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厚厚的雲層,一片金光燦爛的雲海映入眼簾,李可柔看著窗外的風景,身旁的費迪文握住她的手,但即使她想破頭也猜不到他們將要前往的目的地。
越與費迪文靠近,李可柔越不了解他,他是謎一樣的男人,被層層神秘色彩的濃霧包圍住,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可是當所有的雲霧消敵後,她是否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她又可否接受他?
她的內心充滿矛盾,既想深入了解他,拉近彼此的距離,又害怕面對不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
「在想什麼?」費迪文低沉醇厚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答案簡單,涵義卻復雜。
他撫平她蹙緊的眉頭,憂愁並不適合她。「想到了嗎?」
她搖頭嘆息。「這個問題太復雜,我不懂。」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雖然不簡單,但並不難懂。」他語重心長。「最重要的是,這個問題能否吸引你,令你有興趣去鑽研。」
李可柔望著他,深刻的輪廓英姿凜然,她仍然不太相信這樣優秀出色的男人會鐘情于自己。「我這個人很沒耐性,即使興趣再濃厚,如果太曲折太費神,還是會放棄的。」
費迪文深邃的藍眸緊盯著獵物,堅定不移。「剛好相反,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我認定的,我絕不會放棄。」
她知道他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他渾身散發出侵略者掠奪的氣息,志在必得的眼神,使他與杜威的樣子瞬間重疊。
身體上的創傷可以復原,她可以忘卻杜威的侵犯,但是心靈上的創傷卻不可磨滅。
那是一個心魔,她無法抹殺杜威對她濃烈的愛意,那種不顧一切、掏心掏肺去愛一個人的瘋狂,令李可柔大感吃不消。她沒有勇氣去承擔,她只想談一場平凡的戀愛,輕松愉快的約會,簡單無憂的生活。
飛機安然抵達新加坡機場,由專人接送他們到碼頭,費迪文親自駕駛快艇,技巧純熟地高速橫越海洋,最後在一個隱蔽的私人島嶼前停下來。
他並沒靠岸,趁這個獨處的時間,他預備向她坦誠身分。
「可柔,這里是組織的總部。」費迪文與李可柔並肩坐下來,指著不遠處的島嶼。「狂門是一個專門接受各類型委托的組織,我是後援組的「元帥」。」
她並沒答腔,靜靜聆听他的故事。
「我本身是英國貴族,世襲的伯爵,全名是費迪文-愛德華伯爵。」他雙手撐在背後,俊臉上是一抹揶揄,他從沒為自己傲人的出身自豪過,相反地,顯赫的身分反而令他諸多制肘,被困綁在龐大的家族壓力下。
她早已猜到他身分尊貴,只是想不到竟如此顯赫,他果然是個下凡的天使,不同于她這種平民百姓。
「在這種出身背景下,我的童年乏善可陳,除了精英教育相接受各項專業培訓外,唯一的興趣便是鑽研醫學。我的志願是當一名出色的醫生,希望能用我這雙手去幫助有需要的人,證明我的能力。」
李可柔側首凝視他,可想而知他承受了多少家族壓力,自小到大背負著家人對他的寄望厚愛,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努力成為人中之龍。
「十七歲那年,我遇到狂門的現任少主,當時少主身受重傷,他在我家休養了一個月才康復。這一個月里,我與少主成了好朋友,然後我便加入了狂門,不知不覺已經十三年了。」
他還記得那晚下著綿綿細雨,那一雙在-黑中閃閃發光的凌厲鷹眸,屬于一個年僅十五歲的男孩,比他還要小兩歲,可是卻令他折服不已。
「你們所接受的委托,是否都很危險?」李可柔的問話拉回他的思緒。
費迪文對上她擔憂的水眸,給她一個和煦的笑容。「有些任務的確很危險,但有些委托也很輕松,就像你們的委托,一點難度也沒有。」
「那你們以什麼準則來決定是否接受委托?」
「少主的心情與興趣。」他直言。
李可柔難以置信地瞠大眼。
