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夫人在等你。」
于廷的長腿才剛跨下跑車,便听到老管家恭敬地上前,他隨即抖擻精神,大步走進燈火通明的于家大宅。
偌大的客廳上,除了佇立侍候的佣人外,只有于老夫人一個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滿頭銀絲的老女乃女乃年逾七十,身形矮小鼻瘦但精神壯健。
她這個于家的支柱,天生千金尊貴,但命運卻非常坎坷,中年喪夫後她一直獨力撫養兒子及支撐于氏集團,老年時以為可享兒孫福,怎料兒子與媳婦雙雙意外身亡,剩下年幼的一對孫兒與她相依為命。
于老夫人福薄、親人緣淺,一生勞碌命的她大半生都奉獻給于氏,現在終于盼到孫子長大成才,能獨當一面肩負于家的擔子,她總算感到安慰。
「阿廷,你回來了。」于老夫人瞧見器宇軒昂的孫子出現,再看看英式古典大鐘,有點喜出望外。「今天這麼早,還不到十二點呀。」
「我早點回來陪你不好嗎?」于廷親昵地攬住女乃女乃,然後在旁邊坐下。「女乃女乃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星期天你有沒有空?」于老夫人微側身,慈愛地按著他的大腿。
「如果女乃女乃想和孫子約會,我絕對會把整天空下來。」于廷手肘撐在沙發上,托著頭笑著說話。
于老夫人瞟了一眼總是不正經的孫子。「只是相個親,半天就可以。」
又是相親!于廷撇撇薄唇,對這個悉心養育教導自己的至親至愛,他一直非常尊敬與孝順,所以只要是女乃女乃要求的事情,他都會盡量答應。「這次又是哪戶人家的小姐?」
「郭老太太的孫女剛從英國回來,她一直嚷著要替你們牽紅線,我實在盛情難卻,你就去和人家見個面吧。」
其實于老夫人也知道女朋友一大堆的孫子不喜歡相親,不過他卻從沒有推拒或表現不悅,原因當然是出于一片孝心,她這個女乃女乃非常明了。
「沒問題。」于廷爽快的應允。
「你要拒絕人家也沒關系,但別讓小姐難堪,知道嗎?」于老夫人可是十分開明,不會勉強孫子和不喜歡的女人結婚。
「放心,我是個知情識趣的好男人,不會把小姐們弄哭的。」
于廷說的可是真話,他一向對女性溫柔體貼而且耐性十足,在好聚好散的原則下,他和前女友都能保持友好關系,沒有一個分手的女人會對他有所不滿,更別說反目成仇。
「不會弄哭人家是沒錯,但你就會讓小姐們迷得掏心掏肺,心甘情願把心奉上嘛。」于老夫人對自己孫子的風流韻事還會不知曉嗎?
「沒法子,誰教你的乖孫子太有魅力。」
「你呀,別造孽太深。」于老夫人重重的拍一下他的大腿提醒。「我倒要看誰有本事來收服你,把你治得服服貼貼。」
「那個非常有本事的女性不正是女乃女乃你嗎?」于廷促狹地恭維,扶著女乃女乃一起站起來。「好了,女乃女乃你快點上床休息,以後不要再為這點小事等我了。」
「相親的時間與地點確定後,我再告訴你。」
「是,是。」
「我來介紹,這是我妹妹于慈。」
挽著于廷臂膀的洗諾瑤友善地微笑點頭,而于慈只勉強瞥了她一眼,明顯眼楮長在頭頂上,不屑與她為伍。
「很久不見了,諾瑤,我很想念你哦。」熱情依舊的範書禮毫不避諱地親踫她的臉頰。
于廷側頭睨著他們,神色自然的洗諾瑤好像相當習慣書禮的「熱情」,並沒任何回避或抗拒,看來感情不錯、交情匪淺。
「拜托,人家可是我哥的女友,你不要厚著臉皮佔便宜。」看得豎眉瞠目的于慈忍不住責備。「別忘記你今晚的女伴是我。」
範書禮滿不在乎地聳肩,很不給面子地駁回。「不知是誰找不到男伴,硬要我來陪。l「哼!我是可憐你被人家甩了,才好心陪你的,你真以為我找不到男伴嗎?」
靶到臉上無光的于慈氣呼呼地跺腳。
「那我豈不是要感激流涕?」範書禮哼了口氣。「我可不需要于大小姐你來可憐,請收起你多余的同情心。」
「好。」于慈挺直腰板,咬牙切齒地撂話。「範書禮,咱們現在就拉倒,不用再勉強作伴。」
語畢,于慈隨即扭頭走人,範書禮也沒挽留,一副事不關己般。
一個是親妹子、一個是好兄弟,處在當中的于廷才會一直不插口,他本想保持緘默,但最後還是看不過去。
