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完父親,蘇戀青步出醫院,她來時還晴空萬里,此刻天際一片灰暗,下起滂沱的大雷雨。
看情形,雨一時半刻內不會停了。
不過她和一家頗具規模的出版社約好面試,不趕快前往恐怕會遲到。
應征的職位是童書翻譯,這是眾多工作機會中她最喜歡、也是最希望被錄用的,她對自己的翻譯能力有十足的信心,相信自己足以勝任這份工作。
猶豫了會,她拿出手機打算叫無線電計程車前往,卻赫然驚覺手機居然沒電了,讓她十分沮喪。
她發著愁,沒察覺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朝她逼近。
「在等人?」
驟然響起的男性磁嗓,把她嚇了一跳,怔了下,她抬起頭,對上的是一對幽深漆黑的瞳眸,她的心猛然震蕩不已。
彬許是她眼花了,否則她怎麼會覺得對方的眼神,充滿……歉意與溫柔?!
她垂下眼睫,選擇忽視,不予理會。
玄曜風凝睇著她憔悴的臉龐,想說的話卡在喉間,千頭萬緒、千言萬語,不知如何啟齒,于是索性沉默,一語不發的站在她身邊。
戀青極不自在的與他拉開距離,免得被他過于靠近的身軀擾亂了心跳的節奏與氣息。
豈料,他也隨之移動,立于她身後半步。
他古怪的舉動嚴重干擾她的心思,戀青攏緊眉心,沒好氣地質問他︰「你又想干什麼?」
一個月來,雖然心痛的程度未曾減緩,雖然思念總是泛濫,但她已逐漸能夠調適,學著忽略胸口的悶痛,並且開始著手規畫未來。
再怎麼痛苦難熬,日子總是要繼續。
「你終于肯看我了。」玄曜風盯著她的雙眸,俊逸的面孔透著無奈。
她被他溫和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直覺認為他別有居心,于是心牆高築,往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
他微乎其微的輕嘆一聲,沉吟半響,緩緩開口。「要去哪?我送你。」
她的眉頭擰得更緊,深深覺得這樣的他不太對勁,不過她不是傻瓜,不會再上當了,他越溫柔體貼,表示動機越不純良。
戀青別開眼,不去接觸他過度深情的眸光,決定接下來不再理睬他。
「吃過飯沒有?」玄曜風努力找話題攀談。
她背向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分散注意力。
「我有東西要還你。」他捺著性子,嗓音柔嗄。
戀青仍然沒動靜。
「欠了那麼久才還……」他的語氣近乎嘆息。「我很抱歉。」好不容易,他把壓在心頭最想對她說的其中一句話說出口。
聞言,戀青心口為之一震,搞不懂他葫蘆里賣什麼藥。
他趨前,貼近她縴細的嬌軀。
她像觸電似的,連忙彈開來,愕然不解的瞪著他。
她防備的眼神,讓玄曜風的心沉了幾分,但他沒有資格怪她的疏離。
是他先前不分青紅皂白做了一堆蠢事,狠狠地傷了她的心,希望現在開始彌補還來得及。
雨勢沒有減緩的跡象,戀青看著表,眼見面試的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不由得著急起來。
他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不死心的追纏。「趕時間嗎?我可以送你。」
戀青閃躲著,然而心意卻有些動搖。「不必……」
卑未竟,他已經撐開傘,強行牽起她的玉手,走向他的愛車。
「你……放開我。」她奮力的想抽回手,奈何怎麼也敵不過男人的力道,僅能追隨他的步伐。「玄曜風,叫你放開我,听見沒有?!」
「上車。」他的口氣很輕緩,但散發不容置疑的魄力。
戀青睜著圓眸悻悻然地瞪著他,再次感受到他性格上的轉變——霸道、無禮,偏偏這樣的他仍教她心動且心痛。
不過,她會拼命的戒掉這個壞習慣。
「放開我,我會自己搭車。」她不領情,不停的想逃離。
玄曜風無動于衷。
「放開,我的手好痛——」戀青低喊。
他略微松開手勁,趁著他分心之際,她成功掙開他的大掌,寧可淋雨也不願跟他共撐一把傘。
玄曜風氣惱的丟下傘,任憑大雨打在身上,浸濕他的發和名貴的手工西服,俊臉布滿郁色。
他佇立在雨中,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身影,慍怒、懊悔、挫敗、無奈……復雜的情緒交織,漲滿他的胸口,凝聚成一股強烈的渴盼。
他這才恍然體悟,長年困擾他的空虛孤寂,是因為心版缺了一角,就像少了一塊的拼圖,怎麼都不完整。
那塊拼圖並沒有遺失,只不過在他追逐的過程中,被他刻意的遺落、舍棄,擱置了五年多,想尋回勢必花費時間和精神,但他知道,這一切終將值得。
