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到床上,仲恩就戰戰兢兢地緊挨著床沿,絲毫不敢妄動,眼觀鼻、鼻觀心,只差沒念佛號定心。
就在他暗自慶幸「把持」有成之際,卻發覺她不知何時已不安分地移到他身旁,還支起上半身在他耳邊低語。「仲恩,我好怕……」
他瞬間僵住,動都不敢動,眼楮更是閉得死緊,只能蠕動嘴唇,道︰「別怕……」
我才怕哩,怕自己變成大野狼!
她呼吸的氣息吹拂過他最敏感的耳部,引起他陣陣的哆嗦,全身散發著少女甜美氣息的她,正天真地誘惑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她難道忘了他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嗎?還是她當他是「無能為力」的太監不成?
天啊,現世音菩薩,求你幫幫我……
「我只要一閉上眼楮,他那張臉就會浮現眼前,讓我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只有緊緊靠著他,偎著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才能稍稍平復心中不斷泛起的恐懼和不安。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但是她的心情還是沒辦法放松;尤其皮膚上仍殘留那股讓人不舒服的觸感,更是讓她幾近瘋狂。
他能理解女孩子踫到這種事的反應,也希望可以幫上忙,但她要是再這麼繼續挨著他磨蹭下去,別說是幫忙了,他還可能轉而變成加害者哩。
「抱我……」她細細的聲音幾不可聞,這是她唯一想到可以抹去Jacky痕跡的方法。
「嗄?!」正努力對抗腦中邪惡思想的仲恩,倏地睜大雙眼瞪她,懷疑自己的耳朵產生幻听。
他應該是……听錯了吧?
「我要你……」雖然說得臉紅心跳,但是她願意以身相許來換得美好的記憶,借以取代Jacky所留下的恐怖感覺。
她相信仲恩的踫觸,一定可以掩蓋過Jacky殘留在皮膚上的痕跡,因為他是她唯一願意親近的男人,也是唯一喜歡的男人,她願意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
趁著勇氣未消退前,她低下頭吻了他微張的唇,雖然只是輕輕踫觸,但是在這「天干物燥」的曖昧時機,隨時可能擦槍走火。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稍嫌粗魯地推開她,身子跟著坐起來,遠遠地避開她,深怕惹火上身。
他已經憋得很辛苦了,她竟然還在火上加油!難道沒有危機意識嗎?
被猛然推開的她,泫然欲泣。「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他自然地點頭承認,之後才發覺不對勁。「這不是重點啦!」
他的坦白讓她破涕為笑。「只要你也喜歡我,就沒問題了。」
她再度緩緩貼近他,惹得他頻頻後退,直到背都頂到牆壁了,他才伸出雙手喊道︰「停!別再前進了。」
「為什麼?我好喜歡抱著你的感覺呢!」她才不理會他的拒絕,輕而易舉便跨過他脆弱的防衛線,再度貼住他不放。「而且吻你的感覺好好喔!我很喜歡。」說完,便一把抱住他並獻上紅唇,證明她言出必行。
現在的情況讓他哭笑不得,怎麼他反倒變成慘遭女狼吻的可憐男子?!角色是不是應該互換啊?
但是他也清醒不了多久,在她生澀但賣力的誘惑下,他的理智逐漸遠離,越飛越遠……
面對心儀女性的挑逗,一個男人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再無動于衷的話,就不算是個男人。
于是仲恩化被動為主動,不但快手月兌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就連她的都不放過,翻身覆上她,激情但不失溫柔地吻遍她全身,眼楮已被染紅。
就在他準備挺身而入時,猛地停住動作,渾身因而顫抖,認真地問道︰「這是你要的嗎?」他知道這是最後機會,再不喊停,就當真停不了了。
她的回答是緊緊地回抱他,這就是最好的答復。
「我不管了……」得到她首肯後,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挺身而入,讓她在今夜成為他的人……
「叮咚!叮咚!」
清晨四點多,逃詡還沒亮,才奮戰完正要陷入好眠的仲恩,被擾人的門鈴聲吵醒。
「誰啊?吵死了。」沒好氣地坐起身,但是轉頭看到身旁睡得正香甜的潔怡時,臉部的線條瞬間轉柔。
她的美麗是天生的,就算沒有人工粉飾,依然美得驚人!
