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成昊和凌荷心各自端著盛著炒飯的盤子,並肩坐在客廳那張雙人座的大沙發上,另一手持金屬湯匙的吃將起來。
成昊吃了兩口炒飯後,用湯匙挑起一條可疑的白色條狀物放在眼前端詳。
「我記得有人說她炒的是「臘味炒飯」。」他喃喃自語,心想這條「東西」該不是他心中所猜想的東西吧?正忙著填肚子的凌荷心听到他似自語又似詢問的話,手上一頓,抬起埋在盤子間的臉龐,有些靦的一笑。
「呃,本來我是打算弄個「臘味炒飯」的,可是當我看到冰箱里的那些剩——」她猛地縮口,無辜的大眼眨呀眨。
成昊將手中湯匙遞到她眼前,「這麼說我果然沒有猜錯,這真的是昨晚我喝的「排骨蘿卜湯」里的蘿卜絲了?!」他拉長音調,臉上似笑非笑。
若非她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否則……難怪他在飯粒間找不到半塊「臘味」的蹤影。
之前每回到了吃飯時間,他都想帶她出外用餐,她老是嫌麻煩而不肯答應……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她不想佔人便宜。
在不想勉強她的心態下,兩人常常就在她的住處隨便吃吃打發了事;卻讓他在無意間發現她的廚藝頗佳,更擅長做一些名家中式料理。于是在喜愛她的手藝之下,他也不再提起要帶她出外用餐的事了。
不過後來他又發現她在「吃」的這方面不是很講究,再加上經濟也並非寬裕,而她又特別怕熱,所以她寧可將錢省下來付冷氣費用。但相對的,她的三餐就只能以便當或是泡面解決了。
後來他知道她是因為他堅持在她的住處用餐,所以才費事開伙後曾想「資助」她——畢竟她現在已是他的女人了——但是卻敗在她那句「公平」
以及她那堅持的心上頭!
結果他只能像「室友」一般,共同分攤伙食費用,而這一點也讓他的心中一直梗著一道疙瘩,直至今日。他更有些慶幸之前還來不及提及想讓她搬到自己的住處同住,否則不知她又要說出什麼更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話來了。
不過有時他也會慶幸,因為這麼一來,事情就更加簡單了。凌荷心的不忮不求對他來說該是一件好事吧!
看著此刻正對著他傻笑的人兒,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凌荷心松了一口氣的看著他那抹似乎沒有怪罪的笑容,方才想說的話這下可是流暢的由她口中溜出。
「原本想你昨天才來過,這—、兩天該不會再過來,所以我也沒打算出門去補充東西。誰知你突然跑來,又嚷著要吃飯……」她嗔他一眼,「我又不能說不給你吃飯,所以……你就將就一點吧。我保證明天—定出門。」
成昊放棄追究炒飯中的「成分」,有些不滿的斜睨她。
「你好像對我今天到你這里來有些不滿?」
「哪有?」看他似乎再無不滿的吃著炒飯,她也再次將臉埋入盤中,「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明明看起來就一副喜愛美食的模樣,而且你也負擔得起每天在供應美食的餐廳用餐,可是你偏偏就要跑到我這里來吃晚飯……」
增加她的麻煩。這句話被她連同炒飯一同吞下肚里去,不敢吐出來。
她知道成昊是一家投資公司的總裁,她再不懂商業上的事,也能明白他非富即貴。所以她也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喜歡跑到她狹小的住處,吃她所做的簡陋晚餐?畢竟一個請得起名廚專門替他作菜的人,會屈就于她的手藝,的確是讓人不解及疑惑的。
不過凌荷心的個性一向不會追根究柢,很多事她在產生疑問時想上一想,可轉個身她馬上拋諸腦後了。所以有時好奇心一來,她也會對成昊詢問一番,但是如見他有不願意回答的跡象,她就會馬上放棄追問。她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不過她倒是不曉得,她的「不勉強他人」反倒是讓不喜歡被女人糾纏的成昊在驚訝之余,對她生了眷戀之心。
「看來就算我幾天不來,你大概也不會想念我吧!」看她那副「你最好別太常來一的模樣,他忍不住挖苦地自嘲道。
凌荷心暗暗吐了吐小舌,臉頰因被說中事實而泛起兩朵淡淡的紅雲。
以她這幾門專注在畫布上的情形,她的確沒有把時間花在想念他,直到今日……突然之間,各種思維襲涌而上,讓她不得不中斷作畫,改為專心思考她未曾知曉的層面——成昊到底還有多少種面貌是她不曾察覺及看過的?凌荷心吞下口中的飯粒,決定改變話題。反正她也不善于應付這種帶著另外含意的話——或許該說她從不曾想過有男人對她說出這種話吧!
