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疏通了柏閣餐廳里的一名侍者,讓她在卡洛琳的香檳里放安眠藥,打算讓飯局提早結束,但是這會在房間里,想到丈夫跟個別有居心的女人一塊用餐,苡路的一顆心還是無法平靜。
在房里頭來去了幾回後,她終于一在沙發坐了下來。
「我到底是在做什麼?既然不放心干麼又要裝大方?」
想到卡洛琳昨晚得意的嘴臉,她其實真正想做的是上前呼她兩巴掌!
偏偏沉重的身分讓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像現在這樣吼給自己听。
如果能夠,她多希望痛快的表現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但一想到丈夫會很為難,她終究還是無法隨心所欲。
尤其霍華家世顯赫,連帶著她在許多時候不免也要有所顧慮,就像今晚的情形。
要不是知道霍華對自己的心意,知道婆婆當年對德國生活的不適應讓他感到不安,她真恨不得一古腦將心里的壓抑全說出來,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憋在心里頭難受。
不過對于自己為他所受的苦,她也沒打算就這麼認了,心里暗自決定這幾天要想法子讓他難過。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竟就這麼睡著了。
當霍華回家時,原以為妻子泰半還醒著等他回來,不意卻看到她窩在沙發上,顯然是為了等他等到睡著。
他有些意外,以她的個性非等到他進門不可的,結果現在才十點半左右,她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在妻子身旁坐了下來,霍華試探性的喊,「露西雅?」
已經熟睡的苡路沒有任何反應,他知道她應該是等累了。
沒有再開口喊她,他起身,在不驚動到她的情況下,小心的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
睡夢中的苡路下意識往霍華胸口貼靠,讓他不自覺軟化了臉上的線條。
將妻子抱上床後,接著才在床緣坐下來。
看著她熟睡的臉龐,他不覺又想起這小女人對卡洛琳做的事,嘴邊因而染上笑意。
他早知道,苡路怎麼可能平白無故送裙子給卡洛琳,要是讓她知道今晚的事,她想必會開心不已吧!
雖然不清楚今晚跟卡洛琳談過後她心里的決定,但站在同情的立場,他還是希望她能盡早認清事實,免得自討苦吃。
注意到妻子在睡夢中蹙起了眉頭,雖然不清楚是什麼原因,霍華不禁也跟著蹙起眉來。
「小陰謀家,我在等你告訴我啊……」
見她連在睡夢中也無法舒坦,他不難想象她心里的壓抑。
自從發現她的偽裝後他一直在等,等她對自己說出心里的想法,奈何妻子要比他預期的固執許多。
這幾天來的觀察,他多少可以猜到她是不想讓自己跟家人擔心,但也因為這樣,讓他更感到心疼。
要不是擔心直接說破會讓她更加壓抑自己,他也不會配合著佯裝不知。
為了讓她能自己想通,他只能偶爾利用機會言詞暗示。
手疼惜地撫上她的臉龐,他的心里再一次充滿感激,感謝老天爺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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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昨晚居然等到睡著了。
發現在床上醒來,她也猜到是霍華抱自己上床的。
盡避心里對昨晚的飯局有滿月復疑慮,奈何他已經出門上班,即便告訴自己等晚上霍華回來再說,但心里就是無法按捺下去,最後她還是決定找個借口到公司探探口風。
只是她沒有料到,才到大樓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就先讓她遇上了卡洛琳。
對方看到她也是一臉詫異,隨即露出憎惡的神情。
心里雖覺得倒霉,苡路嘴上還是主動開口打招呼,「瓊斯小姐,你好。」
昨晚才告白失利的卡洛琳听了更是分外覺得刺耳,惱起的情緒讓她心念一轉,故意說道︰「當然好啦,昨晚跟霍華吃了頓愉快的晚餐。」
苡路腦子里的神經線像被扯了下,只是臉上仍面帶笑容,「那就好,畢竟瓊斯小姐捐了那麼多錢做公益。」
明明是存心嘔她,眼前的蠢女人卻像沒听出來似的,惹得卡洛琳更加惱火,于是變本加厲的加油添醋,「為了要送我裙子,還讓霍華拖到那麼晚才回去。」
裙子?苡路心底閃過一抹疑惑。
察覺到她眼里的不解,卡洛琳嘴邊倏地染上了得意,「就是我現在穿的這件,很漂亮吧?」
見她身上穿的並不是自己買的那件,苡路心下的疑惑更深。
因為拿捏不定卡洛琳話里的真假,她只是維持臉上的笑容。
「你可能不知道吧?這已經不是霍華第一次送裙子給我,前幾天他就已經送過我一件。」
她當然知道,那件裙子還是自己親自挑選並加工過的!
