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響亮的巴掌聲縈繞在房間內,然後是粗嗄急速的喘氣聲,樂謙撫著俊臉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陣陣刺痛讓他暗咬牙關,同時也讓他完全冷靜下來。
嘗到咸澀淚水的時候,樂謙才驚覺自己的可恥,倏地止住所有動作,他竟然恃強凌弱,想要以暴力來得到小茹!
重獲自由的奕茹隨即憤怒地再度甩出一個巴掌,噙著淚水的雙目含恨帶怨,她不甘受辱地嗔目厲視他。
「你別踫我!你這個風流成性,以玩弄愛情為樂的無情男人!」
她的指責彷如當頭棒喝,樂謙頹然躺在床上,手背遮掩住雙眼,痛苦受傷地吶喊。「你有資格罵我嗎?你還不是選擇了哥哥,舍棄了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弟弟。」
「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是你為了顧及兄弟之情,而犧牲掉我們的愛情,是你親手把我推給樂賢的。」奕茹痛心疾首地叫嚷,他說什麼大話,承諾會當個勇往直前的騎士,為她奮戰到底,結果還不是敵不過血濃于水的親情,而犧牲了她!
「我沒有!」他彈坐起身否認。
「我也沒有!」她同樣否認。
兩人怒目相向,表情理直氣壯,半點心虛理虧都沒有,顯然並不願承認對方的指控,誰也不讓誰半分。
「你現在才想要抵賴,會不會太遲了?」樂謙語氣冰冷。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事實擺在眼前。」奕茹的語氣同樣森冷。
「如果你太健忘的話,容我來提醒你。」他悻悻然道︰「八年前的情人節,我約你放學後在書屋見面,但我等了你一整天,你都沒有來。結果我回家便看見你與哥哥已成為一對情侶,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哥哥!」
前塵往事還歷歷在目,她竟想要抵賴?!
「你說謊,沒有赴約的人明明是你。」奕茹眼神慌亂,那一天的事情她記憶猶新呀!「那天我約你在公園踫面,我在水池旁的長椅上呆坐了一整天,最後出現的人卻是樂賢,是你叫他去公園找我的,是你選擇了親情,舍棄我的人是你!」
心里亂成一團的樂謙大吼。「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該死的公園里等我,我也沒有叫哥哥去找你。」
她同時尖聲駁回。「我也不知道你約我在書屋踫面。」
兩人為之錯愕,四目相對,心底一寒,到底是誰在說謊,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你沒看到我給你的紙條嗎?」樂謙抓住她的肩膀。
「什麼紙條?我從沒見過。」奕茹眉頭緊皺。「那天一早我便傳了簡訊到你手機里,你沒有收到嗎?」
「什麼簡訊?我的手機沒響過。」他一臉疑惑。
兩人又是一愣,如果對方沒有說謊,那麼他們誰都沒有錯、也沒有背叛!
奕茹頹然跌坐在床上。「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哥哥會知道你在公園?」樂謙回想起那天早上,哥哥曾幫他從房里拿手機給自己,答案昭然若揭呀!
「難道是……」唯一的可能是樂賢在從中作梗!
「不!」奕茹幾乎絕望地哀叫。
樂謙用力把她摟進懷里,收攏臂膀,兩人同時陷入回憶的深淵里,時鐘回撥,追溯回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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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見分歧、吵架爭執、僵持冷戰,有哪對熱戀中的情侶未曾嘗試過,在氣頭上失去理智思考,當然什麼都听不入耳,但事後冷靜下來,再三反覆思量後,往往會感到後悔,甚至開始責怪起自己,不應一時沖動,月兌口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只是覆水難收,傷害既已造成,要如何挽救彌補才是大難題,想與對方和好如初,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啟齒,要找一個既可保存顏面又有台階下的作法並不容易。
眼看明天就是情人節,奕茹感到相當沮喪,雖說樂謙的誤會也不無道理,可是他不該老是質疑她的感情,他怎能說出要再三考慮兩人是否適合在一起的話?
