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俞東彥不領情的反應傷害的水靈,用力一甩長發,起身箭步上前攔下一臉懊惱的男人,她不要不明不白被拒絕。
「我對你的感情,就讓你這麼為難嗎?」
俞東彥默然睨著她,眉頭深鎖地思量。良久,終于開口︰「我是你的監護人,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不算真正的一家人。」她反駁。
「我比你年長九歲。」他提醒。
「年齡不是問題。」迂腐。
「我們……」
「我們只是毫不相干的男女,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她不要再听他的借口!
「你還小,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你對我的感情,只不過是出于感恩報答。」
俞東彥認為她只是一時迷途,對自己愛護照顧的監護人產生感情很正常,她只是誤以為這就是愛情。
「我不是。」她語氣堅定。
他逕自說下去︰「你將來還會遇上很多人,一定會喜歡上其他男人。」
「我不會。」她緊握拳頭。
他繼續像個老師般說教,大公無私地、不摻雜一絲感情,「你現在應該專注學業、努力當一個歌手,而不是談情說愛。」
「你為什麼要逃,不肯承認我的感情。」她氣得跺腳。「不管你找了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拒絕,也改變不了我喜歡你的事實。」
沒錯,沒有任何說服力的借口已不管用,他只有實話實說,「你會有美好的將來,值得更好的男人來有你。」
什麼陳腔濫調?她以為他會給個新鮮一點的理由,起碼要讓她信服。「我已經找到了,你就是最好的。」
俞東彥噗哧地笑了出來,他爽朗的笑是如此突兀尖銳,直教她寒毛直豎。
「有什麼好笑的?」她立眉瞠目。
他收斂笑意,大掌慣性地輕撫她的頭,溫柔又寵愛。「你還太稚女敕,涉世未深,不懂得看人。」
「我沒有你所看到的美好,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男人,你看到的只是我營造出來的假象,真正的我是你不知道,沒看過的。」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他神情一黯,眼眸冷峻,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唇、頸、肩,雖然仍然輕柔,但表情已轉陰鷙,眼神越加冰冷,手指滑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起了疙瘩,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你知道我抱過多少女人在外面如何風流嗎?我能爬上今天的位子,付出過什麼代價,用過多少卑劣手段,耍過多少陰險招數?」他面無表情道來,語帶挖苦又自嘲。
「真的你怎麼可能知道?你絕對難以想像我的世界是如何黑暗殘酷,真實的我只是個骯髒不堪的卑鄙男人。」
眼前的俞東彥全然陌生,他散發出晦暗陰沉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然而她並不害怕,只有無限憐惜。
「不管你過去如何,真實的你又是何等模樣,我都不介意,不在乎。」她不依地嘟起小嘴,圈抱著他的腰。
「可是我介意、我在乎。」他不帶感情地表明,在清純無瑕的她面前,他會自慚形穢,他不配擁有美好的她。
不管他拿什麼來做擋箭牌,要她放棄,除非是他直接的拒絕。「你不要再找借口,要我死心的話,除非是你不喜歡我,對我沒半點感情。」
對!他在拐彎抹角什麼?「很好,我就告訴你,我半點也不……」
「不許說謊!」她飛快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受傷的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不要听你滿嘴的謊言,你一定不會說真心話,你只不過想打發我……不要……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他還能拿她怎麼樣?他的心不是鐵做的,他對她的感覺連自己也無法狠心否認。或許從听見她的歌聲、第一眼看見她時,他便已被愛情俘虜了!
