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台北寸土寸金,但盡屬于「御霸集團」的育豪私人高級中學,便座落在地價貴的駭人的信義計劃區上。
這三年「御霸集團」在年輕總裁樊御丞的掌控下,凡是由御霸集團投資興建的學校從最基層的托兒所、小學、國中,到高中、大學、研究所,不論在師資或學校的軟硬體設備,都頂尖的令人咋舌。
育豪高中建校不過二十年,升學率逐年攀升,這兩年更是擊敗各大升學名校,躋身升學率排行榜第一名。
育豪高中非但升學率高,就連收費都不便宜。
真可謂是道道地地的「貴族學校」。
想擠進青豪高中的學生多如繁星,而能進入這個學校就讀,儼然已成為令人刮目相看的指標。有錢的家長一擲千金也要把孩子送進去,家境比較不好的就四處周轉,就算要向地下錢莊借錢,也在所不惜。
不單如此,想成為育豪高中的教職員,亦得經過重重嚴格的考驗,一經人取,優渥的待遇,更讓其他學校的老師羨慕不已。
學校,便是小型社會的縮影。
家境富裕的學生通常都會集結成群,至于那些家境普通的學生,在校園里仿若次等公民,往往是遭受欺凌的對象。
而個中翹楚,莫過于今年已是高二生的潘仲威。
他仗著自己是「御霸集團」總裁表弟的特別身份,在校園里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堪稱校中霸王,校方怕得罪總裁,因此對他的惡行惡狀,視若無睹。
而今年剛考進育豪高中當老師的駱凡仙,很不幸的,恰巧成了潘仲威的級任導師。
每天,她都會接獲好幾樁關于潘仲威闖禍的消息,然後趕去善後。
雖然如此,好脾氣的她卻從不曾懲罰過潘仲威。
但盡避駱凡仙好言相勸、諄諄告誡,潘仲威依然故我蹺課、曠課、抽煙,甚至是考試繳白卷……諸如此類的行為,已經司空見慣。
每三天和校內某人打架,每五天和別校的小團體干架,也是家常便飯。
這令滿腔熱血的駱凡仙,十分困擾。
于是趁著男友出差的周末假日,她決定做一次家庭訪問,她依照學生資料上的地址驅車前往。
不會開車又舍不得花錢搭計程車的駱凡仙,輾轉換了好幾班公車,又步行了好幾十分鐘的路,才抵達目的地。
雖然她已經穿了五六件衣服,但山中的氣溫比平地還低上幾度,還是將她凍的牙齒打顫,四肢僵冷。
她站在一幢獨棟花園別墅大門前,對照過路名和門牌號碼,確定無誤後,朝雙手阿了好久的氣,直到手指不那麼僵硬,才按下對講機。
對講機被接起,回應她的是轟隆隆的搖賓樂和嬉鬧的嘈雜聲,震耳欲聾。
她擰起秀眉,退離對講機幾步,就這麼靜靜的等候著。
餅了好半晌,終于傳來一道慵懶的性感女聲。「找誰啊?」
面對突如其來的回應,駱凡仙有些措手不及,說話有些結巴。「我……您好,我是潘仲威的班導,想做個家庭訪問……」
她話還沒講完,對方便不客氣的笑出來,甚至還大聲嚷嚷,整屋子的人都笑成一團。
然後,就沒了下文。
駱凡仙怔愣了一會,正準備再度按下對講機時,雕花鋼門「喀」的一聲被打開來。
開門的是一位長得妖媚的女人,從頭到腳將她打量過後,才緩緩開口︰「你說要做家庭訪問?」
駱凡仙點點頭,再次表明來意。「我是潘仲威的班導,想和他的家長討論一下他的狀況。」
她暗自猜測眼前美麗女人的身份,卻毫無頭緒。
女人雙手盤胸,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我沒听說過這里有人叫潘仲威的。」
她當然不會知道,因為她也只是受邀的「客人」罷了。
「我想和潘仲威的監護人樊先生談一下,麻煩你幫我通知一聲好嗎?」
即使快要凍成冰棒,但駱凡仙還是維持優雅的笑容,和對方的不耐,形成強烈對比。
「你很嗦耶!苞你說了沒這個人。」女人擺出晚娘臉孔,試圖趕人。
「樊先生不在嗎?請問怎樣才可以聯絡上他?」駱凡仙毅力十足,絲毫不退縮的樣子。
「你……」女人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丞他沒空理你啦!」
駱凡仙再度發揮她不屈不撓的精神,耐著性子請求,對方拗不過她的堅持,答應幫她通報。
她可不希望在寒流來襲,犧牲休息時間大老遠來到這,還鎩羽而歸。
沒一會兒,女人再次出現在駱凡仙面前。「進來吧!」
「謝謝。」駱凡仙開心的道了謝,隨著她的腳步,先穿過有個池塘的花園,再踏上幾層小台階,停在一堵罕見的彩繪門前,令人印象深刻。
但是,屋內的景象更教她瞠目結舌,氣血攻心,險些腦充血!