「本來執行任務一向都由行動組的小霜兒負責,不過她婚後忙于應付她那個難纏的丈夫,所以少主才會派我接下這趟任務。」他執起她的手,珍惜地握住。「我很感謝少主派我來,讓我有機會遇上你。」
費迪文捧住她的芙顏,吻上那兩片誘人的唇瓣,可是一陣催促他上岸的號角聲轟然響起,把美好的氣氛破壞掉了。
他臉色倏地發黑,一定又是那個歐陽小子的杰作,他仿佛听到歐陽義希討厭的猖獗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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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狂門總動員齊集一堂,五對好奇的眼楮,不約而同投向費迪文與李可柔身上。
笑容高深莫測的少主;容光煥發的小霜兒與她專制霸道的丈夫狄恩斯;笑得不懷好意的歐陽義希與他的妻子京極希代子——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親愛的小霜兒、希代子,我回來了。」費迪文回復本性,嬉皮笑臉過去擁抱美人兒,可是兩道冷冷的警告聲在他身後傳來,使他停住了腳步。
「你盡避踫霜兒一根指頭。」狄恩斯發出冷峻的警告。
「如果我是你,會三思而後行。」同一陣線的歐陽義希附和。
兩個同仇敵愾的男人,終于可以報一箭之仇,兩位愛妻平日深受費迪文的「荼毒」,現在他們還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小姐,你好。」狄恩斯執起李可柔的左手。
「歡迎來到狂門。」歐陽義希則執起李可柔的右手。
他們一同作勢吻下去,費迪文閃電回到李可柔身邊,用力拍打兩人的魔掌。
「你們兩個別亂來!」費迪文擁著李可柔退後,與他們保持安全的距離。
狄恩斯給了他一個白眼。「多虧你平日的教導。」
歐陽義希瞟了他一眼挖苦。「還不是向你學的。」
少主與希代子已忍不住爆笑出來,小霜兒則笑著搖頭,不解的李可柔向費迪文投以疑惑的目光,而被取笑的費迪文尷尬非常。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何取笑費迪文,但李可柔可以感到狂門眾人不但感情深厚,還默契十足。
希代子止住笑意,出來打圓場。「你們這麼沒禮貌,會破壞狂門的形象哦!」
「讓李小姐見笑了,他們常常都是這樣開玩笑。」希代子親切地拉著李可柔的手。「我是京極希代子,是剛才那個沒正經的紅發魯男子——歐陽義希的太太。」
「什麼魯男子?希代子,你別損我!」歐陽義希哇哇大叫。
「那個表面看來和藹可親的男子,正是狂門的少主,這位冷艷的大美人是小霜兒,是另一位絕不好招惹的惡男——狄恩斯的太太。」希代子精闢簡要的介紹,直道出每人的個性特征。
「你們好,我是李可柔,你們可以叫我可柔。」李可柔笑意加深,希代子的介紹真有趣。
「都是自己人,別客氣了。」歐陽義希擁著嬌妻希代子的肩膀,對李可柔眨眨眼。
「可柔,希望你喜歡這里。」少主站起來,笑容是一貫的溫文儒雅。「好了,全部到齊,咱們可以開會了。」
「你放心去開會,我會照顧可柔。」希代子朝費迪文微笑。
「麻煩你了,希代子。」費迪文與希代子交換眼神,然後對李可柔交代。「你休息一下,我開完會便回來。」
「嗯。」李可柔點頭。
歐陽義希一手勾著費迪文的頸項離去,並趁機嘲笑他。「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
「要你管!」費迪文不客氣地用手肘戳歐陽義希的胸部。
看著他們吵吵鬧鬧離去,希代子與李可柔相視而笑。
「他們就是這樣,像是長不大的小阿,老是斗氣吵嘴。」希代子搖頭。「不如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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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的面積十分廣大,希代子只帶李可柔簡單參觀,主要是他們日常活動的範圍,並約略講解組織的運作與結構。
不一會兒,她們坐在涼椅上歇息,遠眺蔚藍海岸的景色。
「你感覺如何,喜歡這里嗎?」希代子與李可柔閑話家常起來。
「這里好像世外桃源,與我想像中的組織總部截然不同。」徐徐的海風輕拂臉龐,有點舒服的涼意。
