伺候。
「上官堡主如此辛苦,不遠千里而來,可真是飛琛堡的榮幸。」東方從彥微笑拱手,語調客套。
上官熙點頭回禮,說起話來卻是直截了當。
「東方堡主應該很清楚我們一行人趕來的目的,所以我也不與東方堡主客套了。據跟隨藍明前來飛琛堡的手下傳回消息,藍明因身受重傷而昏迷不醒,內人苡清醫術精湛,我特地攜她前來診視藍明的傷勢,希望能及時救治。可否請東方堡主告知藍明此刻所在之處?」
「昏迷不醒?誰說的?」東方從彥訝異揚眉,「救回明兒當天晚上,她便已清醒過來,何來昏迷之說!」
明兒?!
听見東方從彥對藍明的昵稱,烜日堡三人眼中不約而同泛起訝異之色,卻沒有立即開口詢問。畢竟,此時此刻他們最關心的是藍明的傷勢。
「藍明真的已醒來了?」上官熙揚眉,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可我接到的消息是藍明昏迷不醒,情況不太好……」
「倘若上官堡主是在接到明兒受傷的消息之後立即起程前來飛琛堡,那麼很有可能並未及時收到後續的消息。」東方從彥淡聲提醒。
「沒錯。」上官熙點點頭,恍然大悟,「我們急著趕路,因而錯過再傳來的消息了。」
「我想也是,所以上官堡主才會以為明兒仍處于昏迷狀態。」東方從彥說道,「現下我已著人請明兒前來大廳與各位一敘,請各位稍待片刻。不過,在明兒未到達之前,有件事還是得先告知諸位,好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上官熙眸光一閃,「請說。」
「關于明兒受傷的前因後果……」東方從彥很快將藍明受傷的經過說了一遍,解釋她目前的情況,「所以,因不可抗拒的撞擊傷害,導致明兒腦中有淤血堵塞,喪失了記憶。雖然她會慢慢想起過往的一切,但目前進展緩慢,並未完全恢復,對于你們幾位,她有可能還是認不得。」
上官熙三人怎麼也想不到藍明會發生這種事,一時之間,竟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坐在一旁的夏紹禹突然愧疚地出聲。
「對不起;上官堡主,請容紹禹插嘴。其實藍護衛受傷的事全要怪我!若非我學藝不精,連累藍護衛在危急之際仍需分心救我,她也不至于遭此劫難。」
對于這件事,紹禹責無旁貸,懇請上官堡主原諒。」
「這事不能怪你。」上官熙搖搖頭道,「天災人禍皆為突發狀況,絕非你事先預料得到。天災無法預測,人禍卻可以在事後追究,所以……」他頓住聲,眼中掠過一絲狠戾。
「上官堡主請放心,這件事在救回明兒之後,我們便已經展開調查,畢竟那日紹禹與明兒的行程沒多少人知道,如何會被人事先埋伏並偷襲得逞,實在很可疑。所以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確實追查,不放過任何線索。」東方從彥坦然告知飛琛堡已采取的行動,心中十分明白上官熙除了帶著神醫老婆來救治受傷的愛將外,其他十幾名手下可都是為了「復仇」而準備的人馬。
「調查之後可有眉目?」上官熙隨即追問,「可知是何人--」
「熙,先別急著追究原因,藍明來了。」韓苡清突然出聲,淡冷的嗓音打斷他未竟之言,目光瞟向敞開的廳門。
眾人的注意力隨即轉移,目光皆投向剛踏入廳中的藍明。
上官熙與黃玨的目光才一接觸到她的「臉」,就不由自主地露出詫異驚奇的表情。
絕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真面目的藍明,此刻臉上連一絲偽裝也沒有!
