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位于南亞,面積約是台灣的九十一倍大,地理環境相當復雜──平原、沙漠、雨林、沼澤、山峰、森林、高原、海岸、河川以及湖泊等等……
境內亦有許多不同種族,造成印度殊異的人文風情。
尤其是不同的宗教信仰,更是深深影響當地人民的生活習慣和形態,無論是在飲食、穿著、音樂、舞蹈,或者是建築、藝術方面,都和宗教有深切的關系。
印度,這個國家總是籠罩著一層神秘面紗,讓人猜不透、模不著。也因如此,才更教人著迷。
樊御妃便是欲揭探其個中奧妙的好奇寶寶之一。
到過許多先進的國家,享受過最頂級、豪華的服務,但她還是念念不忘印度自成一格的人情文化。
于是,她計畫了一趟印度、尼泊爾之旅,一方面體會不同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也吸收當地的傳統打扮,渴望能為自己最愛的流行時尚,注入新鮮元素。
雖然一身輕便的襯衫、牛仔褲,且脂粉未施,但樊御妃的天生麗質,依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提著輕便的行李,搭乘機場預先付款的計程車,前往事前預訂的飯店。
一坐定位,她便拿出昂貴的單眼數位相機沿途拍攝,美麗的臉龐漾著媚人的笑容,沉醉在異國風光之中。
抵達目的地,樊御妃拎著簡便的行李下車,又朝著街上睜著黑燦眼楮的小阿猛拍,心情飛揚愉悅。
滿足以後,她才進飯店Checkin。
必到房間放下行李,又馬不停蹄的請櫃台代她租車。
癟台小姐表示,明天一早就會有專人將車子駛至飯店。
等不到明天,樊御妃已迫不及待想一覽印度風光。
最方便的辦法,便是搭乘計程車。
不過,她顯然太小覷當地居民「搶錢」的手段。
罷開始已和司機談好價錢,但她雖然穿著平凡,難掩的貴氣以及艷光四射的姿容,使得司機歹念橫生。
半途中,他獅子大開口的提高車資,打破先前的協定。「如果你不給錢,就下車。」
樊御妃板起臉,怒視他。「門都沒有!」
以她的個性,豈會如此輕易妥協。
被一個女人這麼斷然拒絕,司機面子掛不住,于是破口大罵,並且不客氣的想將她趕下車。
「你收了我的錢,還趕我下車?!」樊御妃雙手盤胸,沒好氣的說。
司機不再講話,繼續前進。
樊御妃以為司機良心發現,拿著相機將沿路上有趣的畫面一一攝入數位相機。
等到她察覺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四周一片虛蕪荒涼,而且十分髒亂,她不會傻得以為這里是她想去的神廟。
看來,她的不合作惹毛了他。
「把錢拿出來。」
眼前看起來黝黑瘦弱的司機,氣勢實則大的驚人。
「休想!」樊御妃駁斥。
「由不得你。」
司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車後,再從後座的門上車,出手搶奪她身上所有的財物,就連她掛在頸子上的單眼數位相機也不放過。
對生活貧窮的他們來說,外來觀光客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非常值錢,變賣後夠他們一家人吃穿好幾天。
即使樊御妃再怎麼奮力抵抗,仍讓他得逞。
非但錢財被洗劫一空,還硬被粗魯的趕下車,司機立刻驅車離開。
地上的碎石子割破了她細女敕的肌膚,滲出鮮紅血絲。
她擰起眉,嘟起紅唇,不禁喃喃咕噥︰「唉!真倒楣。」
這下可好,身上沒半毛錢,還處在異國不知名的地方……
突然,她的腦海中浮現許多女性游客被劫財、劫色的新聞,也開始有了危機意識。
她胡亂走著,恰懊看到前方來了幾個年輕人,樊御妃趨前向他們借錢,打電話回飯店求助。
萬萬也沒想到,幾個年輕人一見到她,便驚為天人而起了色心。
他們將她團團圍住,企圖對她施暴。
樊御妃生平第一次感到惶恐害怕、不知所措。
她使勁反抗,高聲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一邊扯開喉嚨大叫,心里卻越來越絕望。
她的襯衫在少年們的拉扯下鈕扣四散,柔順的頭發也散亂不已。
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慘劇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就算她如何聰明能干,遇上這種情況,也束手無策,除了極力抵抗外,也只能暗自祈求奇跡出現。
絕望間,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從魔掌中解救出來。
她驚惶的睜開眼,還來不及看清「恩人」的長相,對方已徒手撂倒幾名少年,並且帶著她狂奔出狹小的巷子。
直到確定後無追兵,樊御妃的「恩人」才緩下腳步。
她氣喘吁吁的靠在牆上,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你還好嗎?」