「我當初來這里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希代子憶起自己剛跟歐陽義希回來時的情景。
「你是如何加入狂門的?」李可柔很好奇,像希代子這種氣質高雅的名門千金是如何加入組織。
「嚴格來說,我並沒有正式加入狂門,義希是謀略的「統帥」,我在嫁給他之後成為他的參謀。」
「那……你們是如何認識的?」想必是一個美麗的故事。
「我們的邂逅與你和費迪文一樣,義希接受委托成為我的保鑣,我們繼而相識相戀。」希代子笑意盈盈。「回想起來,原來小霜兒也一樣,她曾經是狄恩斯的保鑣,看來咱們全都與保鑣結下了不解之緣。」
「我們不同。」李可柔搖頭否認。「我與費迪文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你別怪我多事……你愛他嗎?你是否會嫁給他?」希代子問得直截了當。
「我愛他。」李可柔大方承認,她從沒質疑自己對費迪文的愛。「但是談婚論嫁言之過早了,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他。」
「為什麼?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自然會想廝守一生,結婚是理所當然。」希代子納悶不已,看來李可柔的問題要棘手得多了。
「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承諾,這個枷鎖太沉重了,我負擔不起。我只想自由自在享受人生,談一場浪漫的戀愛、愉快的約會,不想受束縛。」李可柔呼了口氣。「我知道費迪文也有相同的想法。」
希代子險些滑下椅子。
那是費迪文以前的想法了,在他陷入熱戀、瘋狂愛上你之後,他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他的不婚宣言不攻自破。現在的他,甘願被束縛,千方百計自掘墳墓,迫不及待想要跳下婚姻的墳墓……
希代子就是受了費迪文的拜托,才會在這里當說客。不過,看來要游說李可柔改變想法並不容易。
唉!真是風水輪流轉,誰教費迪文常常取笑歐陽義希與狄恩斯淪為老婆奴。
「不是負擔不起,而是你不想去負擔。」希代子一語道破。「你是不是害怕婚後會失去自我?」
李可柔側頭細想。「的確,我不想改變現在的生活,我很熱愛我的工作,成為出色的模特兒是我的理想,我不會放棄,我不想被捆綁在婚姻生活里。」
「原來你在擔心這件事。」她終于找到問題所在了。「其實你不必煩惱,迪文一定會尊重你的決定,婚後你依然可以繼續工作。」
「可是婚後一定會有取舍,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起生活,必然需要互相遷就容忍,那絕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我與他的世界如此不同,我沒信心我們可以維系一段美滿的婚姻。」李可柔緩緩說道。所謂相愛容易相處難,任性慣的她,可以永遠得到費迪文的寵愛與忍耐嗎?
「我明白你的感受,其實我也是過來人。」她說得不無道理,當初希代子也有相同的想法。「我當時也很迷惘,曾經掙扎過,擺蕩在愛與不愛之間。」
李可柔想不到,如今幸福的希代子也曾經膽怯退縮。
「我本來是日本京極會社的接班人,我的人生就只有會社,義希的出現把我的人生完全改變了,他教我勇敢去愛……結果證明他是對的,嫁給他,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事情。」
「你毅然放棄所有,跟他來到這里,你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李可柔佩服希代子的勇氣。
「我的確下了很大的決心,不過並不是義希要求我放棄原來的生活,而是我自願隨他來這里。狂門的生活多采多姿又刺激,比我本來枯燥乏味的商場斗爭還要有挑戰性。」
希代子滿喜歡這種挑戰,還有狂門給她家的感覺——捉模不定的少主比起誰都要關心他們,常常吵鬧的義希與費迪文感情比起親兄弟還要好,冷漠寡言的小霜兒其實是備受寵愛的小妹子。
真好。李可柔很羨慕希代子勇往直前的冒險精神……她也可以嗎?