仿若末察覺眾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藍明徑自朝東方從彥問道︰「從彥,你有事找我嗎?」
東方從彥唇角微勾,站起身迎向藍明並握住她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子,一邊回答道︰「烜日堡有人來看你了。」
「烜日堡!」藍明眼楮一亮,「我家里有人來看我?是誰來了?」
「藍明,你真的失憶了?!」吃驚的聲音由黃玨口中冒了出來,他一臉見鬼似的模樣,瞪著對他們視而不見,語氣和神情全然不同于以往的同僚,眼底滿是震驚與不信。
「咦?」藍明聞聲回頭,看著瞪大眼的黃玨好一會兒,「你……你是誰?」
這男人的臉孔有些熟悉,可她卻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何處見過他?
逼玨張口結舌,被她問得暫時出不了聲。不會吧?藍明竟然連相處了十幾年的同伴也不認得了?!
「連我和苡清也不認得了嗎?」另一道男性嗓音,令藍明的目光轉向。
她看著出聲之人與他身邊的女子,半晌,才遲疑地開口,
「說實話,你們的臉孔讓我有一種好熟悉的感覺,可我就是想不起來,不過……」她直視上官熙,突然站起身朝他施個禮,語氣驀地變得堅決,「看你的氣勢,一定是烜日堡的堡主,也就是我的主子,請你原諒我對于過往的記憶尚未恢復。」
這幾日,她想起來的事情不多,可她已記起自己的家是在烜日堡,而自己的身份則是堡主的貼身護衛。
「你什麼都記不得了?」上官熙擰起眉,對這個與他一同長大的護衛有如此重大的改變,感到十分不習慣。
藍明搖搖頭,「只有想起一些影像及小細節。」
上官熙眉心擰得更深,還想再問,身旁的韓苡清已然接口,「藍明,可以找個廂房,讓我為你仔細檢查一下嗎?」
「檢查?」藍明有些不解,「我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呀!」
「讓上官夫人再為你診視一下吧,明兒。」東方從彥出聲,「雖然失去記憶不能算是一種病,可多診視一回,確實查明原因也是必要的。」
「但堡里的大夫已確定原因了,不是嗎?」藍明微側著頭想了下,然後才點點頭,「好,那我帶上官夫人到天衡院去。」
「好。」東方從彥點頭,「待我與上官堡主談完話,便會過去了解上官夫人為你診視的結果。」
「知道了。」藍明應了聲,對廳中眾人打了招呼後便領著韓苡清走出大廳。
待兩人走後,上官熙的視線調回東方從彥臉上,眼底射出銳光,「藍明由昏迷中醒來便是現下這個樣子?」
「我也很驚訝。」東方從彥點頭,「她與以往的處事態度有很大不同吧?」
「何止處事態度不同。」黃玨咕著,「她連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變了。」
唉他差點以為看到的是另一個長得和藍明一模一樣的陌生女人!
「不過她現在的模樣可比先前可愛多了。」東方從彥微微勾唇,以一種稱贊自己女人的口吻說話。
上官熙打量著東方從彥,從抵達至今,他仍看不出這個男人的真正性情,不過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
「還是等苡清診視完畢,我們再來討論藍明性格改變的原因吧!現在,可否請東方堡主先說一說「調查」的結果?」
東方從彥從容地回視他,驀地勾唇一笑,「當然可以。」
*****
天衡院--
先仔細把過脈,再檢查藍明身上最大的傷口--肩上的刀傷,當韓苡清開始查看藍明額側那道已然消腫,但仍留有淤青的撞擊傷口時,才發現一直靜默不語的藍明正以奇特的目光看著她。
「有哪里不舒服嗎?」韓苡清輕聲詢問,卻意外捕捉到一抹藏在藍明眼底的熟悉光彩。