「我有沒有告訴你這個星期五我會跟潔芋一起到台東去?她公司今年的「在職訓練」選在那里舉行三天。」
「潔芋?你是說你那個在廣告公司當創意副總監的好朋友?」成昊揚揚眉,將手上的空盤放到面前的茶幾,身軀往後靠在椅背上。
「就是她。去年她公司選在台中,我也有去耶!」凌荷心大眼閃著愉悅的光彩。
「她為什麼要帶你去?」
「他們公司的用意是可以一邊做講習,一方面也讓員工順便度假。而潔芋說她不喜歡跟別的同事睡同一間房……反正公司也準許員工帶眷屬一同前往,所以潔芋就付費讓我跟她一起去。不錯吧?」她笑著解釋。
成昊看著她把最後一口炒飯吞下去後,才慢慢地開口,「這麼說,從星期五開始,我會有三天無法見到你?」他的黑眸閃著無法理解的亮光。
「嗯。」她點點頭,輕撫了下原本饑餓、而今感到滿足的月復部。
「吃飽了?」他看著她的動作。
「嗯……可以了,或許再泡壺茶來喝。」她思考了下,如是說道。
「等會兒再喝吧!」他突然由沙發上起身,彎腰將她由沙發中抱入懷,轉身就走。
「啊!你做什麼?」哪有人這麼突然,行動還這麼快的?「既然會有三天見不到你,那你該不介意讓我先支點儲備金吧!」
「嗄?」什麼意思?直至被抱進她的臥房,且被放在床上時,她才終于了解他話中之意。
凌荷心不曾到過台東,所以在由台東機場搭車到下榻飯店的途間,她欣賞到與台灣西部完全不同的特有原始面貌,讓她數度驚艷不已。
三天兩夜的時間,在凌荷心四處游蕩寫生下愉坑諶過。
不過關心好友的鍾潔芋並沒有忘記在離開台東前拉來好友促膝長談。
「荷心,你跟成昊現在如何了?」鍾潔芋開門見山的問。
「如何?」凌荷心一臉不解。「什麼意思?」
鍾潔芋大嘆了聲。她都問得這麼白了,荷心竟然還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自從上回我們見面,你告訴我成昊肯當你的模特兒之後,你們兩個還維持原狀吧?」
「呃……」凌荷心臉上立刻升起不自在的神色,「他……成昊還是我的模特兒啦!」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告訴好友她與成昊關系已然改變的事實。
「但他也是你的男友……或者是……情人?」鍾潔芋試探地問,並在凌荷心的臉上找到答案。
她果然沒猜錯,荷心果然已經被成昊「吞吃入月復」了!難怪這回她見到荷心時,發現荷心的臉上洋溢著她不曾見過的嫵媚風情。
「你……怎麼知道?」凌荷心微瞠大眼,被好友的言詞嚇了一跳。
「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根本就不必費心猜測。」鍾潔芋忍不住挖苦道。
吧心那張永遠藏不住心事的小臉,誰會看不出來呀!只要被人一問,答案就馬上寫在臉上了。
「真的?」凌荷心伸手模模自己的臉。她真的很容易顯露情緒嗎?可是……不掩藏自己真實情緒是不對的事嗎?「說真的,荷心,你可知道成昊是「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的總裁,且手下負責管理的客戶資產總額高達八十億美元!」鍾潔芋正色問著好友。
當初在pub里看到成昊時,她只覺得他應該是屬于較高管理階層的精英。
後來她對于成昊同意當荷心的模特兒,內心直感到有些詭異,而「成昊」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結果她沒有費太多功夫下,輕易就由商業周刊上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他是一家投資公司的總裁,至于其他的,我不曾問過成昊,而他也不會跟我討論他公司的事……反正我也不懂。」凌荷心不以為意。
「你還真豁達哩!」鍾潔芋瞄了好友一眼,「你知不知道,「達爾」是全球擁有最大資產的投資公司,成昊的年薪更是天文數字!再加上他單身,年輕又長得帥,不知引起多少女人的注意。而且成昊還是金融天才,他善用自身的能力,為自己不知賺進了多少財富。」鍾潔芋將她從商業周刊所看到的一一道出。
「他這麼厲害喔?」凌荷心有些怔仲地听著。
「可不是!就算他從今天開始不工作、不賺錢,他的錢恐怕還是得花好幾輩子才花得完哩!」鍾潔芋又是欽羨、又是嫉妒。
咦?既然他那麼有錢,為什麼還老是跑到她的住處要她煮飯給他吃?凌荷心心中一陣不滿,同樣的疑問再次躍上心頭。
「好吧!我知道成昊很有錢。但那又關我什麼事?那又不是我的錢,我又不能花!」說實話,之前她的確沒有想到成昊竟然是這麼厲害的人才呢!
