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拂。
雲淡風輕的星期天正適合與三五好友歡欣相聚、談天說笑。
坐落在陽明山半山腰的大宅,今天正舉辦一個聚會,前來參加的賓客全是主人較為親近的朋友及親戚。
大宅廣闊的前院搭起長條淡藍色布蓬,底下擺著長桌,上頭擺滿各式咸甜食物、瓜果點心及飲料。
偌大的草坪上架起數個大陽傘及休閑桌椅,一個個不同顏色的太陽傘宛若盛開在草坪上的花朵,煞是繽紛燦爛。參加聚會的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說笑,讓前院顯得熱鬧非常。
而相對于前院的熱鬧,大宅後院便顯得安靜冷清。
一個由午睡時分偷溜出來、眼神靈動、長相嬌甜,約莫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半跑著繞過一叢灌木,正待向前跑時,眼角突然瞄見不遠處一個蹲在花木前、直瞪著花朵發呆的少年,她立刻興致勃勃又好奇地蹦過去。
「大哥哥在看什麼?小緹也要看。」她在少年後頭探頭探腦,一臉好奇。
少年一驚轉頭,看見一個個頭嬌小、臉蛋圓圓的小女孩貼站在他的背後探頭,他不覺板起臉,看著擾人清靜的小女孩。
「你是誰?怎麼偷偷模模的,想嚇人啊!」他語氣不佳地斥道。
原本今天和同學老師約好去郊外賞景及認識花木,誰知答應與父母一同前來參加聚會的大姊臨時反悔,身為弟弟的他只好被迫取代姊姊,讓對同學和老師爽約的他心情蕩到谷底。
「我是小緹啊!」彷彿未覺少年不悅的情緒,小女孩笑咪咪地自我介紹,更加貼近他,好奇大眼眨呀眨地再問一次。「大哥哥在看什麼?」
「你管我在看什麼!」突然被打擾,讓他的情緒更加惡劣,語氣愈發不客氣。「你去別的地方玩,別待在這里礙眼!」
「大哥哥叫什麼名字?是跟哪個阿姨來的?」邊問邊再挨近他,不知為何,她好想多跟這個大哥哥說說話。
「你管我跟誰來!」少年不耐煩地瞪她。「而且我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告訴你?」
小女孩想了想,驀地眼楮一亮,伸手由口袋掏出一支棒棒糖遞向他。「大哥哥告訴我名字,我就給你棒棒糖。」
誰要吃那種東西!
少年撇了下嘴,不理她,目光轉到別的地方去。
不死心地乾脆繞到少年面前,小女孩伸手揪揪他的衣袖。「告訴我嘛!大哥哥,我帶你去看我們家養的魚。」
誰要看她家的魚啊……咦?她家?
「你走開啦!」少年用力瞪她,口氣極差地想趕走這個煩人的小女孩。
終于有點察覺少年的怒氣,小女孩搔搔頭又想了一下,才好似想起什麼辦法地將手上棒棒糖的包裝紙拆開,然後在少年還來不及閃避拒絕前,一把將棒棒糖塞進他口中。
「大哥哥,吃糖糖,別生氣。」每次她生氣時,李媽都會將糖糖塞到她的嘴里,叫她別生氣。
「唔唔……」嘴里猛地被塞進東西讓少年嚇了一跳,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差點被口水嗆到。
「很甜很香對不對?大哥哥。」
終于恢復鎮定的少年,一把抽出口中的棒棒糖丟在地下,惱怒地對著面前的小女孩咆哮出聲。
「你是誰家的小阿?這麼沒規矩亂塞東西到別人嘴巴里!快點滾啦!別再煩我了!」
被迫來這里已經讓他心情很不好了,想要安靜一下卻又踫上這個纏人的怪小阿,自己不去玩,偏偏跑來糾纏他,真是讓人忍不住脾氣。
小女孩被他吼得怔住,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問︰「怎麼大哥哥吃了糖糖還那麼生氣、那麼凶……」
「你管我!」少年火氣不減地再吼。「走開啦!」
「那……那……」從沒有被人這麼凶過的小女孩滿臉不知所措。「大哥哥……」
「別再叫了!你听不懂嗎?笨蛋!」
「小緹不是笨蛋……」嘟嘟嚷嚷,小女孩終于放棄,慢慢轉身走開。
嗚……大哥哥不要跟她玩,她還是自己玩好了。
看她總算放棄糾纏他,少年滿意地瞥眼過去,卻瞄到小女孩一臉難過失望且泫然欲泣的表情。
少年心一動,驀地愧疚起來。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卻遷怒在無辜的人身上,實在不應該。
「喂,等一下!」少年大步向前,探手揪住小女孩,待她轉過來,他又是一驚。「你干嘛哭?我又沒欺負你!」
小女孩紅著眼看他。「大哥哥不陪小緹玩……」
少年不情願地瞪去一眼。「好啦!我陪你玩總可以了吧!你要玩什麼?」
算了!既然是他把人惹哭的,還是忍耐陪她玩一下吧!他才不想落個欺負小阿的罪名咧!