唉!難道要她把心掏出來給他看,才能教他相信自己的真心嗎?她本來還滿心期待與樂謙共度一個難忘的情人節,想不到會變成這樣,奕茹趴在書桌上,玩弄著一個小靶子,那是她要送給樂謙的情人節禮物,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苦惱不已的人並不只有奕茹一個,樂謙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反覆思忖,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舉止實在太幼稚,竟把自卑與妒忌之情化為怨憤,然後全推到小茹頭上。
什麼給她選擇的機會,還不是害怕失去而讓自己有台階下,難怪小茹會以為他為了維護親情而舍棄她。無可否認他不想傷害哥哥樂賢,可是他不會偉大到把喜歡的人拱手讓出,因為愛情向來都是自私的。
沒錯,他不該再猶豫不決,身為男生就要大方主動。好!就在明天的情人節,好好向小茹道歉,並挽回她的心吧!
樂謙一鼓作氣跑回家,埋首在書桌上疾書,然後把紙條折疊好,再偷偷放進小茹房門下的門縫中,滿心期待明天的到來。
萬萬想不到的是,此刻在房間內彎身撿起紙條的人並不是奕茹!
路過奕茹的房間,樂賢瞥見她趴在書桌上,臨近考試想必她正在用功,于是他便進去看看是否需要他幫忙溫書。
沒想到她竟然睡著了,樂賢站在書桌旁看著她的倦容,不忍心打擾又舍不得離去,就這樣杵在那里出神,好一會兒後他才轉身,把房門關上,從門後的衣櫃內取出外套,打算給她披上。
怎料門縫下正好有一張白紙塞進來,他隨即撿起來,沒多想什麼便打開來看,想不到竟是樂謙給小茹的字條!
小茹,明天放學後,我會在秘密基地等你,我會親口告訴你我的決定,你一定要來。如果你狠心不來的話,我便知道你的答案了。
樂謙
樂賢看看正在熟睡的小茹,用力捏緊字條,最後把它折疊好,放進自己的口袋中,靜靜離去。
***
「遲到了!遲到了!」一大清早,樂謙急急忙忙沖進飯廳,拿起面包就咬,隨即又大叫起來。「糟糕!我的手機還在房里。」
「我幫你拿吧,你趕快吃。」正好進來飯廳的樂賢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粗心大意的弟弟老是這副德性,不像小茹,早已吃過早餐出門去了。
「謝謝哥。」大口大口吃著面包的樂謙揮揮手。「手機就放在書桌上。」
步回樓上的樂賢心情有點復雜,想起昨夜被他沒收的那張紙條,從留字的內容來看,樂謙與小茹可能在吵架,所以相約見面來和解。
他應該告訴小茹嗎?不!他不會告訴小茹的,如果他們繼續吵下去,他便有機可乘,雖然有點卑鄙,但也不能怪他,誰教紙條剛好被他發現。
此時樂謙的手機響了一下,有一個新的訊息,會是小茹留給他的嗎?思及此,樂賢毫不猶豫地按鍵閱覽,果不其然,真的是小茹!
樂謙,在我心里樂賢永遠都是好哥哥,我自始至終喜歡的人只有你,相信我,別再誤會懷疑,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嗎?放學後我在七號公園水池旁等你,千萬不要失約。奕茹
永遠都是好哥哥?樂賢感到當場挨了一記既狠辣又無情的耳光,深深刺傷了他的心與自尊,為何偏偏是樂謙?小茹喜歡的人為什麼要是樂謙!
他深深呼吸,按下「Delete」鍵,刪除簡訊!
***
在便利書屋的專屬包廂內,樂謙心情愉悅地等待,他不時張望窗外與入口,神情顯得緊張又興奮,還不時撫模褲子的口袋,確保口袋里的小靶子沒有不見。
小靶子內裝著的是一只心型戒指,雖然並不算名貴,但已用盡他兼職打工存起來的所有金錢,這是他挑選了很久、特意買來送給小茹的情人節禮物。
這只戒指代表著他的心,他曾向小茹承諾過,他的心永遠都會屬于她,所以現在他便把自己的「心」送給她,希望她能永遠戴在手上,不離不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興奮期待的心情也一點一點被磨掉了,樂謙沒再看窗外,也不再查看腕表的時間,他神情陰郁晦暗,目光空洞冷澀,心在抽痛。
為何小茹沒有來?她沒有出現,是否表示她有了決定,另作更好的選擇了?
