幣上電話後,季可雲興奮地向大家宣布。「王醫師說雋臣的復原狀況很好,現在不用靠拐杖就可以走路了。」
自那天以來,又過了三個月,她每逃詡會主動跟王醫師聯絡,詢問杜雋臣的復健情形。王醫師說他現在每逃詡很努力做復健,沒听他喊過一聲苦,復健進度大為提前,現在他已經可以行走了。
「他好,你可不好。你看你被外界批評得體無完膚,值得嗎?」季南天心疼哪!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卻被外人說成薄情寡義、落井下石的蛇蠍美人,諸多難听的字眼都紛紛往她身上掛,可她的用心誰了解?
「值得。只要他能夠重新站起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就算從頭來過,她還是會選擇相同的路。
季可君揉揉她的頭。「你真傻!」
他實在很氣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提這個餿主意,現在杜雋臣得到了所有的好處,而可雲卻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女人。
「既然雋臣的腳已經好了,去跟他解釋清楚不就得了。」羅玲蘭覺得事情很單純。
「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清楚杜雋臣高傲的個性,季可雲不若母親那般樂觀。
「你還沒做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我相信雋臣是愛著你的,否則當初他受到的刺激就不會這麼深,深到讓他熬過來。」羅玲蘭鼓勵她爭取所愛。
「去試試也好,否則你這些日子的委屈不是白受了嗎?」季南天十分了解她死心眼的性子,若是錯過杜雋臣,她會選擇終身不嫁。
「去吧。如果他敢給你臉色看,我絕不饒他!」季可君也只能做她的靠山。
季可雲看著家人鼓勵的眼神,她知道該她上場了。
這次她賭的是他對她的愛和信任!
***
听從家人的意見,季可雲鼓起勇氣來到「杜氏」。她知道自從不再需要輪椅後,杜雋臣已回到公司上班。
苞秘書說明來意後,她被領到會客室等候。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緊盯著門,既期待又緊張地等著他把門推開。
她已經三個月沒見到他了,九十幾個日子,跟她在瑞土的十幾年比起來短了許多,但那時的她還未與他熱戀,根本不懂得相思之苦;而現在她終于體會了相思是如何的磨人。
門終于被推開,但進來的卻不是她思思念念的人。
杜璇芝率先走人,杜雋臨緊跟在後。
「你還有臉來!」杜璇芝語氣不善地嘲諷。
罷剛秘書通知大哥季可雲到訪時,他們正好在大哥辦公室,她一听立刻飆過來要趕人。
虧她之前還拿季可雲當偶像崇拜,可沒想到她的心腸會那麼狠毒!
「璇芝。」杜雋臨警告地看她一眼。畢竟來者是客,她不該如此無禮。
「本來就是嘛,」之前大哥無法走路時,她就消失不見,還四處招蜂引蝶;現在知道大哥的腿好了,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真是讓人不齒。」杜璇芝欲罷不能地一吐為快,極力想為杜雋臣出氣。
「璇芝,夠了!」杜雋臨厲聲嚇阻她再說下去。
杜璇芝不服氣地瞪了杜雋臨一眼後,忿忿地走到一旁坐下。
「對不起,她的個性比較沖動。」杜雋臨先是禮貌地為杜璇芝的態度道歉,接著想弄清她的來意。「你今天來找我大哥有什麼事嗎?」
季可雲慘白著一張臉,雖然早已有被誤解的心理準備,但被人當面羞辱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我有些事想跟他談談。」
杜璇芝忍不住又插話。「你跟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他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論委屈,她受的不比杜雋臣少,季可雲決定不再忍氣吞聲。「這是我跟他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更何況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嗎?」
「我是他妹妹,為什麼不能管?」杜璇芝驕蠻地回道。
「她說的沒錯。」杜雋臣好听的聲音冷冷地傳進來。
所有人望向發聲處,只見杜雋臣慢慢地走進會客室,他的腳步還有點跛。
「大哥!」杜璇芝立刻起身來到他身邊扶他坐下,並且示威地看著季可雲。
