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回到台北,柳雅若跟紀湘婉心急的詢問辛凝母親的病況,由于情況復雜,辛凝只概略表示已無大礙,並未多說。
兩人一听辛凝的母親平安,都松了口氣。
而辛凝也因為醫院開立的證明文件,順利得到了補考的機會。
連著考完四科補考,辛凝一踏出教授的實驗室,柳雅若跟紀湘婉已等在外頭。
「呼!累死我了,考得我筋疲力盡。」
「累歸累,總比被二一好吧!」紀湘婉說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一想到教授就在旁邊看著,你就不知道那心理壓力有多沉重。」
「考的還好吧?」柳雅若問。
「還可以啦!」
「那走吧!」柳雅若說著跟紀湘婉分別從兩邊勾住辛凝的手臂。
「去哪?」
「當然是去大肆慶祝啦,我們可都是餓著肚子在等你耶!」
「少來,我看你們分明是想借機敲我竹杠。」辛凝一瞼心知肚明。
「什麼嘛,我們像這種人嗎?」紀湘婉鼓著臉佯裝抗議。
辛凝反問︰「要我說實話嗎?」
「算了,反正你這張狗嘴里也吐不出什麼象牙。」
三個人才走著,就見許翊洋一瞼擔憂的從前頭走來。
豐凝忍不住嘀咕,「老天爺嫌我麻煩還不夠多是不是?」
「如果許翊洋知道你當他是麻煩,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柳雅若故意同情的搖搖頭。
辛凝沒來得及反駁,許翊洋人已來到跟前。
「辛凝,你考完補考了?」
辛凝勉強自己扯出笑容,「嗯,剛考完。」
「考的還好吧?」
「還可以。」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許翊洋深情的望著。
「許翊洋,你這話說的有語病喔,補考的人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紀湘婉調侃他。
听到這話辛凝實在恨不得狠狠的踩她一腳。
丙然,許翊洋像是逮著機會似的,「但是補考的人是辛凝。」
他此話一出,連向來喜歡調侃他的紀湘婉跟柳雅若也接不上話了,意外他實在是越來越露骨了。
面對他幾近明示的告白,辛凝選擇裝傻蒙混過去,「謝謝關心,我沒事了,她們倆吵著要去吃飯,我們先走了。」
不讓許翊洋再有機會開口,辛凝急忙拉著柳雅若跟紀湘婉離開。
繞過轉角走下樓梯,紀湘婉說道︰「許翊洋講話是越來越露骨了,我看再過些時候,他就會鼓足勇氣跟你告白了。」
對于紀湘婉的烏鴉嘴,辛凝唯一的想法是,「你嘴巴再不給我閉緊些,改天我就拿針把你縫起來。」
「什麼嘛,人家我可是實話實說。」
「實說你個頭啦,下回再敢扯我後腿,看我怎麼修理你。」
柳雅若突然插進一句,「小凝,你真的不喜歡許翊洋嗎?」
「你看我的樣子像喜歡他嗎?」
「你確定?」柳雅若不放心的確認。
「確定。」辛凝答得極為武斷,「怎麼,你喜歡他啊?那好,請快點把他撿去配,我舉雙手贊成。」
「你說到哪去了?我只是要告訴你,最近國貿系的系花追許翊洋追得很勤,想確定你對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感覺,免得到時候他被追走了你才在後悔。」
「後悔?你開玩笑?」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如果你遇到那個系花,麻煩幫我跟她說一聲,請她再加把勁,好早日救我月兌離苦海。」
「我想不需要,你可以直接告訴她。」柳雅若看著前方說道。
「我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怎麼告訴她?」
柳雅若努了努下巴,辛凝順勢往她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時髦,頂著一頭大波浪鬈發的女生就站在前方。
辛凝一行人才走近,對方已先行開了口,「你就是辛凝?」也不等辛凝響應,接著又道︰「我是國貿二年級的涂雨桐。」
從涂雨桐說話的語調以及柳雅若和紀湘婉的神色,辛凝已概略猜出來人的身份,「有什麼事嗎?」
涂雨桐並末回答她,反而挑釁的打量辛凝,半晌後道︰「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辛凝揚了揚眉,面對涂雨桐的來意不善,為了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她並末反唇相稽。
