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無心的一句話,卻惹來滿城風雨!
近日上門來找丁奕熙決斗的男生絡繹不絕,不管是鳳凰學院或武家,每逃詡有找他單挑的人。與其說武靜的魅力驚人,倒不如說武家的吸引力無可抵擋,很多覬覦武家財富地位的人士紛紛趁機上門找碴,莫不想從中獲利。
冷眼旁觀丁奕熙忙得焦頭爛額,應接不暇地一場接著一場的對戰,始作俑者不但沒有半點隗疚,反而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就在爭奪「武靜未婚夫寶座」的戰事如火如荼上演時,為避免武靜再受到登徒子的騷擾,丁奕熙會盡量和武靜一起上下課,不讓她一個人落單。
這一天放學後,丁奕熙與武靜並肩而行,兩人慣性地保持沉默,回家的路上沒有交談半句。
正當他們經過一座公園時,突然竄出十幾名他校的學生堵住去路,夾雜了不同學校制服的學生們態度猖狂跋扈,有的甚至盛氣凌人地揮動手中的球棒,明顯來意不善。
丁奕熙很快擋在武靜身前,面不改色、氣定神閑地掃視周遭,把雙方的實力粗略評估一下。
「你就是丁奕熙嗎?」其中一名帶頭的男生,戴著一條色彩斑斕的頭巾。
另一名耍帥的男生則吹了一聲口哨,不懷好意的盯著武靜。「還有武家小鮑主也在喔!」
「我們運氣真好呀!武大小姐能親眼目睹我們打倒這小子,到時就不能反悔不認帳了。」另一名身材健碩的男生,不屑地打量丁奕熙沒什麼看頭的身形。
「你們打算聯手對付他?」武靜站出來教訓道︰「你們這種做法根本有違武術精神,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哎呀!你不會是現在才舍不得讓這個小白臉受傷吧?」愛耍帥的男生嘲諷,女生真是善變的動物,尤其那些美得讓男生瘋狂的女生更是。
「小鮑主,你就別管我們的做法,反正你又沒說清楚規則,誰說一定要單打獨斗才行?」
「你放心,如果我們贏了,獎賞會平均分配,這里所有人都會是你的未婚夫,屆時我們會輪流為你服務……」另一名邪里邪氣的男生說得齷齪下流。
聚集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各懷鬼胎,有的垂涎美色,有的為了錢財,有的為了武家拳法,還有人是沽名釣譽,誰都想打破丁奕熙這個不敗神話來耀武揚威一番。
「下流!」武靜緊握拳頭,厲聲唾罵。
不為所動的丁奕熙則置若罔聞,仿佛什麼難听的話都動搖不了他的情緒,他面無表情地把背包交給武靜,冷靜地交代。「你站到一邊去,別插手。」
「可是……」武靜不想袖手旁觀,她也很想出手教訓一下這群惡劣的男生。
「我應付得來。」丁奕熙揚手示意,然後開始攛拳攏袖。
任何挑釁都無效,他果然是個厲害角色!戴頭巾的男生因被看輕而心生不滿。「哼,別小看我們,咱們個個都是身懷絕技、身經百戰的高手,不把我們放在眼里的話,準教你後悔莫及。」
「廢話少說,讓他吃不完兜著走吧!」
語畢,大伙兒果然一擁而上,他們才不顧什麼武術精神、道義原則,重重圍住丁奕熙,同時四面八方、連綿不絕地向他進攻。
眼看丁奕熙以寡敵眾,要說武靜一點也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雖然深知丁奕熙身手了得,可是看見眾人一起圍攻的那副狠勁,她還是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
一直在旁觀戰的武靜看得膽顫心驚,不過看到一貫冷靜的丁奕熙沉著應戰,很快就知道他能應付自如,而且游刀有余,一顆心才放寬下來。
「你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突然冒出來的熊展麟把武靜嚇了一跳。專心觀戰的武靜竟完全沒察覺他的出現,他是何時靠近她身邊的?
在路上無意中听到有不良少年在圍攻丁奕熙的消息,熊展麟隨即擔心武靜的安危,于是連忙趕來。
這個丁奕熙委實強得可怕,看得出他進步神速。熊展麟捏緊拳頭,暗忖自己與丁奕熙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到何時自己才能超越他?
