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庾家飯廳里,原本平和的氣氛因庾司徉的一句話而引爆。
「你們開什麼玩笑?!」居然想把相親那樣可笑的字眼套在他身上。
說話的人是庾母,「沒人在跟你開玩笑。」
見母親一臉認真,庾司徉一口拒絕,「我不答應!」
「你非答應不可。」庾母態度強硬。
一旁的庾父和庾司晃只是作壁上觀,顯然庾家兄弟南轅北轍的個性和遺傳月兌不了關系。
「憑什麼?」
「就憑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庾司徉一听,「-怎麼可以替我答應這種事?」他對母親提出控訴。
「為什麼不行?你是我生的我就有權幫你作主。」
「我听-在放--」
「阿徉!」庾父出言制止兒子到嘴的粗話。
庾司徉雖將話給吞了回去,卻不表示他就會妥協,「總之-休想我答應什麼鬼相親。」
「由不得你不答應。」庾母不改初衷。
「我就是不答應。」
飯廳里對峙的氣氛升到最高點,母子問的沖突一觸即發。
「哇--」庾母突然放聲哭喊,「我命苦啊!怎麼會這麼歹命生到這個不孝子……」
說也奇怪,飯廳里沒有人對庾母的反應感到詫異,庾司徉甚至還能跟母親的哭喊對上話。
「如果-這樣還叫苦,那我的命肯定比-還苦。」
庾母一听哭的更大聲,還邊哭邊喊,「我前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啊?」
庾司徉冷眼看著母親,「是懲罰我吧!」
「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到這麼大,難道就是為了讓他來忤逆我嗎?」
「到底是誰在忤逆誰了?」明明是母親吃飽撐著在找他麻煩,這會卻把錯全推到他頭上。
「早知道會養出這樣一個不孝子,出生的時候我干脆就把他掐死算了。」庾母聲淚俱下的哭喊。
「那-可得看仔細,別掐成了-大兒子。」庾司徉涼涼的提醒。
兒子的不為所動讓庾母更加氣惱,差點就哭不下去了,「你這孽子!」
「我是好心提醒。」
庾母隨即吸了一大口氣後,哭的更響,「天哪!」
庾司徉毫不看在眼里,「-不用再裝了,我不會答應的。」
「養出這樣一個不孝子,我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不如去死算了。」听出兒子語氣里的堅決,庾母突然起身沖進隔壁廚房。
接下來,只听到廚房里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庾司徉不耐煩的對著廚房門口喊,「-別鬧了行不行?」
翻箱倒櫃的聲音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而庾母則哭的更大聲,「我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留在世上受不孝子的氣……」
庾司徉受不了的轉向同桌的父兄,「爸、阿晃,你們說說媽呀!」他對兩人由著母親這樣胡鬧感到不滿。
眼見庾母在廚房里鬧死鬧活,庾父跟庾司晃卻沒有任何的動作,而之所以從頭到尾不介入,便是因為吃定庾司徉一定會先按捺不住。
雖說庾司徉被寵壞了,但庾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為了這兒子就範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難怪人家說姜還是老的辣。
庾司徉哪里會看不出來,父兄這會不聞不問擺明了就是在等他自個兒屈服。
雖說他心里其實清楚,母親根本不可能尋死,但是由著她這麼胡鬧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出面制止。
以眼下的情況看來,唯一能制止母親的就只有答應相親一途。
問題是,要他答應相親,門都沒有。
庾司徉相當明白,這回若是沒能守住,自己將全面失守,往後便只能由著母親擺布了。
進退維谷的庾司徉對著廚房著惱的吼,「我才不跟什麼丑八怪相親!」誰也別想逼他就範。
兒子畢竟是自己生的,庾母哪里會听不出來他已有動搖的跡象,下一秒,只見她從廚房里沖了出來。
「什麼丑八怪?人家是你徐伯母的女兒,長得可漂亮了。」
「是喔,漂亮到嫁不出去,需要強迫男人跟她相親。」鬼才相信!