雖然她的丈夫上官熙才是與「四色修羅」一起長大,相處時間最久的人,可是多年前便已移居烜日堡的她,對于上官熙身邊這幾位貼身護衛,還是有著比其他人更深的了解。
由藍明的眼神看來,她「記得」的事情應該不上她所說的那麼少。
藍明看著她搖搖頭,微笑道︰「我覺得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那麼,你是有什麼話想問我,或是告訴我嗎?」韓苡清冷靜的眼眸中浮現洞悉神色。
烜日堡的眾位同伴除了知道藍明是個孤兒以外,沒有人知道她在來到烜日堡之前是待在什麼地方。不過,身為一個醫者,她畢竟是比常人細心了一點,並且看得出其他人比較不留意的細節。
她一直認為,藍明那冷靜處事的態度,就像她時時刻刻戴著的面具一般,只不過是種高明的偽裝!真正的藍明也許就應該像她此刻的模樣,有著聰慧世故與純淨無邪融合而成的魅力。
沒錯!藍明是個獨當一面,對烜日堡忠心耿耿的商場戰將;相對的,她也因為職責「壓抑」住自己真實的心性。久而久之,面具逐漸變成一種無法摘除的「習慣」,直到現在……或許因為記憶突然喪失的狀況,反而讓她月兌離桎梏,掀開面紗,顯露出潛在的真實心性。
「夫人……」與韓苡清對視半晌後,藍明眼中浮現一絲緊繃的張力,她輕輕開口,「不知藍明可否無禮地問你一件事?」
「你說。」韓苡清平靜地說。
藍明眨眨眼,再無保留地問出心中疑惑︰「我想知道,當初是什麼樣的信念支持著夫人在流言環伺、毫無保證的情況下成為堡主的人?承受那種既無名分,又不知道未來在哪里的痛苦……真的值得嗎?」
矮苡清深深看進她充滿旁徨與疑慮的眼眸,心中了然,低嘆一聲。「你問我的這些話,其實心底早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藍明渾身一震,低低回道︰「心是先行作了決定,可理智卻不斷地提醒自己冒了太大的險……成長以來,我從未有過如此矛盾、猶豫的時刻。」
「可最終你還是遵從心的決定,下了生平最大的賭注。」韓苡清淡淡的嗓音合著了然與諒解。
「唯有身陷其中,方知什麼叫做身不由己。」藍明低喃,突地泛起一朵燦笑,傳遞著對韓苡消諒解的感激。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心會如此輕易失去,落在一個讓她完全模不清心思,只知道他「要」她的男人身上,而她還傻得決定留在他身邊,試試自己的手氣。
「其實你的記憶早就恢復了?」韓苡清微微勾起唇角,想起方才藍明在大廳時的表情,還真是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並沒有完全恢復。」藍明搖搖頭,「約莫只有五、六成吧!憊有許多事我至今猶想不起來。」
只是,她所想起的事也足以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與肩負的職責,可她卻選擇「遺忘」,繼續過著目前的生活,直到無以為繼再作打算;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從心而非理智的沖動行為。
「記憶慢慢會回來的,你需要再多一些時間,腦部受創是急不得的。」韓苡清緩緩言道,「大自然的災禍讓你傷得不輕,除了腦部以外,你的身體也有內傷淤血需服藥化解,我會寫下藥方,請東方堡主吩咐下人為你煎制服用。」
「夫人……」听出韓苡清已默許她的選擇,藍明漾開開心的笑容,隨後又融入一絲苦澀,「可是選擇了心的需求,卻徹底違背身為護衛該盡的職責……」
「選擇你所想要的去努力,若未能達成,烜日堡依舊是你的家,我會私下代你與堡主一談。」韓苡清深知陷在感情泥淖中的苦,十分贊成藍明選擇面對而非逃避。