「真的?」眼底淚水未褪,小女孩頓時又笑開臉。「大哥哥要陪小緹玩?」
「對啦對啦!」少年不耐煩地應道,卻突然覺得小女孩含著淚同時又咧開燦爛笑容的模樣好可愛。「又哭又笑,什麼怪小阿嘛!」
他忍不住本噥,一邊也跟著笑了起來。
見少年笑了,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漾得更大更燦爛……
懊可愛的笑容……
「常先生……」
嘴角噙笑的常豐奕慢慢睜開眼,只見俯著腰喚醒他的空姐正對他微笑著,見他已醒來便輕聲笑道︰「看你臉上笑容,常先生一定是作了個美夢。」
「美夢嗎?」由可平躺下來的頭等艙座椅起身,常豐奕回以微笑。「大概吧!我也不記得了。」
上飛機前,他整整忙了一個星期。上飛機後,他又花了點時間處理公事。後來他決定休息一下,于是倒頭就睡,也隱約好像有作夢,可醒來後就完全不記得了。
空姐幫忙調整座椅椅背回復原狀後道︰「常先生,我們即將抵達並降落桃園機場,麻煩請系上安全帶。」
常豐奕點點頭,在空姐走開後便將安全帶系好。
終于抵達台灣了!他有多久沒回來了?五年,還是十年?
桃園機場入境處,原本坐在椅上等待的安麗緹,在看見航班看板上顯示某班由紐約飛來的班機已準時抵達時,便趕緊打手機通知一同來接機的司機,然後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無意識地在數排無人佔據的座椅之間以及走道上走來晃去,感覺心中那股自那人答應回國後便升起的焦躁感突然變得更加嚴重了。
七年了……
他已經有七年沒有回台灣了!而這一次他會回來,完全是因為她的「請求」。
不過,說好听是「請求」,其實是她以任何條件皆答應的承諾下,才讓他點頭同意回來幫她解決目前包圍在她身邊的一團亂局。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太沖動了?可事情做都做了,她也不後悔,只因目前只有他能幫她了,而她也只相信他。
只是,他為什麼堅持要她自己一個人來機場接他?而她到底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她一點準備也沒有。畢竟七年前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是以不歡而散的場面作為結束,之後兩人便不曾再見過面,直到今天……
安麗緹來回踱著步,不時看一眼入境處的自動門。
突然,眼角瞄到一個由門內走出來的高大身影,她轉過身仔細一瞧,全身猛地一震,然後不由自主地走向前站在欄桿前,目光盯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
而那個高大男人同時亦看見了她。他嘴角一勾,隨即大步朝她走過來。
男人愈走愈近,安麗緹的眼也愈睜愈大。
同樣俊逸的臉龐,冷靜深沉且蘊藏無限精力的淺褐色瞳眸,高挺的鼻梁和厚薄適中的嘴唇。他稍顯瘦削的五官沒變,可一身裹在合身休閑衫下的身材卻比七年前更加強壯,不是那種肌肉累累的壯碩,而是線條優美、媲美模特兒健美身材的優雅迷人……
天!即使他的五官沒變,可其他的卻全變了。不僅身材變了,他的眼神也變了,比多年前多了一股帶著危險的強烈魅力。
她突然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小緹。」常豐奕俯看一臉呆樣、身高只及他胸膛的小女人。
一身輕軟春裝的她,上身著件淡藍色半長袖針織衫,是一條合身的白色棉質長褲,色彩鮮明加上玲瓏曲線讓她顯得青春活力,只可惜她的外表卻與她的眼神有些不太搭軋,原該是清靈澄澈的雙眸里,此刻只看見絲絲沉重的陰影,而唯有那挺俏瓊鼻與那固執又柔美的下巴依舊不變。
即使多年不見卻依舊熟悉的嗓音讓安麗緹猛地回過神,隨即懊惱地紅了臉,暗罵自己怎麼會如此失態,竟然看他看到呆掉了!
