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校園
「-把頭發燙起來了啊!看起來比較成熟ㄝ……」
「怎樣?寒假打工賺了多少?」
「過年去哪兒玩啦?」
今天是T大新學期注的日子,隔了長達一個月的寒假不見,同學們熱絡地聊著近況,此起彼落的招呼聲,讓校園熱鬧不少,趕走不少寒氣。
這里是管理學院的一間空教室,臨時充當財務金融系的注地點,而這個時段正是三年級生的注時間。
能夠念這個系的學生,都是大學聯考中的佼佼者。因為T大財務金融系已連續好幾年,蟬聯聯考商管科系的第一志願,只有聯考成績最優異者,才可能進來就讀。
目前財務金融系共分有A、B兩班,兩班的學生往來密切,大多也彼此熟識。
「玫瑰和幽蘭來啦!」突然,一個男生眼尖地看到兩個人影並肩緩緩走來,興奮地嚷道,讓周遭的氣氛頓時騷動起來。
只見兩名各具特色的美女連袂走近,她們的到來,立即讓現場的男生為之瘋狂……
「玫瑰……」一群人擁向一名高ゲ姥薜吶子。
「幽蘭……」其余的男生則圍住另一名清雅月兌俗的美人。
「你們好。」白幽蘭揚起淡淡的笑容,溫柔地跟大家打招呼,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優雅又迷人。
她彎彎的眉毛細致動人,霧蒙蒙的眼楮宛如深潭,神秘得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秀氣的鼻梁下,是帶著粉紅色澤的優美唇瓣。
精致的美麗五官,組合成一張讓人百看不厭的美顏。縴柔嬌弱的她就像是一株開在山中的空谷幽蘭,淡雅而耐人尋味。
另一名被喚作「玫瑰」的美人,則面無表情地排開眾人的包圍,獨自辦理注手續,沒有響應任何人的招呼,但周圍的那些男生還是見怪不怪地繼續追著她跑。
「玫瑰,天氣真冷耶,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祛寒?」一名男同學淌著張希冀的臉,熱情地提出邀請。
他跟玫瑰不同班,卻總是刻意選修相同科目,好制造與玫瑰相處的機會,只是兩年多的時間下來,仍然沒說到什麼話。
「我不喝咖啡。」閎玫瑰冷冷地回絕,這是她對待男生的一貫模式,尤其是那些肖想追她的男生。
縱使如此,圍繞在她身旁的男生卻不曾減少,反而有持續增加之勢,那是因為,閎玫瑰是個會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大美人!
她跟白幽蘭是完全不同的典型,若說幽蘭像水,那麼玫瑰絕對就是火。
濃黑的彎眉、明亮的大眼、挺秀的俏鼻、嬌艷欲滴的紅唇,構成一張五官立體鮮明的漂亮臉孔;再加上怎麼也曬不黑的粉女敕肌膚,玲瓏有致、-縴合度的高ジ聿模在在顯露閎玫瑰外貌上的得逃誒厚。
就算只是素淨著臉,穿著一身簡便的套頭毛衣和牛仔褲,她依然非常耀眼有型,光彩奪目。
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紅玫瑰」,美麗而帶刺!沒有比「帶刺玫瑰」更好的詞句可以形容閎玫瑰。
她的美艷足以讓男人痴迷,難怪男同學在看到她時,就像蜜蜂看到鮮花一樣,自動聚到她身邊;但她的個性直接到有點沖,就像是會扎人的利刺,經常扎得那些想追她的男生落荒而逃。
「這次的系獎學金也是-拿的吧,真厲害ㄝ!」另一名同為A班的男同學也開口搭話,並且聰明地選擇「夸獎」,畢竟喜歡听好話是人的通病,「拍馬屁」準沒錯。
每一學期,學校都會提供給每個系所一個獎學金的名額,只有學期成績居全系最高分的人,才有資格拿到系獎學金。也就是說,不但要擊退同年級兩班的同學,還得打敗其它年級的學長姐和學弟妹們,才有辦法奪冠。而已經連續兩年,四個學期皆由閎玫瑰奪得系獎學金。
不過這也用不著太過驚訝,因為她是前年大學聯考第一類組的榜眼,也就是以第二高分入學,絕對有這等實力。
「連續幾年都是-得到的,真厲……」那名同學見她不答腔,只得繼續找話說。
「不是我。」玫瑰冷冷地打斷他的滔滔不絕,臉也立即拉了下來。
「不是-」圍繞在她身邊的眾家男生,和另一群圍著幽蘭轉的男生,以及外圍的其它女生們,異口同聲地驚嚷。「那會是誰」
這可是一個大消息呢!沒想到系上還有這麼一個厲害人物,可以跟玫瑰爭鋒!
