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一覺醒來,發現宗慕勛已經出門去了,只在床頭留下一張短箴。
我去上班,想讓你多睡一會,所以沒有叫醒你。
宗慕勛的留言里盡避沒有甜言蜜語,其中蘊含的體貼仍是讓她心頭泛甜。
衣服昨晚已經用烘衣機烘干,辛凝梳洗完畢換回自己的衣服,才離開宗慕勛的住所。
之後辛凝回到校外租屋換了套衣服,正要出門,剛巧和甫進門的柳雅若和紀湘婉遇個正著。
「辛小凝!你總算回來了。」
昨晚辛凝在電話中表示不回來睡,兩人進而逼問出她暫住在宗慕勛家,是以這會她們看著辛凝的眼神都充滿曖昧。
兩人圍著她爭相追問昨晚的情形。
「少低級了你們,我們才不像你們想的那樣。」辛凝啐她們。
「少來,那你一整晚待在那里做什麼?」
「睡覺啊。」她答的理所當然。
「睡覺?!」兩人曖昧的怪叫。
辛凝沒好氣強調,「他睡一間,我睡一間,各自睡各自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什麼嘛,這麼無趣。」
「什麼叫無趣,我看你們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辛凝動手撥開她們,「懶得理你們,我要去公司了。」
「噫,不是有人說再也不去了嗎?」紀湘婉糗她,「怎麼才過一晚就全變啦?」
卒凝發窘的啐道︰「無聊,我走啦!」
柳雅若卻像記起什麼興奮的事,連忙喊住她,「等等,辛小凝。」
「又怎麼啦?」
「差點忘了告訴你,你听了一定不敢相信。」她賣著關子。
「什麼事?」
柳雅若于是興奮的將稍早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向辛凝敘述了遍。
原來,昨天涂雨桐一行人離開後不久,真的開車去郊外兜風,結果車開到一半天空開始下起雨來,卻發現敞篷故障升不起來,緊接著車子突然熄火-錨在路上,更慘的是,車上一行人的手機同時斷訊打不通,偏偏又處于郊外,一行人當場全淋成落湯雞。
見兩人笑得樂不可支,辛凝倒是沒有太意外,因為那全是她事先動過手腳的緣故,至于手機打不通,那是因為她在車上裝了電波干擾器的緣故。
「結果啊,一伙人整整在那里淋了快一個小時的雨,才剛好有人路過幫了她們一把。」
兩人等著辛凝跟她們同樣幸災樂禍,卻發現她似乎不怎麼驚訝。
「辛小凝,怎麼你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辛凝趕忙佯裝意外,「喔,我只是在想,涂雨桐實在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對啊對啊,這就叫報應,可見連老天爺也對她看不過去。」
老天爺?不就站在她們面前了嗎?
當然,辛凝自然是無法向她們講明。
匆匆出門,在到公司的路上,辛凝的心情是雀躍又期待的,經過昨晚,兩人的關系明顯有了轉變,想到待會要見到宗慕勛,辛凝心里不覺有些羞澀。
然而,當兩人真正打照面時,辛凝稍早幻想過的數十種情節卻無一實現。
等著她的,居然是宗慕勛迎面送上的機票跟護照?
「出國度假?!」事情實在太過突然,辛凝顯得十分錯愕。
宗慕勛所持的理由是,為了慰勞她受訓這段期間的辛勞,中隊決定招待她到夏威夷度假,搭明天一早的飛機。
「明早八點四十的飛機,記得提早到機場。」
「可是……」辛凝毫無心理準備,「為什麼?」她一臉茫然。
「你不是老抱怨訓練過于嚴苛,這會放你假,怎麼你反倒問起為什麼?」宗慕勛調侃她。
直覺告訴辛凝,事情絕非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就算是出國度假,時間也未免過于倉卒。」別說是行程來不及安排,還有她學校的課業、跟家里報備等等的問題,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所以下午才放你假,讓你提早回去準備。」
「我指的不是這個意思,昨天我們明明……」辛凝實在不明白,昨晚他才透露對自己的心意,今天卻急著把她送出國?
「確實,我該在昨天就事先告訴你的。」
听他說的若無其事,彷佛昨晚的一切全都未曾發生,辛凝當下又急又惱,「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她的心情宗慕勛哪里會不了解,只是存心逗她,「你考倒我了。」
「宗慕勛!」辛凝大叫。
他卻還像個沒事人似的,「時間不早了,你該早點回去準備。」
又叫她回去準備,他就這麼希望她早點滾出國?