「你……嗯……你到了。車子已經在門口等了。」
常豐奕微挑了下眉,看了她那練了二十幾年仍是藏不住心事的小臉一眼。
「那就帶路吧!」說完,他直接往出口方向走去。
見狀,被他的動作嚇一跳的安麗緹連忙快步跟了過去。
「不是回來定居了嗎?怎麼才帶一件行李而已?」一上車,安麗緹便忍不住提問。常豐奕的行李少到讓她感到吃驚。
他並不是回來度假,而是長期待下來幫她,光是背一個隨身行李回來怎麼夠用?
常豐奕似笑非笑地看她。「你確定我是回來定居?說不定過兩天我就改變主意回紐約了。」
安麗緹一听急了,小臉驚惶。「你不是已經答應回來幫我,怎麼又反悔了?」
常豐奕看了一眼已經關上、分隔前後座的隔音板,心想也該是把他的立場說清楚的時候了。「你不會以為我答應回來幫你是沒有任何條件的吧?」
安麗緹瞪著他。「你……」
「我的意思是沒談好條件前,就算你們家公司明天就要倒閉了也不關我的事!」
常豐奕冷情的話語讓安麗緹瞠目結舌,瞪著他的眼眸射出怒光。「先前我們通E-mail時,我不是已經答應「報酬」隨你開口嗎?你還要談什麼條件?」若非已答應她的條件,他怎會回來?
「你記錯了。」常豐奕聳聳肩,一臉無謂地接受她指責的眼神。「我記得你是這麼對我說的,條件隨我開,只要我肯回台灣幫你扛起快要被掏空的公司。否則我為何要拋下可「日進斗金」的「太好前程」回來幫你?你該不會是忘了自己所做下的承諾吧?」
安麗緹一窒,眼神有著些微的慌張無措。「誰、誰說我忘了?我是說過只要你回來幫我,報酬隨你開口,可我的意思是指「金錢」的報酬!」她語氣強調道。
除了金錢及答應給他的公司股份,還會有什麼條件是吸引他回台灣的原因?
常豐奕緊緊盯著安麗緹局促不安的眼,彷佛看著一只被誘入陷阱的獵物,唇角緩緩勾起詭異的弧度。「條件我們稍後再來討論,還是先把公司目前的狀況說一說吧!」
他突然轉變話題讓安麗緹為之一愣,接著便開始將公司目前的狀況大致解釋一番。
「前年爸爸突然過世後,我倉卒接下「立華精密」董事長職位,將近兩年的時間,在大學、研究所主修歷史,對商業經營一竅不通的我,根本對公司一點幫助也沒有,不僅撐不起公司,還無法防止被有心人惡意掏空公司。若不是個性正派的黃董和蕭董暗中告知,我這個董事長還被蒙在鼓里、不知不覺,真是有夠可悲的……」
專心聆听的常豐奕插話。「黃董和蕭董是公司的常務董事?」
「對,公司有五位常務董事,這兩位伯伯跟爸爸一直是好朋友,也是他們私下告訴我,吳董聯合另外兩位常董找了各種機會在公司內部安插人手,包括采購、財務、會計部門已都有他們安插的人,甚至周明芝與吳董還私下計畫打算伺機奪取經營權……」
「周明芝?」
「我的繼母,爸爸的第三任老婆,你忘了嗎?爸爸去世隔年,她就不管外界的閑言閑語和吳董走在一起了。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我和弟弟的股份加起來超過百分之五十,爸爸去世後我又接下公司董事長職位,這件事讓周明芝很生氣,因為她和小妹的股份加起來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夠資格,所以她才聯合常董里持有最多股份的吳董,打算取而代之。」
安麗緹頓了下,無奈地說︰「就算我已經知道這件事,偏偏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承認我很無能,可我還是希望能幫在國外念書的弟弟保住這一份家業,不想弟弟可以回來接掌家業時公司已經易主了。」