「封、琉。」玫瑰咬牙切齒地回答,一個讓她最為不爽的人。
封琉是三年級B班的同學,當初是以榜首之姿進來就讀。
罷開始大家都認為他一定是個成績超強的勇將,可是讓人跌破眼鏡的是,他一、二年級的成績一點都不出色,雖然沒有哪一科被當,但幾乎全都是低空飛過,更別提拿獎學金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認為他當年的榜首是蒙到的,根本沒那個實力。
誰知,事隔兩年,他竟然又發威了!
但是大伙兒的驚訝都比不上玫瑰的震驚,她倒不是氣自己敗在別人手里,而是氣那個「別人」是他!
想當年她得知自己是以第二名的成績入學時,心里可是非常不舒服。因為打從國小到高中畢業,她從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因此,她自動將那名「狀元郎」封琉,視為對手,每天用功念書,只為了打敗他。
沒想到,這家伙卻每天忙著跟不同的女人約會,成績也只維持在及格邊緣,一點戰力都沒有。玫瑰于是將他剔除于競爭名單之外,她不齒地想,哼,這種人根本不夠格當她的對手!
哪知道,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獨大」之際,封琉竟然出人意表地奪走她視為囊中物的獎學金!此時她心中的不甘,絕非外人所能想象。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輸給他
那個「風流」種!
這教她如何能甘心!
注冊完後,玫瑰先護送幽蘭回宿舍休息,以免嬌小的她被一群熱情過度的男同學淹沒。
敗多人都很納悶,為何她和幽蘭會成為好友?因為她們是如此的截然不同。說真的,這點就連玫瑰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交朋友有時就像戀愛一樣,緣分來了,再不搭軋的人都可能會湊在一塊兒。
送幽蘭回去後,玫瑰慢慢地踱步走回租賃的住處。
她喜歡漫步在充滿秋意的街道,微涼的風讓人心曠神怡,心情也為之一振。
但是所有的愜意,在遠遠瞧見那個讓她心情大壞的臭男生後,全都宣告消失。
玫瑰無視于過往男子們的驚艷目光,筆直地迎向正攬著女友走來的大帥哥,皮笑肉不笑地道賀。「……-恭喜-你了,上學期的第一名竟然被你拿到,真是幸運哪!」她故意將「恭喜」發音成「共細」,音同台語的「打死」,分明是口是心非!
入學兩年多來,玫瑰一直把封琉視為眼中釘,從來都不想跟他交談。可是今天,冠軍寶座再次被奪走的憤怒,讓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直接卯上了封琉。而這,便是他們倆第一次的正面交鋒!
「這不是幸運,是實力。」封琉親昵地環著女朋友的肩,笑得好不得意。「不過,還是要謝謝-,真是-承讓-了!」
這個封琉,人如其名,果然「風流」得不得了。每次見到他,身旁的女伴沒有一次相同的,而且一個比一個妖嬈美麗!
斑,他的父母還真是未卜先知哪,竟然幫他取了這個名副其實的名字。
封琉有著濃眉、俊目、挺鼻,嘴唇性感地向上微彎,勾勒出一張俊朗迷人的帥哥臉。一八五公分的身高,加上經常運動所鍛煉出來的體格,健美而結實,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
這樣的臉蛋和身材結合起來,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大禍害」;一個專門魅惑女人心的大禍害!