庾母一听,「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不留口德。」
「要留口德找阿晃啊,他肯定比我有口德。」
冷不防被卷入的庾司晃听到這話正想撇清,庾母已先他一步開口,「別往你哥身上扯,我現在說的是你。」
庾母的話提醒了庾司徉,「就算要相親也該是阿晃去,他才是老大不是嗎?」雖說自己一直爭著要當老大,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他並不介意讓賢。
「阿晃不像你,先不急。」庾母回道。
雖說兩個兒子同樣是三十末娶,但是比起大兒子,小兒子自戀到無可救藥的個性更叫人操心。
「什麼叫不像我先不急,像我有什麼不好?」庾司徉對母親的話提出抗議。
「起碼你大哥有過交往的對象。」雖說後來無疾而終,「哪像你整天混在一票模特兒里,卻連個對象也沒有。」這樣的現象實在太不正常了。
庾司晃立刻回道︰「誰說我沒有對象?」
頓時,不光是庾母,就連一旁始終沒有插話的庾家父子也感詫異。
「你有對象?!」庾母驚疑的問。
當然是沒有!
只不過從家人的反應,庾司徉突然意識到,這倒不失為解決眼前困境的一個好方法。
「廢話!」他一口認了下來。
庾母直覺轉向大兒子,「阿晃,阿徉說的是真的嗎?」比起小兒子,她寧可相信大兒子說的話。
庾司徉隨即對兄長施以眼神暗示,要他幫忙取信母親。
只听到庾司晃不疾不徐說︰「我也是現在才听說。」
霎時,庾司徉真恨不得為兄長扯後腿的行徑,痛揍他一拳。
不過他沒有機會,因為庾母已經回過臉來,「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盡避被識破,庾司徉卻不打算承認,決定硬撐到底,「誰騙-啦!我說有就有,是誰規定我交女朋友一定得跟阿晃報告?」
見兒子說的肯定,庾母不禁半信半疑起來。
庾司徉表現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認定只要自己緊咬著不肯松口,誰也拿他莫可奈何。
這時,庾父說話了,「既然有了對象,明天就帶回來讓我跟你媽看看,順便一塊吃頓晚飯。」
「什麼?!」庾司徉錯愕的驚喊。
庾母見到兒子的反應,懷疑的瞪向他,「怎麼?還是你根本是騙我們的?」
見母親一副又要開始逼婚的模樣,庾司徉就是變也非得逼自己變出個女人來應付不可。
「吃飯就吃飯,我明晚帶回來就是了。」
兒子的詭計多端庾母是清楚的,再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你該不是想找什麼女模特兒來唬弄我們吧?」
庾司徉的心漏跳了幾拍,為被母親料中心事而心虛。
見此路不通,他轉口道︰「誰規定我只能交模特兒?」
听到不是,庾母不禁好奇,「那她是做什麼的?」
表曉得!
不過庾司徉自然不可能這麼回答,只是不耐煩的道︰「-明晚自個問她不就知道了。」
的確,明晚等兒子把人帶回來,是真是假便見分曉。
正要出勤的樂文接到座艙長的指示,要她取消這次航班,立刻到總經理室報到。
錯愕的接受這項命令,在往總經理室的路上,她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庾司徉。
問題是,發表會都已經結束了,加上前些天在戲劇廳的巧遇,兩人間的前嫌已然冰釋,他有什麼理由要再來為難自己?
到了總經理室外,樂文敲了門,等里頭的人有所響應才推開門走進去。
除了梅毅杰外,庾司徉也在里頭。
丙然跟他有關!
而令樂文所不解的是,他會有什麼事這麼急著要找她?
庾司徉難得神情和善的面對樂文。
看在她眼里,卻當是因為那晚之後兩人誤會冰釋的緣故。
樂文走上前恭敬的詢問,「總經理,听說你有事找我?」
「先過來這邊坐吧!」梅毅杰招呼她到沙發坐下才開口。「是這樣的,其實今天是阿徉有事要拜托。」
「拜托我?」她懷疑的望向庾司徉。
庾司徉卻對好友的用詞不以為然,能當他女朋友是何等光榮的事,哪里還需要拜托?
不改傲慢的語氣,他劈頭便道︰「-報答我的機會來了。」他指得是讓她在發表會走秀的事。
樂文听了不禁皺眉,為他無禮的語氣。
然而,別說是她蹙眉,就連梅毅杰都差點听不下去,懷疑他這是哪門子有求于人的態度?