冰藍色系的挑高空間里,數名半果美女,或躺或臥在藍色長毛地毯和沙發上,圍繞在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男人四周。
而客廳的其他角落,也有幾個男女或摟或抱,做出煽情的舉動。
然而因為她的出現,所有人全都望向她。
沒看過這等陣仗的駱凡仙忘了寒冷,一股燥熱從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丞,我把人帶進來了,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帶路的女人嬌嗔的飛奔到男人身旁,像孩子般的索求獎勵。
男人笑了笑,在她的頰上落下一吻。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女人見狀,也紛紛纏著男人索吻。
男人僅是淡淡一笑,撥了撥自然垂散的發,徑自起身,踱到幾乎已化成雕像的客人面前。
「你是仲威的班導?」他的表情閃過一一絲訝異,但很快的隱去。
他從沒想到學校里有這麼盡責熱心的老師,寧可犧牲周末假日,選擇在這樣寒風刺骨的天氣登門拜訪,只為了一個學生。
他身為「御霸集團」的總裁,真是該好好表揚她才是。
只是,他一點都不覺得她偉大,相反的,覺得她笨透了。
潘仲威是他的表弟,父母在生下他後,便定居于加拿大,醉心于學術研究,諷刺的是,他們惟一的寶貝兒子卻對念書興趣缺缺,以來台灣學中文為由,行玩樂之實。他和潘仲威並沒有什麼兄弟情誼,會讓這位表弟留下來,全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其余的瑣事他一概不管。
必于育豪高中的教育方針,他向來鮮少過問,他相信經過重重考驗而錄取的老師,絕對有能力管理學生或許,除了他那位仗勢欺人的表弟外。
他帥氣的倚著門檻,居高臨下的睇著她。
駱凡仙被他成熟的男性嗓音震得渾身發顫,而她隱約可從他敞開的藍色襯衫,看到他小麥色的結實胸膛,讓她全身血液逆流,面河邡赤的宛如一顆熟透的蕃茄。
見她沒反應,只是臉紅,倒是讓樊御丞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啞了?」他勾起一抹邪惡的笑,頎長的身軀更遠近她。他呼出的熱息,噴拂在她冰涼的肌膚上,她的身上竄起一陣電流。
「我……您好,我是駱凡仙,請問您是樊御丞先生嗎?」
她壓根沒勇氣直視他,低垂著螓首問道。
「駱凡仙?」凡間的仙女嗎?樊御丞笑了笑。「很有趣的名字。」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調向她的臉龐
巴掌大的瓜子臉上,瓖著一對大而圓亮的杏眸,秀挺的鼻子以及唇線分明的小嘴,散發出一種寧靜且安定的氣質。
這倒跟她的名字不謀而合。
靶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凡仙的頭垂得更低。
「找我有事?」
她越是害羞,他的興致就越高昂。
畢竟,在他的生活圈中,很少踫到這麼保守而容易臉紅的女人。「我想和您討論仲威在學校的行為……」
她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說道。
「我听不見。」樊御丞壓低了頭顱,逼近她的鼻尖。
聞言,凡仙抿抿唇,放大音量重述一遍。「我想和您討論一下,仲威在學校的行為。」
她嬌軟細柔的嗓音,猶如黃鶯出谷,可惜因太過緊張而顯得生硬可笑。
屋內參加派對的男女們,都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
甚至還有幾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叫囂著。「哇!懊正的妞,一起進來玩啊!」
「進來坐。」
樊御丞毫無預警的握住她縴細的手腕,讓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駱凡仙一個踉蹌,撞進他懷里。「唔……」她哀嚎一聲,眼角泛著淚光。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激起在場每個男人的「憐憫之心」,紛紛吹起口哨。