只是卡洛琳身上穿的這件她確實不清楚實情,以致無從判斷她是否是在誆她。
因此她只回了一句,「是嗎?」做為回應。
听出她沒有當真的語氣,卡洛琳眉一挑,凶狠的質問︰「你不相信?」
「怎麼會?」心里為她的反應更加存疑。
急于證明的卡洛琳心思一轉,「難道霍華他沒有告訴你?」
的確,因為不小心睡著了,她確實還沒能跟他談上昨晚的事。
「可能是見我在沙發上睡著了,所以只是抱我到床上睡好。」
苡路狀似無心的提起,自然是存心要氣卡洛琳。
丙然,只見卡洛琳臉上明顯露出妒意,但也因而確定苡路對昨晚的經過並不知情。
為了扳回一成,她故意道︰「這就難怪了,那你應該也沒有听說我們到「藍奇」用餐,還度過了一個浪漫的夜晚吧?」
藍奇?不是到柏閣嗎?
事情大出苡路的預期,讓她一時忘了要掩飾自己的意外。
見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卡洛琳心中的得意更甚。
「你怎麼好像很意外?」
她的話提醒了苡路,讓她忙做出掩飾,「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沒有準備午餐過來。」
「午餐?」卡洛琳果然上鉤。
苡路佯裝甜蜜的微笑,「他在床邊留了張紙條,說是希望我準備午餐,過來陪他一塊吃。」
听見這話,卡洛琳臉上的得意頓時垮了下來。
在心里竊喜的同時,她嘴上不忘客氣幾句,「抱歉,瓊斯小姐,我可能要先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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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時候霍華依稀察覺到妻子的不對勁,心里大概也猜到是為了昨晚的事。
必到房里,才正要想辦法安撫她,就听苡路先一步搶白,「我去替你放洗澡水。」
她一整逃詡想要去找他追問,結果這會他人就在自己面前,心里的話卻總問不出口。
她不知道丈夫為什麼要變更用餐的地點,還有是不是真的送了卡洛琳裙子,以及他送裙子的理由是什麼。
心里想知道答案卻又忍不住擔心,要是他證實了卡洛琳說的話,那自己又該做何反應?
理智告訴自己霍華會那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情感上卻又莫名的感到不安,以致遲疑著沒能問出口。
倒是霍華制止了她的腳步,「等會再去。」
她疑惑的回過身,不確定他是有什麼事情。
明白以妻子的壓抑程度怕是拖上幾天也等不到她開口,為免自己又苦得失去親近她的機會,他故作輕快的問︰「不好奇我昨晚什麼時候回來?」
她當然想知道!只是話一出口竟是——「有什麼好好奇的?」講完當下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察覺到她眼底的懊惱,霍華克制自己不讓笑意顯露出來。
「以為回來的時候你會醒著。」
她也這麼認為啊,沒想到昨晚那樣的心情自己居然還能睡著!
即使她心里真想抓住丈夫的領口,質問他在外頭到底鬼混了多久,實際行動卻是以不太在意的口吻道︰「可能是不小心睡著了。」
哪料到竟听到他接口,「讓我很失望。」
「什麼?」
「我以為你起碼要更在意些。」
這句話听在苡路耳里差點就要噴火。自己明明在意得半死,這死男人居然還說對她感到失望?
