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用毛巾冰敷臉頰的沈紫,稍微降溫的怒氣又開始翻騰,剛才照鏡子的時候她差點失聲尖叫,那只天殺的豬公竟然把她弄成這副德行!他居然毫不憐香惜玉,沒有半點手下留情。她好歹也是萬中選一、極品中的極品美女,他竟然狠心辣手摧花,她一定要教他吃不完兜著走!沐浴完後的李揚同樣怒火攻心,臉上的指印清晰地反映出這個還未開化的野蠻女人給他的恥辱。他發誓一定要給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讓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讓她後悔自己所做過的一切!背後傳出的開門聲及重重的腳步聲,讓沈紫立刻提高警覺進入備戰狀態。玻璃窗上反映出李揚挺拔健碩的身軀……她霍地彈起來轉身面對他,十分不悅地蹙緊眉。「你這個變態暴露狂!你不能把衣服穿上嗎?」他竟然全身赤果只圍了一條毛巾,這像什麼樣子?!來飯店開房間的嫖客!她不應該相信那個姓賀的,堂堂五星級大飯店怎麼會沒有空房間?沈紫有被人坑了的感覺!「是誰把我的衣服弄髒的,我哪來衣服可穿呀?」李揚雙手插腰,極為不滿地反駁。「最起碼也可以穿上浴袍吧!」沈紫快受不了了,他沒有半點羞恥之心嗎?!敗抱歉,這條毛巾是我唯一找得到的東西了。」他故意大步走近床邊,大剌剌地坐上床,腰上的毛巾差點露出不該露的地方。沈紫趕忙移開視線,輕蔑的嗤哼。「不要臉,也不怕丟人現眼!」不想再理會他,沈紫逕自把冷氣調到最低溫度。斑!最好把你這個暴露狂凍死!室內的溫度持續降低,各據一方的李揚與沈紫仍處在冰河時期,持續冷戰。懊死的畢凡,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久還沒出現,只不過是買套衣服,有需要那麼久嗎?沈紫不耐煩地放下行動電話,又是線路繁忙,她開始懷疑畢凡是不是故意放她鴿子!悄悄觀察她的李揚已冷靜下來,縝密的心思亦轉了幾百回。這個爭強好勝的女人害怕什麼?什麼是她致命的弱點?如何給她一個迎頭痛擊?他慵懶地換了一個坐姿,眯眼繼續打量她。靶到他不懷好意的視線,沈紫給他一個超大的白眼,警告他別再窺視。「小心長針眼。」李揚使壞地朝她眨眨眼,毫不在意地蹺起二郎腿。「哈哈!就憑你?」沈紫臉不紅氣不喘的打哈哈,還上下掃視他。早巳不是十七、八歲青澀少女的她,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什麼男人沒看過?她才不會大驚小敝。老實說,這只超級蒼蠅的身材還滿有看頭的,結實的胸月復沒有半點贅肉,不過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只會叫、會走的豬公!」料到毒舌的她絕不會有好話,李揚也刻薄地回敬。「總好過一只瘦骨嶙峋、食之無味的雞!」「我很滿意自己的身材,輪不到你這只沒品的豬公品頭論足!」她不甘示弱地抬頭挺胸。「有沒有品味還是其次,重要的是有沒有錢。」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睨她。「只要出得起錢,別說品頭論足,愛做什麼都可以!」「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絨褲子弟就是這副德行,以為金錢萬能,什麼東西都可以用錢買。」沈紫滿臉厭惡。「這有什麼不對?這個世界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凡事都必需付出代價,買賣各取所需。」商人本色,三句不離本行。「我光明正大用錢買,有什麼可恥?」「什麼事情都以利益為考量,你這人腦子里還有倫理道德嗎?」對他的價值觀,沈紫不苟同。「倫理道德?你別笑死人了!對一個出賣色相、有錢便可染指的交際花,會知道什麼是倫理道德?」李揚含沙射影。「姓李的!你再含血噴人試試看,你說誰是交際花?!」沈紫霍地站起來沖到他面前,青蔥五指指著他鼻尖大罵。「誰像你一樣亂搞男女關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詆毀我的名譽,我要告你毀謗!」這豈不是自動對號入座?沈紫八成是惱羞成怒了。李揚毫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站起來與她理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胡亂報導毀謗別人就可以了?