「雋臣,你真的可以走了!」季可雲也在同一時間站起來,雙眼緊緊瞅著他。他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只是臉頰有些削瘦,眼角殘留疲憊的細紋,她知道他一定又不眠不休地熬夜工作。
杜雋臣語氣不善地嘲諷道︰「你不就是知道我可以走了,才過來的嗎?」復健期間她竟然看都不來看他一眼,硬是等到他可以行走了才來,為此他心里十分不滿。
「可以跟你單獨談談嗎?」季可雲故意漠視他話里的不友善。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他故意別開眼不看她,否則存心刁難她的計劃一定會失敗。
他在醫院受苦受難三個月,她竟然不聞不問,不過看在她至少沒在他復健期間又鬧出緋聞的分上,他也不會刁難她太久,只要三次就好。
她只要主動跟他示好三次,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他就會順著台階原諒她。
看到他冷漠的反應,季可雲知道他是不可能跟她私下談的,她輕嘆口氣也跟著坐下。「如果我說我之前用的是激將法,為的是讓你接受復健,你相信嗎?」
「放這種馬後炮誰不會啊?大哥,你不要被她騙了。」杜璇芝不以為然地駁斥。
他似笑非笑地輕扯嘴角,對著季可雲問︰「你說呢?」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但我所說的都是真的。」她接著將季可君的計劃和安排娓娓道來。
「我大哥建議我將你‘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我才會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你。」
「然後呢?」杜雋臣不置可否地問,他莫測高深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我不這麼刺激你,以你之前的心態,能夠熬過那段復健的日子嗎?」季可雲直視他道出事實。
杜雋臣想到之前的頹廢喪志,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但不一會兒立即回復冷漠,他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心軟。「事過境遷,隨你怎麼說都行。」
「你還是不相信我?」她難掩失望,雖然早料到要獲得他的諒解並不容易,但他冷漠疏離的態度,仍重重地傷了她,甚至比怒目相向還讓人難受。
這是否表示他已經不在乎,打算放棄這段感情了!?
「我是不相信,你也不用再多說什麼。」杜雋臣說完話立刻就起身準備送客,再不把她送走,他擔心自己會破功。
「雋臣……」季可雲也跟著站起來,她不甘心就此放棄。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恕我不送了。」他逃也似地跛著腳離開。
眼睜睜看他頭也不回地走開,季可雲黯然地站在原地,與生俱來的傲氣讓她做不來搖尾乞憐的舉動。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話?不相信她的為人?他們之間的信任這麼薄弱嗎?
「別把所有人都當傻瓜耍。」杜璇芝輕嗤道。
對于她的冷言冷語,季可雲只冷冷地回她一句。「你覺得自己是傻瓜嗎?」
「當然不是。」杜璇芝立刻否認。
「但是你看不清事實,與傻瓜有何不同。」季可雲輕諷道。
她自問並沒有做錯,無需承受旁人的冷嘲熱諷,尤其是杜家人更沒資格指責她。
縱使她看重這段感情,卻做不來委曲求全;既然杜雋臣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寧願做睜眼瞎子,那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季可雲不再多說,轉身越過杜璇芝離開。
「她憑什麼說我看不清事實?我看她分明是想顛倒是非。」杜璇芝手指著季可雲頹然遠去的背影,憤憤不平地嚷著。
「我倒認為她的說法很合情理,而且我之前就覺得這整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像是刻意安排的。經她今天這麼一說,就解釋得通了。」杜雋臨了然地點著頭道……
杜璇芝不以為然地蹙眉。「二哥,你竟然會相信她所說的鬼話!」
「你認為意外發生後,她的表現如何?」杜雋臨提出問題。
