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雅的侍妾繁多,群居于芳華苑內,是眾人皆知的事,可讓一位女子單身住進府里的客房,那就是不得了的大消息了。尤其是文仲雅還特別派了兩個丫鬟前去客房服侍那位嬌客。
而這種準許女人單獨住進文府的情形,是從來也不曾有過的事。
頓時,芳華苑內的眾家女子人人自危,生怕那位破例住進文府客房的嬌客,會是將來文家的女主人。
不過猜測歸猜測,可沒有人敢多問一句地惹禍端,只敢背地議論紛紛。
而因為此事,單築兒反倒是撿到了幾日不受人騷擾的平靜日子,只因芳華苑除了忙于討論這件「大事」外,也一致認為單築兒的受寵光景即將不復存在,而她對她們的存在亦很有可能不再有威脅了。
沒想到就在單築兒才剛吁下一口氣時,那位才住進文府客房的單春霞,已然在居住的數日間模清府里大致的情況以及有關于芳華苑前陣子最為盛傳的流言,而那流言的主角正是去年被單家送進文府的她的「妹妹」哩!
于是這日,單春霞親自「登門踏戶」的跑到單築兒的居處來了,並恰恰將她堵個正著。
「原來你是我爹告訴我,去年送給文仲雅做妾的單築兒呀,長得也不怎麼樣嘛!為什麼人家都說文仲雅對你另眼看待,十分寵愛呢?」
單春霞在見到單築兒時,隨即蹦出一串刻薄又不懷好意的嘲諷之言。
她瞄著單築兒臉上大大的水眸以及秀麗的五官,心中納悶,她怎麼不知道她還有這麼一位異母的「妹妹’呢?
而她長得……還可以啦!也難怪爹爹會將她送給文仲雅為妾。
不過如今她已住進文府,不管是她單築兒或是其他芳華苑的女人都得閃—邊去,她要文仲雅的目光只看到她單春霞—人。
而目前傳言說最受寵的單築兒,就是她要鏟除的首要目標。
單築兒在單春霞來勢洶洶地闖進自己房里時,已然有些嚇到,而單春霞隨之而來的話語,更是讓她听的目瞪口呆,怔怔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憊有最重要的,她是誰啊?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單春霞見她怔愣不話,一副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模樣,立刻心生不滿與憤怒地大聲斥道。
這麼—個傻楞愣的女人,怎麼會是最受文仲雅寵愛的人?她不相信!
單築兒心頭—驚,不及細想對方的問話,口中已然月兌口問出。
「你……你是誰咽?」
答非所問!單春霞厭惡地擰起眉心。
「我是單春霞,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前幾天剛住進文府。」她撇嘴一瞥,傲然回答。
「你……你是……」單築兒喜出望外地瞠大水眸
以前住在單府時,從來就沒有人理會過她,更遑論她那些異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了,而今,竟然有人肯認她為「妹」……她不自主面露欣喜神色。
「姐——」
「等一下!」單春霞舉起手制止她的話,一臉鄙夷地睨著她,「雖然爹說你的確是他的女兒,可我才不承認你是我單春霞的妹妹呢!誰知道你這個我從未見過的‘小女孩’是打哪兒蹦出來的!」
「呃……我……」的確是單家人啊!單築兒有口難言地睜著無辜水眸。心中升起悵然與些許的難過。
以往在單家時,她一直住在單家偏僻的後園里無人聞問,更別提知道自己有多少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了,所以……也難怪人家不肯「認」她了!
「別妄想和我攀什麼情分!」單春霞再次擺手打斷單築兒才開口的話語。美艷的臉上除了原有的輕蔑神色外,又再加上深濃的敵意。「依我和你現今的關系而言,我們除了是敵人外,絕沒有第二層關系了!」她斬釘截鐵地撂下話。
如果就憑眼前這個除了空有一副尚且過得去的面貌,其他皆一無可取的「蠢女」,都能成為文仲雅的寵妾,那麼憑著樣樣皆不輸給別人的自己,對想爭取在文家卓絕地位的計劃,豈不是更加有著勝算了!
