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風梅姿可說是心花怒放,樂不可支。
冷霄陪風雪柳回門,連冷陽都跟來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冷陽忘不了她這位傾城美人,快樂得像有蝴蝶在她身旁飛舞。
只要嫁給冷陽,她便可以一雪前恥,教靈石鎮的人淡忘她成不了侯爵夫人的恥辱。
不過,听說冷陽帶回一位未婚妻。
「可惡!可惡!」風梅姿重重跺了一腳,「他分明想跟我一別苗頭,以挽回他破碎的自尊。算了!原諒他好了,只要他重新跟我求婚,哀求我嫁給他,我就勉為其難跟他復合,讓他知道安君業的事已經過去了,他一定會樂瘋的。」想到能咸魚翻身,登時燦亮了她的水靈大眼。
盛妝打扮好,風梅姿帶著四名婢女,浩浩蕩蕩的來到大廳。
「娘,我來了。」矜持還是必要的,必須讓姓冷的看重風家大小姐的身分。
風夫人石敏坐在主位,她今天也是濃妝艷抹,有點不適合她的年紀。
「來,見過-的妹夫,還有冷二少。」
風梅姿擺出最美的身段,最嬌媚的笑容,向冷霄、冷陽兄弟盈盈望去。
這是冷霄第一次正視風梅姿,的確,那冷艷的氣韻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散發出來的氣勢,再轉頭細看坐于他身側的風雪柳,清甜干淨的氣質,笑起來既美且憨,忍不住有感而發,「雲泥之別。」
「那當然,我可是傾城美人。」風梅姿得意道。即使有點眼紅風雪柳的今非昔比,衣飾華美,一副頤養得非常好的模樣,幸好,仍比不上她。
冷霄眸光冰寒。「柳兒是雲,-是泥。我的柳兒才是內外皆美的小美人兒!」
風梅姿僵硬道︰「你說我比不上這個丑八怪?」
「-不認同?」冷霄反問道。「柳兒若是丑八怪,-則是走出大門會被人丟石頭的那種女人。」
「你你你……」風梅姿氣極了,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哪個男人不捧著她、寵著她?
她憤而轉向冷陽,不依道︰「你都不幫我說話嗎?陽哥,你忍心看我被欺負,那我怎麼敢嫁給你嘛!」
冷不防涌起一股狼狽感,冷陽奇怪自己變笨了嗎?怎麼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冷霄的合黑烏眸流轉著詭譎之氣。「-不是要嫁入侯門,怎麼又回來了?」
風梅姿早已準備好一番說詞。「那是安君業強逼我的,他財大勢大,我怕他會派人暗殺冷陽,不得已和他虛與委蛇,等到了京城,我娘找機會見了靖遠侯一面,當面向他陳情,幸好靖遠侯深明大義,訓斥了安君業一頓,我和我娘這才月兌魔掌。」
掩袖嗚咽了兩聲,低泣道︰「我以為陽哥會了解我的苦衷,明白我親近安君業實在是身不由己,內心的痛苦不足為外人道,但我願意忍耐,因為我深深愛著陽哥,全心全意只愛他一人!不管安君業如何脅迫相逼,始終不讓他近身,也是為了與陽哥重聚而拚死守住清白啊!」美眸眨呀眨,珠淚悄然滾落。
在場的男男女女,只有風雪柳听得心頭擰揪著,淚花在眼里滾動。「大姊,想不到-那麼做全是另有隱情,大家都錯怪-了。」
「柳兒!」冷霄微怏。「-大姊是什麼樣的女人,-最清楚,她隨便哭兩聲-就上當?-忘了之前我已向-說明全部的真相?」
「對喔!我一時之間忘了。」雪柳一嫁了人就只听老公的,一手揩拭眼角的淚光,解釋道︰「因為我從沒見過大姊哭嘛!」通常風梅姿只會讓別人哭。
「什麼真相?我說的全是真的。」風梅姿水眸望定冷陽,幽幽傾吐,「陽哥,你會相信我吧?你對我的愛,不會薄弱到隨時煙消雲散,對不對?」她淒然勾唇,「你若不信我,我只有一死以明志了!」
說完,她嗚嗚咽咽地朝柱子撞去,石敏大驚失色,「我的心肝肉兒!」
自然,風梅姿身邊那四名丫頭早已七手八腳的抓住大小姐,紛紛勸她不可做傻事,冷二少必然明白她的心,她若死了,冷二少豈能獨活?
冷家兄弟自始至終都沒離開椅子,只當看了一出好戲。
冷陽有點埋怨大哥︰你硬拖我來干什麼?超尷尬!