「我不要去!」辛凝鼓著臉,「你听到沒有?我不要去!」
將她賭氣的模樣看在眼里,宗慕勛想笑,卻強忍住,「你一定要去。」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你不能逼我。」辛凝怪他為什麼能這麼冷靜,也氣自己怎麼會蠢的以為兩人間存有默契?
「這是命令。」他依然不動如山。
一時之間,兩人隔著辦公桌凝視著對方,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正當兩人處于膠著之際,宗慕勛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跟著就听到秘書清楚的說道︰「宗先生,倪小姐來訪。」
「知道了。」宗慕勛心里頭暗付著倪采茵的來意-
那問,辛凝的腦海里宛若電光石火閃過,下一秒,她像是會意了什麼。
難怪他急著把她弄出國,原來是擔心自己如果繼續留在國內會礙著他們,這下子她總算明白了。
「你真的要我去?」辛凝語氣深沉,一字一句的問。
宗慕勛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他點點頭。
辛凝死心了,「就為了她?」
「她?」
不等宗慕勛意會,辛凝上前一把搶過宗慕動手上的機票跟護照,「好!我去。」既然他打定主意支開她,她走!
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飛也似的沖出辦公室,離開前甚至還在門口跟迎面定進來的倪采茵發生擦撞。
此時宗慕勛才會意過來,辛凝誤會了,只可惜她人已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晚上,當柳雅若和紀湘婉發現她在整理行李準備出國時,感到錯愕與意外,兩人急切的追問她到底怎麼一回事。
由于心情正混亂,辛凝並沒有告訴她們自己的情海生波,只說老板突然要求自己陪同他到國外出差。
一整個晚上,不明就里的柳雅若跟紀湘婉就這麼繞在辛凝身旁調侃她,說她現在是夫唱婦隨,甜蜜的很。
直到夜闌人靜,辛凝終于再也忍不住,一個人窩在棉被里把自己哭成了淚人兒。
第二天一早辛凝出門時,柳雅若和紀湘婉還睡著,以致兩人並未發現她明顯哭紅的核桃眼。
一個人孤伶伶的來到機場,即便事情已成定局,但是辛凝只要一想到宗慕勛為了支開自己不惜以命令相逼,心中便覺委屈與難受。
再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跟倪采茵那個女人逍遙的過著神仙眷屬般的生活,她卻又感到氣憤不已。
正當辛凝承受著自憐跟憤恨兩種極端的情緒煎熬,一名男人突然無預警的來到她的身旁。
她起先並末注意到對方,直到那聲飽含心疼的話語傳來——「才一個晚上,瞧你把自己哭成了什麼德行?」
辛凝猛然回頭,難以置信的望著站在身旁的宗慕勛。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他這會不是應該跟倪采茵在一起?
「既然要出國,當然得到機場啦!」宗慕勛笑睨著她的驚訝。
「你要出國?!」實在太過震驚,辛凝只能重復著自己所听到的訊息。
「怎麼我沒告訴你嗎?」
辛凝呆呆的搖著頭,他確實沒跟自己提過。
「這樣啊,那我一定是忘了。」
忘了?!辛疑難以置信,這麼重要的事,他居然想以一句忘了帶過?
「你怎麼可以忘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句忘了,害得我多麼傷心難過?」
「我讓你傷心?」宗慕勛挑眉問。
豈止是傷心,「你害我躲在棉被里整整哭了一個晚上。」她指控他的罪行。
听到她這麼說,宗慕勛是既不舍又開心,為她的真情告白。
但表面上,他仍是不動聲色,「為什麼?」
辛凝並未意識到他正一步步有預謀的設計自己,月兌口而出,「你還有臉問我?」情緒明顯的激動,「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卻為了倪采茵硬逼著我出國?」
下一秒,還沒突然被人猛地一把緊緊的擁在懷里。
憊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宗慕勛已熱情的吻住她。
一時之間,辛凝只覺得唇瓣一熱,跟著便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
「終于讓我等到了。」宗慕勛說完又繼續吻她。
等到?等到什麼?她的思緒早已渾沌無法思考。
直到他終于結束這漫長的一吻,辛凝大口吸了幾口氣後,不解的問︰「你做什麼?!」
「吻你。」宗慕勛答的理所當然毫無愧色。
「吻我?」
「有什麼不對嗎?」他反問。
「不對,當然不對,你怎麼可以吻我?」
宗慕勛提醒她。「我以為你說過喜歡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否定的話才說到一半,辛凝驀地打住。
「想起來了?」他笑看著她。
想到自己剛剛說過的蠢話,辛凝就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下去。
即便如此,她仍不放過他,「就算我真的說過,你又憑什麼吻我?」覺得眼前的男人簡直濫情到了極點。
「憑我愛你,這個理由如何?」
宗慕勛的一句話當場讓她受到極大的驚嚇,「你愛我?」
「或者你需要我再證明一次?」他作勢要吻她。
辛凝阻止了他,「可是倪采茵……」
「前晚在餐廳,我的選擇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宗慕勛眼中寫著赤果果的情感。
辛凝原本也以為自己清楚,可是經過昨天,她不確定了。
「但是昨天……你們……」
「她來跟我告別,同時祝福我們。」
「她知道?!」辛凝感到意外。
沒道理啊,自己也是直到前天晚上才確定宗慕勛的心意,她怎麼可能知道?