「關……關系?」
單築兒眼中生起疑惑,小嘴因心中愕然而微微張開著。一點也不知道她這模樣在單春霞眼里看來,又更加「蠢」上幾分。
「這麼簡單的話也听不懂,真不明白文仲雅怎會看上你的!」單春霞撇撇嘴,有些後悔跑到這里來。
眼前這個「蠢女」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大費周張的「鏟除」!相信不用多久,文仲雅自會因她的「蠢笨」而棄之不理的,自己實在是過于多慮了!
單築兒更加困惑地眨著眼,「呃……你……」的話我听不懂耶!
心里頭還尚未哀悼完對方不願承認自己是單家一份子的悲哀,單春霞讓人模不著頭緒的話語,更讓她陷入五里霧中。
單春霞媚眼斜睨,不屑地啐了一口,不想再與她多費舌。
「看在你同是姓單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訴你吧!別以為憑你這模樣能讓文仲雅維持多久的興致而不膩的!男人叼!對你這種樣兒的女孩是不會真正在意的,圖的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快活罷!等哪天興致消失,你就得自求多福了。」單春霞哼著不屑鼻聲,用著恩賜的語調說著。
單築兒愣愣回視她,頭—次真正體會到,平平—句話由不同人說來,竟會產生如針扎進心頭的刺痛感受,尤其是眼前這個才宣稱兩人同為單家人的「姐姐」,話說出來更有著雙重的效果。
單春霞再次斜瞟單築兒發愣的小髒,「要知道,文仲雅遲早也是會娶妻,但是他的對象可絕不會是如你這種登不上場面,一時玩耍的侍妾的!如果你聰明點,大可在此時他對你的興致未減時,多‘要’一些,為日後打算,要不就干脆閃邊去……」她涂著艷紅的唇勾著算計的冷笑,「如果我打听的沒錯,你待在文府應該也超過‘—年’了吧!」
這幾天,她的出手大方,可為她得來很多對她有用的消息。尤其是文府對芳華苑所訂下的「—年」期限這種家規,她也很清楚。
單築兒誠實的點頭,「呃,我的確……」已經住在這兒超過—年了,她吶吶回答。
「好,」單春霞不讓她說完話,「既是如此,你就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吧!別到時讓人用‘攆’的,那就不好看了!懂嗎?」
單春霞說完「重點」,隨即不管對方反應如何地扭身離開。
反正她來的目的已經達成,要讓她再多說一句,她也不屑!
單築兒怔愣原地,目送遠去的背影,心中反復思索單春霞撂下的話語,眉心忍不住攢了起來……
她真的不懂。
她真的一點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最近每個人見到她時,不是滿臉敵意就是說些她一知半解的話來。
什麼「痴心妄想」、「不自量力」,甚至「異想天開」、「厚顏無恥」的話她都已經听過了,心里也很明白這些話都不是什麼表示友善的話,而她也知道人家會對她說這些話的原因是因為大家都認為文仲雅對她「另眼看待」的關系。
可實際上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即使在這段時日米,她對文仲雅已不再懼怕,甚至還對他產生了不同以往的深刻眷戀感覺,可她卻可以確定—件事,那就是,無論文仲雅對她的態度是「笑」或「怒」,都跟眾人所言的「寵」或「戀」,一點也扯不上關系的!
單築兒在心中幽幽長嘆,滿心無奈……
生活是艱難的!
艱難到她就算只求過著平靜日子也不可得!