「弄疼你了?真是抱歉。」他言不由衷的道著歉,嘴角帶著一抹戲謔的笑。
他小心翼翼的弓起食指,揩去她懸在眼角的淚,像是在呵護心愛的易碎品,也惹來周遭的人一陣鼓噪。
駱凡仙腦袋一片空白,愣愣的瞅著他,幾乎跌進他的柔情之中。
閱人無數的樊御丞當然清楚自己的魅力,她的反應如他所預期。
她雪白的肌膚渲染著一層粉紅,嬌美異常,促使他彎身一親芳澤。
凡仙如遭電極,退離了一大步,銘愕的望著他。
「這只是一種禮貌。」樊御丞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解釋他情不自禁的舉動。他從容不迫的態度,倒令她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敝了。「樊先生,我們可以另外找個地方談談嗎?」
她的雙眼不敢亂瞟,深怕看到什麼限制級畫面。
他對她提出的要求恍若未聞,大剌剌的坐回沙發,一邊和身邊半果的美女調情,一邊說︰「有什麼話在這說就好。」
「可是……」她不小心瞥見女人豐滿的酥胸,一直未褪的紅暈益加配紅。
將她手足無措的窘樣盡收眼底,樊御丞竟覺得她嬌羞的樣子,可愛極了。
「想跟我談可以,過來這邊坐。」
他拍拍沙發,示意要她過去。
「我……」駱凡仙蹙起眉,陷入兩難。
既不想白跑這一趟,卻又不敢越雷池一步。她不曉得自己闖進了什麼樣的龍潭虎穴,屋內的曖昧氣氛,教她想拔腿離開。
在她猶疑之際,一位滿身酒氣、月兌到僅剩一條內褲的金發男人突然靠近,出其不意的摟住她。
「啊」受到驚嚇的她,放聲尖叫,奮力掙扎。
「Peter,別動我的客人。」樊御丞以流利的德文沉聲警告。
如果她懂德文,就會發現他話中的佔有欲。
Peter嘟嘟嚷嚷的說了幾句,很識相的松開她回到角落去。
驚魂未定的駱凡仙,像被點了穴似的定在原地。
「怎麼?還想繼續站在那?」樊御丞靠向椅背,眯起眼瞅著她。
「我……我改天……再來拜訪。」顯然,她選擇了第二項。她轉身就走,最後卻在門前停下腳步,回頭對他說︰「樊先生,請您有空多關心仲威,別……」
她的話沒機會說完,因為樊御丞已經走向她,並且吻住她的唇。
「喲呼」場面頓時失控,參加派對的男女們起哄著。
反正這是一場派對,親吻只是小兒科。
「我討厭聒噪的女人。」他離開她柔軟的唇,在她的耳邊低喃。
駱凡仙在短時間內受到太多刺激,仿佛心髒隨時會停止運轉。
她的唇沾染上濃郁的酒氣、殘留著他的溫度,前所未有的悸動與戰栗,和她與男友親吻後微甜的感覺截然不同他的吻強烈,令她暈眩、手腳發軟。
她抬頭對上地狹長好看的眼,已經失序的心跳更加狂亂。「你迷上我的吻了?表面上來做家庭訪問,實際上是想乘機接近我?」
看她那副含羞帶怯的小女人神態,樊御丞就是忍不住想欺負她。
「並不是那樣!」她明明不怎麼高興,但嬌軟好听的美嗓听起來倒像在撒嬌。
他討厭聒噪的女人,卻喜歡她獨特的迷人嗓音。
他的腦海迅速掠過她在激情時的呢喃,會是如何柔媚、魅惑人心……
這一閃而逝的無聊想法,讓他斂起始終噙在嘴邊的笑。
美麗的女人不計其數,但能讓他產生興趣的卻屈指可數,他萬萬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女人的聲音,就想要得到她。
反正只是玩玩,無妨。「但是你的態度卻這樣告訴我。」樊御丞在她耳邊呵氣,大掌則攬上她的腰,讓她貼近他的身軀。
「樊先生,請、請您……放開我,我改天再、再來拜啊」
她一句話說得二二六六,最後因他的手觸踫到她的胸部,而驚叫出聲。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讓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被媒體封為「商場五公子」之一的「虐君」,行蹤一直極為隱密。
向來只有他有權決定見不見人,沒有人能在他地盤上來去自如。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顯然不清楚這一點。