我還沒與你算那筆帳呢!」「好呀!我們現在就來算清楚,看看到底誰是誰非!」她把腰背挺得更直,咬牙切齒地宣戰。「誰怕誰?」他欣然接受。「你這個手下敗將想不到會有這個結果吧?不用一天,貴報社便自動將你交出來。」李揚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地睨著她。「你早就知道我是那名記者?」沈紫沉著氣問。「不是,我只是從昨晚酒會上與你談話的內容中猜到。」他直言不諱。她深呼吸穩住情緒。「你是這樣才跟我打賭?」「可以這麼說。」他對她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你這個卑鄙、下流的小人,故意要手段、設圈套陷害我!」沈紫氣得臉色發青,有種被人要的感覺。「乒不厭詐,總之是我贏了!」看她極為難看的臉色,實在是大快人心。「沈大編輯,你現在是不是該向我道歉,並補償我的損失?」連本帶利收回,真爽!沈紫美麗的貝齒輕咬下唇,說不出半句話。即使他用的是卑鄙手段,可他的確是贏了!「願賭服輸喔……」李揚催促著。「我剛才已經向你道歉了。」她說得不情不願。「你這叫做道歉?你是在報復吧!」一想到剛才的「世紀大戰」,李揚的怒火油然而生,他十分不悅地挑眉。「先是故意用熱茶潑我,然後又用髒毛巾把我嗆死,更過分的是居然當眾摑我耳光,還想把我踢成跛腳!」李揚一一細數她的罪行,真想當場掐死這個女人!「你也不遑多讓!居然毫不憐香惜玉把我漂亮的臉蛋毀容,故意吃我豆腐,還對我施暴!」沈紫反駁得理直氣壯。「你是自取其辱!」「你還算不算男人?一點風度也沒有!」「你也不見得是淑女,沒有半點矜持!」「野蠻人!」「潑婦!」「變態狂!」「惡女!」在他們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哈啾!」李揚的口水噴得她滿臉都是。「哇!」沈紫發出驚逃詔地的慘叫,恨不得把皮擦掉一層般用力拭抹臉上的唾液。「髒死了!你這個變態!」「這叫自食惡果,是誰故意弄那麼冷,想凍死人?」李揚可沒有半點歉意,誰教她害人害己!「可惡!你惡心死了!」沈紫急忙沖往浴室,可是情急中絆了一下,李揚反射性地伸手扶她一把。她不但不領情,還厭惡地推開他,重心不穩的李揚便往後倒,他在千鈞一發之際長手一撈,拉著沈紫雙雙跌入床上。「痛死我了!」沈紫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玲瓏的嬌軀緊貼著他赤果的胸膛,長長的秀發披散在他臉上與身上,她身上的女性幽香撩撥他的心神。「好心沒好報!」李揚按捺著身上的躁熱悶哼。沈紫掙扎起來,抬頭正想破口大罵,可是對上他深沉的黑眸時卻戛然而止。時間瞬間靜止,兩人四目相交,一絲異樣的情愫在他們心中醞釀擴散……李揚猝然翻身將沈紫壓在身下,讓她失聲尖叫。「你要干什麼?!」男人與女人最大的分別就在于體型與力氣上的不同,雖然沈紫死命抵住李揚靠近的胸膛,卻仍阻止不了被他龐大的身軀壓住。李揚很高興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模樣,他卷起她一繒發絲放在鼻前嗅聞,然後壞心眼地笑問︰「男人與女人躺在床上還能做什麼?」「下流!你快放開我!」沈紫不自覺紅了臉,雙手推著他鋼鐵般的胸膛。李揚捏緊沈紫的下巴,望進她的眼瞳,不讓她逃避,涼涼地命令。「道歉!」沈紫毫不退縮地回瞪他。「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那你要如何補償我的損失?」他退而求其次。在「大石壓死螃蟹」的情況下,沈紫連大氣也不敢呼,他竟要她像問答游戲般一問一答?她實在受不了!「你先放開我再說。」她提高分貝大聲抗議。「不行!」沒有商榷余地,他才不會讓送到嘴邊的鴨子飛走!不習慣與男人如此親密的沈紫沒有辦法擺月兌他,只能氣急敗壞地怒罵︰「你這個野蠻人!」「既然你沒有主意,那麼就由我來決定補償的內容……」李揚一副賊兮兮的表情。「等等!」由他決定?那她豈不等于任他宰割?「我……我願意在我的專欄刊登道歉啟事!」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麼補償,只好胡亂搪塞他。「就這樣?」虧她說得出口!「喔……你損失最大的是名聲,現在我當眾向你道歉,還你清白,這個補償還不夠嗎?」她說得理直氣壯。啪!