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水柔硬著頭皮踏出會議室大門,只見洛克單獨一人站在門外,她有些畏怯的看著他冷酷的灰眸。
「呃,邱先生呢?他不一起去嗎?」她頗為不自在的問。
「是我要參觀校園,關他什麼事?」洛克冷冷的逼視她。
「噢……好,那麼歐尼爾先生,請你跟我來。」她瑟縮一下,有絲慌亂的說,作勢往前走。
「等一下。」洛克叫住她,「我不相信你已經忘了我的名字。」他冷眼斜睨著她,看著她閃過驚慌的蒼白容顏,心中有一絲快意。
「你希望我叫你洛克先生是嗎?」她微蹙眉問。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天使。」他滿意的看著她聞言後更加泛白的臉色,「我記得你以前都是叫找杰的,你應該還沒忘記吧?」他訕笑著,不懷好意的瞅著她。
「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然我稱呼你程先生可以嗎?」她以略帶祈求的美眸看著他。
他漠然的看著她祈求的眼神良久,決定先暫時放過她,「好,你帶路吧!」說完他隨即跨步向前走去。
顏水柔緊繃的心這才有些松懈,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在校園內閑逛了許久,顏水柔除了生澀僵硬地向他介紹學校各個科系分布的位置及景觀概況,根本不敢提起校長交代的事;更何況從頭到尾他根本就不吭聲,不過,他俊美強悍的異國長相倒是引來不少人的惻目。
大致繞了校園一圈,兩人停在學校大門的一處林蔭下,顏水柔正躊躇的想跟他告別,卻因偷覷到他望著遠方的神色而遲疑著不敢開口。
良久,他驀地打破沉默。「想不到多年不見,你惺惺作態的功夫倒是進步許多。」他緩緩說出,語氣帶著惡意攻擊。
顏水柔有如被人掌摑一記,霎時心痛不已,累積多年的愧疚感一下子籠罩心頭,她的面色蒼白難看。
「對……對不起……」她勉強地顫聲開口。
聞言,洛克直挺不動的身軀有如被按動開關一般,迅速回過頭逼視她。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對不起什麼?是你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嗎?想必你今天是有計畫的出現的,不是嗎?為什麼還要虛偽的說對不起?」他的臉色陰鷙,目光如箭。
顏水柔驚駭得移不開目光,體會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熱情開朗的大男孩,反而是一頭全身布滿尖刺,隨時可以催毀傷害她的冷硬狂獅。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就是歐尼爾先生,如果我知道,我絕不會──」她顫聲解釋,眼中泛起淚霧。
「絕不會怎樣?」他出聲打斷她。「絕不會出現是嗎?以前你不知道我的身價都會主動貼上來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你會舍得放過我這條大魚嗎?哼!笑話。你何必為你的矯情做解釋,如果你坦白承認你的算計,我或許還比較看得起你!」他冷聲嘲諷,倏地甩開她的下巴。
眼眶一陣熟悉的灼熱涌上,陣陣椎心刺痛襲來,顏水柔深探被他諷剌的話語所傷,她勉強眨去眼眶的濕氣。
「我知道七年前我傷害了你,如果你現在肯听,我可以解釋──」她痛苦勉力的開口。
他突然大笑出聲地打斷了她,笑聲中充滿譏諷。
「想不到洛克.歐尼爾的名字還真管用,能讓你這尊貴的天使對我如此低聲下氣,真是想不到啊!」
「偉杰,我──」她再次勇敢的開口。
「住口!」他厲聲道︰「你已經不配再喊我的名字了,難道你還想憑那張偽裝天使的臉孔來蠱惑我?哼!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不是的,我……」驚駭于那張冷然譏誚的面孔,顏水柔有絲恍惚。
難道自己當年對他的傷害真的那麼重,才會使他的個性驟變至此?假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萬死難贖了……