當初她只是一心想畫他,並沒有去追究他的身分來歷;即使他們成了情人,她也不曾想打听他的祖宗八代。
「荷心!」鍾潔芋忍不住懊惱的叫道,「你到底听懂我的意思沒有?我的意思是說,成昊既然有如此豐厚的身家,那他對你……呃,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承諾?」
「承諾?承諾什麼?」凌荷心滿眼茫然。
「笨!就是成昊有沒有說過要照顧你,或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之類的話啦!」鍾潔芋沒好氣地道,對好友的遲鈍沒轍。
「哦……」凌荷心明白了,「你是想問成昊有沒有向我求婚,說出要永遠與我在一起的話語,是吧!」
「嗯。」鍾潔芋迭聲應道。總算荷心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沒有。」凌荷心肯定的搖頭。
「沒有?任何類似、接近的話都沒有?!」鍾潔芋窒聲追問。完了!她就知道擁有那種身家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不負責任的浪蕩子、公子!
「是沒有呀!我又不想結婚,他如果真說了那些話,我才要煩惱呢!」
凌荷心語出驚人。
鍾潔芋瞠目以對。
不想結婚?她怎麼不知道好友有這麼「偉大」的志向?!
懊不會是……鍾潔芋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是不是成昊告訴你,你們只是逢場作戲,合則聚、不合則散,要你不要肖想成夫人的寶座,否則他就不要你了?」或許是成昊看荷心老實,所以才用話誆騙她,讓她死心塌地的不求回報。
「不是啦!潔芋,我和成昊在一起是因為……呃,反正我們從來就沒有討論過以後的事。」雖說她尚未搞清楚當初兩人為什麼會在毫無預警下有了親密關系,可是事情已發生,成昊對她的態度也一直很溫柔,所以她也就不再多想地與他做一對快樂的情人了。
「我真是敗給你了,荷心。」鍾潔芋手心撫額,內心哀嘆好友的駑鈍。
「我是講實話嘛!你干嘛那副表情?」凌荷心不滿地大眼一瞠。
「我這是為你好,你懂不懂呀!」鍾潔芋嗤了聲,語氣嘲諷。若不是荷心是她的好友,她才懶得過問那麼多呢!
「潔芋,你到底想說什麼?」凌荷心總覺得好友似乎還有什麼話尚未說出。
「好吧!」鍾潔芋直視好友的一雙大眼,「荷心,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成昊了?」
「嗄!」凌荷心猛地漲紅了臉。連這事潔芋也看得出來?她猛眨著大眼,一時之間還真是說不出來。
「不必回答了,我明白了。」鍾潔芋已由好友的反應明白看出。
「那他呢?成昊有說過愛你嗎?」她再問道。
凌荷心一愣。……好像沒有耶!
「他……他應該是喜歡我吧!」最後,她勉強作下結論。
鍾潔芋無奈地再暗自哀嘆,發誓在今晚之後,她絕不會再多事的過問好友的感情——一次已足夠矣!