「多謝夫人。」藍明感動地微笑,心中的忐忑不安終于稍稍紓解。
那日,她受傷醒來,在記憶一團混亂的情況下,她接受自己是東方從彥的女人這個事實。即使數日後發現他是趁人之危強佔了她,她卻很奇怪的沒有覺得受到屈辱或是想報復他,那時,她便隱約領悟到自己對他有著奇特的情感。
之後,記憶片段浮現,就算不多卻也足以讓她明白自己的職責,以及前來飛琛堡的任務,偏偏她已經迷戀上和東方從彥日夜共處的甜蜜時光,以及那種全然忘卻責任、放松自在的感覺!于是,她順應自己的心,選擇裝聾作啞,繼續當一個被東方從彥捧在掌心的小女人。
彬許以往的她真的對自己太嚴苛了,導致命運突然帶著她走上另一條道路時,她竟然毫不猶豫地張開手臂接受,宛如一匹月兌僵的馬,只知向前狂奔,卻忘了回頭看看被自己不小心遺落在後方的人事物……
理智告訴她,罔顧職責是一種極端自私又不負責任的做法,可是深陷情網的她,卻已經無法回頭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感情是如此的執著與死心眼!如今既已作了選擇,她會耐心地等待出一個結果,不管是好是壞。
*****
沒有等東方從彥帶著眾人前來天衡院,韓苡清已先行回到大廳,將診視結果告知上官熙等人,之後還要來文房四寶,當場開了張藥方,遞給東方從彥。
「東方堡主,請你依照這帖藥方,以一個月為期,命人早晚各一次,將藥材以三碗水煎成一碗藥汁,讓藍明服下,以化去她體內的淤血。」
「除了內傷淤血外,明兒的身子沒有其他問題吧?」東方從彥接過藥單時問道,眼底浮現一絲憂慮而不自知。
捕捉到他眼底的情緒,韓苡清淡然答道︰「藍明沒事,至于她失去的記憶,只要多費些時日,自然會慢慢回復。」
上官熙不明白妻子的用意,挑高眉迅速插話,「苡清,你為何特別將藥單交予東方堡主?藍明不日即將隨我們返回烜日堡,屆時自有堡內的人照顧她!
不需要勞煩到東方堡主。」
「上官堡主似乎弄錯一件事了。」東方從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看上官熙,「明兒是我的女人,自然得待在飛琛堡和我一起,我會妥善照料她的身子。」他無法忍受有人要將藍明帶離開他的身邊,即使這人是她的「主子」也不行!
「你果真趁人之危,欺陵我烜日堡的人!」上官熙眼神一利,語氣透出一絲強硬,「一旦藍明恢復記憶,你真的有把握她還願意留在你的身邊?」
之前听到東方從彥對藍明的昵稱,加上他們兩人互動的模樣,他幾乎已可確定,現下東方從彥毫不諱言自己不光明正大的行徑,他又怎能善罷甘休?!
「不知上官堡主方才可曾看見明兒臉上有一絲不樂意留在我身邊的表情?」
東方從彥從容反問,視而不見上官熙及黃玨投向他的凌厲目光。
「那是因為藍明失去了記憶,才會當真以為你和她的關系就如同你騙她的那般!」上官熙語氣不佳地頂了回去。
就是親眼見到藍明開心的模樣,他才沒有當場發作,替因失憶而受到蒙騙的手下愛將討回公道,反而打算等藍明恢復記憶之後,再由她自己作決定。
「明兒其實已經想起烜日堡是她的家,可她既未提出想回去的話,對我的態度也依舊不變,這就足以代表她無意返回烜日堡。」東方從彥淡聲再道。
「哪可不一定。」上官熙再次反駁,「何不找藍明過來,讓我親耳听見她說要留在飛琛堡?」
「藍明正在休息,熙。」韓苡清突然出聲,「而且她的內傷並不適合長途跋涉趕回烜日堡。」
「我們可以放慢速度,不趕路!」上官熙撇撇嘴,目光瞥向東方從彥,語帶嘲諷,「想想,藍明不過來到飛琛堡十數日,便已成為男人的掌中物,再讓她留下來,怎知會不會發生什麼更令人驚呀的事?所以--」
「我可以娶她!」東方從彥語出驚人。
「你說什麼?!」上官熙吃了一驚,目光調回他臉上。
東方從彥微笑,「我說,我可以娶明兒為妻。」撇開其他因素不論,他的理智告訴他,藍明十分夠格承擔飛琛堡主母之責。