「剛開始幾個月她真的是盡心盡力,讓我幾乎要膜拜她了,可是後來她卻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把我們給害慘了。你還記不記得那幾天,大哥的脾氣壞得嚇人,根本沒人敢接近他,幸好最後他化悲憤為力量,才沒被她擊倒。」想到杜雋臣當時的壞脾氣,她仍心有余悸。
「她前後態度差別太大,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杜雋臨指出疑點。
但杜璇芝一臉不以為然。「有什麼好奇怪的。這表示她是個表里不一、虛偽的女人。」
「我認為是季家刻意讓季可雲的緋聞上報,否則以他們的影響力,怎麼可能會讓這些有損她名聲的新聞見報。而且最奇怪的是當大哥開始做復健時,報上就再也沒看到關于她的消息,你不覺得時間點太過巧合?」杜雋臨冷靜地分析整件事的前後關聯。
听完杜雋臨的分析後,杜璇芝也陷入思考。
「你說得也有道理。」平心靜氣將所有事件想過一遍後,她認同杜雋臨的分析。
「我們真的是恩將仇報了,她會這麼做全是為了刺激大哥,讓他進行復健,重新站起來。現在她做到了,卻得不到應得的感謝,反而還遭受辱罵,這教她情何以堪?」杜雋臨反省著。
「怎麼辦?我剛剛對她的態度那麼惡劣。還有,我們總不能讓她繼續蒙受不白之冤吧?」在了解季可雲的用心良苦之後,她也為季可雲抱屈。
「我們只好替她跟眾人洗刷冤屈,尤其是大哥那邊,絕對要讓他們倆破鏡重圓。」杜雋臨看得出季可雲還愛著大哥,只是大哥並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人。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杜璇芝率先走出會議室,之後又因受不了杜雋臨的動作太慢而這回去拉他。
看到她性急的模樣,杜雋臨不由得搖頭。「你呀!總有一天會被你的沖動害慘。」
「哪來那麼多廢話,快走吧!」杜璇芝拉著他往杜雋臣的辦公室走去,但打開門後,卻聰明地將杜雋臨推到身前當炮灰。
杜璇芝站在杜雋臨身後,探出頭說道︰「大哥,我覺得可雲說的是真的。」她的手還一直頂著杜雋臨要他加入游說的行列。
「大哥,我也認為她的話可信度很高。」杜雋臨迫于婬威,只得開口。
「我早就知道了。」杜雋臣淡淡地說出讓兩人差點昏倒的答案。
杜璇芝立刻沖出防護傘,氣急敗壞地質問︰「你是說你早就知道她是故意那麼做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你既然知道她是有苦衷的,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凶?」
杜雋臣放下捂住雙耳的手,蹙眉道︰「小聲一點!我可不希望腳才剛治好,又變成聾子。」
「大哥!」杜璇芝使出獅子吼。
杜雋臣投降地舉起雙手,他已經受不了她的河東獅吼了。「好,我說,在三個月前去找她的當天,我就已經猜到了,于是我將計就計地做復健,並等著她來道歉,只要她來三次,我就會原諒她。」他一副大施恩澤的口吻。
「她為什麼還要跟你道歉,認真說起來她才是最無辜、最大的受害者。」她為季可雲大抱不平,她這個大哥實在太惡劣了。
「誰叫她背著我使用這種伎倆。」杜雋臣孩子氣地回答,他也是受害者耶!
杜璇芝不怕死地越吼越起勁。「大哥,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呀!她要是沒使出這一招激勵你,你可能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你竟然恩將仇報!」
杜雋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璇芝,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只要大哥不怕可雲被搶走就繼續拿翹吧!」杜雋臨故意說著風涼話。
「她今生非我不嫁。」可雲從小的志願就是當他的新娘,對于這點他很有信心。
杜雋臨又加把勁地埋下懷疑的種子。「你確定?在你今天這麼對她之後,你以為她還會對你死心塌地?」
「她對我的心意是不會變的。」杜雋臣大聲地說道,仿佛這樣就能如願以償。只是他的心已因杜雋臨的話而起了波瀾。
「你確定好,不要到時後悔莫及。」杜雋臨涼涼地又加了一句後,便強拉著還沒咆哮夠的杜璇芝離開,讓杜雋臣獨享他話里令人忐忑不安的余韻。
他們倆離開後,杜雋臣開始自言自語。
「她絕對不會變心……」
「不會吧……」
罷開始他還信心滿滿,神氣盎然,但他越說越沒把握,語氣也越來越薄弱。
真的不會嗎?