瞧熊展麟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戰事,武靜很快意會過來。「你怕丁奕熙會被你以外的人先打倒嗎?」
熊展麟白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我怕你拿自己的幸福來賭氣。」
這個感情遲鈍的武大小姐,他一直暗戀著她,總愛在她身邊打轉,可她不只視而不見,就連半點感覺也沒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真以為丁奕熙能永遠不敗嗎?」她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嗎?倘若三大家的老大出手,不知誰比較厲害?
雖然熊展麟也不樂見丁奕熙被他以外的人打倒,但誰又可以永遠屹立不搖!
他這一記當頭棒喝敲醒了武靜,她啞口無語,無法反駁。
「你最好別拿武家來兒戲,身為繼承人,你還差太遠。」如果她連一點反省能力也沒有,如何能繼承武家?
她錯了嗎?真的是她太任性嗎?武靜不得不反省,就連熊展麟這種神經大條的男生也比她來得懂事明理,知道自己的身分責任,做事不能輕率妄為,而她這個繼承人竟然罔顧武家的安危……
因為她的一句無心話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但為武家上下帶來極大麻煩,甚至牽扯出一場爭奪戰,她實在愧對武家與爺爺。
一旁的打斗已接近尾聲,結果當然是一面倒,方才氣焰高漲、大言不慚的不良少年們全被丁奕熙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趴在地上起不來。
整理好微亂的衣衫,丁奕熙轉身走近武靜,當看見熊展麟站在她身邊時,他的胸中燃起名為妒忌的火焰,一個分心失神,差點被人從後偷襲成功。
察覺到背後傳來的氣勁時已經太遲,丁奕熙只能反射性地舉起左手硬生生把偷襲他的球棒擋下,脆弱不堪的球棒隨即應聲而碎,偷襲者則被他一拳打飛倒地。
焙步靠近武靜的丁奕熙露出罕見的敵視眼神,他直勾勾地瞪著熊展麟。只有這個姓熊的小子,他丁奕熙說什麼都不會輸給他!
***
盤起雙腿坐在床上,面對唯一的至交好友,武靜一股腦兒把心中的煩惱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反思過後,她承認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了想解除婚約還連累丁奕熙惹上一身麻煩,害他疲于奔命,不斷迎戰,而且還受傷了。
「唉!小熊先生,我到底該怎麼辦?」她愁眉苦臉地拉著小熊布偶的胖手。
雖然丁奕熙的傷並不嚴重,但親眼看到他受傷,她還是感到心痛不舍,畢竟不管她如何否認,都不能抹煞對他的感情,即使她刻意疏遠他,還裝作一副不在乎、不喜歡的模樣,但一直以來,她的眼里、心里始終只有他。
只是親眼目睹丁奕熙與風青盈的親密曖昧,教她心灰意冷,下定決心要解除婚約,結果丁奕熙不但沒堅持反對,還大方開出條件,使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更陷入冰河時期。
如果現在貿然地跑去表示關心與道歉,會不會太過唐突?武靜一顆心七上八下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置之不理又辦不到,她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苛責與不安。
「他畢竟是為了我才受傷,我應該去向他道謝才是。」噘著小嘴的武靜讓小熊點頭附和。「你也贊成嗎?好,就這麼辦。」
一骨祿爬下床,找出武家秘制的藥酒,武靜走出房間。
平躺在床上的丁奕熙身心都感到疲憊不堪,隱隱作痛的左手再一次提醒他不該犯下的錯誤,剛才一時疏忽大意導致自己受傷,他傲人的冷靜與集中力到哪去了?竟然會犯下這個嚴重的兵家大忌!