同一時間,獨自杲坐在公園內的奕茹同樣感到傷心絕望,她撫模著右耳的星型耳環,頓感痛徹心扉,這個耳洞是她今天才跑去穿的,不過她卻只穿了右耳,因為樂謙的耳洞在左耳上,剛好便是一對了。
而這個星型耳環也是一對的,另外的一只正在她手上的小靶子內,她預備送給樂謙作為情人節禮物,在她眼中樂謙便是那顆TwinkleTwinkleLittleStar,他永遠都是一顆是最閃亮迷人、最吸引她的小星星。
可是,樂謙為何要失約?她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她喜歡的人是他,但他卻沒有赴約,是他仍然不肯相信她,還是他決定放棄她?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奕茹霍地抬起頭,震驚詫異地瞪著眼前的人,半晌,她眼簾輕顫,淚水潸然而下。
「別再等了,樂謙不會來了。」樂賢曲膝單腳跪在她面前,心疼地替她拭淚。「小茹,或許你已經察覺到,我早就沒有把你當作妹妹,不知不覺中我喜歡上你,當我發覺到自己對你的愛意時,已經不能自拔、無可救藥。」
樂賢的聲音醇厚低沉,深情的告白鏗鏘有力,動情的俊臉溫柔熱誠,奕茹無語的瞅著樂賢,她的心在淌血,這就是樂謙給她的答案嗎?連拒絕抗議的機會都不給她,便直接替她作出選擇,他好狠心!
「小茹,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待在你身邊,好好愛你,好嗎?」
奕茹整個人癱軟,倒進樂賢懷里,她的手一滑,任由小靶子滾落地上,感受著一雙有力的臂膀把自己緊緊擁抱住,她緩緩閉上眼,淚流不止!
抱著異常沉重失落的心情回到家里,樂謙看到的便是哥哥樂賢牽著小茹的手,含情脈脈地向雙親公布戀情。
至此,所有疑問都解開了,樂謙听到碎裂崩潰的聲音,那是他的心!
第二天,奕茹便把那頭美麗的長發剪掉,作為失戀的告別儀式,更在心中發誓從此不再留長發。
大約在半年後,樂謙高中畢業,他沒有考取任何大學,更向家人提出他的決定。「我打算找工作,我想要自力更生。」
「什麼自力更生?只有高中畢業的學歷,你以為可以找到什麼好工作?」父親閔淳彬板著臉駁回。
「很多人都沒有念大學,我就不信高中畢業找不到工作、討不到飯吃。」樂謙悻悻然道。
兒子樂謙反叛野性的態度,在這半年內有增無減,而且只顧玩樂,終日跟女生鬼混,老是不肯听教,早就讓雙親束手無策、頭痛不已。
「別說了,總之你給我去重考。」閔淳彬揚手示意。
「爸,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樂謙跳起來反對。
「不管你重考多少年都可以,直至考到大學為止。」這是父親最大的讓步。
「爸,你別這麼蠻橫無理,這是我的人生,你就讓我自己作主吧!」樂謙無意頂撞,但語氣有點沖。
閔淳彬听來簡直是大逆不敬,當場憤怒地斥責。「你說什麼,這是兒子對父親說的話嗎?你的人生,並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
「其實也不一定要重考,或許可以選擇職業課程修讀,要不然一邊工作一邊進修也可以。」不想要兩父子再僵持下去,夏芷君只能想些折衷的辦法。雖然兒子不長進,但始終長大成人了,不能再一廂情願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他身上,強迫他去做不願意的事情。
「樂謙,你慢慢考慮,別急著下決定。」哥哥樂賢也加以勸說。
「總之我不會重考,我已經決定去找工作,如果爸爸還是堅持反對的話,我可以搬出去。」此刻樂謙的目光,不經意飄向那個迫使他不得不落荒而逃的女人。
捕捉到樂謙的視線,奕茹幾乎驚跳起來,看著樂謙義無反顧的叛逆表情,他何時變得如此絕情狂狷,他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樂謙了!
「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別意氣用事。」夏芷君慌忙勸阻。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閔淳彬盛怒之下,狠心一拳打在兒子臉上,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對兒子動粗,或許是他這一拳打得太遲了,才讓兒子變得如此任性自我、獨斷獨行。
綁來,在母親的再三勸說與調停下,終于找了個妥協的辦法,閔淳彬把兒子送往美國留學,而樂謙亦答應會混到大學畢業。
這一別,就是八年了。
***
無言相擁的兩人心湖起伏,錯過了一張紙條、一個簡訊,沒有及時抓緊剖白真心、坦誠相對的時機,便演變成今天這種分離的局面,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不管過去是誰對誰錯,現在已不可能改變什麼,時光不能倒流,他們不可能再重來,事情也無法回頭了。
有這個認知後,奕茹瞬間冷靜下來,這個她所渴望的懷抱不是她該貪戀的,她推開樂謙,背過身下床,逕自走向大門。「我要走了,我還要回醫院。」
她突然的轉變令樂謙心頭一顫,慌忙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她不放。「等等,我們還沒說清楚,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奕茹一咬牙,旋身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面無表情道︰「有事要說也別急在一時,等我下班後再談吧!」
知道她在刻意疏遠他,樂謙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他知道只要讓她走出這個大門,他便會永遠失去她,所以說什麼他都不能放手,他隨即一個箭步上前,固執地擋在門前不讓她離去。
「你……」奕茹圓瞠大眼,氣話還沒出口,她的手機便響起來,是樂賢!
