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離開凰月山莊?」她要離開他?!
心底在瞬間掀起了難以解釋的怒焰,冷蔚雲全身僵硬地瞪住她。
「嗯。」韓淳淳輕輕應了聲,「蔚雲少主要娶妻,小淳就不應該再留在少主身邊造成「困擾」了。」因為她和他的關系一定會讓未來的少主夫人不高興的——她也是女人,對這一點可是很肯定。
冷蔚雲繼續瞪著她,胸中的怒焰讓他將她的話中之意誤認為另一種含意。
「妳不會是打算用「離開」來威脅我給妳一個名分吧?」冷寒的眸逼至她眼前。
是否因為莊里的流言讓她慌了手腳,而「逼」出了她真正的心思?虧得他先前還以為她真是「不伎不求」呢!
眼前這張嬌憨的小臉下,真會隱藏了那麼深沉的心機嗎?他實在不願相信。
可一向相處和諧的大娘都有可能找殺手殺他了,他又真能相信眼前造張純淨臉龐真是表里一致嗎?
「少主,你說什麼?」韓淳淳眨眨大眼,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若不是要名分,妳做什麼突然說耍離開?」冷蔚雲冷視她,口吐寒語。
「我……我沒有……」她沒有這個意思呀!矮淳淳困惑地看著他。
他都同容娟小姐做出那種「保證」了,她還能留下來嗎?
「沒有嗎?」冷蔚雲睨著她,「既然沒有「威脅」我的意思,那不管我是否成親,妳依舊是我的女人」這點是不會改變的!」他命她正視事實。
因著惱怒她提起要離開,同時不明她提出此事的真正意圖,所以他亦不願對她說明他根本無意娶余容娟為妻。
矮淳淳呆怔著,瞠大的眼看進他冷寒眸中的戾氣,心中隱約有些明白他在生氣,卻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怒氣因何而起。
「我……我不明白……」難不成是因為她說要離開凰月山莊,少主才生氣?
閃著冰寒之色的眸子直視著她,「不管妳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都直接清楚的告訴妳,絕對不許妳離開凰月山莊,明白嗎?」
「為什麼?」韓淳淳眼底泛起深深的迷惑不解,「你娶了妻就不會再需要我了,我為什麼不能離開呢?你不是也說過,我隨時想離開都可以離開的嗎?」
其實她也很不願意離開呀!可她是「僕」,是不能「肖想」主子的嘛!他干嘛這麼凶地瞪著她?
冷蔚雲寒冽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胸中持續堆涌的怒氣幾乎快要抑不住地爆發開來。
「還听不懂嗎?妳是我的人,只要我沒答應,妳休想任意離開!」
沒想到她根本不理會他,口口聲聲猶是說著要走——難道這樣的堅持還不算是「威脅」嗎?真是可惡的女人!
矮淳淳被他的低吼和寒冽的目光瞪得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感覺彷佛冬末的寒風在一瞬間全襲上她的身,讓她打由骨子里冷了起來…:
直過了好半晌,她才總算鼓起勇氣開口,不料嘴巴才張開,他冷寒的俊臉已朝她壓了過來——
冷蔚雲挾著強大怒氣的唇舌狠狠攫住矮淳淳無辜微張的小嘴,動作粗暴且毫無一絲半點憐惜意味的蹂躪著,恣意妄覓的舌尖如刀般銳利地刺入她毫無準備的口中翻攪起來……
良久,喘息歇止,可空氣中飄散的甜蜜曖昧氛圍仍是環繞不去。
這一夜之後,不管多晚,冷蔚雲都會返回孤雲樓,而韓淳淳則是依「命令」等候在寢房,服侍他就寢……
☆★☆★☆
早已不想也不耐煩再應付余容娟的冷蔚雲,在那日韓淳淳提起離開的話語之後,便不再應允余容娟以各種名目提出的邀請了。
可余容娟卻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女人,尤其是當她認定自己即將成為少主夫人的此刻,她更不可能輕易地放棄纏住他的機會。
于是余容娟一日三請,怎樣也不讓冷蔚雲忽略她的存在。
被煩到不行的冷蔚雲終于暫且丟下商事,決定同她一次說個清楚,若是她猶不醒悟,他會不再留情地采取極端手段攆她出莊!
鏡湖邊觀景亭中,各懷心思的男女分坐圓桌兩旁——
「蔚雲……」余容娟目光哀怨地看著兀自喝茶,不發一語的男人。
她不明白,前陣子他不是很樂意陪伴她嗎?即使他仍是一徑冷眼冷臉,她也從無怨言呀!為何才沒過多久,事情又起變化了呢?