常豐奕看著她黯然的小臉好一會兒,嘴一撇,突然輕笑出來。「還真是一出豪門恩怨的戲碼哪!我听得還算過癮,不錯!」
其實她公司的事,他在回台灣前已稍微將情況打听了一下,不過由當事人親口說來,感覺更為精采。
安麗緹沉郁的心情被他這麼一笑,頓時轉為氣惱。「我又不是在跟你說故事,什麼過癮不過癮!若不是知道你在國外的成就,我才不會找上你,求你幫忙!」還許下那麼不平等的條件。
她話中洩漏出來的訊息讓常豐奕眼楮一亮,嘴角愉悅地勾了起來。「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在國外的情況啊!」
安麗緹小臉窘紅起來,咬牙低吼︰「誰要注意你的情況啊?干嘛說的好像我很關心你似的!」
常豐奕哂笑。「沒有嗎?若沒有關心,怎會知道我在國外的成就有多大!說不定我只是一個靠家里經濟支援、混吃混喝的統子弟。」
「才不是呢!」安麗緹猛地嚷出來。「R.A.私募基金公司的資深合伙人才不是什麼統子弟呢!你真以為我笨到不懂這些事嗎?」
常豐奕驀地笑開嘴,語帶調侃地看著她。「你果然還是很注意我的情況。」這個小女人果然藏不住事,才幾句話就被套出來了。
被識破自己一直在注意他的安麗緹小臉通紅,窘迫嚷道︰「我才沒有注意你咧!你的情況、做了什麼事都是別人告訴我的,才不是我自己去打听的!你、你別胡說……」
「好、好,別人說的就別人說的。」常豐奕安撫道,可惜勾起的嘴角卻訴說著不同的意思。
安麗緹愈發心虛,嫣紅的臉頰簡直快要滴出血來。她羞惱地轉開眼,口中再嚷︰「別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已經把公司的事告訴你,你到底要不要把你的條件說一說?」
常豐奕有趣地看著惱羞成怒的小女人,半晌不作聲。
「常豐奕!」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安麗緹不耐地又轉回頭瞪住他。
常豐奕慢條斯理地開口︰「說實話,為了你弟弟保住鮑司,你覺得你可以付出多少代價?」
「代價?」安麗緹不解。「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要更多公司股份,好更方便操控公司運作?」
常豐奕似笑非笑地搖搖頭。「這些年我賺的錢不少,你的那點股份我還看不在眼里。」
安麗緹瞪眼。「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既然不稀氨她的股份,又為什麼會答應回來?
常豐奕瞟她一眼。「你會猜不出我想要什麼?」
他的語氣帶點兒曖昧和意有所指,讓不明所以的安麗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能不能乾脆一點,直接說清楚你到底想要什麼條件?」
「可以。」常豐奕爽快答應,然後直接說出他的條件。「我要你。」
「啊?」安麗緹一臉茫然。
「听不懂嗎?」常豐奕揚眉看著她疑問的眼,徐聲說明。「我是個商人,要為你挽救公司,提出的條件當然是我目前最迫切想要的東西,而我現在最想要的東西就是——「你」。」
全身血液往上沖,安麗緹瞬間漲紅臉。「你……你太過分了!我又不是一件物品,你說要就能要嗎?」
常豐奕聳聳肩,臉色輕松。「你當然可以說「不」,如果你不打算救公司,我又在乎什麼?」
安麗緹愣住,什麼叫作她可以說「不」?他用這種近乎威脅的方式,她真的還能說「不」嗎?
