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飛回來已經第二天,晴空坐在床上,手里捧著書,但過了一個小時,目光還是停留在同一行。
這兩天,她一直都是這樣心不在焉地度過,起因全都是孫旭日那句「我要跟-交往」的爆炸性宣言。
「他干麼突然說要跟我交往?」不但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還害她開始胡思亂想。「我們認識才沒幾天,甚至談不上認識,突然說要交往,一點都不合理嘛!」
那天他告白完,也不等她反應,就送她回飯店。而隔天的班機他竟然缺席,找人代班,就連李振成的位置也由另一名機長替代,所有的疑惑就這樣一路跟著她回到台北。
「他一定是耍著我玩的!」這是她想了兩天的最後結論。「沒水準,要完人就避不見面,真差勁!就算後悔了也不用躲成這樣吧?難道我像是會死纏不放的女人?太看不起我了吧?可惡!」
鈴∼∼鈴∼∼
電話鈴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她趕緊接起電話。「喂?」
「我是旭日。」
清朗的嗓音透過話筒傳到她耳膜,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孫旭日?他還找她做什麼?「什麼事?」她故意裝出冷淡的聲音,不讓他听出心中的驚訝。
「我在-家樓下。」他多留在美國兩天協助調查李振成的失職事件,昨天深夜才回來,今天一睡飽就來看她。
什麼?晴空愣住。他在她家樓下?
她輕輕放下話筒,偷偷跑到窗邊,從七層樓的高度往下看,依稀只能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一輛重型機車旁,是他嗎?
她再走回床邊,輕輕拿起話筒,沒讓他發覺剛剛的「偷窺」。「你想干麼?」
「找-出去玩啊!」
「沒空。」已經上過一次當,她才不會笨到又掉回他的陷阱呢。
「那我上去找。」
「不要!我……我要出門了!」她急忙找另一個借口搪塞。
「喔?」他見招拆招。「-要去哪?我送。」
「你……」她惱了。「你干麼纏著我?」
「-忘了我說過要跟-交往嗎?既然要交往就要約會嘍!」
「你還想要我!」他的答案讓她更惱,告白完就避不見人,算什麼交往?
敗想質問他為什麼要她,又不想讓自己難堪,心情起起伏伏,就是定不下來。
這是晴空不曾體驗過的情緒。
「我哪有耍-?我可是真心提出跟-交往的要求耶!」
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以往看到喜歡的女孩子,根本不需要他特別要求,對方就會貼過來,但他這次還有禮貌地事先聲明,怎麼還被說成「耍」呢?
「我不想和你交往。」她根本不想跟他有牽扯。
「為什麼?喔……我知道了,-是氣我現在才跟-聯絡嗎?因為我在美國還有事情要辦,多留了兩天,昨晚才到台灣。」
這可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女人交代行蹤喔。
「我才不在乎!」她反駁得太快,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你交往,沒有為什麼!」直覺告訴她,這男人是個危險人物,能避就避!