***
距離上次季可雲來訪已經有一個星期了,杜雋臣的心也由原來的篤定,變成七上八下。
現在的他根本沒心思辦公,他每隔半小時就撥內線問秘書季可雲有沒有來電或來訪,搞得秘書都快抓狂,只要一接到他的電話,就直接回答沒有。
他多年來所建立的威信,全部毀于一旦。
懊幾次,他差點忍不住想沖去找她,但總在最後一秒忍下。
他現在已經降低要求,只要她再來「求見」一次,他會立刻原諒她,可是左等右等她就是不出現。
就在他又從懷里拿出自義賣會後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金鎖片,睹物思人之際,杜璇芝一路大喊地沖了進來。「大哥——不好了!」
杜雋臣有氣無力地應著。「又怎麼了?」
「……大嫂……要嫁人了!」杜璇芝氣喘吁吁地嚷道。
「大嫂……你是指可雲?」杜雋臣再確認一次。
她重重地點頭回應。
「不可能的。」他一點也不相信。除了他之外,她還能嫁誰?
「是真的,這是我們從季家听到的消息。」隨後而至的杜雋臨特別強調事件的可信度,他不打算說出心中的疑慮。
他懷疑這是季家特別放出的風聲,他不相信季可雲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不過如果能借此刺激一下他這個死要面子的老哥,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明明就愛得要命,還要硬愛面子。
連一向謹慎的雋臨都這麼說了,他還能不信嗎?
他迅速站起身,準備上季家討人,卻被杜璇芝拉住衣角。「大哥,你要上哪去?」
「放手,我趕著去要人!」杜雋臣掰開她的手,又往前沖。
現在他已顧不得面子問題了,他只想搶回季可雲。
「來不及了,季大哥說她現在已經在‘喀麥隆爾’,再過兩天就要舉行婚禮,當上王妃了。」杜雋臨的話成功地阻止了杜雋臣的前進動作,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原來她要嫁給艾伯特!繞了一大圈子,她還是要嫁給艾伯特!
「大哥?」杜璇芝小心翼翼地輕拍他,深怕他因打擊過重而停止呼吸。
棒了良久,在她猶豫是否要探探他的鼻息時,他終于又動了。
「馬上幫我訂機票,我要到‘喀麥隆爾’搶親!」他雙眼炯炯有神地宣告。
***
當杜雋臣到達‘喀麥隆爾’時,發現‘喀麥隆爾」全國都為了王儲的大婚而大肆慶祝。
而且婚禮就訂在今天!
他立刻招來計程車,準備前往禮堂將新娘帶走。
他一上車就受到司機的熱情招呼。「哈噦,你好,你也是台灣人嗎?你是不是我們王妃的朋友,特別來參加她的婚禮的?」在他們國家鮮少看見亞洲人,要不是王妃的關系,他們還不知道有台灣這個地方呢。
「沒錯,我是‘特地’來參加她的婚禮的。」杜雋臣心痛地說著,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他,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她真的要嫁給艾伯特當王妃!