睡著的她,像個無邪的天使,實在難以跟昨夜那名熱情魔女聯想在一起。
想起昨晚的纏綿,他的神情更加溫柔……
雖然擁有無數性經驗,對象也都是個中高手,但是她們都無法帶給他如昨夜般的激情和極樂!
無庸置疑的,潔怡沒有經驗。
但她生澀的探索,竟帶給他無法想像的悸動和興奮,讓他像個初嘗情事的小毛頭,差點「提早宣泄」。
她以最自然的性感風情誘惑他,因而讓他把持不住理智,才會攻破最後防線。
她絕對是個魔女!否則要怎麼解釋他這幾天反常的失控表現?
不但破天荒地花錢請客,更公私不分地跟她發生關系,甚至興起跟她共度將來的念頭;這不是他該做或會做的事情,但他全做了。
這不是中邪,是什麼?
「嗯……好吵……」一向有下床氣的潔怡也被電鈴聲吵醒,不悅地嘟囔出聲,翻過身再繼續做她的美夢。
夢中她正和他開心地牽著手漫步在海邊,他還溫柔地吻了她……
咦?!奇怪,臉上怎麼扎扎的!倏地睜開惺忪的雙跟,赫然看到他特大號的笑臉掛在眼前!
難道……她剛剛不是在做夢?!
她驚訝的表情讓他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蒙上一層灰霧,莫非她已不記得他剛剛的賣力演出?不悅地隔著棉被壓在她身上,酷著一張俊臉問︰「你忘了?」
經由他的「提醒」,她立刻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臉龐也因而染上一片漂亮的暈紅,羞赧地垂下眼搖搖頭,不敢看他。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罷剛的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尤其是他的溫柔和多情,不但讓她忘記第一次的害怕和疼痛,就連之前被Jacky加害的恐懼,似乎都離她遠去,不再讓她渾身打顫發毛,顯然陰影已淡化許多。
她不後悔在這倉促的情形下獻上初體驗,因為剛剛的經驗太美好了,讓她相信自己不只是喜歡,應該是愛上他了。
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否則早在高中時就已失去了處子之身;因為她那些同學的性生活一個比一個靡爛,還一直慫恿她也跟著墮落,但皆被她斥回,因為她無法忍受沒有愛情的性關系。
對于性,她算是有潔癖的。不是讓她心悅誠服的男人,她無法獻身。
「有沒有不舒服?」雖然已得知他要的答案,但還是沒有挪移身體,繼續拿她當墊被靠,趴得正舒服呢!
他露骨的問題讓她的臉蛋更加酡紅,但仍老實地搖頭,眼楮還是不敢對上他晶亮的眼,薄被下的手也緊張地握成兩顆小拳頭。
他干嘛一直壓著她啊!唉得她心跳失速,好像要蹦出來似地;但是說實話,她並不排斥這種親密的接觸,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
棒著一床薄被,仍可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全身強健的肌肉,讓她莫名地覺得滿足,好喜歡窩在他懷里的感覺,溫暖而有安全感。
如果能一直躺在他的臂彎,那該有多好!