冷霄回他一眼︰讓你看清楚「傾城美人」到底有多美?當時你有多盲目?
冷陽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風梅姿丑陋無比?當真納為枕邊人,搞不好他會浪跡天涯,從此不回家。
懊險!懊險!
風梅姿母女還在那邊唱作俱佳,抱在一起哭哭啼啼,雪柳從未見過如此慘狀,于心不忍的走過去安慰她們。
她還尚未開口哩!母女兩人已各自抓住她一只手,悄聲道︰「丑八怪,-想教我原諒-私自嫁人之罪嗎?快裝身體不舒服,向冷霄要求梅兒去陪伴-,使梅兒住進冷家堡,好與冷陽重修舊好!」
「丑八怪,憑-也配叫我大姊?我沒當場賞-耳光-要感恩,快,快裝昏倒!」
雪柳嚇退一步,但兩只手被抓得死緊,不得逃月兌,只有淚水不爭氣地滾出。
「怎麼回事?」冷霄如背後靈般的出現,一掌拍在石敏的右肩,只听得石敏倒抽了口冷氣,像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沒事吧?岳母大人。」冷霄順利的將雪柳救出魔掌,安置在自己身邊。
「-怎麼在哭?」他溫柔地為她拭淚。
風梅姿忙道︰「哦!她突然身體不舒服,真是小阿子,不舒服還哭?我懂了,她一定是想家,想要家里的人去陪陪她-說是不是,丑——雪柳?」聲音是警告的。
雪柳唯有頷首。
「嗯……-要誰來陪-?岳母大人會答應嗎?」
「我答應,當然答應。」石敏忙許諾。
「柳兒!」冷霄勾唇。「-希望誰來陪-?」淡薄的笑容,透著絕對的疼惜。
雪柳不自覺地往他幽深的眼底探去,男人注視著她。
「是誰?」
雪柳細吐,「我要老女乃娘老馮媽,我說過我會孝敬她的。」
「那就請老女乃娘來家里長住,讓她在冷家堡養老。」冷霄的目光移向石敏,冷嗤一聲。「岳母大人答應在先,此事就這樣定了。」
石敏、風梅姿的臉上均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咬下風雪柳一塊肉來似的。
雪柳根本不敢抬頭看她們,不自覺地身子微向左傾,向丈夫尋求保護。
冷霄目光竄出怒火,他可不許有人嚇到雪柳。「打擾甚久,也該告辭了。啊!有一件喜事理該向親戚先透露口風,就是冷陽要成親了,成親的對象是京城段必武侯爺的堂妹段琳,說起來是冷陽高攀了。」
風梅姿臉色慘白。
她表演了那麼一大套全是白搭的?冷陽要娶侯爵之妹?她都嫁不成侯爵的兒子,冷陽卻成了侯爵的妹婿?
「不可能……」她腦中一昏,軟癱在椅子上。
冷霄不理會她,繼續冷聲冷氣道︰「段必武跟我是舊識,所有關于靖遠侯家的大小事,我全知道,包括風大小姐與安君業的那段「真相」……」
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般,風梅姿跳起來。
「滾出去!賓出去!你們全部給我滾出去……」風梅姿厲聲叫罵。
冷霄還是不理她,目光鎖定石敏。
「听說在-們離開京城後,安君業被一位黑衣蒙面人處以宮刑,成了太監。靖遠侯勃然大怒,視為奇恥大辱,揚言要抓到凶手,斬斷其雙手雙腳,為兒子報仇!敗不巧的,前兩天深夜,也有一位黑衣蒙面人闖入冷家堡,險些害死我的妻子,那凶手被我刺了一劍,右肩至後背應該會留下傷痕。我已派人將此事報與段必武,相信他會賣個人情給靖遠侯。從今以後,只要黑衣蒙面人再出現,一定會被抓到,送往京城交給靖遠侯,可領賞金哩!」
這次,換石敏臉色慘白,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動。
「告辭了!」
冷霄攜了妻子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人。
冷陽看看這個,瞧瞧那位,嘆了口氣,也走了。
必家的路上,冷陽欽服道︰「大哥,真的是風夫人。」
冷霄牽動俊眉,算是回答。
「她應該不敢了吧!」
「她敢再出現一次,就等著見閻王!」
冷陽搖頭嘆氣。但願那對母女長長眼珠子,別再來惹大嫂了。
次日,展榮奉命接回老馮媽。
雨水沿著屋瓦滴落,形成一匹晶透的水簾,將夏日的暑氣阻隔在外。
雪柳凝視著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聯想到今日將離去的岳天慈,她也曾少女懷春,幻想與丈夫白首偕老,生一窩胖女圭女圭,而今事過境遷,那些夢想也跟著塵飛影遠,雪柳突然覺得心情沉重。
岳天慈一定在哀哀哭泣吧?