熱情的司機無視于他的沮喪和失望,阿沙力地說︰「王妃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這趟車費就免了。」不一會兒,車子也正好停在教堂外。
杜雋臣無力地道謝後步出車外。
教堂前面的大廣場已經擠滿歡欣鼓舞的群眾,由于國情不同,因此全國民眾都能到教堂來觀看這場筆室婚禮。此刻,每個人的股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與他一臉愁雲慘霧的模樣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用力拍拍臉頰振作精神。「杜雋臣,你已經沒時間哀聲嘆氣,再不阻止就真的來不及了。」
于是他奮力擠開群眾,費了好一番工夫終于擠到教堂門口,深吸一口氣後,他用力推開大門,而此時新人宣誓的部分也剛好完成。
昂責證婚的神父繼續問道︰「在場人士有沒有人反對他們結為夫妻?如果沒有我在此宣布……」
「我反對!」杜雋臣的聲音成功地打斷神父的正名宣告。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愕萬分地回過頭,看著這個膽敢阻止王室婚禮的東方男子。
只有艾伯特和新娘老神在在地等著杜雋臣跛著腳疾步走來。
當雲特地來參加他的婚禮時,他就看出她的落寞,在他和親親老婆的追問下,她才道出原委。要不是結婚在即,他一定會殺到台灣替她討回公道。
不過還好昨晚接到雲的哥哥打來的電話,君說因為杜雋臣誤以為他要娶的人是雲,所以杜雋臣已經坐上飛機,打算來搶新娘。
他一听興奮得不得了,因為等候許久的報仇機會終于來了,他等著看杜雋臣出丑,而且是當著全世界的面,因為今天各國媒體都出動了。
他也預先告訴他未來的老婆,今天會有人來搶親,果然……
杜雋臣一走到禮堂前面,就將覆蓋著面紗的新娘拉到身後,挑釁地對艾伯特說︰「她是我的。」
「你確定是她?」艾伯特一臉詭笑地問道。
「沒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艾伯特向著旁邊的伴娘,戲謔地說道︰「原來他不是來找你的。」
循著艾伯特的眼光,杜雋臣這才注意到伴娘,這一看嚇得他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不敢置信地喊道︰「怎麼會!?」
他立即回頭看著身後的新娘,她是個明艷動人的東方女子沒錯,但卻不是季可雲!而且她臉上還明顯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竟然擄錯人了!
他千里迢迢地跑來阻止婚禮進行,想要搶走新娘,結果卻發現新娘另有其人,季可雲只是伴娘而已!
這下子,他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終曲
陽明山幽靜的湖畔邊,有一對男女悠閑地倚坐樹下,翻閱著手中的相簿。
相本里的照片是數個月前由陸風掌鏡拍攝的婚紗照,照片里的人兒,男的俊、女的美,他們臉上甜蜜幸福的笑容,直教陽光黯然失色。
但誰料得到在他們拍完照後沒多久會發生車禍,也引發了一連串的事件。
憊好一切都過去了,所以他們才能重游舊地,欣賞美景和美美的照片。
「陸風的技術真的很好呢!」季可雲忍不住贊嘆,相片中的她巧笑倩兮,仿佛擁有全世界的幸福。
「那是因為你長得美。」杜雋臣醋意明顯地嘟囔道。
他討厭她贊美其他男人,就算是已婚的陸風都不行,她只能想著他。
她因他無心的贊美而紅了臉。
杜雋臣拿開礙手礙腳的相本。「我們連婚紗照都有了,你還不願意嫁給我嗎?」
自從在「喀麥隆爾」鬧出大笑話後,他猜想自己會成為「喀麥隆爾」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限制入境的人,罪名是「擾亂皇室婚禮」。
但這不能全怪他啊!若不是因為太愛她,深怕她真的嫁給別人,他也不會在情急之下,沒先瞧清楚新娘的樣子就貿然搶人。再說促使他犯下這等「罪狀」的,可是季可君那惡劣的家伙,他也算受害者耶。
可是沒人同情他,而且當時幾乎各國的媒體都到場,愛湊熱鬧的台灣媒體更不可能缺席,于是乎這則報導理所當然地被廣為刊登在各大媒體報紙上,入選為今年社交圈的「最佳爆笑獎」。
如果種種犧牲能讓他抱得美人歸也就算了,可偏偏他所得到的答案都是
「No。」。
他現在真是後悔莫及,當初硬要耍派頭,結果搞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丟光了,真是得不償失啊!