似乎被她又紅又白的臉色逗得很樂,常豐奕咧開嘴,含笑的雙眼對住她羞惱氣憤的眼神。「不想對我說「不」?」
「若我拒絕,你是不是就不救公司了?」安麗緹與他對視。
「我付出「勞力」為你解憂,相對的你也得給出「代價」才算公平,不是嗎?」常豐奕把話挑明。
眉心蹙了起來,安麗緹嗓音掙扎地問︰「代價一定要這種嗎?不能換成別的……」
常豐奕笑著對她搖頭。「我沒興趣換別的,我現在就缺一個女伴,而你正好是最適合的對象。」
「胡說!」安麗緹臉色大變,惱怒飛上眼底。「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不講理?想要什麼就拿什麼,一點也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及意願!」
「那你就別求我回來幫你啊!」眸光一閃,常豐奕嘲諷出聲。「如我剛才所說,我還是可以回紐約去。」
「那怎麼行!」安麗緹沖口而出,臉色又紅又白,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對一塊石頭說話那般困難,因為對方對她的抗議根本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放棄了!她已不想再跟他爭辯,只因她根本爭不過他的意志力。
「你同意了?」她的屈服讓他的眸光變得濃冽,詢問的語氣里含著一絲察覺不出的滿足。
「對啦對啦!」安麗緹很不甘願地嘟嚷著。「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還不快點說清楚!」
常豐奕唇角逸出一抹笑痕。「首先,既然成為我的女伴,我們理應住在一起,所以我決定搬到你家和你一起住……」
「那怎麼行!」安麗緹緊急插話。「周明芝和小妹……」
「周明芝和她的女兒早在去年就搬出陽明山大宅,住到市區的公寓大樓去了。想唬弄我嗎?」常豐奕斜睨她一眼。「別以為我人在紐約就查不到這種消息哦!」
被識破心機的安麗緹頓時臉色赧然,不自在地將眼撇開。
常豐奕莞爾一笑,繼續說出他的條件。「對外,你想怎麼解釋我們的關系都可以,說我們是未婚夫妻我也可以配合,至于私底下,你是我的女人、女伴,不論在床上、還是陪我外出赴宴,我希望你都能遵守我們的協議,盡到你身為女伴的責任;一旦我進入「立華精密」,無論我打算做什麼,我都要你全力支持我的決定,絕不扯我的後腿,發出第二種聲音,同意嗎?」
「既然找你來幫我,干嘛還去扯你的後腿,我吃飽了沒事干嗎?」安麗緹嘀嘀咕咕地小聲反駁著。
眼里閃爍著詭異光芒,常豐奕俯向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看來你似乎很不滿意我所提出的條件哦?」
「你……」她的小子詔了動,卻不知要說什麼。男性熱燙氣息拂上她的臉,形成絲絲如電流竄過般的麻癢沁入血管之中,讓她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答應他的條件,難道要她撒謊說她很高興當他的「女伴」?抱歉!她還做不到那麼虛偽。
她的誠實讓他眼底閃過好笑,伸手攫住她的頸背,隨即俯唇過去吻上她。
「唔……」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一時反應不及,雙唇已被佔據。
她柔軟的唇瓣甜美得讓人愛不釋口,鼻間沁著若有似無的女性體香,他吸吮著軟熱雙唇,舌頭探入她沒有防備的口中,探索其間的私密,品啜她甘甜如蜜的津液,吻得更加深入,輾轉糾纏、攪弄吸吮。
常豐奕的吻既纏綿又帶著一絲霸道強勢,讓她幾乎招架不住,而他男性濃冽氣息刺激了她的嗅覺感官,再加上他狂肆糾纏的唇舌,更加使得她的體內掀起陣陣情動熱潮……
她感到驚惶起來,呼吸急促地猛然使力想推開他,卻被他察覺,他抓住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並順著她掙扎的動作嗅向她柔軟的頸項……
「你……放開……不……」她低喘著嚷叫,試圖忽略他的吻對她所造成的感官沖擊。
逗弄地又嗅了幾下,他低笑地抬起頭。「幾年不見,怎麼變得這麼害羞了?」
「誰像你這麼囂張!問也不問就……就隨便欺負女生!」她漲紅了臉,氣惱地啐道︰「你……放開我啦!」
「真要我放開你嗎?」常豐奕盯著她仍顯得迷亂的眼,咧開嘴笑道︰「我記得七年前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當時我吻你,你可是把我抱得緊緊的,怎麼現在差這麼多?」
腦中「轟」地一聲,安麗緹全身僵住,小臉瞬間變得蒼白。
他……他還記得?!
難道今天他會提出這種條件,就是為了報復當年她錯待他的事?
她找他回來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