自從挑釁事件發生以來,他沒向武靜追問或求證過什麼,甚至沒說過半句訓斥或不滿的話,他只是默默承擔所有的事。
守護武家、保護武靜本是他的責任,他沒什麼好抱怨,只是她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那副極欲擺月兌他的態度教他深感受傷。
就連他和風青盈走得近,武靜也沒表示過關心或詢問他原因,她也好像完全不介意,看來,在她心里他是毫無分量了。
丁奕熙不由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否錯了,是否仍有留在武家的必要,如果那個一生一世的承諾會帶給她困擾,他是否該背棄諾言?或許他應該好好想清楚,到底他們的未來該如何走。
幽幽地嘆一口氣,拿出從不離身的項煉,打開心形墜子看著家人的合照,家人溫暖的笑容一直能給他慰藉與克服困難的勇氣。
憊記得在他升上國中的時候,曾去探望過小妹奕茹,當時他曾想過把小妹接回武家,只是看到她過得非常幸福快樂而作罷,看見小妹的新父母與兩名哥哥都十分疼愛她,他才真正放下心。
唯一教他擔心的就只有二妹奕心了,自從離開兒童之家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本來約定以書信來保持聯絡,可是她卻一直音訊全無。
在不斷追問兒童之家的院長後,丁奕熙終于明白,原來收養二妹的家庭要求她與過往完全斷絕關系,而且不能再與親人踫面。
真不知奕心在這幾年里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只希望她能幸福快樂,也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找到她的。
丁奕熙緩緩合上眼,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丁奕熙,是我,我可以進來嗎?」武靜輕敲他的房門,等了一會沒人回應,便逕自開門進來,她打算把藥酒放下,再留一張道歉字條就離開。
踏進久違的房間,武靜感觸良多,這間曾是她的專屬睡房,記得小時她總喜歡與丁奕熙擠在一起睡,也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與溫暖氣息,愛極了往他身上亂鑽。
這里盛滿美好的回憶,當然現在的家具與擺設已有所不同,狹窄的單人床也換成特大雙人床──
叭!武靜倒抽一口氣,杵在原地發愣,原來丁奕熙在。
只見他合上眼簾、一動也不動,顯然是睡著了!原本應該轉身走人的武靜被丁奕熙的睡相吸引住,屏息靠近床邊,忍不住趁機仔細端詳他。
長而濃密的眼睫相當漂亮,沉睡的倦容略帶疲憊。臉頰看來又瘦了,緊抿的嘴唇毫不放松,充分展現出他認真嚴謹的個性,新生的胡渣增添了不少男人味,不知不覺中他已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這張俊逸的臉龐,這個帥氣的男生已經離她越來越遠,陌生得教她快認不出。他還會待在自己身邊多久?她可以捉牢他嗎?
武靜的心里沒來由地涌起一陣悲傷,她喜歡他!她向來知道自己喜歡他,而且非常非常喜歡,可是她不要他的同情憐憫,不要他因為承諾而對她好。
其實她一直不想放手,不想放開他,到底她該如何是好?
此刻的心亂如麻讓她茫然無措,她怔忡地看著他的睡容,不禁有點意亂情迷,不由自主地緩緩彎腰俯身親吻他的唇。
剎那間,丁奕熙突然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下一秒,他的手已穿過她的發絲,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掌則抱住她的腰,加深這個親吻。
這一刻,兩人只覺天旋地轉、天崩地裂,誰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自然反應著彼此的熱情,感受這個美好纏綿的初吻,帶給他們心靈的震撼與悸動。
良久,密合的唇瓣終于分開,回過神的武靜頓感害羞尷尬,慌忙地推開丁奕熙下床。
「小靜……」丁奕熙抓住她的皓腕,剛才繾綣溫存的情潮仍未平息,氣息罕有紊亂的他有點難以啟齒。
別開火辣熱紅的臉蛋背對著他,她把窘迫羞赧的表情全埋藏在發絲里。武靜克制住激蕩失控的情愫,清一清喉嚨,以極冷淡的語氣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好玩才會吻你。」
丁奕熙看不到她此刻的真正表情,只能從她慣性的冷漠聲音推敲端倪,一時間他分不清她的話是真是假,只好壓下胸口的激情,把滿腔的濃烈感情化為自衛性的解釋。「我也是睡迷糊了。」真是個爛借口。「抱歉,我不該吻你的。」
難不成他把她錯當成風青盈?武靜的心碎了,用力甩開他的鉗制沖出房間!