「程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想我只能說,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當年我對你的傷害。」她真誠祈求的水眸凝視著他冷硬晦暗的灰眸。
洛克身軀一僵,隨即冷哼一聲,兩眼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她。
「你以為我還會在乎當年的事嗎?」
「當然不是。」她急促慌亂的響應。「當年我傷了你是事實,我也真的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來補償對你的虧欠。」如此她也可以解除多年背負在心上的愧疚枷鎖。
「補償?」洛克挑著眉,嘴角勾起一絲不屑。
「是的,無論是什麼事。」她是真心想贖罪。
「無論什麼事?」他忽然扯起一抹殘忍詭譎的笑。
「是的。」
洛克的灰眸深沉凝睇著顏水柔真誠無邪的眼眸。
「那你就等著吧!」他撂下話,灰眸中燃起一股奇詭的銀光,隨即轉身朝學校大門走去。
顏水柔愣愣的看著洛克偉岸的背影漸漸走遠,心里想著他撂下的那句話。
突然,有兩名身著西服且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男人,緊緊跟隨在洛克身後。她狐疑地看了老半天,才忽然領悟到,那兩人是洛克的隨身保鏢。
想不到兩人一別七年,再次相見他的身分已經和當年有天地之差了。
她怔忡著,在原地佇立良久,腦中不禁回憶起她與洛克初相識的那一天……
C大一年一度的畢業舞會。
顏水柔偷偷的從熱鬧喧囂的禮堂內溜出來,打算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窩到舞會結束。
她隨意漫步,享受著初夏夜晚徐徐吹來的溫暖和風,最後停在一棵高大的鳳凰木下,想著自己是如何被卷入這場膘亂的──
伊似男是她的直屬學姊,兩人在她新生報到時認識,伊似男人如其名,有些男性化,平時的個性穿著就如同男性般的大而化之。在伊似男初見她時,即驚為天人,當下立即纏上了她。
一開始伊似男是抱著實驗性質接近她,想知道兩個個性迥異的女人之間有何差異?但是久而久之,伊似男在接近她的過程中,反而被她善良溫馴且嬌怯的個性所撼動,兩人成為常伴左右的好友,而伊似男也以護花使者的身分,替膽怯的她擋掉了眾多男同學的追求。
伊似男的特立獨行使得她成為伊似男畢業舞會上的舞伴,即使她已發出強烈抗議,伊似男仍一意孤行的強押著她來到舞會現場。
結果伊似男阿莎力的個性使她一到了舞會現場綁,沒多久就將舞伴給忘在一邊納涼,自己跟著其它人大跳其舞。
顏水柔處在自身根本不會跳舞的窘境下,又不知要如何拒絕前來邀舞的人,于是趁著一個空檔,她偷偷溜出禮堂,打算在外面待到舞會快結束時,再去尋找伊似男。
顏水柔放松心情的靠在樹干上,仰頭看著晴朗夜空里那點點的繁星,心想著自己這一年來因為伊似男的關系才得以在大街小巷亂竄,甚至夜晚時間也被她拖著出去亂晃,說是要帶自己見識一下台北的夜生活,免得變成一只井底之蛙……
于是顏水柔在懵懵懂懂之中,似乎看了很多,可是她心底卻一點也不了解,就算認識了台北的夜生活又能怎樣?只是她仍舊不忍拂逆伊似男的一番熱誠……
突然,寂靜的空間中有一股奇怪的波動傳來,顏水柔有絲疑惑的四下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驀地,一陣腳踩落葉的聲傳來,她心下一驚,立刻閃到粗大的樹干後躲藏,暗自祈禱著不論來人是誰,只希望他趕快路過離開。
程偉杰好不容易擺月兌驕縱纏人的方薔薇溜出禮堂,瀟灑開朗的俊臉上有一絲無奈。
他漫步在禮堂四周,想著還要熬過幾個小時才能走人,不禁後悔自己不該答應方伯父的請托,陪著方薔薇來當她畢業舞會上的舞伴。
來到台灣也一個多月了,他遵從父命寄住在方家,原本是想利用這次來台的時間好好了解一下母親的故鄉,卻不料被方薔薇纏住綁哪兒也沒去成,因為她不喜歡看名勝古跡,只愛玩樂購物,每天就拖著他陪她玩樂。
照這種情況看來,自己還是早早搬離方家,住進飯店叱較好;大不了自己模索,也好過方薔薇以當向導為名死纏著他不放。
程偉杰深呼吸一口台灣夏天潮濕的空氣,空氣中夾雜著樹葉的清香。他發現偶爾享受這種寂靜的感覺也不錯,而台灣潮濕溫熱的氣候讓他想起往日在夏天時,他與三五好友一同前往海邊滑水的快感……