「許翊洋我要定了,你最好趁早放棄。」涂雨桐嗆明來意。
她的囂張讓一旁的柳雅若跟紀湘婉著實看不過去,反而是辛凝阻止了她們。
看在來人有意接收許翊洋的份上,辛凝盡可能讓自己和顏悅色,「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要爭取許翊洋的意思。」
「你不要許翊洋?」涂雨桐的語氣像是懷疑也像是憤怒,顯然辛凝的說法侮辱了她的心上人。
「我要不起。」
彬許是辛凝的謙遜讓涂雨桐誤以為她好欺負,「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省得到時自己難看。」講話也更不客氣。
紀湘婉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這女人……」
「湘婉!」卻被辛凝所制止。
此舉看在涂雨桐眼里,卻被解讀成辛凝怕她,「我警告你,識相的話最好別再纏著許翊洋,否則我會叫你好看。」
「我說你這女人眼楮有毛病是不是,連誰纏著誰也看不清楚?」柳雅若反唇相稽,「如果你真那麼有本事,怎麼不去警告許翊洋,要他別成天跟小凝糾纏不休。」
「笑話!就憑她這副長相,許翊洋會糾纏她?」
紀湘婉存心刺激她,「怎麼你不知道許翊洋看上的就是我們家小凝的長相?」
她的一席話讓涂雨桐狠狠的瞪了豐凝一眼,「根本是她故意裝得可憐兮兮,騙取許翊洋的同情。」
「人家這叫楚楚可憐,可不像某些女人,凶得跟母夜叉似的。」
「你……」
「我什麼我,與其在這里潑婦罵街,我勸你回去好好檢討檢討。」
眼見斗不過柳雅若與紀湘婉,涂雨桐對辛凝忿忿丟下一句,「你給我離許翊洋遠一些。」便甩頭離開。
「什麼跟什麼嘛,打從長眼楮以來,還沒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
「還系花咧,算她走得快,否則我一定上前甩她兩巴掌。」
身為當事人的辛凝只是笑看著兩名好友氣憤的模樣。
紀湘婉見狀,「我說辛小凝,你今天是吃錯藥啦,干麼對那女人那麼客氣?」
「我有嗎?」
「還說沒有,剛才那種情況,要換做平日你早發作了。」
「或許吧!」辛凝仍是不以為意。
柳雅若面露狐疑。「辛小凝,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喔?」
「你該不會是考到腦袋秀逗了吧?」紀湘婉提出這個可能性。
「秀逗你個大頭啦,人家好心幫我解決麻煩,我干麼對人家惡言相向?」
「那惡婆娘會幫你解決麻煩?」紀湘婉的語氣彷佛辛凝說了個天大的笑話。
「剛才你沒听到她說有意接收許翊洋嗎?」這對她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天大喜訊。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那女人的態度實在氣人,許翊洋也真是倒霉,被這種女人看上。」
「有什麼辦法呢?算他命不好吧!」反正死道友又不是死貧道,只要能擺月兌他,辛凝才懶得去管別人家的死活。
「唉!許翊洋也真是倒霉,看上你這麼無情的女人。」
「怎麼你們有什麼意見嗎?」辛凝語帶威嚇。
「意見?我們哪敢啊,待會那一頓可還得仰仗你的荷包呢!」
「終于承認了吧!」辛凝一臉我早料到的表情,「你們這些家伙,說什麼好心陪考,根本是存心敲詐我請客。」
「既然被你給看穿,這頓就看你怎麼表現啦!」兩人臉上毫無愧色。
±±±打從台中回來那天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風雷中隊方面一直沒有再與辛凝接洽,而她也樂得將那些惱人的事情給-諸腦後。
今個辛凝才打開計算機準備上網尋找暑假的工讀機會,屏幕右下角顯示有新的郵件,當她打開信箱看到郵件標題的-那,原本還不錯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
縱然心里有上百個不願意,辛凝還是打開那封標題名為風雷中隊的郵件。
對于他們能查得自己的帳號,辛凝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郵件上清楚的寫著,明天早上十點,要她到上頭注明的商業大樓七樓,找計算機公司里的工程師宗慕勛報到。
看完郵件的內容,辛凝不由得一陣懊惱,「什麼跟什麼嘛,他們以為他們是誰,憑什麼要我去我就得去?」
