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男嬌顏冷凝,還沒開口,一旁的齊瓦已經怒火中燒,挺直地站在她身前,擋住他們下流的眼光,怒喝。
「你們是哪個道上的?」敢在他面前調戲丁若男,好大的膽子!
「你……你是哪根蔥?」看起來像是老大的那個猴腮男,被齊瓦的氣勢嚇退一大步,聲音有些微顫抖。
「對……對呀,你……你是誰?敢管我們兄……兄弟的事,找……找死啊?」另一名身材較壯碩的手下也撂下狠話想壯聲勢,只可惜話說得七零八落,氣都虛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罩的人,你們最好馬上給我滾!」他今天身上依然穿著招牌的「吉女圭女圭」t恤,但這幾個眼拙的家伙竟然沒認出來,可見得只是些沒見過世面的三流貨色。
「這里不……不關你的事,你才最、最好滾……滾開!」老大為了面子問題,不得不繼續叫囂,但兩手緊抓著兩旁弟兄的手壯膽。
急著想要知道丁若男的決定,卻被這些不入流的混混打斷,齊瓦心里的惱怒可想而知。他兩個大跨步就來到混混面前,右手快速地抓住老大的前襟。
「你有膽再給我廢話一句,我就讓你兩排牙齒全掉光!」齊瓦刻意壓低聲音,再搭配上他的招牌惡人臉,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老大被齊瓦抓住,嚇得縮成一團,其他四名手下也不敢再囂張了。
「我問你,你們來找她做什麼?」他的濃眉皺成一條直線,狂霸的氣勢展露無遺,讓人不敢直視。「說!」
若男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慈善基金會的執行長,沒什麼實權,也得罪不了人,他就不信這幾個混混沒事會上門來找碴。
「我們老大……看他不順眼,要我們來嚇……嚇嚇他。」
幾個流氓踫到齊瓦,就像是老鼠撞見貓,立刻變成卒仔,乖乖答話。
「你們老大是誰?」齊瓦的虎目圓瞠,看起來更是嚇人。
膽敢傷害丁若男,就是跟他作對!
「……」
「還不老實說!想嘗嘗我拳頭的滋味,是不是?」亮出結實的大拳頭,一出拳就虎虎生風,嚇得他們皮皮剉。
「是陳再添……」
被他的拳頭嚇到,幾個流氓再也不敢隱瞞,只好出賣金主的身分。
「又是他!」一直安靜地站在齊瓦身後觀戰的丁若男首次出聲。
「又是?陳再添是誰?」齊瓦納悶地轉頭望著她。
「建築同行,算是競爭對手吧。」丁若男給了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
陳再添每次投標都會搞些小動作,不是賄賂人泄漏底標,就是找混混威脅對手,讓對手自動棄標,這已經不是陳再添第一次派人來「問候」她了。
原來是以前的「舊識」啊!齊瓦了解地點點頭,轉而回頭應付早已沒了聲勢的混混們。
「滾!」他扔開混混老大,伸手環著若男的肩,正色地提出警告。「回去告訴你家老大,她是我「吉女圭女圭」的人,別再上門找她麻煩,否則就是存心跟我作對!」
他這個舉動等于是把她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傘下,願意承擔加諸在她身上的風險。
「啊?!吉……」
「吉女圭女圭?!」
「真的是他!」
幾個混混總算正視他t恤上的圖案,再對上他狂傲懾人的氣勢,這才明白自己差點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紛紛嚇出一身冷汗。
「快……快走!」老大再也不敢耍威風了,推著手下趕緊逃命去。
「你真是惡名遠播呢!」看著幾個混混落荒而逃,丁若男好笑又佩服地看了看臉上猶有怒氣的齊瓦。
他不論是外型還是氣質都跟好人沾不上邊,反而像「黑道大哥」多一點,但奇怪的是,打從第一次看到他的「惡人臉」,她就絲毫不怕他,也許是看出他絕對不會傷害她吧。
「你已經不管事了,那個陳再添為什麼還來找你麻煩?」齊瓦直到那些混混離開後,才開口詢問。
「我以前從他手上搶走了不少生意,他大概余恨難消吧。」想起輸不起的陳再添,丁若男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光看他手下是些什麼樣的人,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貨色。」
「據說他跟黑道有點關系。」
「你常踫到這種事嗎?」
「現在少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還是有人來找你麻煩嘍?不成!」他拉住她的手,難得露出緊張的神態。「你馬上搬來跟我一起住,讓我保護你!」
「放心,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她失笑地拍拍他的手安撫。「不認識你以前,我不也安然度過了?」
她當然相信他有能力保護她,但他總不能一逃鄴十四小時守著她吧?
「那是因為我以前不認識你,但現在不同了,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堅決地說道。
「你這個笨蛋!」她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含嗔帶怨地瞅著他說。「你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正因為知道他不是隨口說說的敷衍個性,她才擔心啊!
「只要麻煩不找上你,我無所謂。」反正他身上的麻煩從沒少過。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她臉上出現薄怒,嗔斥。「你受傷,我就不會難過嗎?」
齊瓦激動地將她摟進懷里。「若男,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他深知她是個個性內斂,而且防心很重的人,當她今天說出這番話,就表示她真的將他放在心上了。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確信自己已經擁有了她的心。
齊瓦的焦躁不安和堅持,終于讓丁若男改變主意,同意到他的屋子小住,避開危險。
她的妥協稍稍安撫了他不安的心,但他仍有如驚弓之鳥,堅持護送她回家拿行李,絕不讓她離開視線。
「你不用跟我進去啦!」看到齊瓦跟著跳下吉普車,正要進家門的丁若男趕緊制止他。「我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就好。」
現在正是晚餐時刻,已經交棒的父親不再出外應酬,每逃詡會在家用餐,她可不希望兩頭蠻牛又杠上,再生爭端。
「我想跟你父母打聲招呼。」他神態自若地替她拉開鐵門,牽著她往前走。「丑女婿總要見公婆……欸……我以後也是要叫你爸媽「公婆」嗎?」他沒有留意過兄弟們是怎麼喊他們老婆的父母,是「公婆」嗎?還是岳父岳母?