「你還真是-謙虛-呢!」忿忿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吐出來,顯示玫瑰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好說、好說……」封琉痞痞地回道︰「我本來就是個謙虛的人,要不然怎麼會讓-白白拿了兩年的獎學金呢。」玫瑰的不悅已經寫在臉上,他卻還語帶挑釁,似乎頗以惹惱她為樂。
「什麼-白白-?那是我努力用功得到的ㄝ!」玫瑰氣得臉頰泛紅,差點冒煙。「哪像你?每天-花天酒地-,也沒見你念書,竟然還拿第一,這才叫做不公平!」
雖然兩人不同班,但他的風流韻事,全都完整地傳入玫瑰耳中。不只是因為封琉在校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因為班上的女同學實在太「哈」他了。
「這表示我的資質夠好,不必太過用功,就能夠輕易領先。」他笑笑地給了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答。
一直以來,除非必要,封琉從不將課業的輸贏放在心上,反正只要他想要,冠軍寶座自是手到擒來,毫不費力。所以前兩年,他才會得過且過,只求不要被當即可。可是這個閎玫瑰卻激起他的戰斗心,讓他認真以對,只因為,他想贏過她。
他一直都知道,玫瑰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不以為然,甚至帶著輕蔑。起初他對她的敵意並不在意,只是除了覺得好玩,更覺得好奇,不懂自己到底是哪兒惹到她了?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玫瑰瞪著他的眼神,由不認輸的敵意逐漸變成瞧不起的輕蔑,于是,他的好勝心被勾了起來!他想破壞她臉上高傲的面容,想讓她正視他的存在,想讓她無法忽視他。所以,上學期他破例埋首苦讀,甚至比拚大學聯考時更用功,而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打敗玫瑰。
至于為什麼這麼想贏過玫瑰?封琉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知道,他想讓她刮目相看,不再將他當成害蟲看。
他明目張膽的挑釁,讓玫瑰更是火冒三丈。「你……你等著,下次我一定會把獎學金搶回來!」
真是可惡的男人!她發誓,這學期非奪回冠軍寶座不可。
「-也太輸不起了吧真難看!」被晾在一旁良久的「女朋友」,終于耐不住性子,主動踏入戰場,為男友聲援,也替自己出口怨氣。
她是徐家馨,封琉新任的女朋友,T大外文系二年級的學生。她對自己的容貌非常有信心,認為自己被封為外文系系花,是再合理也不過。可是班上那票男生,竟然說閎玫瑰才是公認的校花,言下之意就是玫瑰比她這個系花還漂亮嘍?這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窩囊氣!
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哼,哪有比她漂亮?只不過比她高一點、白一點,眼楮大一點,鼻子挺一點,胸前多了一點肉……呃……「而已」嘛!
徐家馨一出聲,玫瑰彷佛這才發現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她睥睨這個突然嗆聲的陌生女子,沒好氣地頂了回去。「-是誰?我又不是在跟-說話,插什麼嘴?」
「我是他女朋友徐家馨。」除了語氣非常「搖擺」,徐家馨的手更是緊挽著封琉的手臂不放,彷佛在宣示她的所有權。
玫瑰听過徐家馨的名號,听說她換男友的速度也不輸給封琉。
「喔……原來是-芭-啊,這有什麼好-的?」這是自封琉入學以來,她對他所交往過的女友所做的編號。他平均不到一個月,便換一任女友,女友的「任期」簡直比女人的「經期」還短。
「什麼芭?」又不是養牛,哪來的編號?
「-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他上大學後,所交往的第-芭-女朋友嗎?」玫瑰存心奚落。
她認為學校里,唯一可以稱得上美人的,只有好友幽蘭。其它女人,根本不夠資格在幽蘭面前擺譜!