宗慕勛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尖,「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遲鈍嗎?」
「誰說我遲鈍?人家我只是……」
「少根筋罷了。」他替她想了個借口。
「宗慕勛!」
「從現在起,你只能喊我慕勛,或者叫我勛。」
辛凝倔強的說︰「我才不要喊你慕勛。」
「還吃采茵的醋?」看來慶中說的沒錯,小妮子醋勁確實不小,宗慕勛暗付。
打死辛凝也不會承認,「沒有!」她一口否認。
宗慕勛也不拆穿她,「放心吧,除了你,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讓我動心。」說著輕啜了辛凝的朱唇一記,摟著她準備登機。
辛凝表面上雖然啐他甜言蜜語,心里卻是止不住泛甜。
飛機升空後下久,辛凝越想越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畢竟,匆匆決定出國實在不怎麼尋常。
「我以為采茵的事你都清楚了。」宗慕勛模糊焦點。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倪采茵。」
「你不相信我?」盡避宗慕勛眼底依舊帶笑,但這會似乎還多了點狡獪。
「是出任務對吧?」問這話時,她眼底透著興奮與期待。
辛凝的反應無疑證明,她就如同宗慕勛打從一開始說的,天生跟他們就是同一類人,樂于接受挑戰與刺激。
宗慕勛但笑不語。
盡避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會,辛凝就知道她猜中了。
「所以我們才去夏威夷?」
「我們不去夏威夷。」宗慕勛不疾不徐道。
「不去夏威夷?」她不明白,這明明是飛往夏威夷的飛機啊?
「不去。」他答的肯定,因為飛機將會轉降印尼。
宗慕勛的回答確實大大的挑起了辛凝的好奇心,只不過不論她再怎麼逼問,他就是堅持不肯再做透露。
一來,這回被催眠的對象只是些普通人,他一個人對付便已綽綽有余;二來,在確信辛凝安全無慮的情況下,他也想藉此機會訓練她緊急應變跟危機處理的能力。
見宗慕勛堅持不肯透露,辛凝賭氣不跟他說話,不過心里卻默默提高警覺。
不久,幾個空服員推著餐車,開始逐排分送糕點跟飲料。
突然,七男兩女從位置上站起來,分別以預藏的長針沖過去挾持走道上的空服員,並高喊劫機。
頓時,機艙內驚叫聲四起。
這時辛凝才總算明白自己的任務為何。
她轉頭看了宗慕勛一眼,兩人的眼神無聲的交流著。
你太小看我了。辛凝用唇語說。
不是小看,是考驗。
我會通過的。
我知道你會。
兩人顯然是飛機上唯一還保有理智跟冷靜的人。
±±±就如同辛凝稍早在飛機上對宗慕勛說的,她確實通過了考驗。
當飛機降落在印尼機場,早在場邊部署的軍警人員隨即上機將九名劫機拒押走,機上所有的乘客跟機組人員除了受到驚嚇外,全數平安。
宗慕勛跟辛凝則在印尼高層的引導下,先行從別的管道通關。
當兩人被領到印尼某軍事基地,辛凝意外發現,風雷中隊的所有隊員早等在那兒迎接他們的到來。
隊員們一見到辛凝,紛紛恭喜她正式成為風雷中隊的一員,除此之外,也不忘半埋怨似的揶揄兩人。
「隊長,你們也未免太慢了吧,我們這頭都解決了大半天你們才來。」
「再不來我都要懷疑,你們該不會順便繞道夏威夷提早度蜜月去了。」
「帶著一整機的人度蜜月,那多殺風景啊?」
辛凝被糗得頻頻要他們別胡說八道,宗慕勛則佯裝正經的詢問任務的經過。
對兩人間的曖昧,眾人心照不宣,看來不久之後,風雷中隊就要有喜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