「其實婚姻沒有你想像中困難,你說得沒錯,兩個人一起生活的確需要磨合,可是只要你們相愛,你便不會覺得辛苦,那些遷就容忍會變得甜蜜,因為你甘願為所愛的人付出,那里包含了你對他的愛意。」
「同理,自由與束縛也可以取得平衡點,婚姻不會令你失去自由,而是你會自己選擇為對方束縛自己,只要愛得夠深,你會心甘情願接受甜蜜的束縛。」希代子已經盡了全力,費了這麼多唇舌,只希望可以令頑石改變。
愛得夠深?李可柔害怕的正是愛得太深。「轟轟烈烈的戀愛會令人粉身碎骨,不顧一切的戀愛會令人瘋狂迷失,太過深刻的戀愛會令人牽腸掛肚……全都很辛苦,我只想平淡輕松的談戀愛。」
希代子噗哧地笑了出來。「哪有戀愛是平淡輕松的?平淡即表示乏味,輕松即表示不在乎,乏味又不在乎的男人不要也罷,戀愛是熱情、激烈、難分難舍的。」
「那會很傷身哦!」李可柔托腮輕嘆。
「你與費迪文相識至今有沒有分開過?你們不是一直相處愉快,感情很好?」希代子又問。
「嗯,自認識開始,他便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從沒分開過。」與費迪文一起好像變得理所當然。「我們的確相處愉快,很溫馨、很甜蜜。」
「還有澎湃激情、繾綣纏綿?」希代子問得曖昧。
「嗯。」李可柔窘迫地雙手掩住別紅的臉頰,點頭承認。
「不用不好意思,情到濃時,人之常情嘛!」希代子對李可柔眨眼,這樣他們應該沒問題了。
「你們需要時間,只要你與迪文分開,你很快便會清楚自己的心意。」希代子拍胸脯保證。
李可柔狐疑地看著希代子,不明白她的話。
「原來你們在這里。」甫一開完會,費迪文便一個箭步離去,迫不及待前來找心上人。
男主角終于出場,希代子站起來,與迎面而來的費迪文使了個眼色,偷偷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好了,我的任務總算完成,現在我把可柔完整無缺的還給你,我不妨礙你們談情啦!」希代子不忘說笑一番,然後翩然離去。
「希代子沒有亂說我壞話吧!」費迪文牽著李可柔的玉手。
「難道你做了很多虧心事,有把柄落人口實?」李可柔偏著頭嘲弄他。
「牙尖嘴利。」他點一下她可愛的鼻子。「我帶你去沙灘看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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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婉蜒小徑,扶疏的花木,細白沙灘的盡頭,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夕陽余暉,彩霞滿天,天空斑斕瑰麗。
李可柔月兌下鞋襪,卷起牛仔褲管,童心未泯地踏上海邊的細沙,任由冰涼的海水浸濕雙腳。束成馬尾的長發在風中飛舞,銀鈴般的嬉笑聲傳來。
費迪文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心愛的人兒,唇邊露出滿足的笑容,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讓他永遠擁有她。
他突然過去一把擁住她,不管鞋襪褲管濕透,抱起她轉了數圈。
她捉緊他的肩膀,高呼嬌笑,不管冰凍的海水浸泡,無視寒冷的海風吹襲,他們緊緊擁抱,吻得昏天暗地,吻得天旋地轉,仿佛世界末日,只剩下彼此。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他低頭抵著她的額際,藍眸笑意盎然。「我愛你。」
他終于親口說出來,李可柔感動又窩心,她眉眼帶笑,朗聲回答。「沒有。」
「你愛我嗎?」他明知故問。
她有點靦腆,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要听你親口說出來。」費迪文不放過她,想要得到愛人承諾可不是女人的專利。
「我都已經與你……」她不好意思說下去。「還會不愛嗎?」
他如小阿般雀躍歡呼,給她一個響吻,抱著她又轉了數圈。「我愛你,很愛、很愛……」
「我也是。」她在他耳際輕喃。「我也很愛很愛你。」
費迪文放她下來,如變戲法般,他的手上多了一件東西。他把它放在她手中,然後雙掌包裹住她的拳頭。「可柔,嫁給我。」
李可柔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攤開手掌看到一顆刺目的鑽戒,笑容瞬間隱沒……
「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女人,嫁給我。」費迪文語氣誠懇真摯。