玫瑰的嘲諷讓徐家馨一時氣結,但她隨即又露出自滿的笑容。「第-芭-又怎樣?起碼我是他女朋友,不像有些人,排都排不上哩!」
能當上封琉的女朋友,是全校女同學的最大願望,因為那像是一種認證誰不知道封琉只跟美女交往,而且若不是美女,也還不敢跟他站在一起,否則只怕會被他的俊美給比下去呢。
封琉還有一個奇怪的堅持,那就是不跟同系所的人交往,避免分手後的尷尬。這就表示閎玫瑰已被摒除在外,因為他們是同系的同學。
玫瑰滿臉不屑地回道︰「Sowhat?我可不想當個用過即丟的衛生棉!」想跟她斗嘴,那也要有點真本事才行!她當T大的辯論社社長,可不是當門面的,是憑真本事坐上這位子的!
「……嗄?」徐家馨不懂,當然也不願問這是什麼意思。眼見吵不過玫瑰,她趕快轉向封琉討救兵。「封琉,你看她啦……」這時語氣倒是嬌柔無助得很,剛才的咄咄逼人已完全不復見。
封琉听到「衛生棉」,略怔了一下,便听懂了玫瑰的意思。他倒不介意這形容詞,還覺得挺有趣的。他還在暗暗悶笑,就看到徐家馨撒嬌地挨了過來,他雙手一攤,閃離地雷區。「對不起,我不加入女人的戰爭。」
他沒有替女人出頭的習慣,就算是他的女朋友也一樣。想做他的女人,必須有自保能力才行。
徐家馨不依地扯著他的袖子搖蔽,軟軟地喚著。「封琉……」不信自己所向無敵的「嗲功」會行不通。
封琉還是不為所動,冷冷地回道︰「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你……-……哼!」徐家馨來回看著他們兩人,羞愧難當地跺了跺腳,轉身就跑。
她原以為封琉會來追人,故意越跑越小步,但磨磨蹭蹭地跑了快一百公尺了,卻還不見他追上來。她滿是疑惑地回過頭來,竟看到他跟玫瑰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這一看,她差點氣壞,深深地吸了口氣,使出獅吼神功。「封琉」震得路人都以為打雷了,但是男主角呢?看都沒看她一眼。
「你這樣對她好嗎?不怕被甩?」玫瑰調侃地瞅著他,但心里已能猜出他並不在乎。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丙然……
「分就分啊,反正女朋友再交就有了。」封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玫瑰不禁替徐家馨的下場靶到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種結果也是她自己招來的,怨不得別人。
「看你這樣玩弄女人的感情,身為女性一份子的我,非常不能認同。」她很不滿他交女友的態度,根本就是將女人當成玩物嘛!
「我們這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他冷靜地為自己的感情態度辯解。「男女定下來之前,總要多方嘗試,要不然怎能知道適不適合?」其實他也不願意動不動就更換女友,只是一直找不到一個讓他不會生厭的對象。
「話是不錯,不過你的-花名錄-也未免多得離譜。」短短兩年半就交過二十三個女友,唐伯虎都沒他風流。
「說到這個,-怎麼這麼清楚我交往過多少人?二十三個耶!難不成-一個一個記錄?」他突然提出一個問題,讓一向辯才無礙的玫瑰突然啞口無言。
「我……」被他這麼一問,她當場傻眼,倉皇地在腦里搜尋詞句回答,但是亂成一團的漿糊,哪能正常運作?
罷開始會去計算這個數字是因為不屑他的行徑,久而久之,竟演變成一種習慣,眼楮和耳朵會不由自主地追逐他的身影和消息,腦中的內存也會自動留一個位子,記住所有與他相關的信息。
封琉促狹地鬧著她追問。「-什麼?」她若不說,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換過二十幾任女朋友呢!
這數字確實是多了一點,但是她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除非……
她很注意他!