「書禮,你說得太過分了。」說到底小慈畢竟是女孩子,書禮卻不憐香惜玉。
「是她自己先找碴,我沒道理不還手。」範書禮雖說得理直氣壯,實際上也有點懊惱,不知為何他與于慈就是處得不好,總是不歡而散。
于廷也不再置喙,回頭向洗諾瑤交代一聲。「我失陪一下。」
趁于家兄妹不在場,範書禮把握住巴洗諾瑤單獨相處的片刻,忙不迭地送上關心。「你和阿廷好嗎?」
雖然洗諾瑤厭煩範書禮的追求,但並不討厭他本人,因為率直熱情的範書禮是個心無城府的男人,沒有少爺架子、不會瞧不起人,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所以她才會一再容忍他揄越的舉止,接受他有點過火的友情。
「主雇關系良好,買賣雙方還算滿意。」洗諾瑤回以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雖然阿廷有很多女朋友,比較風流花心,但不失為一個好男人,你可要好好捉緊他的心。」範書禮嬉皮笑臉地眨眨眼,相信她或許能把于浪子收服,而他也樂見其成這樁好事。
洗諾瑤微笑不語,把視線調向遠處,找尋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很快就瞧見站在一角的于氏兄妹,雖不知笑容可掬的于廷在細說什麼,但想必是安慰的話,因為本來不悅地板著臉的于慈終于綻放出甜美笑容,而且還撒嬌地依偎著哥哥的臂膀。
「他們兄妹感情很好。」洗諾瑤朝于家兄妹的方向點一下頭,揚揚眉示意。
範書禮轉頭看去,從小與于家兄妹一起長大,他看多了這種溫馨場面,那份滿泄的兄妹情一直教他這個獨生子向往、羨慕不已。
他回過頭,睨著她的眼眸帶點玩味。「你介意嗎?」
「我才不會吃這種醋。」她一笑置之。
範書禮微側身,和她並肩而立,像是閑聊又像解釋。「可能因為于伯父、伯母很早過世的關系,他們兄妹感情很好,阿廷從小就很疼愛小慈,處處維護她。」
原來于廷的雙親已不在,難怪他這麼成熟世故,待人接物圓滑周到,尤其對女性更是溫柔細心,不像有稜有角、口無遮攔的少爺,動轍亂發脾氣不顧他人感受。
「你對于小姐的態度很不客氣。」她沒有幫誰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
「拜托!連你也要來責備我嗎?」他輕拍額頭,大叫冤枉。「你剛才也看到,小慈的態度比我還差。」
「你一向很有紳士風度,與女士針鋒相對不像你的作風。」雖然洗諾瑤對于慈沒什麼好感,但平心而論範書禮的態度也有問題。
「可能我和她八字相克。」範書禮聳一下肩膀,不以為然地自辯。「其實小慈小時候很乖巧可愛,不像現在這麼刁蠻任性,都怪于女乃女乃和阿廷把她寵壞了,如果連我也百般遷就她,她一定會變得更無法無天。」
「這麼說來,你之所以和于慈唱反調,是為她著想羅?」洗諾瑤替他道出心底話。「看來你十分了解,也滿關心于小姐的嘛!」
「她像個小阿子,不是我的理想對象。」範書禮飛快澄清,並且執起她的手表明心意。「你也知道我向來欣賞成視詆事的女人,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種大方得體又善解人意的美女。」
「謝謝。」她虛應一句,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如果你和阿廷鬧翻了,我的雙臂隨時為你張開。」
男人就是喜歡說甜言蜜語!「沒有這個必要。」
「這麼有信心?」她真的愛上了阿廷嗎?
洗諾瑤輕輕搖頭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對自己或這段關系充滿信心,只是于廷很懂得處理男女關系,據我所知,他和所有前女友都一直保持友好關系,所以即使我們將來分開了,也不至于鬧得不快。」
「的確,阿廷對女人很有一套。」他莞爾一笑。
「尊重是相對的。」她不認為于廷是個存心哄騙女人的男人,相信他的溫柔是出于本性與善意。
「阿廷真幸運,找到你這個貼心的紅顏知己。」好女人實在可遇而不可求!