她抬起一直低垂的頭,對上他期盼的眸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不是不願做婚姻的奴隸嗎?我們都喜愛自由,不願受約束,結婚不適合我們。」
預期她的反應絕不會是感動流涕,他並沒有氣餒。「自由雖無價,可是愛情價更高,反正我已經做了愛情的俘虜,當然不介意做婚姻的奴隸。我甘願被你約束,我不要自由,我只愛你。」
所愛的男人深情款款的表白,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她仍然拿不定主意,沒有勇氣冒險,她一言不發地攬住他的腰際,把小臉埋在他的胸前。
費迪文輕撫著她的秀發繼續游說。「我說過,我相信愛情與婚姻都是一生一世,讓我愛你寵你一輩子。」
「我們現在的關系很不錯,我覺得無需改變,反正結婚只是一張證書而已。」李可柔反過來游說他。「只要我們真心相愛,開開心心在一起便夠啦!」
「婚姻是神聖的承諾,我要給你名分,我要名正言順守護你,我要你成為我費迪文的妻子,獲得全世界的祝福。」費迪文雙手輕托她的臉龐,溫柔珍愛的目光撫過她眉睫眼眸。「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李可柔還是逃開了,避開他熱切的眼光,躲開他赤誠的心意。
他沒再勉強她,但是他有信心,她終會點頭應允,而且那天很快便會到來,他仿佛听到教堂美妙的鐘聲,見到她身穿純白婚紗的美麗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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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李可柔的假期已經結束了,雖然與眾人相處的時光短暫,但李可柔很快就融入他們,離別時還有點依依不舍。
尤其是熱情的希代子,李可柔與她已成為同一陣線的好友。
費迪文陪著李可柔回到台北的家中,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魔法消失了,她由世外桃源回到現實生活中,爆滿的電話留言,有華欣姐催她回來工作,有子莉的關心問候,還有眾男友的約會留言。
在沙發上蜷縮著身子的李可柔,如小貓眯般伏在費迪文的大腿上,听完所有留言後,她的目光與他交纏,誰都沒有開口。
自從他們回來後,費迪文一直沒有提及何時離去,她知道他不會久留,他不可能永遠待在她身邊。
這次的任務已完結,他應該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去忙,正如她一樣,忙碌的日子又要展開了。
費迪文撫模著柔順如絲的秀發,滑溜的感覺讓他愛不釋手,貪婪的藍眸移不開目光……他驀然抱起她,朝她的臥房前進,他要她記住他,刻骨銘心的烙印在她的心上,讓她清楚知道她不能沒有他。
李可柔摟著他的頸項,靠在他懷里,听著他規律的心跳聲,感受他起伏的壯碩胸膛。
「除了我以外,不可以再有其他男人。」他打開房門。
「獨裁。」她嬌斥。
「立刻與所有男朋友斷絕來往,以後不準見面。」他步近床邊。
「霸道。」笑意加深。
「不許太晚回家,逛夜市不能超過十二點。」他把她放在床上。
「專制。」嘟起小嘴。
「還有嚴禁喝酒。」他貼上她柔軟的唇。
「羅嗦。」輕聲抱怨。
「你今晚不用睡了。」他埋首在她頸窩。
「色鬼……」
這是屬于愛人的夜晚,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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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骨頭快散掉的李可柔醒過來,徹夜纏綿讓她筋疲力盡。
模著身旁微涼的床鋪,她知道費迪文已經離去,不禁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蜷縮在殘留他氣味的床鋪不願起來,廚房內不再有忙祿的高大身影,也沒有豐富的早餐等著她……
她一骨祿地下床,揮手大叫。「李可柔,加油!加油!」
她精神抖擻地更衣裝扮,預備迎接忙碌的日子,開始如常的生活,在經過廚房時,玻璃餐桌上的一張字條吸引了她注意,費迪文蒼勁有力的中文字寫著︰
親愛的︰
冰箱內有早點,給我全部吃掉,小心照顧自己。
你的Honey
P.S.我會很掛念你!