「呃……是班上女同學算的,我也是听來的。」總算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搪塞過去,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在做記錄,要不然就糗大了。
「喔……」听到她的回答,封琉竟有些許失望。他連忙甩頭擺月兌奇怪的情緒,調侃道︰「原來-們女生在一起,就只會談論男孩子。」
「誰教你的緋聞比明星的還有看頭。」玫瑰不客氣地反諷回去。
「說得也是。」他非但不引以為恥,似乎還頗為沾沾自喜。
玫瑰突然停下腳步。「好了,我要往這邊走了,掰掰!」擺擺手,她毫不留戀地往住處方向行進,留下封琉佇立在街頭。他那雙迷人的眼,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從未這樣看著任何一個女人的背影。
通常跟女孩子道別後,他會立刻轉身離開,不曾如此留戀地停在原位,看著她們的背影。可是閎玫瑰卻能讓他呆呆地站在這里,只為了多看一眼她的身影!
封琉怎麼也想不到,在玫瑰那倨傲的神態下,竟會是如此有趣的人!
他從沒跟女人談得這麼融洽過,通常她們只會讓他覺得言語無味罷了。沒想到,學校里也有像她一樣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她不但頭腦清晰,反應快速,而且還非常美麗。只是她身上總滿是扎人的刺,讓人難以親近。
不過,這也正是她耐人尋味的地方,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紅玫瑰,處處充滿驚奇和樂趣。
苞她在一起,應該永遠不會覺得無聊吧……
自從大三那一年正式交鋒後,閎玫瑰和封琉之間的競爭,就再也沒斷過。他們不僅爭奪系內第一名,戰火更蔓延到全校,只要有提供獎學金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他們倆爭戰的身影。
大學畢業後,兩人又同時考上本系的研究所,這場爭奪戰也繼續延燒,或許要等到幾個月畢業後,才能宣告休戰吧……
這是個寒流過境的夜晚,路人莫不攏起厚重的外套,緊縮著身子快步行走,希望能早點回到溫暖的家。
但是有一群人卻無家可歸,只能盡量找個能避風擋雨的地方居住,那就是游民。每次寒流過後,游民凍死的事件更是時有所聞。
T大附近的地下道,在入夜後,聚集了三三兩兩的游民,他們鋪厚紙板當床,以報紙當棉被,縮成一團。但寒冷的北風仍是無情地鑽進他們單薄破舊的衣服里,讓他們頻打哆嗦。
平常鮮少走這條地下道的玫瑰,今天因為在研究室幫教授整理資料,留得比較晚,才會抄這條近路回家。撞見這情況,她二話不說掉頭往回走。
餅了十幾分鐘,又見她咚咚咚地走回地下道,手上還拿著大包小包的熱食。
只見她一一分給每個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尊重地,將食物交到他們手里。
發完所有的食物後,她走到一個非常瘦弱的老人家身邊,停下腳步,月兌上暖暖的意大利進口純羊毛大衣,蓋在他身上。並跟其它蠢蠢欲動的人嚴正聲明道︰「這是我-借-給老先生的,如果我明天過來,發現被其它人拿走,我一定會報警追回贓物!」希望這一招多多少少有些嚇阻作用。
如此一來,她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厚的鋪棉運動衫,于是她環起雙臂,抱著胸,試圖讓自己暖和些,然後準備一路沖回住處。
誰知,就在走出地下道後,玫瑰突然覺得肩頭一熱,一件外套已蓋住了她的雙肩。她側過頭一看,驚訝不已。「封琉!」她看著肩上的衣服。「你這是……」
「借。」方才封琉正要走過地下道時,正好看見她的善行,但為免造成眾人的尷尬,也只能先等在一旁,不出聲打擾。一直到她離開地下道,他才追了上來。
幾年來,在大大小小的「冠軍」爭奪戰中,他發覺自己竟越來越受她吸引。不管是她的美貌、她的慧黠、她的火爆,還是她的得理不饒人,全都讓他欣賞。
尤其在過了今晚之後,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欣賞之意,又增加好幾分;因為這世上喜歡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但是願意雪中送炭的,卻是少之又少。
至此,封琉已經確定,自己對她不只是單單的欣賞而已,其中早已包含愛情了,那程度甚至比他對交往過的所有女朋友更深。但是他又不能自打嘴巴追求她,因為自己曾經放話,絕不跟同系的女生交往。更重要的是,他左瞧右瞧,都不覺得玫瑰對他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他可不想自作多情、自討沒趣,所以他只能拚命從外系找慰藉,試圖在別的女孩子身上尋找玫瑰的影子,但是,她們……都不是她啊!