「那就好。」他的臉越垂越低,性感的嘴唇輕輕咬著她的紅唇,逗得她敏感地輕顫,就在他準備正式進攻之際,擾人的門鈴聲又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那個壞人好事的家伙,根本是按著門鈴不放,吵得他們無法裝作听不到。
「真是吵死了!」他不爽地放開即將到口的「美食」,這才想到自己就是被這要命的門鈴聲吵醒,只得起身隨便套上掉在地上的睡褲,連內褲都懶得穿,低頭在她額上啾一下。「我馬上回來。」隨即走出房間,準備將門外那個不識相的人大卸八塊。
他火大地拉開鐵門,一看,門外有兩名彪形大漢分站兩邊,後頭站著一位沒見過的中年男子,以及柯威泰和Jacky。
仲恩狠狠地瞪了鼻青臉腫的Jacky一眼,視線又再度回到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看來這個長相嚴肅的男人就是柯晉雄。
看了這個陣仗,再加上Jacky一臉的不懷好意,仲恩已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這小子將小姐擄走的。」Jacky惡人先告狀,做賊的喊抓賊。
昨晚賀仲恩將他到嘴的肥肉搶走後,他就發誓此仇非報不可!于是故意將自己的模樣弄得更加狼狽不堪,再到柯家添油加醋、顛倒黑白,柯家父子如他所料地火冒三丈,隨他到賀仲恩的住處抓人。
膽敢壞他好事,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仲恩甩都不甩那名登不上台面的小丑,直接問向有權利的發言人。「一大早找我,有事?」
柯晉雄的身材並不高,但是全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草莽出身的背景,讓他黑白兩道通吃,絕對不是個好欺負的善良百姓!
「把我女兒交出來。」柯晉雄也不噦嗦,開門見山地說出重點。
仲恩毫不畏懼地看著柯晉雄,答道︰「她正在睡覺。」剛才的翻雲覆雨累壞她了,她需要好好休息,睡上一覺。
「你竟敢強暴小姐!」Jacky指著仲恩大罵,大玩顛三倒四的把戲。
可惡,果然被他撿了現成的便宜,不過這也在他的算計之中,他要這小子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這是你才會做的事吧。」他冷聲道。「不要將我跟你混為一談。」
仲恩的冷靜以對讓Jacky有些心慌,但仍聰明地轉移焦點。「誰是肇事者,大家都看到了,容不得你耍賴!」
「立刻把我妹妹交出來,否則要你好看!」柯威泰畢竟年輕氣盛,又不愛用大腦,輕易地掉入Jacky設好的圈套。
仲恩擋住門口,不讓任何人越過雷池一步。「我說過了,她正在睡覺。」
柯威泰氣不過,沖到他面前,動手推開他。「你讓開!」
仲恩被他推得踉蹌了一步,但立刻又回到原位守著。
看到這情景,柯威泰更氣了,還想再動手,卻被柯晉雄喝止。「住手!」
雖然心有不甘,但柯威泰還是乖乖听令,退到一邊站著,讓柯晉雄通過。
柯晉雄慢慢踱到仲恩面前,凌厲精明的眼很快地上下打量仲恩一遍,不動聲色地問︰「昨晚是怎麼一回事?」他不像兒子只用下半身思考,光看這個人無所畏懼、坦蕩蕩的眼神,就知道事實絕非Jacky所言。
這小子有膽識!耙跟他對視而不退縮的人,他至今沒踫到幾個;而這個無名小卒竟然有這個能耐,的確有幾分勇氣!
憊以為他跟柯威泰一樣好擺布,Jacky沒想到柯晉雄會再跟賀仲恩確認,擔心地先一步出聲回答。「昨晚我正要送小姐回家時,被他偷襲……」
「我沒問你。」柯晉雄冷冷的四個字,立刻讓Jacky住口。再度轉向仲恩,冷聲地下達命令。「你說。」
仲恩冷靜地將知道的如實說出,但聰明地自動除卻與潔怡發生關系的那一段,他相信沒有一個父親會高興听到女兒在婚前跟男人上床。
Jacky心驚地大叫。「他亂說!他分明是想要栽贓給我,為自己月兌罪。」若讓他們相信賀仲恩說的話,他絕對會被五馬分尸!
「對呀!」柯威泰為手下大將聲援,指著仲恩衣衫不整的模樣。「看他這模樣,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干了什麼好事!」他可以說是在床上打滾大的,算是其中的伎使者,這種事又怎麼瞞得過他?