他缺口的心,只有一個人能夠填補。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挽回,但他會用盡全力,將「她」鎖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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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蘇戀青停下敲打鍵盤的雙手,起身走到窗邊,眺望淒冷的台北街頭。
幸好那場意外的大雨沒有奪去她到出版社面試的機會,她如願的成為一名童書翻譯作者,每逃詡沉浸在各種溫馨可愛的故事中,感到愜意而滿足。
必想起趕著面試那天所發生的插曲,戀青平靜的心湖就莫名的蕩起漣漪,令她惶惑不安。
玄曜風出色的臉孔、挺拔的體魄、深情的凝視、讓人模不著頭緒的話語,以及最後他駐足雨中、濕淋淋的身影,如同魔魅般糾纏她的心神,揮之不去。
他說有東西要還她,到底是什麼?這疑問在她腦海日益壯大,佔據她的思維。
她陷入沉思,盯著窗外灰色的街景發呆,直到手機響起,才將她拉回現實。
傍晚六點多,她猜大概是出版社編輯打來催稿的,沒看來電號碼就馬上接起。
「戀青嗎?」
丙然,是編輯輕快的聲音。
「我是。」
「今天要交的稿子完成了嗎?」編輯問。
「嗯,正在做最後潤校的工作,差不多快完成了。」她不疾不徐的答。
編輯停頓了下,搗著話筒似乎在跟什麼人交談,幾秒鐘後對著她交代。「完成後你順便出來一趟,想跟你談一筆祈Case。」
戀青微愣,隨後綻開笑。「好。」
「請你到……」編輯說了一串地址,和一家餐廳的店名。
「不在出版社談嗎?」她疑惑。
「我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這陣子的配合。」編輯答得毫不遲疑。
戀青不疑有他,欣然應允。
敲定踫面時間後結束通話,她回到座位把稿子剩余的部分做完,將資料整理妥當後,稍作梳洗、換裝。
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輕便的穿著,戀青意識到似乎太過隨意草率,遂重新挑了一襲薰衣草色的洋裝換上,以慎重的心情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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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編輯指定的地點,戀青赫然發現是一家有著白色歐式外觀,十分高級時髦的法式料理餐廳。
她慶幸自己沒有穿著襯衫、牛仔褲就來了,否則能不能入內還很難說呢!
侍者迎上前,領著她進到隱密的包廂。
「請你稍等,另一位客人馬上就到。」女侍者親切專業,說完後便離開。
坐在寬敞舒適的空間里,戀青越想越奇怪——
編輯請吃飯已經令她小小吃驚,選擇的餐廳也高級的不像話,而且還特地訂了包廂?
她只是一介沒有名氣的童書譯者,並非是大紅大紫的暢銷作家,突如其來的邀約和大費周章的安排,不禁令她起疑。
包廂的門破輕輕推開,波斯地毯吸收掉來昔的足音。
戀青感覺到身後有人,連忙轉頭,看到的不是服務生、也不是編輯,而是——
「你來了。」玄曜風沖著她微笑,十分迷人。
丙真,她又受騙了!
戀青板起俏臉,忿忿地瞪他,心跳卻不受控制的加速。
他一靠近,她旋即起身準備離開。
「戀青!」玄曜風擋住她的去路。
她眉心緊蹙,突破不了眼前高大的屏障,她氣紅了嬌顏,覺得自己像只被關在籠里的兔子,任他逗弄。
「對不起。」他凝視著她,突然致歉。
「讓開。」戀青推拒著,不想也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傷痕累累的心尚未痊愈,無力承擔他一時興起的游戲,她不再隨他起舞,因為最後她還是個輸家。
玄曜風握住她的細腕,將她拉進懷里,緊緊擁抱。
剎那間,戀青忘了呼吸,唯獨心髒劇烈的鼓動,撞擊著胸口。
他張嘴、又抿唇,終究仍只是吐了一句抱歉,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懺悔。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她伏在他胸前,哽咽道。「我要回去了。」她還是像個呆子一樣,讓他騙了。
溫暖寬厚的懷抱,是她夢寐以求的棲息港口,但那已是曾經。