「既然如此,我就在這里等到-答應。」說完,他立刻收線。
瞪著發出斷訊嘟嘟聲的話筒,晴空氣惱地用力掛上。「搞什麼?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嗎?莫名其妙,愛等就去等吧!」
她坐回床上,拿起書打算繼續看,但卻忍不住心浮氣躁,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白白瞪著同一行十幾分鐘,她煩躁地將書丟開,下床走到窗邊往下看,孫旭日果然還在原地。
「煩!他到底想怎樣啊?」她知道自己雖然排斥他,卻不討厭他,所以才無法對他的言行視若無睹。「可惡,我才不會中他的苦肉計!」
強迫自己不準再想樓下的人,她撿起被丟到牆角的書,卻怎麼樣也不想翻閱,只好再次把書擺到一旁,干脆上網玩麻將,但心不在焉的她,連續放炮,不到一個小時就輸了五千多分。
「算了,不玩了。」越玩越火大,她只得關掉電腦,悻悻然地走回窗邊,果然,造成她混亂的根源還是站在原處。「嘖!被了沒啊!」
她火大地穿上外套,拿著鑰匙沖出門,搭乘電梯下樓,走向孫旭日凶巴巴地問道︰「你到底想干麼?!」
「喏。」他笑著遞給她一頂安全帽。「我們去外面走走。」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惱怒,反而開心得很,彷佛等候的時間只有幾分鐘而不是一個多小時,害晴空的氣勢也跟著弱了。
「我不要……」
「不能不要喔!交通部規定騎機車要戴安全帽,要不然會被罰錢的。」他假裝沒听懂她的拒絕,徑自替她戴上安全帽,並快速戴好自己的,坐上機車發動。
「上來吧。」
「不……」
「拜托。」他漂亮的眼楮誠懇地望著她。
「我……」他懇求的眼神讓她說不出拒絕,只好坐到他背後。
「來,」他拉住她的雙手環著他的腰。「-最好抱著我,要不然很危險。」
「不需要。」她悍然收回自己的手,硬是拒絕他的提議。
「好吧。」他不再勉強,穩穩地騎著車子,加速奔馳在繁忙的道路上。
坐在後座的晴空快嚇死了,她緊緊抓住把手,指節發白,嘴唇也是死白。她根本沒坐過機車,更別說是重型機車了。
強勁的風吹得她的臉好痛,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孫旭日左拐右彎地切換車道,更是嚇得她魂不附體。
天啊,坐機車比開飛機還恐怖!
她顧不得先前的逞強,趕緊抱住他的腰,將臉深深埋在他背後,這才發現他的背很寬厚,很有安全感,彷佛可以為她遮風擋雨。
這樣抱著他,她似乎不再害怕了。
棒天飛往溫哥華的班機上,正值用餐時間,機艙內理所當然呈現一片忙亂的景象--
「小姐,我要啤酒,越冰越好。」
「好的……這是您的啤酒,請慢用。」
「先生,我可不可以多要一份甜點?」
「啊……對不起,我不確定有沒有多余的餐點,我等會兒再幫你查查,好嗎?」
「啊,打翻了……」
「沒關系,我來擦吧。」
十幾個空服人員要服務數百名乘客的飲食,還要應付各種突如其來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絕不能擺出晚娘面孔。
空服員不是一份簡單的工作!這是晴空認真觀察後的結論。
原以為空服員不過是高級服務生,端盤子、送餐飲,沒什麼了不起,但親自到現場印證過後,跟她原先的想象有一段落差。
今天的航班是由台北直飛溫哥華,輪到她先休息,若是以前,她一定會爭取時間到休息室養精蓄銳,但在經過昨天之後,她做出以往絕不會做的事情--偷窺。
沒錯,此時她正站在暗處,目光定在那個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耀眼人物身上。
就算是做著服務他人的工作,也絲毫不減他身上自然散發的尊貴氣息,雍容自信的風采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連她也不例外。
昨天,他先帶她去淡水的漁人碼頭吃午飯,接著再去東北角看海,回程再轉到陽明山吃野菜,看夜景。
因為她等于是被半強迫地「綁架」出門,本以為這趟會很不自在,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玩得很盡興。
她無法正確解讀自己對孫旭日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喜歡他的陪伴。
只是這樣嗎?她不願多想。
「咦∼∼這是什麼味道?!」
「啊,好臭喔,有人大便!」
突然,前方機艙里傳來此起彼落的吵鬧聲,驚醒沈思的晴空,她抬頭尋找混亂的來源,只見一個老人家正羞愧難當地低著頭,身旁方圓兩公尺內的座位全部淨空,所有人都一臉嫌惡地捏著鼻子,站得遠遠的。
「爸,你要大便怎麼不說一聲呢?」
「就跟你說不要帶他出來,你看,丟臉了吧!」
「真惡心!臭死了!」
「我好想吐……」
看到那個老人家卑怯的身影,就連子女都離他遠遠的,讓沒了父母的晴空看了非常難過,她沖動地跨出腳步,正想制止那些人不要再傷害一個老人家,卻看見孫旭日已經快步靠過去--
「伯伯,」他曲膝蹲在老人身旁,溫聲道︰「我扶你到洗手間,好嗎?」說著,他便半扶半抱地帶老人到洗手間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空服員都一臉崇拜地看著孫旭日的背影,但是她們都沒有晴空來得震撼--
看起來像富家公子的他,竟然願意替人把屎把尿!