辛凝越想越覺得窩囊、不甘心,一股叛逆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她決定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對他們蠻橫的抗議。
主意一定,她隨即關上計算機,背包一抓就出門去了。
傍晚六點左右,串凝才回到租屋的地點,客廳里正在吃泡面的柳雅若猛一見到她的模樣,整個人大驚。
「辛小凝!你怎麼變成這樣?」
辛凝沒有說話,在回來的路上,她其實也有些後悔自己一時的意氣用事。
廚房里的紀湘婉听到柳雅若的驚呼聲,也趕忙端著杯果汁走進客廳。
乍見辛凝-那,「辛小凝!你搞什麼鬼啊?」紀湘婉的反應絲毫不遜于柳雅若。
辛凝故作若無其事的問︰「不好看嗎?」
原本披肩的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短得不能再短的小平頭,加上她的五官本就長得眉清目秀,身材也比一般女生修長,這會的辛凝一眼望去儼然成了個陽光帥少年,哪里還是什麼嬌弱端莊的窈窕淑女。
「好看你的頭啦,瞧你把自己的頭發剪成了什麼德行?」
辛凝顧左右而言他,「可是美容院的小姐都說我帥到不行。」
確實,早在高中時辛凝頂著頭短發馳騁在籃球場上,她的英姿連同性的女學生都為之著迷。
當時柳雅若和紀湘婉老愛玩笑似的惋惜,說辛凝如果生成男兒身,肯定會有一大票女生追在她後頭跑。
「是很帥沒錯啦!」柳雅若平心而論,「問題是你好端端的,干麼突然跑去剪頭發,還剪的這麼短?」
憊不是為了抗議那什麼鬼風雷中隊!既然那些人非逼她當回男人婆,那她索性就男人婆個徹底。
礙于實話不能說,辛凝乃隨口編了個托詞,「天氣這麼熱,頂著頭長發怪不舒服的。」
「台灣的夏天有哪年不熱?前幾年也沒听你喊過熱。」
敗顯然的,辛凝的借口編的並不怎麼高明,壓根就無法令兩人信服。
「還有啊,是誰信誓旦旦說非當個淑女不可,結果呢,你把頭發給剪成這樣。」枉費這些年來她們跟前跟後耳提面命不時的提醒她。
「開學後班上的同學要瞧見你這模樣,不嚇呆才怪。」
「我看啊也不用等到開學,說不定過幾天就在路上撞見了。」
辛凝這會倒瀟灑,「撞見就撞見啊,反正我也想清楚了,不管再怎麼勉強自己,人的本性終究還是不會變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過得這麼累,反正當男人婆就當男人婆嘍!」
「噫?辛小凝,你吃錯藥啦?」紀湘婉大感意外。
「錯,我只是終于想通了。」
這些年來因為學長們的一席話,為了爭那一口氣,辛凝硬逼著自己非當個淑女不可,如今想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難得你總算開竅啦!」
這些年來她們不曉得跟她說過幾百遍,偏偏她就是死腦筋听不進去,這下倒好,她自己想通了。
「這樣也好,看你每天裝得那麼辛苦,我們跟在一旁也看得別扭。」
「放心吧,從今天起你們再也沒有機會覺得別扭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紀湘婉噗哧一笑,「要是許翊洋見到你現在的模樣……我想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希望他別嚇暈過去才好。」柳雅若也是一臉等著看好戲。
當事人卻不以為意,「那最好,省得我開口攆人。」
「不過辛小凝,你不是說要去找暑期工讀,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去美容院?」
提起這件事,辛疑心中又是一陣不快,「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這麼快?」
柳雅若跟紀湘婉好奇著。「是什麼工作?」
「計算機公司助理。」辛凝的語氣里有著不情願。
「那很好啊,剛好就是我們的本科。」
柳雅若接著又問︰「是哪家公司啊?」
卒凝于是概略將公司的名稱跟地點提了下,柳雅若和紀湘婉一听居然還是家頗具規模的公司,意外之余紛紛追問她是怎麼找到的。
辛凝于是隨口掰了個謊言搪塞,不明就里的柳雅若跟紀湘婉還不住慶幸她的好運道。
只有辛凝自己心里明白,她走的到底是好運還是霉運。
±±±位在商業大樓里的風雷總部,這會二十幾名的隊員全數到齊。
照道理說又不是出任務,也沒有什麼重大會議要召開,隊員們實在沒理由在這種時候齊聚在一塊。