「璇芝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但你卻為了面子故意凶我,而且還說要我跟你道歉三次,才願意原諒我。」季可雲舒服地躺在他懷里翻著舊帳。
「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杜雋臣低聲地罵著那個扯他後腿的妹妹。
她掩飾笑意地問︰「你說什麼?」
其實當初她只是受邀到「喀麥隆爾」參加艾伯特的婚禮,順便散散心。沒想到大哥為了替她出一口氣,騙雋臣她要嫁給艾伯特當王妃,也因而發生雋臣搶錯新娘的烏龍事件。
但也因為這樣,她反倒可以確定他愛慘她了,否則怎麼做得出當眾搶新娘的舉動,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只不過他做歸做,卻從未听他說聲「我愛你」。
「我是說,我這次這麼丟臉,應該足以彌補過錯吧!你就別再生氣了嘛。」杜雋臣陪笑地討饒著,他現在可真是悔不當初啊!
他之前也不過想要讓她道歉三次即可,沒想到她比他還狠,他都已經跟她道歉討饒不下十次,卻不見她有任何松口的跡象。
他現在終于親自證實一件事,那就是千萬不要惹火女人,尤其是平時很少發威的女人。
他總算可以理解陸風當初的處境有多艱苦,他原本還認為是陸風夸大其辭,因為李敏華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將陸風那個硬漢整得死去活來的人。
現在他總算能了解了,只是為時已晚哪!
季可雲眼里閃著黠光。「可是,我爸爸和哥哥都希望我再多看看耶。最近有好多世伯上我們家推銷他們的孩子給我認識,我覺得他們的條件都滿好的,我想……」
杜雋臣倏地用手掩住她的嘴,快速地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不準,你想都別想,你這輩子,不,不只這一輩子,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他又急又氣地宣誓。
他這陣子簡直是內憂外患夾殺,除了每天跟可雲謝罪外,回家還要面對母親和璇芝的疲勞轟炸和戲謔,最重要的是還得擔憂可雲被搶走,他太清楚她有多麼搶手。她若是再不給他肯定的答案,他絕對會未老先衰。
她拉下他的手,好笑地瞅著他瞧。「你別急嘛,我是想說他們的條件不錯,也許可以介紹給璇芝認識、認識。」
他明顯地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你,介紹給誰都可以。」
季可雲側過身,戳著他的胸膛嬌嗔道︰「還說呢,你就只會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人,可怎麼從來沒听你說過你愛我啊?」
「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為什麼非要我用說的呢?」杜雋臣抓住她柔若無骨的手,不好意思地躲開她的凝視。
「我不管,你不說的話,就休想我會答應嫁給你。」她恐嚇他。
「那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說‘我愛你’,你就會答應嫁我?」杜雋臣興奮地問,未曾留意他已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季可雲雖已發現,但也只是暗笑不點明。「嗯,我會考慮。」
「只是考慮?」杜雋臣氣餒地垮下雙肩。
季可雲嬌笑地點頭。
算了,考慮就考慮吧!總比不放在心上好,而且他現在已經學乖了,絕不做無謂的掙扎。
「我愛你。」他輕輕說出,恍若耳語。
「太小聲了,我听不清楚。」她故意刁難,若不乘機多索討一些,以他的個性,往後也別想听到。
杜雋臣鼓足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大聲喊道︰「我說——我、愛、你——」
「……愛……你……」由于這里群山環繞,人煙稀少,所以他愛的宣言不斷的在山谷間回蕩。
「哈哈!」這意外的效果讓季可雲笑不可支地倒臥他懷里。
「連群山都跟我相互呼應,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他這才突然領悟到,他可能會娶一個小惡魔來整自己,不過只要能娶到她,就算被她吃得死死的,他也心甘情願。
「我會考慮、考慮。」她繼續拿翹。
「還考慮啊!」杜雋臣的哀嚎聲夾雜著季可雲的嬌笑聲,響遍整個山谷。
看來這樁「金玉良緣」還有得磨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