「荷心,我真不懂,你怎麼可能跟一個你已經愛上的男人在一起,卻完全不曾想過你們之間的未來?這不是很奇怪嗎……除非你並不是真的愛上他,只是迷戀他而已。」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個性迷糊的好友被人玩弄。
「我想過的,潔芋,真的。」當她心中泛起無名的憂慮時,她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結果呢?」
「結果是沒有。我不認為我和成昊會有什麼結局。我和他差距過大,即使現在很好,以後恐怕也很難持續下去。」這是她思考後的結論。
「什麼叫差距過大?」鍾潔芋盯著好友,真不知她是過于豁達抑或只是強顏歡笑。「男女之間不是只要兩情相悅就好,誰管什麼狗屁不通的差距?!
就算他比你有錢又怎樣?誰規定富家男不能娶窮家女為妻的,更何況你凌家的祖上也是有錢人呢!」她不滿地罵出一串。
「潔芋,你誤會我的話意了。」凌荷心見好友又有發火的徵兆,急忙出聲解釋,「我的意思是,成昊如你所說是個金融天才、商業鉅子,所以如果他想娶妻,也絕不會挑上像我這種職業的人。」
「藝術家、小說作家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不行?」鍾潔芋撇唇嗤道。
「別假裝听不懂我的意思!潔芋。」凌荷心急的差點跺起腳來,「你明知道我指的是成昊和我的觀念、喜好興趣皆不相同,我對他從事的行業一竅不通,而他對我的職業……就算可以欣賞接受,但也絕無法深入,甚至過著像我這般隨心所欲的生活……你可以想像我穿著長禮服站在他身旁,陪他參加名門宴會的模樣嗎?」
即使他在她的住處津津有味的品嘗她所做的餐點,捧著她所寫的偵探小說讀得忘我,那又怎樣?她有自知之明的。
鍾潔芋被她的一番話說得頓時語塞。她的確無法想像好友所形容的那一幕。不過最主要的是她很清楚荷心的個性,知道荷心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場跋,即使她有辦法應付,也決計維持不了太久。再加上她那不會耍心機的單純之心,更是不適合。
「但是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大的差異,只要兩情相悅,有些事還是值得讓步的。」事情並未成定局,荷心似乎太早放棄了。
「假如我說成昊本身也沒有那個意思呢?」凌荷心不想好友將她與成昊的事想得過于美好,只好潑下一盆冷水。
其實早在她與成昊發生關系的隔天,成昊交給她一瓶避孕藥,並囑咐她一定要按時服用後,她就不認為成昊會想與她共度未來。即使後來對成昊的感情加深,她心中亦揚起過希冀,可是個性中理智的一面早就重重的警告過自己︰所以她決定活在快樂的當下,不再追究那個沒有解答的問題。
「什麼?他說的?」鍾潔芋訝道,心中暗罵起成昊來。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有錢男人果然大部分都很濫情。
「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心里是明白的,別替我擔心了。」凌荷心豁達的一笑,有些認命亦有些憨傻。
鍾潔芋看著凌荷心的笑容,半晌才悶悶地丟下一句,「隨你吧!等你被他拋棄了,再來找我哭一哭吧!」算了!荷心都看得開,她這個局外人又有什麼好著急的?「好。」凌荷心燦然一笑,「到時如果有需要的話。」
她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山林夜色,猜想著如果成昊與她分手,她會如何?心突然悶悶的作痛起來……
她一直不曾考慮過萬一哪天與成昊分手,她會怎麼做?直到今晚好友扯開她蓄意蒙在臉上的逃避面紗——
從來不想惹麻煩,也不願多做揣測來嚇自己的心,突然黯沉了起來……
而就在凌荷心猜想著「分離」的面貌時,殊不知她所預想的「分離」已朝她逼近而來。
就在凌荷心與好友遠去台東時,她們所談論的成昊正身處在一個熱鬧非凡的宴會,與他兩名得力手下凱西及李維利站在宴會大廳一角。
「老大,真難得你肯善心大發,不再拿我和維利當擋箭牌了。」凱西看著眾家美女目光齊聚的目標,口中喃喃的抱怨著。
「達爾」亞洲總部成立,多少知名商業富賈急著拉攏,用盡鎊種方式,希望能有與成昊一談的機會,其中尤以邀約參加商業宴會最是頻繁。
偏偏成昊除了公事外,極少願意參與這類的宴會,甚至這陣子還每每準時下班,丟下一大堆事情給他們,然後不知去向,更遑論撥空參加一向在夜晚舉辦的商業宴會了。
而就在他與維利打算深入追查成昊的去處時,他突然決定在今晚出席由他們選定的商業宴會。而在成昊的「堅持」下,他們也只好丟下一堆待辦的公事,乖乖的陪著上司出席了。
「反正我沒出席,你們不也應付得很好?」成昊好笑地看著手下兩名大將,對于自己連續兩、三個月,連一次宴會也沒有參加一點也不覺得內疚。
「老大,你搞清楚好不好,人家請帖上注明的是要邀請你,每次都由我和維利代替你去參加……你不覺得不太好嗎?」凱西忍不住哀嘆。雖說參加各式宴會可以認識許多東方佳麗,但他畢竟不是老大總裁。老是告訴別人總裁忙得無法出席宴會也不太交代得過去吧!