唉,自作孽不可活。
她拿下外套還他。「謝謝,不用了。」他雖然穿了一件厚厚的高領毛衣,但是絕對抵擋不了陣陣寒風。
況且,她不想欠「敵人」人情。
「-常救濟他們?」他沒有接過外套,巧妙地轉換話題。
「沒有,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們。」她這才明白原來他看到剛才的情形,難怪他會有「月兌衣服」的奇怪舉動。
「-做得很好。」他就沒這份心思。
「沒什麼,能力範圍之內。」她聳聳肩,並不認為自己做了多大的善事。
看她仍堅持把外套遞回來,封琉接過外套,又再度披在她肩上。「這也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可是你……」不冷嗎?
「沒關系,我是男人嘛。」就算已經冷得直打寒顫,他寧可自己著涼,也不願意讓她受凍。「我先走了。」說完,他立刻快步跑離,沒讓她有退還外套的機會。
「-喂」玫瑰跟在他背後叫了幾聲,但他的腳步沒停,一路狂奔,喘不過氣的她只能放棄追趕。「算了,只好明天再還他。」
肩膀披著猶留有他體溫的外套,聞著衣服上傳來淡淡的、屬于他的味道。玫瑰不自覺地用雙手拉攏外套,環抱著自己,這感覺就好象被他擁著一般,好溫暖……
自從大三之後,他們之間的互動開始多了起來,越與他接觸,玫瑰便越發現他的優秀。她發現封琉不只會念書,做起事來也是一把罩。畢業旅行時,他一個人便將整個旅程搞得有聲有色,更令她心折。
玫瑰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早就臣服于他的豐采,但她也只能ㄍ一ㄥ在心中,因為他說過不跟同系的女孩子交往,這當然包括她在內。
「以往只看到他痞痞的模樣,沒想到他有這麼溫柔體貼的一面……」臉頰輕輕與衣料摩擦,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跟他靠得好近、好近……
棒天,玫瑰雖然沒課,仍特地帶著外套到學校去,但是,她卻沒有踫到封琉。兩人分屬不同的指導教授,上課的時間不同,本來就不容易見到面。
又這麼來來回回帶著他的外套好幾天,玫瑰才從一個學妹口中得知他得了重感冒。于是她問明他的住處,心急如焚地趕著去看他,怎知應門的是一個沒見過面的美眉看來,這是編號「芭」女友。
「-是誰?」「幾號」防備地看著玫瑰,這是每個有男朋友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
玫瑰一言不發地將外套交給「幾號」,匆匆轉身離去。心里的苦悶和酸澀,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終于體認到他是別人的,不管他有多麼的溫柔和體貼,永遠都不可能屬于她!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離他好遠、好遠……
自那一夜起,玫瑰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封琉,也開始躲避自己的心意。在路上遇見封琉時,她總是打了招呼便匆匆離去,不再停下來和他東扯西聊;甚至有時候遠遠地看見他,她就會趕快改道而行,避免和他打照面。她從沒看見封琉眼中的落寞,只是自己默默品嘗心中的苦澀……
畢業之後,封琉入伍當預官,而玫瑰則如願進到一家頂尖的投顧公司,當起了基金研究員。原以為兩人的戰爭已經告一段落,其實不然……
上天好象特別喜歡開這對歡喜冤家的玩笑,好不容易休止的爭戰,在封琉退伍正式步入社會上班後,又再度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