听到他異想天開的問題,讓她忍不住笑出聲。「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想這麼遠,你會不會想太多啊?而且公婆是媳婦叫的。」
「誰說八字沒一撇?」他不服地反駁。「你這趟跟我回去住,剛好可以試婚,這不就是結婚的前一步嗎?」
「你不要亂扯一通!」她大發嬌嗔。「我那是被迫避難,才不是試婚!」
「還不都是住在一起,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好吧、好吧。」他一副被打敗的模樣,轉而露出一個無賴的笑。「那就不說試婚,改說同居,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還亂說!」她差點沒被他的胡言亂語給氣死,凶巴巴地賞了他一個拐子。長久以來跟著她的內斂性格已宣告消失,反而染上了幾許齊瓦的味道。
「同居就同居嘛,有什麼好害羞的?哈哈……」他不怕死地大笑,摟著她的肩走進豪華的客廳,正好對上丁榮石飽含怒火的眼。
「你這個臭小子,誰讓你來的?」丁榮石怒氣沖沖地站起來,雙手握拳,一副準備干架的模樣。
這個臭小子是唯一敢跟他對杠的人,讓他又喜又氣。
喜的是終于踫到一個不怕他的人——雖然老麼茤萸個性最像他,經常將他氣得半死,但終究是女孩子家。
氣的是這個臭小子為什麼不是他兒子?這小子的膽識和個性,比三個女兒更像他,怎不叫他怨嘆?
他知道外界都認為自己將棒子交給「半子」而不給「兒子」是不智之舉,笑他頭殼壞去,但建築業是硬踫硬的行業,就算若男的能力再強,要她在以男人為主的行業里闖蕩,還是太過吃力,所以他仔細考慮過後,才會將棒子轉交給大女婿,想減輕她的負擔。
事實上,他也很怨恨啊!為什麼若男不是男孩呢?否則他也不需要將棒子交給外人哪!
丁若男從小就活在父親的權威下,對他有著莫名的畏懼,雖然一直告訴自己要擺月兌父親的控制,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為齊瓦說話,沒想到,是向來唯唯諾諾的母親出面解圍。
「來者是客,怎麼這麼說話呢?」一旁的李英淑輕聲細語地說著,拉了拉丁榮石的手,轉而溫婉地招呼客人。「你好,請坐。」
「你一定就是我未來的岳母吧?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難怪生得出若男這樣的美女!」看到李英淑風韻猶存的秀致臉孔,齊瓦立即快步上前給了她一個熊抱,一副一見如故的表情。
「你……」嬌小的李英淑被他的熱情嚇到,動都不敢動。
「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吃我老婆的豆腐!」
丁榮石一個拳頭立即打來,齊瓦躲也不躲,隨手擋下,放開了未來的岳母。
「岳父大人,我這是在打招呼耶,哪是吃豆腐啊?」齊瓦大聲為自己抱屈,一手拉過丁若男。「我愛的是你女兒,要吃也只會吃她的豆腐,才不會吃別的女人豆腐呢!就算是長得有些神似的岳母,我也不會起歪念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你又在亂說什麼啊!」听到他的胡言亂語,丁若男差點想把他掐死。
先是把她父親氣得半死,現在又嚇壞她母親,他是存心得罪她父母嗎?
「我哪有亂說?」他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說話。「我向來是心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亂說話的!」
「你這個臭小子,你是怎麼看出若男是女的?」丁榮石听出若男的性別秘密已被看出,于是好奇又納悶地問。
「她長得這麼美,當然是女的啊!」齊瓦臉不紅、氣不喘地胡謅。
他才不會白痴地說出若不是若男坦承,自己還被蒙在鼓里的糗事咧,否則準會被這個未來岳父給看扁。
「你不覺得若男的男孩子氣太重嗎?」從驚嚇回復過來的李英淑,擔憂又帶著期待地問。
「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齊瓦看著丁若男。「不管她像男像女,我都喜歡。」
「甜言蜜語誰不會說?哼!」丁榮石不是滋味地用力哼了一聲,雙手環胸,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李英淑細眉微凝,語氣帶著責怪的意味。
丁若男驚異地看著父母之間的相處模式,其中的變化讓她瞠目結舌。
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對父親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小媳婦模樣,反倒還敢斥責父親?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都沒發現?
「我就是看他不爽嘛!」丁榮石老大不爽地發起脾氣。
「好了啦,都幾歲的人了,還跟孩子計較,不怕讓人看笑話?」李英淑坐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膝蓋,溫柔地笑道。
「哼!」丁榮石放不段,只好藉著哼聲出氣。
「坐啊,吃過飯了嗎?」李英淑笑問。
「吃過了,謝謝。」齊瓦大搖大擺地拉著戰戰兢兢的丁若男落坐,完全不理會丁榮石的大白眼。
「來,吃點水果。」李英淑將茶幾上的水果盤推到他面前,露出溫婉的笑容,開始身家調查。「先生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