為免好友把事情搞砸,梅毅杰插嘴替他把話說完,「阿徉想請-冒充他的女朋友。」
「冒充他的女朋友?!」樂文掩不住詫異。
這樣的提議即使對尋常人都算是匪夷所思了,更何況是對庾司徉,他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我可是聲明在先,只有一天的時間。」庾司徉連忙補充,避免她趁機巴著自己不放。
無疑的,庾司徉深諳氣死人的道理。樂文連多看他那傲慢的態度一眼都嫌多。
看出她的不悅,梅毅杰忙緩頰,「阿徉的個性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同時以眼神示意好友少說兩句。
提到沒有惡意讓樂文想起戲劇廳那晚的事,苦惱的情緒才又緩和下來。
「阿徉是真的希望-能幫忙。」梅毅杰重申。
庾司徉多嘴的又想提出糾正,但在他的眼神制止下勉強住了嘴。
盡避庾司徉一副-不拉幾的模樣,她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弄清楚,「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女朋友?」
庾司徉一听月兌口道︰「要有看得上眼的女人還需要找-?」那語氣彷佛她問的是多麼白痴的問題。
可能的話,梅毅杰實在想將好友丟出去,懷疑他根本無心要請人家幫忙。
不過梅毅杰沒空這麼做,他趕忙替好友解釋,「阿徉目前沒有女朋友,但因為他媽逼他相親,所以才想找-冒充一天。」
樂文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只不過她懷疑,以庾司徉的條件需要相親?雖說他那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為之前母親搞出的征婚事件,樂文對庾司徉的事倒也能感同身受,理解他因為這事心情欠佳以致出言無狀。
見她沒有答腔,庾司徉忍不住催促,「說話呀!」考慮這麼久,難道她還想拒絕不成?
要知道,只要他一句話,搶著當他女朋友的女人滿街都是,哪還輪得到她在這里拿喬。
樂文當下更正了心里的想法,眼前的爛人根本是天生嘴賤,哪里是因為心情欠佳。
正確來說,該是那晚反常才對。
見她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梅毅杰忙再幫襯,「阿徉只是太過心急。」
明白庾司徉的性子確實是如此,她勉強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只不過,幫忙欺騙他父母……樂文還是覺得不妥。
「這種事充其量只能瞞得了一時。」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只要答應這一回,以後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此時,梅毅杰想再緩頰已來不及--
「我是不想管,要不是有人自己找上門來。」樂文氣不過,不想跟他計較他竟還越說越過分。
想當然耳,以庾司徉的個性肯定是要頂回去的,如果不是被身旁友人硬生生攔住。
梅毅杰趕忙真誠道︰「阿徉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來請-幫忙。」
的確,以庾司徉的個性要他來找自己幫忙,確實是要拉下很大的臉來,雖說他表現的一點也不像這麼回事。
梅毅杰的話不單是對樂文說,同時也是在提醒好友,今晚若是沒能得到樂文的幫忙,他編的謊肯定會穿幫。
這事庾司徉自然清楚,只不過要他低聲下氣求人卻又不可能,乃轉以恩情相脅,「再怎麼說-都欠我一次,要-冒充我女朋友一次也不為過。」如果不是他,她也沒有機會站上伸展台。
听到這話樂文總算明白,那晚在戲劇廳門口這賤男人怎麼會那麼好心,原來是早有預謀。
梅毅杰正想責備好友不該這麼說,料想這樣一來要她答應更是難上加難,哪里料到--
「就這一次,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也只有--」
梅毅杰雖然意外,仍趕在庾司徉再嗆聲前搶先道︰「那真是太好了。」忍不住背疑自己怎會交上像他這樣不懂人情世故的損友。
為了盡早還清欠下的人情,樂文問︰「什麼時候?」
「就今天。」
「今天?!」她感到錯愕不已。
她是想盡早將人情還清沒錯,但也未免早過頭了。
「別告訴我-想反悔。」庾司徉語出恫嚇。
樂文從來就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只不過今天……
這實在是太夸張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要怎麼去騙人家的父母?
「我根本一點準備也沒有。」
庾司徉對這點亦表贊同,憑她的姿色,雖說只是假冒,要當他的女朋友仍嫌不夠格,但這並難不倒他。
「這-就不用管,我自己會想辦法。」
樂文懷疑他要怎麼想辦法,幫她心理建設不成?
然而,一場騙局便在她滿月復的疑問下拍板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