猶豫了半秒,奕茹走往窗邊,背對著樂謙接電話。「喂,樂賢。」
「小茹你在哪里,是不是在來醫院的途中?」正在醫院的樂賢剛好下班。「我留下來等你,然後一起吃早餐,好嗎?」
奕茹心虛地扯了一個謊話。「對不起,昨晚小葉她喝多了,我一直留在她家里照顧她,現在才起來。」
「你昨晚一定都沒有休息吧?回來上班沒問題嗎?」樂賢握緊手機,忍不住起疑,她真的在小葉那里過夜嗎?
手機那頭樂賢的聲音越是關心,奕茹越是內疚。「沒問題,不過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回到醫院……」
在身後一直听著她談話的樂謙滿心不悅,猝然一把搶下她的手機,掛斷電話。
「你干什麼?」大吃一驚的奕茹忙不迭地轉身。
「不要回醫院。」樂謙緊繃著臉。
「你別這麼任性,把手機還給我。」奕茹伸手想要搶回來。
可是高大的樂謙高舉著手機,奕茹的高度只到他肩膀,根本不可能構到半分,此時手機又響起來,想必是樂賢。
「你別這樣,樂賢會起疑的。」她急得月兌口而出。
樂謙臉色一沉,終于妥協把手機還給她,不過卻耳提面命吩咐她。「告訴他,你今天不能回醫院。」
「小茹,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掛斷電話?」
「對不起樂賢,小葉她突然不舒服……」樂謙一把擁住她的縴腰,並作勢要吻她,奕茹嚇得拚命閃躲,在他的威迫下,她只能就範。「她……情況不太好,我還得多留一會兒照顧她,暫時回不了醫院。」
「我代你向醫院請一天假吧,反正你昨夜也沒有好好休息。」樂賢提議。
樂謙終于放人,奕茹松了一口氣。「好的,麻煩你了。」
「不要太累了,晚點見。」
奕茹很有罪惡感。「嗯,再見。」
幣斷手機後,奕茹隨即向眼前露出一抹得逞笑容的男人開口大罵。「閔樂謙,你實在太過分了。」
沒想到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樂謙又再次搶下她的手機,這回是把手機關機,好讓耳根子清靜。
「你為什麼關掉我的手機?萬一醫院有急事,病人出了狀況,找不到我該怎麼辦?」身為一個專業醫師,這是最基本的自覺與自律。
「我不要再被人打擾。」他才不管那麼多。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年紀有多大了?竟還做出這種幼稚拙劣的行為!」她是真的生氣了。
「是的,我是個幼稚又拙劣的男人,但這個男人用了八年的時間來思念你,現在只想要獨佔你一小段時間,也不為過吧!」他並不退讓。
她還能說什麼?縱然生氣,也爭不下去了,在面對一張飽受苦楚的委屈臉龐,奕茹實在很難強硬下去。
「好吧,我們現在就把事情說清楚。」她態度雖然放軟,但仍冷漠。
她這種急欲劃清界線的模樣令樂謙心痛,他深深凝望著她,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選擇直截了當。
「我愛你,這八年來,從沒變過。」
為何他能夠這樣坦白?他絲毫不隱藏的深邃黑潭赤果顯露著熾熱的愛意,奕茹輕咬下唇,別過臉回避。
「謝謝,承蒙錯愛。」她說得輕描淡寫。
「什麼謝謝?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掉我!」他火冒三丈,咬牙切齒道。
就狠一點吧!她冷眼譏諷。「難道你要我說,我恨你,這八年來,我一直怨恨著你嗎?」
他愕然過後,反而感到欣喜。「很好呀,你越是恨我的話,表示越愛我。」
臉皮有夠厚!她啐罵。「歪理!」
樂謙走過去按住她的雙肩,這個問題他一定要弄清楚。「你坦白告訴我,你現在所愛的人是哥哥還是我?」
「當然是樂賢。」她迅速低頭,狠下心腸。
「你說謊!」
「我沒有。」
「好,你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愛的人到底是誰?」樂謙蠻橫地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逃、不讓她閃。
明知道自己敵不過他熾熱眼神的迷惑引誘,奕茹只好垂下眼簾,堅持不改口。「是樂賢,我愛的是樂賢,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不對,你愛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不肯承認?」他雖不能百分百肯定,但從她閃爍憂郁的眼眸中可窺知一二。
「我不配,不配擁有你的愛,更不值得樂賢所愛。」奕茹掙扎,想要從他的大掌與似乎能看透她心思的雙眸中逃開。
「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並沒有失去你。」他絲毫沒放松,反而加重手勁,俊容上明顯有著受傷的表情。「承認愛我有這麼困難嗎?」