「對不起……」駱凡仙吶吶的道歉,從頭到尾,她都仿如置身五里霧中,就像是某根神經突然斷了,前後連貫不上。尤其是眼前這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思緒的轉變,快的讓人捉模不定。
「惹‘火’我,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平息的。」
他話中別有玄機,打算得到她的決心昭然若揭。
駱凡仙卻仍天真的以為,他生氣是因她斷然離開之故。
「那、那……」她一時也沒了主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凝視著她,專心聆听她完美的聲音。
「我就給你半小時的時間。」樊御丞的思維像風一樣,讓人完全無法猜測。
駱凡仙露出甜美的笑,開心的像個孩子。
「你已經浪費掉三分鐘了。」他沒注意到自己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竟如此有耐心,是多麼反常的一件事。「那可以到別的地方嗎?」她怯怯的問。
他意味深長的覷了她一眼,將她帶到花園的玻璃屋內。
玻璃屋位于花園里頭最隱密的角落處,連接樊御丞的主臥房。
「哇!」駱凡仙發出驚奇的贊嘆。「好漂亮。」
淡藍色的透明玻璃屋內,儼然是個小型總統套房,向外望去是假山流水,名貴的花朵即使在寒冷的季節依然含苞待放。
樊御丞月兌下微皺的襯衫,隨意扔在地毯上,緩緩靠近她。
「呃……樊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心跳又開始加速。
他頷首,心不在焉。「過來這邊坐。」
在這絕對私密安靜的空間里,他可以盡情享受她嬌柔的媚惑嗓音,所帶給他的無限遐思與舒暢。她很高興終于有機會能夠談論正事,清麗的臉龐帶著笑,慢條斯理的敘述潘仲威的種種行為,並且渴望與他討論出一套解決之道。
只是,樊御丞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無心談論。
「樊先生,仲威他現在正需要關心和鼓勵,您不能采取放任態度,這樣……」
駱凡仙對于他無關緊要的態度,相當不能苟同,于是展開一段勸說。
無奈,她說得口沫橫飛,他仍無動于衷,令她十分挫敗。
也讓她認清一項事實播仲威的行為會如此偏差,絕對是受他的影響。
「樊先生……」
「半小時過了,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她還準備把事情的嚴重性告知他,但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小嘴便被他納入口中,重重的吸吮、翻攪。
她幾乎沒有抵抗力,沉淪在他的男性魅力中,從喉間逸出細碎的嚶嚀。
樊御丞吻的更賣力,想听她更嬌媚動人的申吟。
就在兩人吻得渾然忘我之際,玻璃門倏地被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杵在門口。
「Sorry!」
樊御妃毫不回避,大方的道歉。
駱凡仙則像觸電般彈開來,整張俏臉像煮熟的蝦子。
「我……我先走了,打擾了。」她幾乎是奪門而出,留下樊御丞和樊御妃兄妹倆,大眼瞪小眼。
這次他沒為難她,任憑她倉皇逃逸。他的「性」致已被破壞殆盡。「什麼時候回來的?!」樊御丞並不惱怒,態度從容。
樊御妃撩了撩一頭如瀑的長發,坐到他身邊。「上星期。」
他挑挑眉。「真會挑時間。」
他淡淡的笑了,但可以感覺出他對她的疼愛。
她調皮的聳聳肩頭,笑答︰「你忘了,我專門搞破壞的。」
听似玩笑的語氣,事實上飽含著無奈和自嘲。
樊御丞斂起笑,正經地看著她。「傻瓜,別胡思亂想。」
他知道她還對自己差點成了心愛男人幸福的劊子手,而耿耿于懷。
她曾謊稱自己是閻帝的未婚妻,為的就是讓當時的情敵、閻帝的正牌婚妻關絮悠知難而退。
「你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的。」他堅信。
「哥哥也是。」御妃撒嬌的賴進他的懷中,安慰的笑了。愛情,總在不經意間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