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下去找你的家人玩吧。」丁若男趕緊放下手上躁動不安的「點點」,讓它跟家人團聚。
餅了大約五分鐘,狗兒們才終于安靜下來,各自進食。
「你接任務不在家的時候,這些狗誰照顧?」幫忙他分配狗食時,丁若男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有些任務可能會讓他好幾天不在家,這些狗怎麼辦?
「我會請我鄰居過來幫忙。」他補充說明。「就是那個讓我摘玫瑰花的鄰居。」
「你是說,你那天送的那兩「桶」玫瑰花?」她想起他那天讓人哭笑不得的壯舉,可以想見那個鄰居他家花園的慘狀。「你千萬別踏進我家的花園一步。」
「哈∼∼」想起鄰居看到花園的花被摘光時,當下臉上的表情,齊瓦忍不住笑了出來。「沒錯,那個鄰居已經不準我再踏進他家花園一步了。對了,收到那麼多花,你有沒有很感動?」
這可是他第一次送花給心儀的對象,既然要送,當然要送多一點,才有誠意嘍!
「感動,沒有。驚嚇,倒是不少。」她的嘴角忍不住貝起。「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送花,是拿水桶裝的。」
「咦?不行嗎?我還以為用水桶裝是很好的主意,既可以裝得多,還可以補充水分啊!」他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額頭。「難怪,我那個鄰居看到我拿水桶裝花時,笑得那麼樂,問他,他又不告訴我原因,原來……哼!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他拉起丁若男的手站起來,大步往外走。
「欸……等等,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去找我鄰居啊!」他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不會吧?!她硬是定住不動,拖住他的腳步。
「不要啦……很丟臉耶!」明明是他自己沒概念,竟然還敢去興師問罪,超丟人的。
「丟臉什麼?我常去他家吃飯,他不會在意的啦!」頂多只是認為自個兒「誤交匪友」罷了。
「吃飯?」她傻眼。只是要去吃飯?看他一臉「去勢洶洶」的模樣,她還以為他要去砍人咧!
「對呀!」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太太的手藝一流,光想都會讓人流口水呢!我的廚藝就是跟她學的,我愛死她煮的菜了。」
「你喜歡會煮菜的女人?」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沮喪和淡淡的酸味。
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她沒進過廚房,完全不懂得做菜。這樣的她,他還能喜歡多久?
如果找到另一個很會煮菜的女人,他是不是也會愛死那個女人呢?
「沒有男人不喜歡會煮菜的女人吧?」齊瓦沒有心機地回答。
「听你這麼說來,你也喜歡會煮菜的女人嘍?」她氣急敗壞地甩開他的手。「那你去找一個會煮菜的女人啊,我不會煮!」
她知道自己很傻,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感傷,越來越像個愛胡思亂想的女人,就連爭風吃醋的壞毛病都染上了。
但,她就是忍不住貶擔憂,忍不住貶胡思亂想啊!
也許……她比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在意齊瓦……
「欸,你在氣什麼啊?」他趕緊抓回丁若男的手,愣了愣,搞不清楚狀況。
「你不是喜歡會煮菜的女人嗎?還纏著我做什麼?」她越說越惱火,掙月兌的動作也越用力,但他仍緊握不放。
「我什麼時候說——喔,天啊,你是指剛剛……哈哈……若男,你真是太可愛了……哈哈哈……」
他不由分說地抱著她大笑,讓丁若男更是惱羞成怒了。
「你在笑什麼?」可惡!她用力擰他的手臂,但他的肉硬到捏不下去,反而差點讓她的手指扭傷。
「原來你在吃醋啊!」齊瓦不痛不癢地任他捏,笑得好樂。「而且,還是吃一個不存在的女人的醋,你真是可愛耶,哈哈……」
「……」她在吃醋?原來胸口又酸又澀的這種感覺就叫做「吃醋」?嗯……滋味果然跟喝到醋時的反應很像。
「雖然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因為那表示你開始在意我了,但是你根本沒必要吃醋的。」齊瓦親吻他的發心,輕柔但堅決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管你是男是女,我要的就只有一個你。所以就算你不是女人,就算你不會做菜,我也只要你一個人。」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擔心你以後會後悔。」而她,承受不了他的後悔。
如果從來沒有享受過他的溫柔和呵護,她會選擇一個人孤獨到老死。但現在,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天啊!認識他還不到一個月,他就已經佔領她的心,無形中改變了她的思想和行為,讓她再也不像她了。
「傻瓜,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人呢?你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價值呢?」他嘴里雖然說著罵人的話,但語氣卻非常溫柔,充滿了憐惜。「你不僅外表長得美,工作能力又強,雖然個性別扭了點,但我最愛你的別扭了。我真不懂,你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好,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呢?」
「……」她靜默無語地窩在他懷里,反覆咀嚼他的話。
從小在父親的否決之下成長,她的自信心早就被摧毀殆盡了,因此雖然他的話很動听,但也不可能簡單幾句話就讓自己重建自信心。