這一刻,孫旭日身上彷佛多了聖潔的光輝,比他耍帥的時候還要吸引她……
糟糕,她好像真的有點動心了……
「喂,嘉欣,-去把他的座位清一清。」麻煩人物被阿日一帶走,李薇真立即命令新進人員去清理,自己的手甚至還捏在鼻子上哩。
「我不敢……」年輕空姐拚命往後退。「上面有大便……」她從沒用手踫過這麼髒的東西,她才不敢去清理呢。
李薇真頤指氣使地瞪著她。「就是這樣我才叫-弄干淨呀,快點!」一定要趕在阿日出來之前弄好才行。
「我真的不敢……」嘉欣怕到哭了。
這起騷動開始讓一旁的乘客陸續發出怨言,這下晴空看不過去了,立刻上前幫忙。
「嘉欣,麻煩拿幾條濕毛巾過來。」話說出口,她自己也很驚訝。她知道自己不屬于熱心一族,也不是日行一善的奉行者,但此刻,她心中的冷漠好像慢慢融化了。
「喔。」嘉欣如釋重負地听令行事,轉身跑開。
「喂!」李薇真不爽地雙手插腰。「-憑什麼命令我的下屬工作?」
「不然呢?」晴空挺起比李薇真還高的身子,鄙夷地瞪過去。「要不然-自己來做。」
「-……」
晴空冷冷地道︰「-如果想讓旅客投訴,就繼續抱怨吧。」
李薇真一回頭,這才發現很多人都看著這里指指點點,她立刻揚起職業笑容。
「對不起,出了一些小狀況,我們馬上處理好,真是對不起喔。」
見識到李薇真變臉速度之快,晴空只能自嘆弗如。
「岳機師,濕毛巾來了,我還拿了一瓶古龍水喔。」對于她的出面解圍,嘉欣充滿感激,沒想到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岳機師會主動幫忙,跟她比起來,只會出一張嘴指使人的李薇真更顯得可惡。
「謝謝。」晴空接過毛巾,仔細地擦去椅墊上的髒污,再噴上古龍水,就可以把味道去掉了。「這樣就可以了……」
「-,晴空,怎麼是-在清理?」
說話的正是孫旭日,他替老先生換上自己多帶的褲子,扶著他到沒人坐的商務艙座位坐下才回到現場,卻看見晴空正在做清理工作。
「阿日,」一看到孫旭日回來,李薇真馬上沖過來,擠開晴空。「你回來啦!」
「薇真,這是怎麼回事?」
「是……」李薇真早有一套說辭,臨場應變能力很強。「岳機師看我們忙不過來,自願幫忙。」
「喔?」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直覺李薇真的話不太對勁,便轉頭問晴空。「晴空?真的嗎?」
晴空冷冷地看向明目張膽說謊的李薇真,但是李薇真毫不畏怯地回視她,讓她更是佩服李薇真的厚臉皮。
她聳聳肩。「總不能讓旅客看笑話吧。」說完,她便轉身往機師休息室走。
「晴空,等一下。」旭日追上她,向她道謝。「謝謝-,肯幫忙做這種沒人願意做的事。」
她訝異地回頭。「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他並沒看到實際的事情經過,但是聰明如他,已能猜出大概。
看來,李薇真是個很會作表面功夫的人,他該好好留意她的工作態度了。
「對了,-剛才怎麼會在那里?是不是肚子餓,想找東西吃?」通常機師的活動區域都在前面的頭等艙附近,不會到後半段的經濟艙。
「我……」她一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好心虛地胡亂點頭。「嗯。」
他揚起一個迷人的笑容。「剛好,哪,這是給-的。」他交給她一個小塑膠袋。
她好奇地打開。「……蘇打餅干?」給她蘇打餅干作什麼?