「牛媽,這樣做真的好嗎?」她眉間聚攏一股淡淡的哀愁。
「夫人,女人出嫁從夫,堡主怎麼決定-就怎麼依吧!」牛媽就怕她一時心軟,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一整逃詡跟著她。
「二小姐,-在風家也該看了不少。男人三妻四妾,痛苦的不是妻就是妾,甚至雙方都痛苦,那種心里的苦常常連累下一代也跟著遭殃,何苦呢?」老馮媽只希望小雪柳不要再受苦了。「難得堡主自己主張不納妾,那麼不放岳姨娘自由,教她守一輩子活寡,不是更殘忍?」
「沒錯,就是這話。」牛媽早把雪柳當女兒疼了,堡主獨寵嬌妻正合她意。「夫人,-寬寬心,岳姨娘的表哥愛慕她多年,一直在等她自由。」
「真有此事?」雪柳喜出望外。
「本來她爹要把她嫁給表哥,是她硬要嫁給堡主,做妾也甘願,真是傻瓜!」
「這樣啊!」心思單純的雪柳也沒有想太多。
這時,丫頭來報,「夫人,岳姨娘來向-辭行。」
岳天慈隨之在後。她在看,看這個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她的小女人,清秀甜美的容貌,雙瞳翦水,弱質縴縴,柔情似水。
岳天慈沉默了,這的確是教冷霄鐘情的類型,她與席香霓都裝得不夠像,而風雪柳是天生的。
「岳姊姊。」雪柳怯怯地笑著點點頭,好象做錯事的人是她。
「夫人好,這是天慈最後一次來向-請安了。」岳天慈不客氣的打量個兒嬌小吧她,嘴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陰陰微笑。
牛媽與老馮媽互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難怪堡主要送走小妾,即使雪柳是明媒正娶的大老婆,也會被小妾欺負而不自知哩!
「這天氣,仿佛在哀悼我的不幸。」岳天慈-著眼瞅著雪柳,存心要她內疚。「我一沒偷人,二沒犯錯,堡主卻無緣無故要休了我,教我情何以堪?」
「這個……夫君……」
牛媽插嘴道︰「岳「姑娘」,堡主有交代,要-日落之前離府。門外的馬車已候了一天,就等岳姑娘上路。事已至此,就好聚好散吧!」
岳天慈咬咬牙。
「知道了。不過,夫人,看在姊妹一場的份上,送送我好嗎?」
「好啊!」于情于理,雪柳都無法拒絕。
牛媽遲疑道︰「夫人,堡主交代-不可以淋雨。」
「沒關系,我可以撐傘。」
雪柳堅持要送,牛媽只好去拿傘。
另一端,冷家兄弟一直在暗處留意這一幕。
冷陽取笑道︰「大哥,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胡說!」冷霄斥道。
「那你干嘛躲在一旁看?」
「我在看你大嫂,怕她又做出什麼傻事。」
「哈哈……你怕你的大老婆幫你留下小老婆?」
「岳天慈絕不能留。」冷霄以嚴厲的口吻道。
「不留、不留。你看,她們朝大門走去……」
「柳兒為何要送她?她那身子若淋到雨,生病了還得了?」
「拜托,那麼大一把傘頂在她頭上。」冷陽有點小吃醋。你弟弟陪你淋雨,就沒見你心疼一下?