「別逼我!」奕茹猛搖頭,不忍心看到他備受打擊的痛苦神情,但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苦苦哀求。「我不能背叛樂賢,你就忘記我吧!」
「忘記?你教我怎麼能忘記你?如果可以忘記,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他痛心叫喊出來。「你知道嗎?這八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著你,我真的快要瘋了,不然我不會硬著頭皮回來,只因為想見你……」
「不要說!你不要再說了!」她緊閉眼楮,捂住耳朵,傷心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滑下。
「我們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分開了八年,好不容易誤會才冰釋,你為何還要欺騙自己,拒絕承認對我的感情?」樂謙吻著她的淚,感到痛徹心扉。「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她更是淚如雨下,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難道我真的這麼不值得你去愛,沒有資格獲得你的愛,你要如此抗拒,不願承認……」
「不!我愛你,自始至終我愛的人都是你。」面對他的深情,奕茹終于承認,不再隱瞞愛意,投進他的懷里道盡內心的痛苦與掙扎。
「可是我不能辜負樂賢,縱使他可能從中作梗,阻撓過我們,但我不能就這樣否定他對我的真心,抹殺他對我的感情,在這八年里,他比誰都全心全意愛著我,我不可以背叛他!」
他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哥哥深愛小茹,只是……「你不能背叛哥哥,難道你就可以狠心棄我于不顧,親手扼殺我們的感情?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我與樂賢的婚禮快要舉行了,我不能再三心兩意,對不起。」如果她能夠早點覺悟,就不至于走到現在這般無法回頭的地步。
明明相愛卻被迫要分開,怎能教他不感到心如刀割!樂謙更加用力地摟緊她不放。「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哥哥,我不許你這麼做!」
「我真的沒辦法傷害樂賢……」她不能!
「你以為在這種情形下嫁給哥哥,你們真的會幸福嗎?」長痛不如短痛,如果要葬送三個人的幸福,倒不如犧牲一個人!「就是我們于心不忍,才會讓彼此痛苦了八年,再這樣下去,我們三個都不會幸福的。」
樂謙說得沒錯,如果她不能夠忘掉他,全心全意去愛樂賢,即使他們結婚了,樂賢也不會幸福,奕茹感到罪孽更加深重。
「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夠堅定意志,就不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我不好,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要臉,我不值得你們去愛。」
被所愛的人背叛,並親手將她拱手相讓,在這種傷心絕望的情況下,她還可以堅持什麼,即使因為一時軟弱而想找一個依靠,誰又可以責怪她!況且樂謙當年狠心一走了之,完全沒給他們轉圜的余地,那時她真的徹底感到失望,所以才會接納樂賢,試著真心真意去愛他,只是想不到親情與愛情始終有別。
「你別自責,不是你的錯,全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夠有自信,不選擇落荒而逃,就不會變成這樣,說到底我才是罪魁禍首,是我親手把你推給哥哥,造成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全是我的責任。」
沒錯,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不單沒能好好保護所愛的人,還令她背上負心負情的罪名,他是何其懦弱沒用,實在不配稱為男子漢!
「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奕茹痛苦不堪,迷茫又無措。
樂謙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蛋,神情堅定不移,目光深情不悔,緩緩道出心中的想法。「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樂謙俯首親吻她,緊緊抱住她不放,一切就讓他來承擔吧!
即使是無間地獄,奕茹也義無反顧,心甘情願追隨著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