她拿著字條會心微笑,心頭暖烘烘,為他的細心與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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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常地度過,李可柔專心投入工作,閑暇便與姚子莉等姐妹們眾會,不過男士止步——她答應過費迪文的事情,她每一樣都做到了。
李可柔與所有男朋友說了再見,不超過十二點回家,滴酒不沾。
她由午夜皇後搖身一變為灰姑娘,這種轉變常被姚子莉嘲笑她淪為愛情奴隸。
一個月過去,李可柔工作忙碌,約會頻繁,有時她會想念費迪文,便不自覺地傻笑,感到愛情的幸福,思念的喜悅。
她常常留意電話的簡訊,當收到費迪文的簡訊時,她會歡愉得想高歌,反覆看著簡訊傻笑——雖然他的簡訊沒有創意又老土,大多只有︰我愛你,想念你,好好照顧自己……等簡單的話。
兩個月過去,李可柔依然忙祿工作,可是她開始減少約會,提不起興趣玩樂,思念費迪文的時間多了。
他在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有沒有想念我……每個戀愛中女人都會有的患得患失,都出現在她身上了。愛情原來不只有甜蜜,思念甚至很費神。
三個月過去,除了工作以外,李可柔不願外出,她留在家里思念深愛的男人。
她發覺房子變得空洞,床鋪變得大而冰冷,超大型的凱蒂貓布偶不再可愛,孤獨寂寞蠶食著她,如果不是仍然收得到費迪文的簡訊,她以為他早已把她忘掉。
至于費迪文呢?他絕對不比李可柔好,在朝思暮想深愛的人兒外,他還要幫忙應付狂門的挑戰者。在草木皆兵的情形下,狂門不能松懈下來,他們忙于打探敵人的底細,做好迎戰的準備。
所以,即使他有多想念李可柔、多想飛到她身邊,緊緊擁著她不放,他都只能忍耐。
希代子說他們需要時間的考驗,這段期間的分離會讓他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別擔心,讓可柔體會相思之苦,她才知道你的重要。」希代子常常這樣安慰費迪文。「思念一旦鑽進心底,便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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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快要絕跡了,初春加快降臨的腳步,細雨紛飛令人情緒低落。
李可柔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電梯門開啟,她的腳步在家門前停住,本來無精打采的她,一雙美目瞠睜,兩泓秋水瞬間凝聚一層霧氣……她用力眨動眼睫,抹去氤氳的淚水。
逼金獵犬在她的家門前睡覺,她的黃金天使回來了。
一頭漂亮的金發,沉睡的俊朗面容,她蹲了下來,伸手揉著天使的金發,傻笑著,她流淚滿面,感到好懷念……好幸福……
她靠在天使身邊,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嗅著熟悉的男性氣味,感受渴望已久的體溫。她緩緩合上眼,驀然想起希代子的話——
你們需要時間的考驗,只要你與費迪文分開,你很快便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現在,她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心意,等他醒來後,她便會告訴他,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