「說真的,我還是不想放棄你,不如你重新考慮接受我,我絕對會比阿廷更珍惜、疼愛你。」
「我是簡單的女人,不喜歡把人際關系弄得復雜。」洗諾瑤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的拒絕既漂亮又高明,範書禮很難不打從心底欣賞這個一點也不「簡單」的女人,他報以爽朗的笑聲後,率性地一把擁她入懷。「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洗諾瑤在心中無奈的嘆氣,動彈不得的她只好放任這個總喜歡用身體語言來表達感情的男人胡來。
而當于廷快步追上負氣走開的妹妹後,輕擁著于慈的肩頭,柔聲細語的安慰。
「你又不是不知道書禮最喜歡和你斗嘴,你何必跟他生氣,氣壞自己?」于廷的愛妹心切表露無遺。
「可惡!那個範書禮只會對我不客氣,專給我擺架子,我以後不要理他了。」
一口怨氣難以下咽的于慈好心酸。「我一定會找個比他強一百倍的好男人,教姓範的不能再瞧不起人。」
「只要你于大小姐願意,什麼好男人不搶著送上門來任你挑,別說好一百倍,就算是一千倍的也多得是。不過你若再一副生人勿近,活像母夜叉的模樣,不把男人嚇跑才怪。」
于慈鳳眼圓睜,癟癟小嘴。「哥!連你也嫌棄我嗎?」
「誰敦你像只鼓著腮幫子的青蛙。」于廷輕捏她的臉頰逗趣說道︰「來,笑一個才可愛嘛。」
她敷衍地齜牙咧嘴,笑容牽強又滑稽,不過心情的確好了點。「那個女人明明已經和你在一起了,範書禮還不肯死心,死皮賴臉地糾纏,半點骨氣也沒有。」
「你放心,諾瑤現在是我的女友,我不會讓他們有發展的機會。」于廷給妹妹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與保證。
「哥,你趕快俘虜那個女人的心,把她迷得團團轉。」她甜膩地挽著哥哥吃吃嬌笑。「等她對你死心塌地後,再狠狠的一腳踢開。」
「你這麼討厭諾瑤嗎?」妹妹的敵意不難理解,但于廷不太樂見。
于慈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誰教她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亂向男人拋媚眼、灌迷湯,給她一點教訓也不為過。」
看來妹妹對諾瑤的成見相當深,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的,為了避免越描越黑,于廷決定暫不作回應。微笑不語的他目光不經意飄向另一隅,剛好看到範書禮親昵地抱著洗諾瑤,有說有笑的兩人讓他不自覺皺眉。
而一整晚于慈和範書禮都互不理睬,所以于廷只好一直陪伴著妹妹,範書禮則變相的充當洗諾瑤的護花使者。
宴會結束後,四人一起離開會場,範書禮自然地提出請求。「阿廷,我替你送諾瑤回去吧。」
太陽穴隱隱作痛的于廷瞟了一眼滿心不悅的妹妹後,走去摟住洗諾瑤的腰肢,大大方方的說明。「不用了,諾瑤今晚要和我一起,我沒打算回大宅。」
他這麼露骨的暗示,讓洗諾瑤頓感窘迫,臉蛋微紅,尤其于廷佔有性的大掌像在宣示主權般。
「你還是替我送小慈回家吧。」于廷繼而交代。
範書禮無法說什麼,只能不情不願地點頭。「嗯。」
于廷把妹妹送上車後,繞往範書禮身旁耳語。「不要再惹小慈生氣,向她道個歉,趕快和好如初吧。」
面無表情的範書禮跨步上車,朝他們揮揮手,默不作聲的疾駛離去。
旁觀者清的洗諾瑤把今夜的一切全看在眼里,于廷疼愛妹妹的程度遠超乎她的想像,令人羨慕的兄妹情教她心生疙瘩。
難不成她真的在吃醋?洗諾瑤偷瞧身旁的男人,熟練地駕駛的于廷薄唇輕抿,在柔和燈光下的英挺側面認真而專注,帥氣地散落在額前的發絲充滿野性,無可否認他的確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她承認自己對他有若干好感,但若要說喜歡或愛上,那實在是言之過早……
靶覺到一股刺熱的視線,于廷瞥一眼後照鏡,發覺盯著自己看的漂亮水眸並沒有焦距,顯然正在沉思,他不禁納悶,是什麼事情讓她想得入神又失魂?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于廷裝蒜地輕刮一下臉龐,難得兩人可以獨處,他希望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
必過神來的洗諾瑤趕緊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瞎扯。「我以為你臉上黏著髒東西,原來是我看錯了。」
她的謊話不太高明,但演技還算合格,于廷用眼角瞄一下正襟危坐的女人,扯扯唇歉然一笑。「抱歉,今晚冷落你了。」
「不要緊,反正有範書禮陪我。」有個聒噪的男人在身邊也就不無聊了。
「你和書禮談了什麼?你們看來處得很愉快。」他發覺自己有點在意,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她輕聳肩,真心認為只是閑話家常,不值一提。「沒什麼特別的。」
「其實你們也不是沒發展的可能,那你為何不喜歡書禮?」他略微試探。
「你真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哥哥。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成為你妹妹的情敵。」
「你就不會想到,是我不樂見書禮成為我的情敵嗎?」他半真半假的戲譫著。
她為之失笑。「這個想法未免太多余了。」
「誰知道呢?」他玩味道︰「男人與女人之間永遠存在著無限可能性。」
不管他在暗示什麼,洗諾瑤不想有任何誤會,便清楚表明。「我對範書禮沒有心動的感覺。」
她清冷的聲音听來不像是敷衍或說謊,于廷頓時釋懷,心情也大為好轉,趁停紅燈的空檔,他偏過頭,直勾勾盯著她問︰「那麼我呢?我能不能令你心動?」
「你要听真話嗎?」明知他只是隨口問問,她又何必認真回答!