「誰說不好?」成昊從容淡聲反駁,「你是公司投資部的總經理,而維利是資訊部的總經理,你們兩人其中一人出席宴會,就算是給足人家面子了,我來不來根本沒關系。」
自從亞洲總部成立,成昊就將公司里最重要也最繁忙的兩大部門交給只想當助理的凱西與李維利——當然也順便擔任他的代理人。
「人家邀的是你,想要巴結的也是你。」李維利瞄了成昊一眼,沒命的哀號,「我看你就偶爾露露面,解救一下我和凱西這兩個被人死纏不放的兄弟吧!」誰不知道那些接近他和凱西的人,目的都是在成昊身上。
嚴格說起來,凱西和李維利長得也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不過在成昊的傲人成就與金融天才的光環下,他們的吸引力已減到最低。眾家仕紳圖的是成昊手上掌握的投資資金,眾家名媛千金則是愛上他的外表以及他身後可供人揮霍一輩子的富貴榮華。
「這種情形之前在紐約時更加嚴重,幾時見你們需要援手了?更何況東方人可比西方人含蓄多了。」成昊勾起邪氣的笑容,很沒良心地推卸一切責任。要不是這幾日凌荷心不在台北,他哪會听從他們安排參加這場宴會,以打發無聊時光!
不知道荷心正在做什麼?成昊突然發現自己在最近這些日子以來,沒見到凌荷心的面孔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猜測著她正在做什麼。
他該不是愛上凌荷心了吧?成昊唇邊的笑意加深,暗笑自己的胡思亂想。殊不知他帶著要命吸引力的邪氣笑容,已當場迷倒一票正密切注意他的名媛仕女。
而首先采取行動的是今晚盛宴主人的掌上明珠。
「喔哦!」凱西注意到由左前方扭著小蠻腰,搖曳而來的年輕女子。
「什麼事?」成昊被凱西無奈的音調引回注意,揚了揚眉。
而此時李維利亦看到凱西所看到的,語音急促地開口,「老大,現在正向你走來的是此次宴會主人「宏發集團」董事長範光隆的二女兒範美貞。」
範美貞是庶出,本身沒有什麼才能,個性猶如花痴,喜愛參加各種大小宴會。而他與凱西皆曾被她嚇人的纏功所驚。
但見「佳人」已走近,李維利吞下一堆未出口的話,可是他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
噙著笑容的成昊看著範美貞走近,一派從容地輕輕對她頷首。
而近距離看著成昊的範美貞則是被他魅力所迷,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想主動邀舞的目的。
「有什麼事嗎?範小姐。」成昊掩下心中不耐,主動開口。他可不是動物園里的珍禽異獸,一點也不喜歡被人這麼盯著。
範美貞猛地回神,勾起一抹痴迷的媚笑,「成總裁,看你站在這兒很久,可真是怠慢了。不知道成總裁可有興趣陪我共舞一曲?」想不到「達爾」的總裁竟是一位如此英俊又氣勢過人的翩翩俊男,她可不想輕易放過。
成昊靜靜的看著面前主動邀舞的女人,並由她的眼底看到了非常熟悉的「貪婪」光芒,他的唇角不露痕跡的微撇了下,黑眸底閃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不屑與鄙視,淡聲開了口。
「恐怕我要辜負範小姐的美意了。」他的目光越過範美貞的頭頂,投向她身後不遠處,看著那明顯是朝著他走來的兩人。
那兩人其中之一正是範美貞的父親,亦即宴會主人範光隆,而他身旁的美艷女子才是他目光的焦點。
除了少根筋的凌荷心外,他第一次看到面對他卻依然落落大方,笑意盈盈的女人。
「成總裁,我來介紹個人。」範光隆一臉愉悅的走近,精光內斂的眼投向噙著淡笑的成昊。成昊意外出席他的宴會,可是給足了他面子。畢竟這可是成昊近幾個月來頭一次出席的宴會,而其中蘊含的意義更是令人欣喜且滿懷期望。