聞言,她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官分明的男性臉孔,他給她的第一印象,是斯文英俊。
不難辨別,這男人是個混血兒。
不過,沒有西方人那麼粗獷、壯碩,反倒流露出東方人穩斂的特質──烏黑的發、略為削瘦的體型,但他那雙湛藍的眸子,卻泄露出他的秘密,亦為他增添一股魔性魅力。
男人她見多了,長得好看的男人也看過不少。
至少,她的哥哥「虐君」樊御丞,便是男人中的個中翹楚。
讓她迷戀多年的「閻帝」顏子堯,亦是女人心目中,不可多得的白馬王子最佳寫照。
而像「邪尊」、「冥皇」以及臭屁「狂神」,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就外表而言,眼前的男人絕對有本錢與他們相提並論。
「謝謝你。」樊御妃道謝,還附贈一記迷人的笑容做為謝禮。
男人垂下眼,才注意到她幾乎衣不蔽體。
他迅速月兌下風衣,包裹住她的嬌軀。
她並未因自己衣衫不整,露出一大片雪膚而羞赧。畢竟,她是專業模特兒,再暴露的穿著都嘗試過。
她大方的接受他體貼的舉動,也對他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
「請問,你身上有零錢嗎?」她以英文詢問男人。
男人從口袋掏出零錢遞給她,樊御妃伸出手,他卻把手縮了回去。
她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你──」
「你受傷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送你一程。」男人說著標準、流利的英文,听得出來他在國外待過一陣子。
樊御妃挑挑眉,順從直覺相信他。「那就先謝謝了。」
「不必客氣。」男人語氣禮貌卻又淡然,沒有被她絕美的笑顏迷惑。
也因為他冷淡的態度,令她忍不住背疑起自己的魅力。
必于這一點,她一直耿耿于懷。
樊御妃沒頭緒的按著電視遙控器,某電視台正播著旅游節目,介紹的地點恰巧是印度。
不禁勾起她那段不愉快,卻深刻難忘的印度之旅回憶。
而記憶中,那張英俊的臉龐和好看的藍眸,又不經意的躍入腦海。
那男人一送她回飯店後,在她下車時塞了一百元美金給她,還溫柔的叮囑她別落單,然後毫不眷戀的離開。
而她壓根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即使已經過了一個月,她仍耿耿于懷。
就算她有天大本領,在茫茫人海中想查一個不知名的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打開精致的銀制煙盒,點燃一根煙,讓裊裊的煙霧彌漫,放松緊繃的心緒。
在心情煩躁時,她總喜歡以這種方式沉澱。
尤其是被暗戀了三年多的男人──顏子堯明白拒絕後,她已幾乎煙酒不離手。
「嘖!」她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捻熄煙蒂、關掉電視,樊御妃決定去看場電影、吃頓美食,她的假期可不是用來感傷發呆的。
看完電影,已是傍晚六點多。
彬許是愛情電影之故,身旁淨是雙雙對對的情侶,不然就是有朋友作陪,唯獨她一個人落單。
樊御妃的心里有些落寞。
驀然,她瞥見這一個月以來「朝思暮想」的男性臉龐,旋即疾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你!」看見他,她自然而然說起英文,開心的笑著,美不勝收。
倪競面不改色的盯著她,不發一語。
倒是他身旁的女伴噙著淺笑,柔聲問道︰「這位漂亮小姐是你朋友嗎?」
倪競搖頭,眼神相當溫柔。「我不認識她。」
「可是……」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我們在印度……」樊御妃試圖喚起他的記憶。
「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他說的國語字正腔圓,態度客氣且疏離。
語畢,便挽著女伴離開。
「怎麼會……」
樊御妃蹙起眉心,有些訝異。
他的女伴看來氣質高雅,但卻是個──跛子?!
她的腳像是有意識般,尾隨他們走進五星級飯店。
「阿競,那位小姐也來了,你真的不認得她嗎?」
文婉荷輕聲細語的再度確認,柔美的臉蛋有著疑惑。
「不認識。」倪競刻意提高音量,斬釘截鐵回道,想讓鄰桌的樊御妃听清楚。
見他如此堅決,文婉荷不再追問,她向來以他為主。
她不會認錯人的……樊御妃肯定的想著。
雖然事隔一個月,且兩人也沒多交談,但他的模樣和他的聲音,她記得一清二楚。
尤其,他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瞳,絕不是隱形眼鏡制造出來的效果。
唯一的差別,在于說的語言不同。
難道,他是因為身旁有女友在,所以佯裝不認識她?