他慢不經心的四下瀏覽。突然,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白影,直覺的轉頭凝望,霎時,他的眼珠一動也不動的將那抹嬌小的白色身影納入眼底。
噢!老天,她好似林中仙子,長長的黑發被微風拂動,潔白小巧的下巴微仰,月光下,一片白皙映襯著她身後深黝的樹影,形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走,渾然不覺自己的足音已驚動了她。在他直視的眼眸中,突見那抹白色身影微微一動,快速的閃到樹干後,他這時才警覺到,自己八成是嚇到人家了。
于是他干脆大方的走到那棵樹旁,看著樹干邊露出的一方白色布料。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出來吧!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壞人。」程偉杰用十分柔和誠懇的語氣說著,有股想看看她真實面目的強烈渴望。
懊半晌過去,樹後躊躇的走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就著明亮的月光,他看清她那有如白玉般的肌膚,小巧的紅唇,長長的黑發如一匹亮麗的綢緞披在身後,而那匆匆一抬即垂下眼瞼的大眼,則有如小鹿的眸子般濕漉羞怯。
他發覺自己全身竄過一陣戰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這種奇特的反應讓他驚異的自問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嗎?
顏水柔感覺面前高大的身軀正射出一股熱力向自己襲來,她再次偷覷了他一眼,雖然感覺得出他並沒有惡意,但就這麼匆匆的兩眼,她畢竟還是沒能看清他的長相,生性嬌怯的她不知該如何打破沉默,也只好任寂靜籠罩著兩人。
程偉杰熱切的盯住她的純淨容顏,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著︰「我好象看到一位天使喔!」
听出他的語意後,顏水柔漲紅了臉,羞赧的低下頭,心中卻被他低沉渾厚的嗓音吸引住。
听到自己沖口而出的話語,程偉杰有些懊惱的舉手敲了自己的頭一下,才伸手向她。
「對不起,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程偉杰,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
她匆匆掃了他的胸膛一眼,「顏水柔。」
「顏水柔。」他重復著,然後露出爽朗的笑容,「水柔,既然我們已經彼此介紹過了,你總該可以抬起頭來了吧!」
顏水柔聞言,覺得自己好象太小家子氣了,何況多認識一個朋友也不錯呀!于是她勇敢的抬起頭,一路仰高下巴,心想他好高喔!突然,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那閃著銀光的灰眸以及用發帶系在身後的金色濃密發絲。
「你……你是外國人?」她頓時結巴的問。
「是啊!」他好玩的看著她瞠目的可愛表情。
她突然驚呼一聲,「你會講中文?」
「對啊!我不是已經跟你講了老半天了。」他銀灰色眼眸中閃著頑皮的笑意。
「對喔!」她自語著,「可是我從來沒想到一個外國人也可以講出這麼流利的中文。」她好奇的張大眼。
「喔!那是因為我不是純種的。」他慢吞吞的說著,語氣中帶有一絲戲謔。
「什麼意思?」她疑惑的問。
「哇!這麼說你還听不懂?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個混血兒,不是純種的外國人。」他故意苦著一張臉,深感受傷的說著。
「啊!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我──」她急切的解釋著。
他突然朗笑出聲,看著她變得驚慌的小臉。「哈哈!沒事的,我只是開玩笑,你別緊張。」
「真的?」她偷覷著他。
「真的。我母親是台灣人,嫁給是美國人的父親,不過我的外貌倒是全部遺傳了我父親的長相。像我大哥就是黑發灰眸,有一半遺傳自我母親,至于我弟就完全跟我一樣了,我們家只有我最小的妹妹完全長得像我母親,一點也看不出有外國人的血統,也許除了身材……哈……而且我們家的小阿從小就學習中文,所以每個人都會講中文。嗯!大概就是這樣,那你呢?有兄弟姊妹嗎?」他反問道。