「這是我的大女兒翠茹,半年前才返國。原本她是在國外一家金融投資公司工作,後來擔心我太累了,才放棄高薪回國來幫我……」
「爸,我相信成先生並不想听這些家庭瑣事。」範翠茹含笑地阻攔父親。
「不會啊。」成昊輕笑地開口。「幸會了,範小姐。其實我很欣賞你的孝心。」他向她微微頷首。
近看範翠茹不僅僅臉龐美艷,她的動作優雅,毫不輕浮,眼底有著聰慧的流光流轉,並沒有如同其他女人在見到他時所表露出的痴迷陶醉。
—個美艷與聰慧兼備的女人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興趣的。成昊對她勾起邪肆的笑容,興致躍上他的眼底。
範翠茹一怔,也跟著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臉上仍是充滿自信的神采。
「成先生,你太客氣了。」她口中說著客套的話,但是語氣卻透著一絲譴責。
「你的意思是「太虛偽」了吧!」他听出她話中含意,為她爽朗坦白的態度而感到有趣。
她是個千金淑女,卻沒有一般淑女喜愛听奉承話的心態,但是她又能將對客套話的不悅微妙的反應在話語之間,讓人听了也不覺得唐突失禮,真可謂是高明。
成昊笑意更深,笑容中融進了今晚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愉悅。
範翠茹因他的了解而輕笑出聲,「成先生果然名不虛傳,眼光獨到,觀察力也很敏銳。」她毫不忸怩地承認並同時贊美對方。
「叫我成昊吧!」他的眼中升起贊賞,「我可有這個榮幸邀你跳這支舞?」
「我可以相信你不會「不小心」踩到我的腳嗎?成昊。」範翠茹聰慧的眼中閃遇淘氣的神采。
「我保證。」外表美麗、亦有內涵的女人是令人心動。成昊伸出手向她。
範翠茹將手輕搭上他伸出的手掌,「好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誤踩了你的腳喔!」她預先聲明。
「是嗎?」他揚高眉,收攏手心,牽著範翠茹的小手朝舞池走去。旁若無人的態度讓一直找不到機會插嘴的範美貞在一旁氣得跳腳,心中暗恨異母大姊竟然堂而皇之的由她面前搶走她的目標。
見到成昊與自己女兒相談甚歡,範光隆愉悅地轉回身,迎上其他商界朋友,眼底的得意滿溢。
至于從頭到尾看著一切的凱西和李維利則是驚愕地大張著嘴巴。
那……那是他們穩重又深沉的老大嗎?一向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真實情緒的成昊,竟然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笑得如此真誠,豈能不令人感到訝異!
凱西與李維利交換了個眼神,知道對方與自己心中有著同樣的疑慮。
「查不查?」直到周遭的「閑雜人等」離去,凱西先行開了口,目光投向舞池。
「怎麼不查?!」李維利盯著舞池里開心交談的男女,心中警鈐大響。他可不想老大在一時不察的情況下,被個演技優異的女伶給蒙騙了。
而從頭到尾,範翠茹給他的感覺,就是讓他覺得有些說下上來的不對勁。
「既然想查,何不連最近讓老大頻頻失蹤的「事」一並弄個清楚?」凱西目光不移的建議。
不是他們不信任成昊的目光,而是他們看過太多試圖接近成昊的女人施展出的手段與方法,其中又以演技精湛的偽裝方式為最多。
而且再有經驗的人,總也不免有看走眼的時刻吧!成昊在金融投資上是沒有人能比的天才,但是其他方面呢?還是讓他們這兩個屬下兼好友先為他作下防護措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