樊御妃逕自猜測著各種可能性。
不可否認,他撇清的態度,確實讓她感到新鮮又好奇。
經驗告訴她,就算男人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也不至于會對她這麼疏離冷淡,他算是第一個。
撇開這件事不談,她還欠他一百元美金,該還的就要還,她不喜歡欠人情。
她一直等待時機想和他交談,無奈她完全打不進他們兩人的甜蜜世界。
懊不容易逮到他的女伴到洗手間的空檔,樊御妃當然不會放過。
她挪身坐到他面前,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說不認識我,是騙人的吧?」
倪競與她對視,表情並沒有變化。「我不認識你。」
樊御妃頓時啞口無言,他的冷漠、直接傷了她的自尊。
難道,她連一個跛子也比不上?
「對不起,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用餐。」倪競低沉好听的嗓音,趕起人來也是彬彬有禮。
她的雙頰微紅。
她似乎被當成厚臉皮的不速之客了。
倪競冷冷的望著她,再度下逐客令。「我未婚妻回來了,請你離開。」
空手而回不是樊御妃的作風。「我能請教您尊姓大名嗎?」
「我想,你沒有必要知道。」他面帶微笑,毫不猶豫的拒絕。
縱使心有不甘,樊御妃決定先鳴金收兵,但並不代表她會就此作罷。「抱歉,打擾了。」
她展現良好教養,綻放無懈可擊的笑容向他致歉。
倪競微頷首,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這男人都沒情緒的嗎?
樊御妃臨走前,咬牙的想著。
待她一走,倪競如深海的藍眸閃過一道精光,嘴角微揚。
其實,他一直知道她的身分。
而她從不知道,三年前,他們已在劍橋大學的迎新舞會上相遇了。
那年她十八歲,嬌艷如花、美得不可方物,身邊始終圍繞著一群出類拔萃、身家優秀的公子哥。
而他,當時只是個剛考上研究所、不起眼的寒酸窮小子,根本沒資格追求她。
她是他心目中最絢麗的花朵,只要能夠遠遠的、靜靜的欣賞,他已心滿意足。
想是這樣想,但當時年輕氣盛的他,終究克制不了滿腔愛意,于是鼓起勇氣向她表白。
她不假思索地拒絕他,還趾高氣昂的說他配不上她……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發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飛黃騰達,並且將她降服。
像她這種自以為是的嬌嬌女,是該有人挫挫她的銳氣。
他要讓她知道,這世界並不會只照著她的意思運轉。
他一直都注意著她、搜集她的情報、喜好。隨著年紀的增長,她出落得更加迷人、嬌媚,儼然是男人眼中的性感女神。
為了與她重逢,他拼命鍛煉自己、充實內在,成為一個足以與她「匹配」的強者。
當初她從未正眼看過他,如今,他不但要扳回頹勢,而且還要掌控局面,讓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
人生一向很難盡如己意。生命,也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難以捉模,才格外有意思。
在印度的「巧遇」以及今晚的「重逢」,並不算意外,而是在他預料之中。
真的很不甘心哪!
樊御妃踩緊油門,奔馳在馬路上,噘高的紅唇說明她此刻的心情不佳。
那男人明明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為什麼他卻再三否認?
他真的純粹擔心他未婚妻誤會嗎?當她是三歲小阿,還是沒腦子?
他越三緘其口,她就越想知道真相。
彬許,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賭氣。
由于車速過快,車子呼嘯而過後揚起一陣風,將路旁的報紙吹了起來,恰巧遮住擋風玻璃,擋住她的視線。
她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氣呼呼的下車將廢棄的報紙拂開。
在她將報紙揉成紙團時,一張篇幅不小的黑白照片,攫獲她的注意。
是他!
是他沒錯!雖然照片無法顯示他的藍眼珠,但她百分之兩百確定就是他。
樊御妃就這麼站在路邊看起舊報紙,抿成直線的唇,上揚成好看的弧度。
那是三個月前某大報的財經版,介紹國內新竄起的高科技電子產業──「物競天擇科技公司」。
其負責人倪競現年二十六歲,憑借著過人的敏銳、果決的判斷力,以及本身對電子產業的了解,白手創業不過一年多,便為公司賺進大把鈔票。
員工人數亦從十人不到,擴編到數十人,其資本額也由當初的百萬,成長至數千萬,其出色的表現受到各界矚目。
懊幾家知名集團頻頻與他接觸,希望能與他合作。
而他深刻的輪廓、憂郁的氣質,也讓許多官家小姐、富家千金以及影視女星青睞,主動向他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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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來,老天爺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早知道會在回家途中,以這種方式知道他的身分,她就不必吃那麼大的一碗閉門羹了。
她帶著泛黃、廢棄的報紙上車,一路狂飆回家。
她樊御妃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的……當然絕不手軟。
倪競,你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