單春霞的「來訪」,給了單築兒很大的沖擊,也讓她想了很多,即使再不解世事,她也開始了解自己此刻在芳華苑受人怨嫉,孤立無援的立場了。
單春霞那日對她所說「—年期限」的話,提醒了她的記憶,也讓她想起之前當她向文仲雅提起這件事的那夜,文仲雅對她有如懲罰的激狂舉動,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心中就感到怕怕的。
可當她思索了幾日,決定再次重提舊話,向文仲雅問有關「一年到期」的事時,她卻再也等不到文仲雅要她前去雲翔樓「伺候」的召喚了。
綁來,她想了又想,轉而去向文府總管範永泰詢問此事,卻得到已伺候過文爺的姑娘,在不得允許下,是不能任意離開文府的答案。
之後,為了避開那些三不五時就上她住處挑畔、故意找麻煩的人,單築兒養成了白日遠離自己住處並四處閑逛的習慣,甚至還常常拖到入夜以後才模索著回到自己的住處。
而此刻她坐在大石上沉思,而眼前這個養著為數不少的珍奇錦鯉的大池,就是她在文府閑逛多日後,無意中所發現的。
這個大池位于一座無人居住的院落主樓宇前方,四周庭園花木優美地環繞池子邊,讓她一眼看見時就很喜歡,而最大的好處是這里罕有人煙出入,也絕不會踫上那些她並不知該如何應對的人。
所以,在單築兒發現此處後,每日必定會過來且坐在池邊石上觀賞池中悠游的魚兒,並在心中暗暗羨慕它們的自由自在,而沒有如她—般的煩惱與……思念。
思念……?單築兒忍不住攢緊眉心。
「年紀輕輕,作什麼愁眉苦臉的?」
清朗帶著好奇語氣的男聲驀地在她的右方響起,讓單築兒心頭—驚,半垂螓首猛地抬起,眼神驚嚇地看向發聲處。
—張年輕俊挺的男性臉龐微俯,看著自己的俊目有著些許的熟悉之感。不過她可以很肯定自己從不曾見過眼前—身白袍的陌生男子。
文仲群大方地任由對方看著自己,並從剛才自己看了對方半天,而她竟一點也未曾察覺的情形看來,她在一時半刻之間,恐怕還不會從驚嚇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而她豐富的表情變化則是之前他—直站在旁邊不出聲的原因,再加上此刻因驚嚇而瞪大的眼眸,真是他平生僅見,有趣極了。
「你……你是誰?」
也許是在這數月間經歷過太多「驚嚇」而讓她有些適應了,又或許是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感覺不到什麼潛在的威脅,單築兒很快便定下心神,眸底的驚嚇神色逝去,轉而露出好奇。
「我是文仲群,那你又是誰?」俊挺帶著幾分豪邁的男性面容逸出笑意、語意中含著—絲有趣調侃意味地反問著。
懊熟悉的笑容喔!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哩?!單築兒仰望他,腦中有些眩惑。
「我是單築兒,你叫文仲……咦!」單築兒一怔。腦中靈光一閃,水眸大眼仔細看著眼前陌生男人的五官,「你……你你是不是和文爺有什麼關系?」她沖口而出,眼神疑惑。
「哈哈……」文仲群笑出聲,俊目眼底泛起頑意,「那你又跟‘文爺’有什麼關系呢?」
「你……」單築兒頓時一愣,不知文仲群是故意逗著她玩的。
「怎麼不回答?」文仲群含笑故意再問,「雖說來者是客,可做主人的總得先搞清楚客人的來歷,你說是吧?」
「說的也是。」單築兒不覺地附和點頭,「當主人的的確應該……咦?嗄……」她驀地噤口,察覺自己似乎被戲弄了,「你……你唬我!」微惱的目光瞄向他身後的樓宇,「這個院落又沒有人居住,你才不是什麼主人呢!」