綠燈亮起,他轉過頭,干笑一聲後,模模鼻子打退堂鼓。「還是不用了,當我沒問過。」
她噗哧地笑了出來,他這個「膽小表」的形象和他不太相稱,洗諾瑤本想取笑他兩句,不過還是決定作罷。
兩人靜默一會,于廷在拐了一個彎,轉入另一條馬路後,頭也不回地蹦出一句話。「今晚可以不回去嗎?」
以為自己听錯的洗諾瑤瞟了一眼臉不紅、氣不喘地提出邀約的男人,一時間竟答不出話來。
「我想和你一起。」他神色自若地補充。「去我那里,好嗎?」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洗諾瑤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他就像在約女人吃頓飯般的輕松平常,這種態度讓她好生氣,她壓下滿心不悅,平心靜氣地拒絕。
「我們好像不是這種關系。」
于廷隱約听出她的不快,或許他的確有點冒昧,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歡女愛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不認為她純情得未懂人事,應該只是覺得尊嚴受損吧。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把我們的關系變成事實,要你成為我真正的女友。」
他相當坦白。
可是我不想成為你眾多女友之一!「你喝多了。」
「喜歡的女人就在身邊,實在很難不醉。」
如果這是他的真心話,說不定她會被打動,然而………「這句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
「你要听真話嗎?」這回輪到于廷反過來將她一軍。
「即使我想知道,恐怕你也答不出來吧。」因為根本就多得數不清嘛。
他會心一笑後,大大地嘆一口氣。「你不要這麼了解我,好嗎?」
這個男人真狡猾,總是把殘忍藏在溫柔背後,讓女人生氣不了又發怒不得,洗諾瑤拿他沒奈何,不知該作何反應,幸而她的手機響起,讓她不那麼尷尬。
懊意思。」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隨即接听。「喂。」
「諾瑤,你回家了嗎?」手機傳來的女聲細軟慈愛,正是洗媽媽。
洗諾瑤把臉別向窗外。「還沒。」
「我留了湯給你,是藥材補湯,我沒放葷的,你一定要全部喝掉唷。」洗媽媽偶爾會上她的住處替女兒收拾打掃。
「是。」沒放才怪呢!媽媽一向不贊成她吃素,老是擔心她營養不良、血氣不足,所以常巧立名目騙她吃補品,媽媽的關懷愛護她怎會不知道?
「你別忙壞身體,有空的話就常回來吃飯,不要老是讓媽媽對著電話說話,若想看你也只能在雜志上見到。」
「我知道了,媽媽也是,你明天還要早起,快點去休息吧。」
「好了,回家小心點。」
「嗯。」洗諾瑤合上手機,還來不及放回皮包,便傳來一個興味盎然的問題。
「你沒和家人一起住嗎?」于廷發覺自己對她一無所知,關于她的出生背景與家庭狀況,他全然不了解。
「我不想給家人帶來麻煩,所以自己搬出來住。」她指的麻煩,當然是記者的追訪騷擾。
「你家里有什麼人?」
洗諾瑤並不打算滿足他的好奇,于是打哈哈蒙混過去。「先生想做人口普查還是家庭專訪?」
「我只是想更了解喜歡的人。」
又來了!洗諾瑤認為有提醒他的必要。「作為朋友或合作伙伴,我不介意讓你了解,但如果動機不純,恕我必須保護自己。」
「可是我算是介在兩者之間的特例,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他從不是個踫上釘子便調頭走人的男人。
「我媽媽常告誡我,做人不能太貪心,一定要認清自己的身分與定位,不然只會落得里外不是人,得不償失。」
丙然是個難搞的女人,不過難度越高才越有趣嘛!于廷厚著臉皮笑說︰「伯母教導有方,我真要找一天去好好拜會她老人家。」
她吹胡子瞪眼楮,沒好氣地回絕。「不必了,我媽媽不擅長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