李揚一掌拍在她耳側,沈紫感到涼颼颼的風聲在耳際響起,然後便是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這算哪門子的補償?畢老總剛才已經答應刊登道歉啟事,不勞沈大編輯你再費心,莫非你想抵賴不認帳?」沈紫緩緩睜開緊閉的明眸,一張特寫的臭臉近在咫尺,令她吃了一驚,比起剛才以為他要打她時還要令人驚嚇,她忙不迭一手推開他的下巴嘀咕。「你又沒有明文規定要補償什麼,總之本小姐只會這種補償,你不接受就算了,不過我要聲明,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李公子你自動放棄喔。」她真是非要把他氣炸不可!「既然沒有說明要怎麼補償,那就是我要求什麼都可以……」李揚邊說邊與她糾纏,試圖捉住她奮力抵抗的雙手。「你作夢,別想用你的魔爪染指我!」懊不容易,李揚終于抓到沈紫的雙手,並牢牢鎖在她的耳側。「我從不作夢。」李揚低頭狠狠吞噬她的櫻唇,他要倨傲的她臣服于他!他的吻讓沈紫感到反感,她絕不會讓他為所欲為!在無計可施之下,沈紫用力咬他,迫使李揚放開她。「潑婦!」李揚低咒。「看來我要好好教你,讓你知道男人不是好惹的!」李揚笑得邪佞,讓沈紫打了一個寒顫。「你敢?!」沈紫一副想把他千刀萬剮的表情,倔強地瞪著他。「要不要試試看?」李揚故意將身體貼上她。「你……」透過單薄的衣服感受到他男性的身軀,沈紫的身子輕顫,前所未有的恐懼襲向她,因為她知道這個卑鄙的男人是認真的,而且不達目的絕不罷手!「放開我!你這個狂!」沈紫倒抽一口氣,拚命掙扎。其實李揚只想給沈紫一個教訓,並不是真的企圖不軌,可是事情出乎他意料的發展,他好像有點控制不了。「該死的!」李揚眯起眼低罵一句,然後不顧一切對她灑落一串的熱吻。沈紫驚呼,氣急敗壞地喝止他。「住手!變態…………」現在的她真是肉在砧板上,只能眼睜睜任他宰割!李揚哪會乖乖听話,他修長的手指更過分地在她美麗的臉蛋上肆無忌憚游移。雙手重獲自由的沈紫立刻狠狠抓上他光滑健碩的背肌,迫使李揚停住手上的動作。「可惡!」他痛得大叫。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的沈紫氣得想哭,她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咬牙迎上ˋ他陰霾深沉的黑眸。她既倔強又柔弱的模樣觸動了李揚的心,某種陌生的情愫在他胸口纏繞,無以1名狀的悸動鑽進他的心窩。趁他失神之際,沈紫用力推開他迅速站起來,咬牙切齒地撂狠話。「姓李的,你給我記住!」向來強悍無敵的沈紫何曾受過男人的欺負?遑論欺負到「床上」去!她向天發誓,今天李揚所帶給她的羞辱,她必會教他加倍奉還!沈紫顧不得自己衣衫凌亂、狼狽萬分,她抓起皮包奪門而出。「當然,別讓我失望!」看到她落荒而逃,李揚忍不住在她身後大叫,然後哈哈大笑,享受勝利的快感。交手這麼多次,終于讓他扳回一城!李揚用五指耙梳凌亂的頭發,然後進浴室洗去身上的躁熱。沈紫剛才含淚的倔強模樣突然閃過他腦海,他居然感到一絲罪惡感,憐惜之心油然而生。「神經病!」李揚很快壓抑情緒,甩甩頭低咒了一句。他在擔心什麼?那個強悍無敵的惡女怎會輕易被打敗,她不是已經表明必定會回來報仇雪恨嗎?他最好不要掉以輕心,以免被她一時的柔弱給騙了!深夜,一陣慘絕人寰的哀號響徹雲霄,甚是嚇人,很難想像如此淒厲的哀叫竟是發自向來自信滿滿的沈大美人口中!沈紫甫回到家,立刻沖進浴室泡澡,她要洗淨全身每一寸肌膚,尤其是被那個變態色魔所踫過的地方,她更用力洗刷。當她終于滿意了,結束打出娘胎以來最冗長的沐浴時,晴天霹靂!從鏡中看到的自己,令她沖動得想一頭撞死!「Oh,no!」她有點抓狂地蹲在地上抱頭痛叫,像個瘋子般拚命搖頭、不停咒罵那個罪魁禍首。那個不要臉的、發情的豬公、沒人性的畜牲,他竟敢在我潔淨無瑕的身上留下惡心的吻痕!他該下無間地獄永不超生,我唾罵他、詛咒他!一股破壞力極強的十級龍卷風直卷畢凡辦公室,首先遭殃的是盡忠職守的「大門先生」,它被來勢洶洶的力度撞得搖搖蔽晃;再來是勞心勞力的「書桌小姐」,它被修長有力的雙掌摑得眼冒金星;最後倒楣的當然是它們的主子,畢凡被震耳欲聾的高分貝女聲劈頭大罵。「畢凡!你這個賣友求榮、背信棄義、出賣同僚的家伙!」沈紫兩手撐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對畢凡咆哮。畢凡揉揉額際,對旁邊等看戲的院莞瞪眼示意她出去。他就知道院莞靠不住,明明千叮萬囑不要讓沈紫進來這里。唉!要來的始終要來,躲也躲不了!