***
不管開心與否,日子還是要過,即使傷心難捱,也要努力撐下去。
冬去春來,炎夏將至,已到學期末,又有新一屆的畢業生誕生,不論留在本地升學還是海外留學,都是鳳凰學院畢業生即將面臨的抉擇。
這天,是畢業生最後一次返校,也是舉行畢業典禮的日子,全校師生魚貫進入禮堂。而安坐在位子上等待畢業典禮的武靜突然被人叫了出去,她沒想到找自己的竟是應屆畢業生兼典禮主持人的季學仁學長。
季學仁是丁奕熙的好友,武靜和他勉強算是認識,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忙得分身乏術,還特意溜出來找她有什麼事?
「武靜,這個給你。」季學仁故作神秘地再三張望,確定沒有被人看見後,把一個小東西放到她掌中。
「這是……」武靜疑惑地攤開手掌查看,再驚訝地瞪著他。
知道她表錯情,季學仁忍不住莞爾一笑。「你別誤會,這顆鈕扣不是我的,是奕熙的。」
這是丁奕熙的第二顆鈕扣!「是他要你轉交給我?」
「怎麼可能!」季學仁搖頭嘲笑。
為免讓人捷足先登,今早他與丁奕熙踫面時,隨即扯下他的鈕扣,然後什麼話都沒說便開溜了。
季學仁藏在鏡片後的笑眸仔細觀察武靜的反應,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奕熙一向不擅表達感情,什麼事情都藏在心里,以為別人會了解他。」
他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她黯下來的神色。「可是有些事情,不說出口別人是不會明了的,尤其是感情的事。」
雖然武靜仍是面無表情、文風不動,不過她明亮的水眸流露出困惑。
這下她應該明白他的用心吧!這兩個不坦白的家伙,他做到這里已算是仁至義盡,其余的發展如何,則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
武靜目不轉楮地看著鈕扣,久久無法言語,畢業典禮結束後她立即跑上頂樓,站在鐵欄桿邊凝神思忖。雖然依依不舍、賺人熱淚的離別場面就在下方上演著,卻也無法讓她分神。
這顆鈕扣代表的意義是什麼,武靜當然懂,只是不懂季學仁為什麼會專程拿來給她,他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
季學仁是丁奕熙的至交好友,他比誰都了解丁奕熙的事情,莫非他想告訴她,丁奕熙真正喜歡的人並不是風青盈,而是──
她可以期待嗎?回想起來,丁奕熙的確沒明確表示過喜歡誰,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總是掩藏起自己真正的感受,不讓他人瞧出分毫。
她不禁苦笑,自己不也是一樣嗎?她也從未向丁奕熙坦承過自己的感情,總把喜歡他的情意扭曲成討厭抗拒,或許她該敞開心扉說出一切,和他把話說清楚。
「你果然在這里。」
身後傳來的男聲拉回武靜的思緒,她飛快地把鈕扣放進裙袋,裝作若無其事的俯瞰下方。
熊展麟靜靜走到她身邊,循著她的視線往下看,是一幕幕感人的離別場面,他轉頭凝望心事重重的她,忍不住沖口而出。「丁奕熙終于畢業了,他的第二顆鈕扣好像一大早就不翼而飛,不知給誰了?」
武靜的心跳漏了一拍,莫非剛才被他看見自己手上拿著鈕扣?
「你會舍不得他嗎?」不知為何,熊展麟感覺今天的她有點心不在焉。
武靜終于有了反應,卻是丟給他一記白眼。
「也對,反正你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每天朝夕相對,根本不會有離愁。」他悻悻然道,心中可是吃味得很。
她隨即擰眉。「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待會兒我會與丁奕熙來個了斷,你一定要來觀戰。」丁奕熙離開高中後,熊展麟便不能再常常找他較量,所以或多或少都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嗯。」她也沒打算錯過他們的比試。
一陣輕風吹來,弄亂了武靜的發絲,她忙不迭按著耳際兩側。她飛舞的秀發輕拂過熊展麟的臉,撩撥他的心神,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攏她的發絲,他溫柔又親匿的踫觸讓武靜錯愕地抬頭。
四日相交,熊展麟猝然輕吻武靜的唇瓣。
「你怎能隨便親別人!」武靜震驚地退後一步,雙手掩唇,羞憤地責備他。
熊展麟不自然地搔一搔後腦杓,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辦法解釋。「你別吝嗇嘛,只是個祝福的吻而已,就當是為我打氣加油嘛。」
這個解釋更換來她生氣的瞪視,不過不待她發難,熊展麟已經快速閃人。「我先走了,你快點來喔!」
離開頂樓,熊展麟整個臉火燒般燙了起來,心中則是狂喜不已。
他居然吻了武靜?!