「事實如何,問潔怡就知道。」柯晉雄听完仲恩的話、再看看Jacky不安的神情,誰是誰非,他心里有數。
他不像兒子把心全放在女人身上,要不然也無法叱 政壇這麼多年。政治生態詭譎多變,非一般人能想像,極有可能一夕間便風雲變色。
Jacky的頭皮開始發麻,他千錯萬錯,就錯在不該以為柯晉雄和柯威泰一樣好騙,現在他只能逃得越遠越好,否則……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的後果會如何。
他躡手躡腳地一步步往後退,準備逃之夭夭,但才邁開一大步,便被柯晉雄的一個指令給嚇得當場癱軟倒地不起。「不準讓他逃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Jacky知道大勢已去,開始為自己月兌罪,但柯晉雄根本不想听他多說廢話,再下一道命令。「拖出去,我要讓他再也無法作怪!」敢傷害他寶貝女兒的人,他絕不輕饒!
柯晉雄自恃看人的眼光不差,在仲恩清明無畏的雙眼和Jacky的賊眼中,他當然選擇相信眼前的年輕人。
只是,相信他,並不代表他就沒事——
只見柯晉雄下一秒即毫無預警狠狠地賞了仲恩的肚子一拳,仲恩應聲跌坐在地,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顯示出這一記拳頭力道不輕。
膘黑道出身的柯晉雄,雖然這幾年已經逐漸漂白,但是行事作風仍不月兌草莽氣息。
「若不是你昨晚從那家伙手中救了我女兒,不會只有這一拳了事。」雖說賀仲恩昨晚救了他女兒,但不代表就可以佔他女兒便宜。
那一拳讓仲恩痛得臉色蒼白,胃液也倒流到口中,讓他不敢開口,怕滿口的酸液會吐出。
「仲恩!」只穿著過大T恤的潔怡沖到仲恩身旁,心疼地問︰「有沒有怎麼樣?」繼而回頭不悅地質問父親。「爸,你怎麼可以打他?」
原本一直听話地在床上等他,但久久不見他回來,她心急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間打探情況,誰知竟看到父親出手打人的一幕,心跳差點停止。因為她知道精于打架的父親出手有多重,他隨手一個巴掌就可以讓手下掉下三顆牙齒,更何況是重重的一拳!
「潔怡,我們回家吧。」看到寶貝女兒平安無事,柯晉雄的語氣也放柔。這個女兒是他的心頭肉,比其他三個兒子更得他的疼愛。
「不要,我要跟他在一起。」緊緊抱住仲恩不放,無懼地直視父親。只要是她的願望,柯晉雄一向是無條件答應。
只可惜……
「不行,立刻跟我回家。」看到她幾乎衣不蔽體,讓柯晉雄更為惱火,一個跨步向前拉住女兒的手,轉身便往外走。
潔怡平時雖然驕縱任性,但絕不敢忤逆他,如今卻為了這男人反抗他的權威,這教他如何能接受?
「不要,我要留下來照顧他。」她不依地拒絕,但是手腕被父親抓得死緊,使盡全身力氣都無法擺月兌,最後只好大聲嚷叫。「爸……」
「等……」仲恩掙扎地想爬起來阻止,但月復部不斷傳來劇痛,讓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我們走。」不理會潔怡無關痛癢的抵抗,柯晉雄輕松地拖著她離開。
他已決定讓潔怡退出演藝圈,不讓女兒跟賀仲恩有再次接觸的機會,因為她該交往的對象絕不是這種無名小子。
「我不走,放開我……仲恩,救我……」她頻頻回頭看著還無法爬起的仲恩,不甘地尖叫著,高亢的聲音一直到下了樓梯才逐漸消失。
「潔……」仲恩捂著越來越痛的肚子,勉強發出一個音後,隨即癱倒在地上,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