「你可以?」不待上官熙有所回應,韓苡清冷哼出聲,「好個紆尊降貴的決定啊,想必要娶藍明為妻還真是委屈了東方堡主!」
她話語中的強烈敵意令東方從彥微訝,「我說這話並無他意,上官夫人多慮了,明兒是我喜歡的女子,娶她絲毫沒有勉強,因此--」
「不行!」韓苡清不待他說完即搖頭否定,語氣堅決,「東方堡主若有意娶藍明為妻,就得等她的記憶全部恢復,再由她在清明意識下作出決定。我們是她的親人,無法接受你一相情願的決定!」
「上官夫人!」東方從彥詫異地看著韓苡清變得冷漠的臉色。
「你可以問一下我的丈夫,相信他也是和我同樣的想法。」韓苡清繼續說道,語氣一徑堅決。
即使藍明選擇留在東方從彥身邊,也絕不可能接受自己心愛的男人是以這種口吻說出要娶她的話語!
上官熙雖不知愛妻突然翻臉的原因,可了解她的心性,也知道她有這種反應必定有其用意,故而毫不猶豫地附和。
「我的妻子沒說錯,東方堡主若問我,必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東方從彥眸底異采一閃,「既然如此,從彥還真是不能「勉強」了。」他勾唇一笑,「那就依上官夫人所言,等明兒完全恢復記憶之後,咱們再來討論這個小小的歧見吧!」
*****
上官熙一行人留在飛琛堡做客多日,除了將先前未完成的合作事宜談妥、簽下契約以外,還協助東方從彥深入調查藍明與夏紹禹遭到伏擊的事件,在兩堡人員的通力合作下,不過數日,便使得幕後主使者隱約現形。
之後,上官熙不知怎地突然放棄帶藍明返回烜日堡的堅持,在得到東方從彥許諾會妥善照料藍明,並盡快將害她受傷的元凶揪出後,便帶著一行人返回烜日堡去了。
「你「主子」可真是愛護手下,除了原本隨你前來的四名隨從外,還留下他帶來的一半人手,好像飛琛堡沒有能力保護你似的,根本是將我們視為無能之輩了!」摟著藍明站在高處眺望遠方揚塵,東方從彥的語氣有些古怪。
「我們堡主一向照顧下屬,留下人手只是出于愛護之心,並無他意,你別多心。」藍明輕聲解釋,笑臉盈盈,仿若未察覺他奇特的語調。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女人,不需仰賴他人。」東方從彥語氣不變地說道。
「你很不高興堡主留下人手保護我?」藍明似有所覺地眨眨眼.仰望直視遠方,表情帶著一絲邪魅的東方從彥。
就是這種令人猜不透的神情.才讓她愈陷愈深,誰教她一向喜歡解謎……
東方從彥收回目光低頭看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受傷未愈,多些人手保護有何不可?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真的?」藍明眼神狐疑。難道她的感覺有誤?
東方從彥驀地漾開笑容,俯首在她臉頰上親昵地啄吻了下,「真的。」
說完,他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遠方。
藍明睇著他的側臉,覺得自己方才好像被人當成小動物般安撫……她驀地綻開笑容,更加偎緊了他。
日後,不知她可否有對他感覺正確的時候?
經由某些有心人士轉述,其實她已經知道那日在大廳上,上官熙與東方從彥討論她未來的對話。她心里確實因他所說的話感到不舒服,可她卻無意在東方從彥面前問起這件事,奇異的是,東方從彥亦不曾復述那日他對上官熙所作的「提議」給她听!
她不敢說自己心中沒有期盼,可是執著于小節並非她會做的事,此刻她仍被他眷寵地護在懷中,對她來說,暫時……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