「誰說我不是?」文仲群挑挑眉,眼神含謔,他伸手朝身後建築一指,「這座樓宇本來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他再指指池中的魚,眼中謔意更深的睇著她,「而你面前這池你欣賞很久的錦鯉,也是我養的。至于我嘛……前陣子我出了—趟遠門,所以—直不在府內,直到昨日才剛回府。」他的眸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單築兒被他一席話給驚呆了,「你……」
「我是文仲群,你口中‘文爺’的弟弟,亦是此院落的主人,單姑娘。」文仲群笑謔地作態一揖,宣布了答案,並開懷地看著臉色驟變的嬌容。
單築兒如遭雷極般怔住!天哪!他……他是……
驚慌之下,她猛然由石上蹦跳起身子,卻不料腳下一顛,身形不穩地直往石旁的地中栽去——
「小心!」
文仲群—個箭步向前,迅速出手揪住她險些跌下池子的身子,並將她驚上加驚、有些虛軟的身子由石上扶了下來。
單築兒驚魂甫定,小手拍拍自己心跳急促的胸口,仰起感激的水眸。
「謝……謝謝你……」幸好他拉她一把,否則……她又不會游水,也不知那池子有多深。
文仲群含笑俯頭,正要回答時——
「仲群,你在做什麼?!」
文仲雅的嗓音傳來令站在石邊的兩人—愣,雙雙回頭看向站在池子另—邊的頎長身影。
「大哥。」文仲群先回神、笑開臉的喚著,「你怎麼來了,我才打算上書房去找你呢。」
文仲雅並非文家長子,可因與文仲群皆同母所出、感情也很好,故而文仲群根本懶得理會家族排行之稱,一徑稱文仲雅為大哥。
「既是如此,你為何還逗留在此?」文仲雅口中反問,目光卻停留在文仲群扶住單築兒的手臂上。
「還不是一踏出房門,就看到有人在我錦鯉池逗留不去,一時心生好奇與她多聊了幾句,就耽擱了時間。」文仲群毫不隱瞞,實話實說。
「是嗎?」文仲雅挑挑眉,目光轉向文仲群身旁的嬌小身影。「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看魚?築兒。」
單築兒硬著頭皮迎上文仲雅的目光,心中立時一凜,「我……我以為這里沒有人住,所以才跑來看……看看的。」她聲如蚊蚋,語氣戰戰兢兢。
糟了啦!他又露出「那種」眼神了。
「咦?」文仲群听著他們兩人的交談,俊眸一轉,看看單築兒,再看向文仲雅。
「大哥,你認得她?」
「當然。」文仲雅眄他一眼,淡聲道︰「她是我的侍妾。」
「嗄?!」文仲群眼眸微微瞠大,「你的侍妾!唉!好可惜,她很有趣的說。」既是大哥的女人,那他就不便與她親近、甚至捉弄她以增樂趣了。
「我知道。」文仲雅的眼底倏掠過一絲激烈的光芒,「否則她如何能成為我的侍妾。」
咦?文仲群揚眉。這句話有點問題喔!
大哥對這位侍妾的態度似乎與他以往對其他女人的態度都不太相同。
「大哥,你——」
「你先到書房去等我,我待會就過去。」文仲雅截斷他的話,忽而命令道。
「唉……」文仲雅看到他眼底的神色,「好,那我先上書房去了。」他不再多問的轉身就走。
反正不管大哥與那單姑娘有什麼糾葛,也是不干他的事不是嗎?!
「過來。」文仲群一走,文仲雅立刻出聲要她走近自己。
單築兒身子微微一縮,深知他不容人反抗的性子,即使他的眼神令她下意識的想逃開,可她仍是不敢付諸行動地依言走向他。
見她磨磨蹭蹭、勉強靠近的身影,文仲雅心中再一次訝異,即使他掩藏得再好,她就是可以察覺他真正的情緒!為什麼?
而再一次的認知,對于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只有更加火上加油,絲毫無助益。
當他之前看到仲群扶住築兒,以及兩人相視而看的情景時,他的心頭突生出一把怒火……他一點也不喜歡看到築兒偎在他人身旁的模樣!
即使他不要她,也不代表她就可以轉移目標投入他弟弟的懷里!
單築兒站在文仲雅的面前,心底雖隱約因見到他而感到一絲欣喜,可他含怒的目光卻讓這絲欣喜轉為小心的戒備。
她真的不懂,似乎每回見到他時,他總是在生氣,要不就是故意作弄嚇唬她……難道她真的這麼討人厭嗎?