對沈紫的指責恍如未聞,畢凡若無其事地問︰「你們的恩怨解決了嗎?」「別把那只低等生物與我相提並論!」沈紫怒斥。「OK,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件事,就讓它過去算了。」畢凡順勢接口,然後對她揮揮手,逕自低頭繼續工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沈紫雙手環胸,昂首質問他。「你不覺得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老奸巨猾!這樣就想打發我?門都沒有!畢凡不情不願抬頭,無辜地攤開雙手。「可是你剛才不是拒絕談論某人嗎?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很難解釋。」他非要氣死她不可!沈紫一手拍桌。「你別耍嘴皮子!」雖然畢凡是個「太極」高手,「雲游太虛」更是他擅長的伎倆,不過面對沒什麼耐性的她,最好還是不要「要」。「老實說,李揚很有誠意,他只想大事化小,盡快解決事情,而且他提出的條件ˋ件亦十分合理,我覺得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合理?」她用鼻子哼了一聲。「你何不直接說,只要犧牲一名小小的編輯就可以息事寧人,既可讓報社省下打官司的費用,又可為畢總編輯大人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實在是很劃算的交易!」「小紫,你公平一點,李揚說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既然是私人過節,理所當然得私底下解決,所以我才會應允他的要求。」畢凡為自己辯解。「我與他沒有任何私人恩怨,如果不是要為雜志做專訪,我哪會跟這種人有過節!」沈紫不屑地澄清。「十大杰出青年」的專訪是你提議的,第一個訪問的對象也是由你提出……」他故意停下來。「然後?」她眯細鳳眼問。「你不能怪別人聯想。」他仍舊沒有挑明。「我與他根本素不相識!」沈紫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白色信封,用力丟在桌上,然後站起來寒著臉說︰「枉我跟隨你這麼多年,我實在不願相信自己這麼沒眼光,很遺憾,我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等一等,你這是何苦?」畢凡沒有踫那封信,只是阻止她離去。「李揚承諾過不會對你怎樣,只是要你向他道歉,所以我才放心把你交給他……」「托你畢老總的福,我還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沈紫挑高眉冷哼。「他欺負你嗎?他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畢凡緊張地問。與其說是出自關心,倒不如說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李揚用什麼方法懲治這個超級悍女。斑!幸災樂禍多過同情!沈紫厲目疾射向他。「你看來好像很高興?」「唉,你怎麼這麼說?」露餡了嗎?他表現得太露骨了?畢凡立刻收斂並討好地說︰「如果姓李的真的欺負你,你盡避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出頭!」他站起來輕攬她的肩膀問︰「他到底對你怎樣了?」沈紫厭惡地拍開他的手,縴指用力戳著他的胸口罵。「哼!你少裝模作樣關心我,你心里在想什麼,咱們心中有數!」別以為她是呆子,不知他安什麼好心!「抱歉,打擾事務繁忙的畢老總這麼久,我先出去了。」「小紫,你等等……」沈紫才不甩他,頭也不回地悻然離去,並用力把門甩上,被留在房內的畢凡也沒有追出去的意思。現在沈紫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沒用,還是讓她冷靜下來再談吧!深諳她脾氣的畢凡並不把沈紫的辭職當一回事,他毫不猶豫地把她的辭呈撕毀,並隨手丟在垃圾桶內。希望李揚別讓他失望,不然他可就要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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