「-胃容易不舒服,吃點蘇打餅干比較好。」
「喔……」她愣住,不知該做什麼回應,只能點點頭。「謝謝……」
他一直記得她會胃痛,還特地為她準備蘇打餅……這一刻,她再也無法否認內心的感動了。
從溫哥華飛回台灣,一下飛機,晴空立刻坐上特約車回家。
放下行囊,打開冰箱想要吃點水果充當晚餐,這才發現冰箱里空空如也,連瓶飲料都沒有,只好拿起小錢包出門,準備到附近超市采買。
罷才下機時,孫旭日乘機在她耳邊說要送她回家,要她在門口等,但她卻落跑了。
意外發現自己對他不是全然無意後,在溫哥華那三天她的心思有一大半是放在他身上,但又不想跟他太過親近,所以極力避開跟他踫面的機會。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接受這份陌生的情感,所以,她逃了……
「小姐,一個人嗎?」幾個躲在巷弄里的混混將晴空團團圍住,發出婬笑。
「咦?」晴空訝異地抬頭,這才發現她邊發呆邊走路,竟然不小心走進人煙稀少的暗巷了。這里的老舊房子都已無人居住,成為混混和游民留連的治安死角。
「你們擋到我的路了。」她冷冷地說著,並乘機用眼角余光尋找月兌逃路線,但發一口氣從這幾個大男人手中逃開,難度簡直比要她閉著眼楮開飛機還高啊!
懊死!這次真的踫到大麻煩了!
「嘿嘿∼∼我們不只要擋路,還要-身上的錢。」
「我沒帶多少錢。」她忍住心底不斷竄升的驚慌,強自鎮靜地跟他們斡旋。
「沒錢也可以,拿-來抵。」其中一個男人獰笑道。
「走開!」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很清楚一旦被他們抓到,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于是她抓住一個空隙想要逃出去,卻被人從後頭抱住。「放開我!」他的踫觸讓她忍不住想吐,嚇得她拚命掙扎。「救命!救命啊!」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放聲大叫,希望外頭會有人路過,听到她求救。
「臭女人!」其中一人火大地賞了她一個巴掌。「不要叫了!」
「放開她!」听到呼救聲趕過來的孫旭日,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讓他膽戰心驚的畫面。
當他從機場出來時,晴空已經離開,他立刻飛車到她住的地方想要找她一起吃飯,結果警衛說她出門買東西,他便四處繞繞想要踫運氣看能不能提早看到她,誰知竟然真讓他踫上了。
「憑你也想當英雄?哈∼∼」混混們仗著人多勢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孫旭日,不要管我,你快走……」看到他,她慌亂的心瞬間平定,這才發覺兩邊的力量懸殊,他根本救不了她,只會讓他也跟著陷入危險。
孫旭日步步為營,小心衡量敵我的狀況,出其不意地出拳,打倒抓住她的那個人,並順勢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趕快走!」
要同時應付四個人,他實在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只能要岳晴空快逃。
「可惡,讓他死!」幾個人發覺孫旭日沒有想象中好對付,紛紛亮出刀子。
「該死!」孫旭日氣急敗壞地催促晴空。「叫-快走-沒听到嗎?」
「不要。」她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在這里拚命,自己溜之大吉,她做不到!