「你該不會忘了,你是我文仲雅住在芳華苑里的侍妾吧!」見她走近,文仲雅隨即伸手不客氣的揪住她,語氣隱含暴戾的質問。
「我……」單築兒仰望他不再掩飾而充滿怒火的眼眸,小臉有些發白地點頭。
「既然知道,你為何跑到別的男人的院落來?你心底打著什麼主意?!」他冷哼道。
單築兒瞠大眼,「哪……哪有打什麼主意?我不過是來看……看魚。」他……他抓得她好痛喔!
「文府在別處的園子也有養魚,怎你就偏偏挑選仲群的居處來看魚?」文仲雅不信的眼神睨向她。
單築兒蹙起眉,「我……我哪里知道這兒是他的住處啊!我來好多次,又不見這兒有人出入,所以……怎知他前陣子是因為出了—趟遠門才不在的,今天他突然蹦了出來,我也是嚇了一大跳。」她愈說愈小聲,眼簾也慢慢垂下。
「你倒是很楚仲群才剛出了—趟遠門。」文仲雅冷睨著她,怎樣都無法壓下心中翻騰不已的情緒,就是執意把怒火發在她身上。
「是他自己告訴我的嘛!」單築兒囁嚅地回嘴,偷偷抬眼覷了他一眼。
「真的?」文仲雅使力將她拖近貼向自己,「你們才剛認識,他就告訴你這麼多事,另外還毫不避嫌的摟住你?!」他暴戾的眼盯著她半垂的眼,語氣冷硬起來。「抬眼看著我!」
單築兒聞言一怔,抬起驚惶水眸,「他哪有摟著我……」她直覺反駁,想起之前差點跌下池子,「那是我差點跌落池子,他好意拉住我……」他是在為這事生氣嗎?
「拉住你之後,你就不會推開他。還毫不忌諱地任由他繼續摟著你?」他的嗓音更冷,話語中擺明了蠻不講理的意味。
單築兒瞠目結舌,「我……」哪有?
他……他好「番」喔!
「承認了。」文仲雅冷笑。執意將罪名加在她的頭上,盯住她的眼神中注入—絲殘忍,握住她縴腰的大手逐漸加重力道——
「哎唷!你捏痛我了!」單築兒驀地痛呼出聲,「你……放開……」她忍不住扭動著身子。
文仲雅心中一震,立刻警覺的放松手上力道,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失控。
他定定看著她有些扭曲的小臉,目光眨也不眨,眼底暴戾之色倏生倏隱,陰晴不定。
半晌,他突然開口。
「不管你跑來此地是打著什麼主意,我只要你記住一事,那就是目前你還是我文仲雅的女人,即使我不再要你,只要我還沒有叫你走,你就得給我循規蹈矩地待在芳華苑里,別輕易做出什麼敗德不當的行徑來惹起我的怒火,懂嗎?」
冷眼中的怒氣被殘忍所取代,他毫不留情地撂下傷人的話語。
單築兒的小臉泛白,小嘴微張,無言地看著他倏變的眼神,內心著實不解。
即使她再不解世事,她也知道他的這一番話有多麼的惡毒、無情……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啊?!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我的話你到底听懂了沒有?」見她一徑呆怔的小臉,文仲雅怒火再次上揚。
「嗯……」單築兒不想多說什麼地點了頭。反正再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的。
「嗯什麼?」他眯起眼,惡意質問。
「听……听懂了。」單築兒囁嚅回應,頭也跟著低下。
文仲雅盯著她逆來順受的態度,不知為何心中竟忽然迸發從不曾有過的異樣怨氣,俊薄的唇片緊抿。
不過是—名微不足道的侍妾,為什麼竟能影響他的情緒至斯?
倏地,他放開揪住她的手臂,—個驟然轉身,撇下她大步離去。
被撇下的單築兒獨立池邊,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才終于腳步闌珊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