送到大門前,雪柳止步,與岳天慈互道珍重。
「夫人!」岳天慈突然動情的抓住雪柳的手,含淚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可以跟-做一輩子的好姊妹——」
就在此時,一位黑衣蒙面人忽然由逃邙降,嘴里喊著,「風雪柳,納命來!」
「夫人小心!」岳天慈猛然一把推開雪柳,迎面罩上黑衣人所撒出的粉紅色毒粉,身體一軟,昏死在地。
雪柳也因為那一推之力,重摔在地上,疼得眼淚冒出,「岳姊姊……啊——」
肚子好痛!她抱住骯部,痛得縮成一團。
擺衣人逃逸而去,一條人影緊跟而上。
「瞬間發生的突變,使牛媽等人亂成一團。
冷霄猛然竄出抱起風雪柳,大吼,「快找大夫來!」
一旁的牛媽和丫頭也抬起岳天慈,送回含珠院醫治。
牛媽的一顆心直往下落。
岳天慈奮下顧身為夫人擋毒,這份情夫人如何還得起?連堡主都不好再請她走了。
翌日清晨,雪柳的月復痛終于停止,害怕流掉孩子的惶恐與擔心,在冷霄的懷抱里已經化為雲煙。
「這孩子將來一定福大命大,連續度過三次劫難。」冷霄輕撫她的月復部。
「夫君,岳姊姊沒事吧?她為了救我……」
「她沒事。段琳身上帶有大內的解毒丹,她也平安月兌險了。」
「夫君,你該去看看岳姊姊。其實,岳姊姊根本舍不得離開你,這次她又救了我,你不可以再趕她走了。」雪柳是感恩的,覺得可以跟岳天慈當一對好姊妹。
冷霄置若罔聞,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岳天慈可是使足了勁推雪柳一把。
「夫君!」她撒嬌地扯扯他的袖子。
「-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處理。」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他站起身,突然間道︰「對了,-為什麼送她到大門口?」
「岳姊姊希望我送送她嘛!」雪柳笑道︰「夫君,你快去探望岳姊姊吧!」
冷霄走出寢房,冷陽已在門外廊下等他。
雨在半夜停了,而今晴光普照。
「大哥!」冷陽難得正經八百道︰「風夫人臥病在床,已十多天未下地。這次的黑衣蒙面人不是她,還有誰會想要大嫂的命呢?」
「人捉到了嗎?」
「捉到了。」
「把人帶著,跟我一起到含珠院。」
冷陽爽快應諾。
岳天慈悠悠醒轉睜開眼楮,心平氣和地等待冷霄到來,她奮不顧身救了懷孕的夫人,這下子,誰也不能趕她走了,連冷霄都不能。
這一等,從半夜等到天色大亮。
「沒天良的臭男人,居然一點也不關心我的死活!」岳天慈恢復得很快,但她還是躺在床上,想讓冷霄心疼她虛弱的樣子。
終于,她盼了不知多久,冷霄再次走進她的房門。
「堡主!堡主!」岳天慈決定要學會席香霓那一套,暗掐自己大腿一把,眼淚突然涌了上來。「哦!堡主,夫人沒事吧?我擔心死了!昨天,真是太驚險了……天慈死不足惜,但夫人懷有堡主的孩子,可不能出事啊!」
「老天保佑,她被-用力推倒,孩子命大沒流掉。」那對炯炯的黑眸鎖住她的目光,他英俊的臉龐,突然令她覺得害怕。
「堡主,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抬頭惶恐地接觸他的目光。「我是為了救夫人哪!擺衣蒙面人要殺夫人,事起突然,我情急之下才推開夫人,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幾分力道,只想代夫人受死……」
「黑衣蒙面人有什麼理由要殺柳兒?」冷霄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
「我怎麼知——」
「他又怎麼知道柳兒會在那個時刻出現在大門前?」
「我……我……」岳天慈在他逼人的視線下喘了好大一口氣。
「除非黑衣蒙面人是-找來的!」他指控道。
「不是我!」她情急之下忙辯駁道︰「黑衣蒙面人是風夫人石敏,她一直恨著夫人,所以不時留意夫人的行蹤,等待機會要害死夫人,這回也是——」腦子轟然作響,她捂著自己的嘴巴,身子微微顫抖。
「怎麼不說完?」
「堡主……」她忙下床,一臉無辜的表情。
「上回那位黑衣蒙面人就是風夫人石敏的事,我連柳兒都沒說,-怎麼會知道?而且,-還知道風夫人的閨名叫石敏?」
冷霄痛心道︰「我一直很納悶,怎麼會那麼巧?我才離開柳兒一晚——還是柳兒求我到-房里來的,黑衣蒙面人就在那晚出現,況且冷家堡這麼大,若不熟悉地形,要模到柳兒住的寢房,除非有內賊指點,否則找一晚也未必找得到。如此想來,那個內賊便是-!」
「不不……」岳天慈唇干舌燥,語不成聲。
「-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一點,風夫人臥病在床已十多天,不可能在昨天又出現。」