玄曜風攬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她呶呶不休的小嘴,也傾泄他滿腔的思念與歉疚。
他身上有股清爽好聞的味道,勾起她記憶深處的眷戀,那是相戀時他愛用的香水味……
熟悉懷念的氣味鑽進鼻腔,像迷幻藥般迷醉她的神經,侵蝕她體內每個細胞,瞬間,淚水涌出眼眶。
玄曜風品嘗著略微咸澀的滋味,恣意的佔有她粉女敕的芳唇,釋放他壓抑許久的情感,如同爆發的火山,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吻熾烈,像把熊熊大火,焚燒她的理智、燒乾心中的怨懟。
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戀青蓄意埋葬的愛戀被挑起,她攀附著他,承接他深切狂熱的親吻。
她神志迷茫,卻清楚體會自己有多深愛他,其實根本沒有減少過一分一毫。
激吻持續到兩人幾乎窒息,玄曜風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瓣,闃黑的電眼膠著在她泛紅的粉靨上,內心一陣狂喜。
「你還愛我,對嗎?」他聲音嘶啞,雖為疑問句,神情卻十分篤定。
戀青睜著水眸,吶吶的看著他,怔忡須臾,她才驚覺自己又不爭氣的淪陷在他的魅力之中,泄露了極力隱藏的真情。
「你有妄想癥。」她嘴硬的賞他一根釘子,語畢,就要步出包廂。
「你想到外頭吃也行。」玄曜風主動牽起她的柔荑,吩咐侍者安排位于中央的桌位。
餐廳用餐氣氛寧靜,格調高雅,稍微發出聲嫌詡會引來旁人的側目。
戀青掙扎的行為,在賓客環繞的處境下驟止,僅是瞪著他,以表達她的抗拒。
他吃定她絕不好意思干擾別人,也不希望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一定不敢大聲嚷嚷、拒絕。
確實,他是了解她的,這麼多年來,她一點都沒變。
單純善良,為人著想……
她情深義重,他卻報以殘忍的懲罰。
他被恨意蒙蔽了判斷力,居然會相信那封事實上根本是偽造的信箋是她的真心話。
他居然會以為,她和她父親一樣嫌貧愛富,所以狠心離開他。
錯的離譜,也蠢的過頭。
他從李燕慈口中知悉那段過往的當天晚上,他狠狠的把自己灌醉,在偌大的屋里大聲嘲笑自己,然後又後悔萬分的失聲痛哭。
棒天,他到蘇家,沒見到她,倒是被桂嫂請了進門。
別嫂告訴他當年交給他的那封信和照片是蘇建武的主意,為了拆散他們,他無所不用其極。
別嫂向他道歉,也告訴他關于戀青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並希望他能好好珍惜她。
五年多來的誤會總算真相大白,回憶起這段期間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就悔恨不已。
靶受到他灼熱的視線,戀青連忙垂下頸子,像個情竇初開的羞澀少女。她不應該還跟他同席,不應該還為他而悸動,不應該……
玄曜風坐到她身邊,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干什麼?」她嘟囔著。哪有人吃飯坐那麼近的?明明還有很多位子,為什麼偏偏要擠到她旁邊來。
他沒理會她,逕自向服務生點了菜和一瓶香檳。
「我還有工作,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飯。」戀青語氣充滿排斥,睹氣意味濃厚。
玄曜風定定地睇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又激起他想擄擭的念頭。
她在他深濃的目光下噤口,因為看見他深邃黑眸中寫著明顯的……
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可能那麼肆無忌憚。
戀青自我安慰著。
可是,她錯佔了他五年來的變化,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她挪動身軀,試圖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香檳和菜肴陸續呈上,戀青沒有打算開動的意思。
玄曜風低斂黑眸,切了一塊鮮女敕多汁的鴨胸肉,送進她嘴里,下一秒,他的唇也貼了上去……
戀青驚駭的睜大美眸,頓時腦袋當機,無法運轉。
他離開她的唇,周遭有多少好奇、驚訝的眼光,他壓根不在乎。
「你不動手,就讓我喂你。」他柔嗄道。
這男人……何時變得這麼厚臉皮?