顏水柔正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反應不過他丟來的問句。
「呃……我是獨生女,家中沒有兄弟姊妹,不像你們家,听起來好熱鬧喔!」她語帶羨慕的說。
「沒關系,有機會我再介紹他們和你認讖。」看著她露出渴望的表情,他憐惜的話語月兌口而出。
她聞言狐疑的看著他。
他這才察覺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嘛!有機會多認識幾個朋友也不錯呀!」他解釋著。
「嗯。」她欣喜的點點頭,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想到有機會能再多認識一些朋友,臉上不覺散發出喜悅的光彩。
他目光痴迷的盯著她那宛如天使般的純真笑靨,強力壓下內心的騷動,生怕自己忍不住低頭吻住那兩片引誘他的紅唇,要不是她那無邪純真的眼眸制止了他,恐怕他早已違抗不了自己的心了。
「咳!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你是來參加畢業舞會的吧!你是畢業生嗎?」
他看著身著雪白背心裙的她,全身唯一的色彩就是背心裙里那白衫領口上繡的小報,而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大學畢業生。
「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充當舞伴的。」她微笑道,腦中不免想起伊似男的魯莽行為。
看她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甜蜜笑容,程偉杰心中泛起強烈的酸意。
「是你男朋友邀你來的?」他幾乎壓抑不住語氣中的質問。
靶覺出他奇怪的語氣,她怪異的看他一眼,忍不住俏皮的說︰「不,是女朋友!」
他頓時狐疑的看著她的笑靨。
于是顏水柔將伊似男有趣的行為告訴程偉杰,惹得他也會心一笑,一掃心中的酸意。
「她就這樣把你晾在一旁,跳她的舞去了?」他含笑的問,灰眸中銀光閃爍。
她不屑的皺皺小鼻,「是啊!看我多可憐。我看哪,恐怕到現在她也還沒發現我失蹤了呢!」
他又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這麼說,你是打算在舞會快結束時才回禮堂嘍?」
「對啊!」她老實的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那你呢?你是畢業生嗎?」
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灰眸閃著好笑的銀光。
「你看我像是才畢業的樣子嗎?」他故意正經八百的問。
她果然認真仔細的打量他,「我覺得不像耶!」突然,她瞄到他忍俊不禁的表情,「你唬我!」她氣惱地漲紅臉。
「沒有啦!閉開玩笑的,我也是陪別人來的。」他盯著她那微嘟的紅唇,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
「女朋友?」她直覺的問,心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他覷了她一眼,故意垮下臉,「才不是呢,這就要說到我可憐的地方了,你知道嗎……」他將寄住在方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最後總結道︰「你說,我來台灣都一個多月了,連一處風景名勝都沒見過,是多麼可憐啊!」他慘兮兮的訴苦著。
她忍著笑听完,「那你打算怎麼辦?」
「搬出方家,再找一個真正的向導嘍!」說完,他的眼珠子突然一轉,「對了,干脆你來當我的向導吧!」
顏水柔一愣,「不行啦,我長這麼大卻哪里也沒去過,怎麼當你的向導?更何況你精通中文,哪里還需要什麼向導!」她急急的推辭。
「可是,一個人出去玩很無趣耶!」他故做可憐狀。
她為難的看著他祈求的灰眸,終究忍不住心軟了。「好吧!反正也快放假了,如果有空我就和你一起出游吧!」她勉強的答應他,心想他說不定明天就會忘了這回事。
他聞言睜大欣喜的灰眸,忘情的握住她的小手,「謝謝你,天使。」