「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堡主,你想-棄我也不必如此誣賴我,我再笨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哇啊……」她掩住臉泣不成聲。
「奇怪,席香霓附身在-身上了嗎?天慈啊天慈,如果-連岳天慈本身的特質都消失了,那-只會變得更加不可愛。」冷霄語重心長道。
「我不在乎!」擦掉眼淚,她不滿地-起眼楮跺足嬌叱。「堡主,我一沒偷人,二沒犯錯,你要趕我走又怕自己良心不安,所以你存心誣告我,對不對?」
「-當真沒犯錯?」其嚴厲的表情教人不寒而栗。
岳天慈咽咽口水,房里有半晌凝重的寂靜。
「沒人證,沒物證,即使包青天在世也不能定我的罪。」她頭一昂,倔強道。
「如果有呢?」
「天慈甘心受罰。」她索性繃著臉強硬到底,不相信他能捉住她的把柄。
「冥頑不靈的女人,我就讓-心服口服。」
冷霄走到門口,朗聲道︰「冷陽,把人帶進來!」
「是。」
只見冷陽押著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走進房里,黑色面罩已被取下,露出一張年輕方正的男性臉龐,見到岳天慈,叫一聲,「師姊,對不起,我搞砸了。」
岳天慈霎時面色死灰,曉得大勢已去。
「他是-爹的徒弟,已承認受-所托假扮黑衣蒙面人,從他懷里還搜出沒用完的粉紅色粉末,不是會要人命的毒粉,只會使人昏迷。」
冷霄恨她心機深沉,表情越來越森冷。「我已經通知-爹來領你們回去,再有二話,我立刻將你們送宮嚴辦。」
岳天慈渾身一顫,有如斗敗的公雞。「我知道了。」
冷霄背轉過身,走到門口,腳步一頓。「柳兒之所以跌落荷花池,應該也是-暗中搞鬼吧?」
「你知道?那你為何還送走席香霓和蘭玉?」
「為了以防萬一。我擔心她們會變成第二個、第三個岳天慈。」
冷霄走了,沒有回頭。
岳天慈心冷了,到了這一刻,她才徹徹底底對冷霄死了心、絕了望。
月到中秋分外明。
這一日,冷家堡歡歡喜喜的再一次辦喜事,冷陽順利迎娶段侯爺之妹段琳。
段侯爺帶著夫人親自為堂妹送嫁,給足了冷家堡面子,一掃先前娶不到傾城美人而逃家的可笑傳聞。
一旁圍觀的群眾好奇的七嘴八舌,「冷二少是因禍得福啊!傾城美人不要他,反而娶到侯爵的堂妹,听說這個堂妹從小在侯府長大,侯爺疼她得緊,瞧瞧那一列送嫁的車隊,嘖嘖嘖!冷家堡更發了!」
「風大小姐不是也嫁入侯門嗎?怎麼又回來了?」
「哎喲!你不知道啊?她被騙了!那個人早就有老婆孩子,小妾一大堆……」
「喲!那還不如當初嫁了冷二少。」
「可不是?問題是現在沒人敢要了,誰知道她跟那男人有沒有……」
「噓!留點口德。听說要遣嫁到遠方去,風夫人花了大把銀于拜托媒人……」
美得傾城,總可以找到愛慕美色的男人來迎娶。
冷家堡內。
忙了一天,應酬完一批又一批的賀客,直到深夜,冷霄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擁著小骯突出的愛妻,終于可以悠閑地抬頭賞月了。
「夫君,昨天我去探望琳兒,她偷偷告訴我,她與小叔明兒個便要溜出冷家堡,四處游山玩水去,到過年才回來。」雪柳有點小羨慕。
「好家伙!又給我搶先一步。」冷霄有時真拿弟弟沒辦法。「我正想留他在冷家堡坐鎮,帶著-到北方牧場小住,如今只有等-生完孩子,明年春末再去玩了。」
「過年去不行嗎?」
「牧場的冬天又冷又蕭瑟,-會受不住的。到了春末夏初,綠油油的草原上開了許多鮮麗的小報,還有小剝泊可以坐船垂釣,-會喜歡的。」
雪柳笑嘆一聲,「夫君,我好期待喔!」
「牧場的美景還不只這些。」他一件又一件的敘述給她听,滿足地笑看她杏眸圓睜,嬌憨純真的可愛樣。
「夫君,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喔!」雪柳心滿意足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這專屬于她的懷抱呵!只有她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躺在他溫暖的懷里。
「夫君,你真好!讓我好愛好愛你!夫君,我這樣說會不會太厚顏了?」
「不會,我喜歡听,再听一百年也不會膩。」
她嬌羞的笑著,微昂著頸,與丈夫深情對望,柔情同時涌上彼此的胸懷。
彬許啊彬許,小白兔不是被大野狼吃掉了,而是大野狼被小白兔施了魔咒,變成溫柔的綿羊。
月光下,一對有情人兒緊緊相擁,喁喁私語,美得有如一幅圖畫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