慢慢飲下一杯熱茶,冷蔚雲這才抬起眼看著圓桌對面的女人。
「不是溫有急事相商,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妳在這兒閑坐!」
他冷冽又不耐煩的嗓音讓余容娟臉色微變,可轉眼間便又恢復如常,然後,原本漾在眼底的哀怨神色變得更深更濃……
「蔚雲,你變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你是不會用這種態度對我的……」細柔的嗓音逸出一絲委屈的哽咽。
冷蔚雲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實在沒興趣再和她浪費時間糾纏,索性直言。
「妳弄錯了,我對妳的態度自始至終從未改變過。妳要怎麼看待或是自說自話,我懶得理會,我今日來此見妳只是想同妳說清楚,日後我不會再答應妳任何名目的「邀請」,所以妳再別著人三番兩次來擾我,否則別怪我不再給妳留顏面!」
「為……為什麼?」余容娟臉色變了又變,仰起美麗容顏,泫然欲泣的眼中充滿失望之色地睇視他,「我們明明相處得如此融洽,為——」
「夠了!」冷蔚雲冷喝出聲,寒冽的目光直視她,「別再裝出乞憐的模樣了,我們從來沒有「相處融洽」追回事!不再答應妳的「邀請」是因為我沒興趣再見到妳,懂了嗎?」
「可姨父說你已改變想法,答應同我成親……」
冷蔚雲冷嗤一聲,「別自說自話了。我什麼時候答應和妳成親了?我承認我爹確實曾又一次提起要我娶妳為妻,可是我並未答應。我唯一答應我爹的是同妳多「相處」!」寒冽目光未曾稍移,他對著她清清楚楚地說︰「在「相處」多回之後,我發現我怎麼也無法勉強自己喜歡一個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的女人!」
眼中欲泣的淚光如同變戲法般瞬間消失,一再被拒絕的羞辱感覺讓余容娟再也裝不出任何嬌弱表情,不甘心的情緒急涌而上,使得她一張美麗的容顏倏地變得有些扭曲。
「冷蔚雲,你不覺得你實在欺人太甚嗎?這幾年你一再拒絕我,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害得我在山莊里被眾人恥笑,這回你甚至在和我相處過後還是不肯允下婚事,我余容娟到底有哪一點讓你看不順眼,有哪一點配不上你,要讓你如此一再屈辱?!」醒悟到眼前這個男人怎麼也不會要她,她再無顧忌地將心底的「委屈」同他質問清楚。
冷蔚雲冷冷勾唇。
「配得上又如何?我不喜歡妳,妳再美再好,我也無法勉強自己。」何況他一點也不相信,她苦苦等待,執意嫁他真的是因為他這個人!
「難道屈就你身邊那個低下的丫鬟,就是你所謂的不勉強?!她有哪一點比得上我?你為什麼會喜歡她?!」余容娟不甘心地尖聲大喊。
「喜歡什麼人是我的事,跟妳一點也不相干!」看她清楚表露出來的潑婦嘴臉,冷蔚雲心中更覺厭惡。虧得爹還口口聲聲說她氣度大方、舉止合宜,真是可笑!
激烈的情緒在看見他眼中的嫌惡之色後徹底崩潰,美麗的容顏扭曲猙獰,露出絲絲恨意。
「哼!真不干我的事嗎?別以為那低下的丫鬟是真心喜歡你,她真正圖的不過是凰月山莊少主夫人之位!一旦哪天她認清你冷酷絕情的心性,她絕對會不再留戀地棄你而去,而我會等著看!」
冷蔚雲冷哼,「妳自己呢,幾年來怎麼也不放棄嫁入凰月山莊的妳,真的只是單純喜歡我冷蔚雲這個人而已?還是先想想妳自己的行徑再來評論別人吧!」難以忍受她攻擊韓淳淳,他冷冽地予以反擊。
「你……」被當場識破心機的余容娟臉色頓時又青又白,十分難堪。
冷蔚雲再睨去一眼,不想再與她糾纏地站起身,轉身便出了亭閣而去。
余容娟見狀,隨即尖聲喊叫,「你別走!冷蔚雲,你休想就這麼離開!我話還沒說完……」
眼看那碩長身影連回顧一眼也沒有,羞辱失望且充滿怨恨的哭嚎終于在亭子里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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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余容娟一席決絕的談話過後三天,沉寂一段時日的殺手再次出現,在冷蔚雲外出前往洽商的途中埋伏,意圖狙殺他,所幸防範得宜,殺手再次伏擊失敗。
如此一來,雇用殺手的幕後主使者幾乎已是呼之欲出,只除了尚未找到確切的證據。
于是,幾個人只得暫時密而不宣地繼續等待下去。
之後又過了半個月,冬天的腳步終于遠走——
庭院里樹梢上綻發第一片女敕葉的那天清晨,韓淳淳留下一封「辭職書」,離開了凰月山莊。
棒天,因事外出數日返家的冷蔚雲在反復看了留書上所寫她離開的「理由」後,全身散發而出的冰寒氣息足以凍掉全山莊每一株枝干上新綻發的綠芽。
可惡的女人,竟敢趁他不在莊里,偷偷走人!