竟然當眾做這種惡心的舉動?!戀青覺得自己漲紅的臉快要爆炸,她好希望能馬上暈倒,失去知覺、不省人事……
她偷偷瞄他一眼,他俊俏的臉孔沒有臉紅的跡象,反而神情自若,嘴角揚成迷人的弧度。
她偷窺的小動作被他逮個正著,黝黑的瞳仁滿是寵溺的笑意,戀青心口一窒,幾乎溺斃在他的笑容里。
玄曜風態意欣賞她酡紅的嬌美容顏,又動手切了一片鴨肉……
戀青一悚,怕他故技重施,慌忙的動起刀又,品嘗盤中的美食。
玄曜風笑意更甚,知道他的方法奏效,雖說有點不擇手段,但能收到效果最重要。
這倒給了他靈感,接下來的作戰計畫,就以此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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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玄曜風每逃詡會抽空,想辦法見上戀青一面。
戀青並不曉得他態度轉變的原因,她一方面耽溺在他無條件疼寵的情境里,一方面又害怕是他設下的另一個陷阱而抗拒、閃避著。
她父親不知從哪听來,知曉她和玄曜風的近況,讓她心慌意亂。
但意外的,蘇建武沒有生氣也沒有反對,像是默許了兩人的關系。
蘇建武出院後的第二天,留下了一封信,便兀自離家,跑到南部某個佛教聖地戒斷吃齋。
歷經一場大病及一無所有的苦痛後,他從起初的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繼而了然徹悟,于是做出遠離塵囂、沉澱心情的決定。
所有人都深感震驚,但尊重他的決心,沒去打擾他。
是日,戀青把翻譯完的稿子送到出版社,並且跟編輯談完祈工作,步出辦公大樓,就看見玄曜風英挺碩長的身影朝她逼近。
正值下班時分,四周都是人潮,他的出現,無疑地成為目光焦點,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托出他的偉岸不凡。
戀青怔愣片刻,收回痴迷的視線,低著頭打算裝瞎。
她蹩腳的演技,瞞不過他銳利的黑眸,玄曜風停在她面前,二話不說就在她的頰畔落下一吻。
戀青全身僵硬,早該知道他臉皮已厚到連子彈都貫不穿的程度,面對他,抵抗裝傻全是多余……
他不再是那個溫柔含蓄的大男孩,而是個我行我素、大膽放肆的大混蛋……
可惡的是,即使他是大混蛋,她還是愛他。
她逃不開他撒下的網,哪怕明知會遍體鱗傷,仍舊不顧身的投入。
「我好想你。」玄曜風嗅著她的發香,坦然道。
「想著要怎麼報復我、讓我痛苦嗎?」戀青反唇相譏,仍對他的轉變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她的話又讓他無比自責、無限懊悔,他繃著臉,無言以對。
「被我說中了?」戀青把他的沉默當作默認,心驀地往下沉,她沒好氣的越過他,眼中有淚。
玄曜風追上她,帶她上車。
她抗拒著想要離開,但前唧還沒跨出車門,就听到他沉聲警告。「你要是下去,我就吻到你肯上車為止。」
就這樣,她調整好坐姿,用力瞪著他以發泄屈居弱勢的不甘。
玄曜風瞅著她氣嘟嘟的嬌顏,開心的笑了出來。
半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位于郊區一家充滿異國風情的餐廳,戶外的座位可以眺望北市夜景,浪漫迷人。
用過餐,玄曜風把五百萬的支票推到她面前。
戀青納悶的盯著他。「什麼意思?」
「五年多前,你借我的三百萬,現在還給你。」他解釋。
「我沒有……」話說到一半,她頓住。「你……」
「我知道了。」他接腔。「卻恩將仇報。」
戀青的心揪成一團。「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原來只是為了報答這個……恩情。
「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就不會有那麼多錯誤發生。」玄曜風的眉心皺得好緊。
「我沒想過要你的回報。」她答的斷然。
既然當初決意不讓他知道,這麼多年之後提及,就失去了意義。
她的話震撼著他,對她的憐惜與疼愛更是往上翻了好幾倍。
「對不起。」這三個字說多少遍,都不及他愧疚的萬分之一。
戀青把支票還給他。「這個我不需要。」而她要的,恐怕他不會想給。
「走之前,願意再听我說一句話嗎?」玄曜風低緩的語調透著沉重。
戀青抿著唇,沒有反應。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
她別過頭,淚水崩潰決堤。
「還有,」他伸手抹去她的淚,直勾勾的望進她晶燦的雙瞳。「你一定要听清楚。」他強調。
她的淚掉得更凶。
「我愛你。」
戀青一臉木然。
「我愛你。」他堅定的重復。「我愛你。」
他的告白,已經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大伙都屏氣凝神,等著後續發展。
「我愛你。」他不厭其煩、溫柔的說道,仿佛要把五年多的空白一次補回來。
他真摯的愛意,一字字敲進戀青的心坎,幸福、喜悅、驚喜,同時充斥她的心頭,泣不成聲。
「願意原諒我嗎?」她的眼淚令他心疼,他明白,對她的恨是因為太愛她的緣故……
戀青眨掉淚水,想看清他的表情——
深情的、不安的、期待的,就是沒有欺騙。
不過她提醒自己,不可以輕易托付真心。
若是真心,就絕對禁得起考驗。
她等了他五年,豈能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就打平?
「不、原、諒!」才怪。她在心里補充。
「唉——」
這是玄曜風失望的嘆息,也是觀眾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