她真懷疑自己該拿把榔頭過來,看是要把他敲昏,還是干脆把自己敲昏算了。
「只是吃頓飯要在意什麼?」
明白妻子口不對心,他故意說︰「既然你這麼想就算了。」大有就此打住卑題的意味。
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的苡路頓時啞住,心里雖懊惱卻又無法再說什麼。
最後,她只得忍著惱怒,「那我去放洗澡水了。」轉身就要離開。
除非霍華是真的準備接下來幾逃詡不再踫愛妻,否則怎樣也不可能就這麼讓她離開,于是他一把從背後攬住苡路。
突如其來的舉動先是讓苡路感到意外,因心里還在生悶氣,她立刻就想找借口推拒,卻听到丈夫在這時開口——
「就像你說的,只是單純的吃頓飯。」
她正要推開他的動作霎時止住,並等著他往下說。
瀕華低頭靠在她的肩膀,滿足的汲取她的味道。「昨晚到餐廳後,卡洛琳的裙子突然裂開,我陪她另外買了件裙子再找家餐廳用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某人睡死在沙發上了。」
他的話雖然是在調侃自己,但她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裙子裂開?」不明就里的側過臉。
早料到妻子反應的霍華故意說︰「正巧就是上回你買來送她的那件。」
她頓時恍然大悟,怎麼也沒有料到會這麼湊巧,卡洛琳昨天就穿了那件裙子。
雖然說是陰錯陽差,弄巧成拙,不過想通卡洛琳存心誤導的那一席話,她嘴邊也有了笑容。
瀕華知道這下雨過天青了,也沒有就此放棄逗她的機會,「說也奇怪,才剛買沒多久的裙子,怎麼這麼不耐穿?」
丈夫的語氣听來無心,可苡路卻是一陣心髒狂跳,「是啊,怎麼會這樣?」
見他只是看著自己,沒有答腔,她假意建議,「還是跟卡洛琳把裙子拿回來,我替她拿到服飾店再換過?」
瀕華當然不至于把這番話當真,「昨晚在餐廳出過糗,卡洛琳應該不希望再提起裙子的事。」
「也是,希望她沒有誤會才好。」苡路下意識的自清。
「誤會什麼?」
「嗄?呃、沒什麼。」說溜嘴的她在心里慌了一陣。
瀕華見狀,更在心里頭竊笑不已。
她拉下丈夫擱在自己腰間的手,慌亂的說︰「我去放洗澡水。」便咻地跑得不見人影。
料到她心思的霍華也沒有再強留,只是開心于事情于于解釋清楚,而對今晚產生了期待。
可沒想到當他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時,應該醒著等他的妻子竟然又睡著了。
他不得不懷疑,苡路該不會是余怒未消,所以才故意睡著不讓他親近吧?
心里雖然這麼猜想,但看著妻子安詳的睡臉,霍華也只能在心里頭苦笑,認命的爬上床,安份的摟著她閉上眼。誰叫自己就是拿她沒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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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夫妻間的誤解已經解決,卻不代表旁人也跟著放下心來。
募款餐會上的弄巧成拙已叫詹姆士扼腕,哪知道非但沒能激起苡路的危機意識,反而還主動張羅起丈夫跟情敵的晚餐約會。
擔心情況再這麼發展下去,兩人的感情也許真要不保,他決定另外再想辦法。
考量到苡路也許真將卡洛琳當成了好友,以致對她缺乏防心,他決定尋求其他管道來刺激兩人。
因此今天下班前,他特意約了霍華參加一場非出席不可的活動。
原本打算下班後要立刻回家與愛妻廝混的霍華,面對堂哥突如其來的邀約,在拒絕無效後終于還是答應同行。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他所謂的活動,指的竟是場時尚派對?
「詹姆士,你說非出席不可的就是這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理解堂弟的怪罪,詹姆士只是回答,「既然來了就輕松一晚。」相信苡路知道後應不至于再無動于衷了吧。
他可不認為事情這麼簡單,「你堅持要我一塊過來就為了參加這個?」
詹姆士拐著彎說︰「生活添點變化才不會太過無聊。」他希望為堂弟夫妻間的感情激起新的火花。
但霍華可不認為自己現在的生活跟貧乏搭得上關系,「如果你最近的工作太閑,大可跟我說一聲。」他手邊有得是工作可以禮讓。
「工作的事可以先放著,沒必要太急,多用點心才是真的。」當初這小子執意要娶苡路時明明很堅決的,為什麼現在卻任由兩人的感情逐漸走味呢?
瀕華沒能立即反應,之後才慢半拍的察覺他話里的意圖。
什麼生活變化、多用點心之類的,加上他近日來的種種言行,顯然都是出于對自己婚姻生活的關心。
「工作外的事,你就不需要想太多了。」他要堂哥少操點心。
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詹姆士進而提醒,「就怕你過于疏忽露西雅。」
「露西雅很好。」
這話听在詹姆士耳里絲毫不具說服力,雖說心里多少也理解他的無力。
「對你們之間卻不見得是這樣。」
「那已經是之前的事。」如今他對妻子只有心疼跟驚喜。
他可看不出這對夫妻之間有任何改善,「別告訴我你真這麼認為。」
見堂哥根本沒把自己的話當真,霍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或許露西雅是真的適應了,但對你們之間卻不見得是好事。」詹姆士索性把話說白。
明白他想說什麼,霍華只得無奈的道︰「她其實不像外表改變得那麼多。」
見堂弟執意自欺,詹姆士只好打住這個話題,「過去喝杯酒吧!」心里期待這個舉動能激起苡路的危機意識。
適當的爭執也許能為逐漸冷卻的情感注入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