坐在孤雲樓前廳椅上的冷蔚雲全身散發嚇人的冰寒氣息,手上捏著韓淳淳留下的「書信」,瞪著前方的眼中怖滿陰冷的怒氣.
他還以為自那天過後她已經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誰知她表面順從,骨子里卻是如此地固執!
這般爛理由,虧得她還不怕死地寫得出來!
什麼叫做「不想成為少主夫人眼中的困擾?」
哪來的少主夫人?她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就徑自離開走人!
什麼叫做「不想等到趕人時弄得場面難看,所以主動離開,免得為難?」
他幾時說過要趕她走?明明是她自己想離開,竟還想賴在他的頭上!
什麼祝他成親愉快?他什麼時候說他要成親了?
可惡的女人,竟還敢說如果少主夫人不介意的話,或許遇幾年她會再回山莊探望他!
她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冷蔚雲眼神愈發陰沉,握住扶手的大掌上青筋浮現……
突地,廳門外傳來輕敲聲。
「少主。」冷蔚雲貼身護衛陸玄的聲音隨之響起。
「進來。」眼神一斂,冷蔚雲將抓在手上的「留書」塞進懷里。
陸玄推門而入,來到冷蔚雲面前躬身行禮。
「查到了嗎?」冷蔚雲冷沉的目光已看不出先前顯露的怒光,可全身上下幅射而出的寒意仍未有稍減。
「屬下派人分多路探查,終于問到有人曾看見一位形似小淳的年輕「公子」買了一匹馬往北而行。屬下已派人追過去確認,所以還要再等上一會兒,才會有消息傳回來。」
「只查到這些?」冷蔚雲聲音更冷,放在扶手上的手背再次露出青筋。
「是的,少主。目前尚無其它消息傳來。」陸玄再道。
冷蔚雲沉著俊臉,久久不發一語。
陸玄恭立一旁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少主可知小淳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冷蔚雲听他一問,胸中怒火更加燃燒,嘲諷地道,「小淳在信上祝我成親愉快!你說她為什麼耍走?」
「成親?」陸玄頓時一臉困惑,「少主什麼時候要成親了?」
奇怪,即使前一陣子少主常陪著容娟小姐,引起許多傳言,可也不曾听少主說出他要成親的話。那小淳是從何得知的?
「我也很想知道。」冷蔚雲冷冷勾唇。
「那……」陸玄欲言又止。看來小淳是因為傷心少主要娶妻,才會選擇一走了之。
「想說什麼就說吧!」冷蔚雲瞥去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少主追查小淳的去處,是打算找她回來嗎?」
「當然!」冷蔚雲冷著臉,毫不遲疑地承認,「她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豈可任意離開!」
「少主……」陸玄看著主子那隱隱流泄出忿怒的眼眸,遲疑一下,還是大膽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少主只是短暫想要小淳而無意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屬下斗膽請少主就此放小淳離去,別再找她回來了。」
冷蔚雲瞬間寒了眼,瞪著這個跟在身邊很久,已有兄弟般感情的貼身護衛。
「什麼意思?」竟敢勸他放棄淳淳?!
如同殺人般的目光讓陸玄心中一凜,可他仍是硬著頭皮說出自己心中想法。
「小淳個性單純,做不來與人斗心機這種復雜的事,等日後少主娶了夫人,小淳一定無法應付女人間必有的嫉妒,日子會變得很難過,所以還不如不要找她回來,就算痛苦,也只是短暫一時。」他算是看著小淳長大的,著實無法見她臉上單純的笑容因情傷而消失。
冷蔚丟臉色僵硬,寒冽目光盯著陸玄久久不放……
陸玄的話或許有些逾矩犯上,卻也誤打誤撞地指出他心中從未認真思索的一個問題,那就是——
矮淳淳之于他,到底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