「快走……啊!」稍不留神,他的左手臂被砍了一刀,臉也被劃傷。
「啊!」看到他受傷,晴空的怒火瞬間被激起。「你們太過分了!」目光往旁邊地上一瞥,正好看見一支粗鐵棍,她迅速撿起,對著其中一人奮力擊去--
「啊!」那個人應聲倒地,其他人則呆站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快跑!」孫旭日見機不可失,趕緊拉著晴空開溜。
他的手已經痛到快麻痹了,若是再引來另一幫人,他們就等著被收尸吧。
孫旭日拉著晴空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外面的街道才停下腳步。
「到這里就安全了……呼……」還沒來得及喘過氣,卻看到她紅腫一大片的臉頰,他立刻大動肝火。「他們竟敢打-!懊死,我應該宰了他們!」
「啊……你的手!」看見他米白色衣袖上滲出大片血漬,她慌亂地抓住他的左手。「你流了好多血!」她的冷靜和從容不迫,一直以來都是讓人贊譽有加的優點,但是自從遇上他之後,冷靜和從容已離她越來越遠。
除了手臂的傷外,他的臉頰還有一道長達五公分的刀傷,破壞他俊美的臉龐,雖然傷口不深,但也許會留下疤痕。
看他為了救自己而受傷流血,她的心揪得好難受,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這種心情,她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
就在他奮不顧身地救她而受傷時,她知道自己對他不再只是心動和感動,應該還有更強的情感在里頭,只是她不願正視。
「沒關系,傷口不深。」跟他的傷口比起來,他還比較在乎她的臉呢。「-的臉痛不痛?」
「別管我的臉!你的傷才嚴重,血流這麼多,還想騙我傷口不深!」吼完才發覺自己又失態,她懊惱不已地拿出自己的手帕,替他做簡易包扎,動作無比輕柔,深怕弄痛他。
她到底是怎麼啦?明明很關心他的傷勢,結果說出來的話卻這麼凶惡……
「-很凶耶……」就是不要她自責,他才裝作沒事的嘛,沒想到還是惹惱她。
「走,我們去醫院。」她拉起他的手,走到路邊伸手招計程車。
「不用了啦……」他才開口拒絕,一見她的眼神,立刻改口。「是,我們去醫院,馬上去。」打出生到現在,他可從沒這麼听話過。
一坐上計程車,他立刻無力地癱在椅上。流血過多再加上劇烈運動,讓他身體有些負荷不住。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每次在她遇到危險時,他似乎都會及時出現,成為解救她月兌離危險的英雄。
「我去找-,警衛說……」他大略說出事情經過︰心底再次慶幸自己及時救了她,否則……他真的不敢繼續往不想。
「謝謝……」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可能早就被……
「救自己的女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摟著不住顫抖的她,故作輕松地說。
「嘖!」她推開他,送了個白眼過去。「現在還講這些!」
他故意一副委屈的模樣。「我是認真的……」
「少來!」
「唉……」他故意病懨懨地嘆了口氣,聰明地使出哀兵政策。
晴空果然中計,立刻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傷口又在痛了,是不是?」
他微笑。「傷口沒事,一點都不痛,只是剛才運動量太大,有點累了。」
「喔……」明明就很痛吧。他不著痕跡的體貼讓晴空頓時心頭暖暖的,眼眶熱熱的,連鼻頭也發酸起來。
她的成長過程可說是一連串的競爭。父親早逝,柔弱的母親無法提供她任何保護,為了出人頭地,結果就是樹立一堆看她不順眼的「敵人」,落井下石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出言安慰。
听她好半天沒出聲,孫旭日連忙睜開眼,卻正好看著一顆顆晶瑩如水晶的淚珠滑落她的臉頰,他的心一動,直覺抬起左手想要替她拭淚,卻忘了有傷在身--
「喔……痛……」痛死他了!
「怎麼了?」她緊張地看著他。「很痛嗎?司機先生,麻煩你開快一點……」
「我沒事,只是想幫-擦眼淚……」
眼淚?她哭了?晴空趕緊胡亂抹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滴。「我才沒有哭!」
「是喔……」她的逞強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還是伸手替她擦干臉上的淚水。「-不需要逞強,因為-還有我可以依靠。」
「你……」他的話惹出她更多的淚,但她別過頭,不想讓他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她還沒習慣當個弱者。
「-呀,可以多信任我一點嘛……」她的逞強只讓他更為心疼。「肩膀借我躺一下吧。」他稍微調整坐姿,靠躺在她肩上,一臉幸福地閉上眼楮。
「你……」他過于親昵的舉動讓她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心跳聲卻大得像打鼓,淚也忘了流了。
「累了就要休息,就算再強悍的人,也有疲憊和軟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彼此依靠的肩膀。」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靠在他身旁,晴空覺得自己的肩膀慢慢放松,心情第一次感到安祥。這就是彼此依靠的感覺嗎?
同時間,屬于他的氣息籠罩她的鼻間,呼吸之間,全是他清爽的古龍水味道。
她不習慣跟異性靠近,甚至有些排斥,尤其是剛剛差點遭人非禮,更是讓她對男人反感到想吐。
可是旭日的貼近除了讓她臉紅、心跳加速外,並不會讓她反感,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種讓人安心的男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