她羞紅了臉,輕斥道︰「你干嘛叫我天使?我才不是呢!」
「你是,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好心天使。」他目光熱烈的盯緊她泛紅的雙頰,忘情的揉起自己掌中的白女敕小手。
她的臉更紅了,感覺他粗糙厚實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的手,她不自在的想縮回,卻被他更用力的箝制住。
「你不是說你是因為不會跳舞才溜出來的嗎?現在我在這里教你好嗎?不會有人看見的。」不想放開掌中的柔細,于是他沙啞的問,低頭凝視著她那有如小鹿般的靈眸。
看著他眸中閃爍著的溫柔銀光,她著魔似的點頭。
得到她的首肯,他輕柔的、生怕驚嚇她一般的將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帶頷她就著月光,輕輕的舞動起來……
「顏老師?」
江文梧看著佇立在林蔭下發呆的顏水柔,她的唇邊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令他失神的看著那朵笑靨半天,才想起來找尋她的目的。
顏水柔從回憶中醒來,笑容迅速斂去。「江教授,你找我有事?」
「校長要我來詢問顏老師,不知道你有沒有向歐尼爾先生提出校方的要求?」他失望的看著她又恢復了往日恬淡的表情。
顏水柔有一那的怔愣。
「噢!歐尼爾先生說他太忙了,無法答應,而且他有急事先走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說著,不想告訴江文梧自己根本就沒開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現今的他,是絕不會答應她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噢!他已經走了?」江文梧失望的問。
「是的。江教授,麻煩你轉告校長,說我很抱歉沒有達成他交托的事,既然已經不用餐敘,那我要回去了。再見,江教授。」她急于回到自己安全的小窩,試著平復那掀起驚濤駭浪的思緒。
「我送你吧!」江文梧熱切道。
「不用了,謝謝你。江教授,你還是快去回復校長吧!免得校長等急了就不好。」她淡聲拒絕,頭也不回的離去。
江文梧看著顏水柔走遠的背影,滿心失望的感受著再次的挫敗。
一個過去的陰魂。
洛克從P大回到集團總部後,取消了當日剩下的行程,直接回到三十八樓的寓所,將自己拋擲在沙發上,隨手抓來一瓶酒。
七年了,七年的時間並沒有在那張天使般的容顏上刻下任何痕跡,她仍是該死的美,外加一身該死的白,也依舊張著一雙無邪的蠱惑大眼,至于那比當年更為瘦削的身材,則顯得我見猶憐。
除了自己以外,至今恐怕還沒有人知道,顏水柔那張天使般純淨的容顏表相下,包藏著怎樣一顆殘忍無情的蛇蠍心。
想到當初她對自己的柔情似水竟然只是一種鍛煉、一種手段,目的則是另一個多金的男人,他就不能原諒自己的愚蠢盲目,竟會被這種情場生手耍得團團轉,甚至于還一相情願的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呵護……他恨自己的痴愚。
這些年來,她並沒有很成功的攀權附貴吧!要不然怎麼會特別挑上今天出現在他面前,造成巧遇的錯覺?她真以為他還是七年前那個天真的程偉杰,還會再一次被她的惺惺作態所騙?她也未免太低估他了!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讓自己仍如十幾歲的少女一般,給人純淨無瑕的感覺,甚至那雙小鹿般的眼瞳仍是一片澄清無垢。呵!也許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吧!他輕蔑的冷笑著。
一個縈繞在心底七年的影像,不時竄出擾動他早已冷硬如石的心,而今她甚至出現在他眼前。
是想玩游戲再次耍弄他?
可以,就當作是一場游戲,他要借著這場游戲,一舉將心底陰魂不散的魅影驅離!
洛克以子讜著酒瓶口,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眼底閃著憤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