「就算你對自己沒信心,起碼要對我的眼光有點信心嘛!」見他沒反應,齊瓦繼續接著說︰「你可是我活了三十幾個年頭來,第一個看上眼的人耶!如果你不是人間珍寶,我干麼死纏著你不放啊?」
「人間珍寶?」她失笑。這個人說話未免太夸張了。
「當然!能讓我看上的人,當然是屬于國寶級的人物嘍!」
她沒好氣地抬起頭,賞他一個白眼。「你的意思是說我很老嘍?」還國寶級咧,他干脆說她是人瑞算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僅稀有,而且對我來說,你還是無價之寶。」他輕輕吻著丁若男的頭頂,鄭重地說出心聲。
「你……」她大受感動,但口拙又內斂的她,無法像他一樣將心里的感受說出口。「看不出來你挺會甜言蜜語的嘛!」
他的外表看起來大剌剌的,但接觸過後才知道,他的心思細膩溫柔,有如一道清緩的溫泉,能洗滌心靈,溫暖她的心。
她很清楚,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了。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最不會說話的人——」
「這點我可以作證!」一個宏亮的男聲突然加入。
「嗯?」齊瓦飛快地轉頭,看清來者身分後,警戒的表情立刻換上輕松的大大笑臉。「阿郎,原來是你呀!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听到陌生人的聲音,丁若男尷尬地飛離齊瓦的懷抱,一張俏臉羞紅,看起來十分嬌艷動人。
「還說咧,你不是說今天要下山,要我來喂……狗……」阿郎大步跨進光禿禿的大庭院,在看到齊瓦身邊的陌生人時,停下腳步,有神的雙眼上下打量她,滿是興味地問︰「喔∼∼就是這位小姐嗎?有眼光喔!」
阿郎大約四十歲,比齊瓦矮半個頭,但是身材很壯碩,頂著大光頭和一臉落腮胡,兩只手布滿刺青,看起來有些嚇人。
丁若男詫異地看著這名叫做阿郎的人,他的眼神犀利,彷佛能看透所有的事情,所有人在他面前都無從遁形似的。
她超過二十年的「角色扮演」功力非常深厚,他為什麼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真實性別?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炳哈哈……」齊瓦哈哈大笑,親昵地摟著丁若男的肩頭。「他雖然長得很美,但他是男的,不是小姐,你看走眼啦!炳哈哈哈……」
「男的?」阿郎鷹般的厲眼上下掃過丁若男的冰肌女敕膚和如花嬌顏後,好笑地看著齊瓦得意的模樣。「你說……她是男的?」
「沒錯!」齊瓦用力點頭,接著轉頭向丁若男介紹來人。「若男,他是林武郎,叫他阿郎就行。別看他外表粗壯,他可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喔,專門畫果女的。」
果女?!丁若男表情怪異地看著阿郎,不自覺地將他冠上「畫家」的稱號。
「哈……放心啦,他不是什麼畫家,只是偏好畫女性而已,因為他說女性的身體曲線最美,還自稱自己是女人專家咧!」齊瓦故意糗著阿郎。「可笑的是,他竟然把你看成女人,真是太好笑了!炳哈……」
「你盡避笑,沒關系。」阿郎一點也不惱,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因為最後會被取笑的人不會是我。」
身為藝術家,他看的不只是表面,還要看透人的本質,他自認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偽裝,眼前這個穿著男裝的麗人,分明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她精巧的偽裝瞞不過他的眼。
她若是男的,他阿郎就是女的!
虧這個呆子還是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吉女圭女圭」哩,眼力竟然差到這種地步,真是丟人哪!
「阿郎,嫂子的午飯煮好了嗎?」齊瓦不理會他的放話,一臉嘴饞地猛吞口水,肚子也配合地咕嚕大叫。
「喂!」丁若男尷尬地以右手肘用力頂他的肚子。哪有人這樣討吃的,又不是餓死鬼投胎,臉都被丟光了!
「痛痛痛……很痛耶!你干麼送我拐子啊?」他的臉皺得像包子似的,雙手抱住肚子,彎著腰哀哀叫。
丁若男連應都懶得應,不屑回答這種沒有大腦的問題。
「跟這個「眼拙」的二楞子在一起,很累吧?」阿郎丟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家都說我的忍功練得還不錯。」丁若男知道他已識破自己的性別,因此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哈……辛苦你了!」這個女人他喜歡,不矯揉造作,很適合齊瓦這個傻大個兒。
「喂——」齊瓦立刻伸出雙手,搭上丁若男的肩,用力扳過他的身子,跟他面對面,表情十分哀怨,滿不是滋味地抱怨。「你還沒對我笑過耶!為什麼對這個大光頭笑?他長得沒我帥,頭發也都禿光了,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丁若男很少笑,正因為如此,他的每一個笑容都彌足珍貴,值得收藏。
但現在,他少得可憐的笑容竟然是給另一個男人,讓他看了心酸又心痛啊!
「因為……」她好笑地勾起唇角,眼底藏有一抹促狹的笑意。「他家有現成的午餐。」
「午餐?」對厚!怎麼忘了這件重要的大事?齊瓦的臉上馬上掛了一個惡心又諂媚的笑,雙手放開丁若男,改親熱地伸手環著阿郎的肩膀。「嘿嘿∼∼阿郎老大,走,我們去你家吃飯吧!」
「你剛剛說……我沒你帥是吧?」阿郎定住不動,雙手抱胸,涼涼地質問。
「哪有?天地良心啊!」齊瓦面不改色又毫不知恥地大聲喊冤,只差沒舉手發誓。「我說你是大帥哥,比我帥多了!」
「好像還有人說我……頭發都禿光了?」
「是誰?是哪個王八蛋說的?我替你扁他!」
「不就是你這個小王八蛋!」說著,還往齊瓦的額頭附上一個超響亮的爆栗。
「痛痛痛∼∼老大,你誤會了啦!」為了吃到美食,齊瓦完全不在意地自打嘴巴。「你的禿頭是世上最有型的發型,涼爽又好整理,連我都想剃光咧!」
「你還敢說我禿頭?」阿郎掄起拳頭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