***
畢業典禮結束,也是曲終人散的時候。學生會新舊交替儀式完畢,三年級干部的所有職責也告終結,當中包括正、副會長在內。
整理完所有事宜,收拾好私人物品,干部們陸續離去,學生會執行委員室就只剩下丁奕熙與季學仁。
「終于畢業了,真令人舍不得。」季學仁習慣性地佇立在窗前,俯瞰著熟悉的學院。「這幾年好像一晃眼就過了。」
「嗯。」丁奕熙走過去與他並肩站立,感慨良多。
「你待會兒又要和熊展麟比試嗎?」對于校內發生的事情,他永遠了如指掌。
「希望是最後一次。」丁奕熙頜首。
「他屢敗屢戰的毅力真令人佩服,像他這種打死不退的家伙最難纏。」在過去一年中,這兩人不知戰過多少回了。
「這是他的優點。」摒除情敵的身分,其實丁奕熙還滿欣賞熊展麟。
季學仁瞟一眼丁奕熙,漫不經心地問︰「如果他遇上喜歡的女孩子,你猜他會不會鍥而不舍,非要追到手不可?」
季學仁的情報網遍布校內、外,攸關武靜的情報他清楚得很,所以才會故意刺激丁奕熙。
明白他挖苦的意圖,丁奕熙勉強回答一句。「可能吧!」
瞧他敷衍的態度,看來對這個情敵不是全無所覺。很好,尚且有救,季學仁放心下來,繼而轉移話題。
「你真的不考慮到美國留學嗎?」據季學仁所知,美國一所著名學府已經錄取了丁奕熙。當然,他會知道是因為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早已決定要去美國求學的季學仁一時興起,替丁奕熙申請了同一所學校。
「你知道我不能走。」丁奕熙已經申請鳳凰大學。
其實鳳凰大學也不是人人能進的,少了本事或關系就只能在門外望眼欲穿了。
「只是幾年,你就這麼舍不得離開你的小鮑主?」季學仁揶揄他。
丁奕熙白他一眼,更正道︰「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就算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人家卻半點也不領情喔!」季學仁不客氣地指出重點。
沒閑工夫和他抬杠,丁奕熙轉身收拾隨身物品,季學仁卻突然從他背後冒出一句。「你為什麼不干脆放手,讓彼此重獲自由?」
丁奕熙倏地一顫,沉默了一會兒後,若有所思地問︰「你也這麼認為嗎?」
季學仁盯著文風不動的高大背影,意味深長地說︰「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喜歡就放手追求,討厭就明白拒絕,不會不明不白糾纏下去。」
他說得倒輕松!丁奕熙終于轉過身,微蹙眉頭,顯得猶豫不決。「明知會被拒絕、沒有結果,你也不後悔嗎?」
這個毫無自信的丁奕熙,還真教他大開眼界!
「自己妄下定論,自動棄權不去爭取,糊里糊涂錯失幸福,那才會教人後悔。即使要死心放手,也應該在被人當面拒絕後再死心。」季學仁所認識的丁奕熙,一向是個敢做敢當的男子漢。
真是發人深省的一段話!丁奕熙捂住下巴認真反省,不戰而降有違武術精神,他怎能像個畏首畏尾的懦夫?「學仁,謝謝你,我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了。」
「你是我唯一的死黨,我也想看到你幸福呀!」終于把頑石點醒,季學仁總算功德圓滿,他走向丁奕熙,朝他舉起手。「好了,後會有期。」
「保持聯絡。」丁奕熙伸出手輕拍一下後,兩只手用力相握。
季學仁留美後,他們見面的機會便不多了,不過他們國中、高中這長達六年的友誼,將會永遠長存。
季學仁拿起書包,走向大門後,驀然回首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的第二顆鈕扣已經安全送到你的心上人手里,她並沒有拒絕。」他促狹地眨眼。「還有,預祝你早日打倒熊家小子,旗開得勝。」
分明是一語雙關!真是的,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季學仁的法眼,丁奕熙一笑。
也是時候離開了,為了不辜負好友的熱心幫忙,他絕對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