如果說只有少數幾名在商業大樓里任職的隊員倒也不足為奇,可怪的是,連其它隊員也全跑來湊熱鬧。
對于宗慕勛的詢問,隊員們早已各自編派好自己的借口……「清潔公司讓我到這里洗大樓。」
「十三樓的廣告公司找我來幫他們拍封面。」
「最近業績差,想說來這里拉保險。」
「五樓有位客戶送車子來車廠維修,我幫他把車開回來。」
面對這千篇一律的借口,宗慕勛哪里會不明白,眾人想必是耳聞辛凝將在今天正式報到,特地沖著隊上唯一的女隊員而來。
即便對眾人的心思了然于胸,宗慕勛卻也沒有多說,正所謂好奇心人皆有之。
總部里的大屏幕這會呈現的是一樓大廳的影像,所有人的視線全定格在屏幕上頭,引頸期盼著辛凝的到來。
然而,眾人預期中的長發淑女始終沒有出現。
反而是在十點左右,一樓大廳因為一名俊帥年輕人的出現而引起一股騷動,只見大廳里出入的女性紛紛對他投以關注的目光。
頂著個小平頭,右耳骨上夾了個龍形耳環,眉清目秀的五宮加上身材修長,讓辛凝一出現便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她身上只穿了套輕便的T恤、牛仔褲。
當隊員們透過屏幕認出來人時,均不約而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眾人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酷酷的小帥哥與預期中的窈窕淑女重疊在一起。
「不是吧?!怎麼差這麼多?」
「虧我還犧牲睡眠起個大清早,怎麼是個男人婆?」
「我說她未免也太招搖了吧,難道她不知道干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低調嗎?」
「她真的是照片上那個縴細弱質的女生嗎?」
面對眾人的質疑與詫異,宗慕勛反而笑了。
他早料到以辛凝的硬脾氣,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屈服,如今看來,顯然她是想藉此表達無言的抗議。
尤其她這會臉上酷酷的神情,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有多麼的不情願。
此時的辛凝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掌握之中,她搭乘電梯上到七樓,對計算機公司的職員表明來意後,便在秘書的帶領下來到宗慕勛的辦公室。
秘書一離開,宗慕勛隨即激活一個裝置,辛凝眼前立刻出現一扇信道。
辛凝跟著宗慕動走入信道,進到風雷位在大樓核心的秘密總部。
第一眼見到總部里的精密部署與科技時,不諱言的,辛凝確實大大的開了眼界,只不過她並沒有料到在總部里還有其它的人在場。
辛凝一眼就認出嚴慶中與丁紹祺,以及另外八名上回在漆彈營曾照過面的男人,所以她多少也猜出在場這些人想必都是風雷中隊的成員。
宗慕勛隨後的介紹證實她的推測果然沒錯。
隊員們熱誠的歡迎辛凝的加入。
雖然早在第一眼見到總部里各項先進的科技時,辛凝便被引起了濃厚的興趣,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心里那股不甘便又抑制不住蔓延開來。
由于辛凝的訓練是由宗慕勛所主導,是以絕大多數隊員在跟辛凝打過招呼後不久便相繼離開。
而辛凝雖然才剛報到,宗慕勛卻已為她安排了訓練的課程,率先登場的是武器操作。
他向辛凝介紹,「安杰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會負責教你熟悉所有的武器使用,包括爆裂物的制作與拆除等等。」
辛凝在來之前雖然已有心理準備,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但是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才剛報到居然就得立刻投身到訓練中。
暑假開始的第一天,想到其它同學正打算大肆玩樂一番,等待著自己的卻是武器大觀,辛疑心里不禁又是一陣懊惱。
盡避頗有微詞,但是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得認命地開始武器操作訓練。
而宗慕勛也在稍後循原路離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