他的心不知不覺已淪陷,即使明知自己被黑暗的商業交易攪得婬污穢臭,不應去沾染純潔的天使,他還是情不自禁被吸引,無可救藥地愛著她。
正因為真心喜歡,才不忍讓她的人生被自己毀滅,更舍不得要她受委屈,他要給她最美好的一切,不管是人生、事業,還是自己得忍痛割舍的愛情。
他如果真的愛她,就不能失去理性,不可以不顧一切,何況他還承諾過要做一個盡責的監護人,他就要貫徹始終下去,不能監守自盜。
一瞬間,俞東彥下定決心,表情放柔下來,回復溫文儒雅,他拿開她的手,輕拭她眼角的淚。
「我們來訂個五年之約。」他朝她伸出小指,柔聲娓娓道來。
「我給你五年的時間,如果你在五年內能夠成為天後級歌手,而你對我的感情依然沒變,屆時我會給你答案,我保證不會說謊欺騙你,我會讓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不管他是拖延還是哄騙,起碼還有一線希望,水靈樂于接受考驗,她自認絕對不會逃跑變節。
「好,五年就五年,你別小看我的感情,小覷我的能耐,當我二十三歲生日的時候,給我你的答案。」
她的小指緊緊勾纏他的,自信滿滿的夸下海口,然後踮起腳尖親吻他。放松下來後,她感到眼皮有點沉重,于是伸手揉揉眼楮。
「你今天也累了,早點睡吧。」不想她強撐身體,他按著她的雙肩催促。
接著,一把橫抱起她,走往沙發坐下。
他和她深深地四目相交,大掌溫柔地輕撫著她的秀發。
水靈滿足地靠在他懷里,終于緩緩閉上眼簾,昏睡過去。
俞東彥抱緊她,低頭印下深深一吻,「加油!我的睡公主。」
斑校畢業,亦水靈優異的成績,任何高等學府的大門都會為她而開,但她全都拒絕掉,因為她從沒想過要進大學。
即使不是要走歌手這條路,她也早已決定不會繼續升學,只因她不想一直依靠別人,她想盡早自力更生,獨立自主。
雖然俞東彥覺得有點可惜,私心也想讓她進大學,但她的星路鋪排已久,出道會是她大放異彩的不二選擇。
在水靈全心投入培訓之際,前期的籌備工作大抵完成,她的個人形象、專輯風格、包裝企劃已全盤敲定,現在正式進入下半階段,要展開試唱、錄間、制作專輯等後期工作。
不過錄音進度比預期中緩慢,除了俞東彥的要求特別嚴格外,水靈未能發揮出實力也是主因,她還是太緊張,老是失去練習時的水準。
「小靈,重來一遍。」俞東彥透過麥克風,向錄音室內的她示意。「高音那部分要特別留意,剛才差點走音。」
獨自佇立在錄音室的水靈點頭回應,雖然已經重唱了好幾遍,但她的緊張感仍然揮之不去,舌頭越唱越打結,喉嚨干涸得難受。
她真是沒用!眼看俞東彥神色凝重,冷峻的臉容沒半分笑意,她更是焦急害怕,力求表現卻招致反效果,試唱不斷失敗。
「大家休息十分鐘。」眉頭深鎖的俞東彥交代一聲,然後逕自走出門外抽煙。
水靈見狀,心情為之低落,幾乎沮喪得想哭。
「老師工作起來就是這個模樣,你不用太在意。」助理為水靈送上一杯水,不忘安慰兩句。
曾和俞東彥一起共事的工作人員,全都深諳他的脾性,認真工作的俞老師總是板著一張撲克牌臉,不苟言笑,模樣看來挺嚇人,難怪小女孩會害怕。
「對不起,我老是唱不好,給你們添了麻煩。」水靈深感歉疚。
「其實你唱得已經算不錯了,只是老師一向嚴厲,要求比較高一些。」
是嗎?水靈很沒信心,她不斷自問,到底怎樣才能把歌唱好,達到他的標準?
就在她哀嘆聲連連,非常憂心的時候,俞東彥同樣煩惱著同一個問題。
他在走廊上吞雲吐霧,拇指揉搓眉心思忖,小靈最近的表現一直差強人意,他得想想法子改善才行。
「老師。」尾隨出來的方雅走向他。
俞東彥揚揚眉,用眼神詢問她的來意。
「你別怪我多事,我看小靈的情況不太樂觀,不如讓她喝點酒培養膽量,再進錄音間試唱,看看效果如何。」方雅大膽地提出意見。
「方雅,你忘記我說過什麼嗎?」俞東彥濃眉一橫,明顯相當不悅。「我相信小靈,不須倚仗旁門左道來唱歌。」
「我明白老師的用心,可是……」方雅勸說。
俞東彥揚起手阻止她,凜容隱隱作怒。「你最好忘掉小靈之前酒後的行徑,以後也不要再提出來,這次就當我沒听過。」
不到最後,俞東彥不會放棄,不然稱了鄒焯文的心是其次,打擊小靈的自信,令她失去上台的信心,那才是最嚴重的後果。
他真得好好想個辦法,解決這個頭痛的問題,到底如何才能激發小靈的斗志,教她自信鎮定地面對群眾唱歌?
啊!他想到一個不錯的點子來訓練她的膽色了,克服怯場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習以為常。
于是這個星期天,俞東彥便帶著水靈前往中央公園。這個匯聚街頭文化的公園,每逢假日都非常熱鬧,擠滿各式各樣的表演者和參觀游人。
水靈對公園里的一切感到新鮮好奇,尤其那些造型夸張、打扮華麗的動畫人物,像從電視機里走了出來般,教她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憊有路邊形形色色的才藝表演,無不讓她大開眼界,驚嘆不已,這里真是個人才濟濟的地方。
「想不到公園這麼熱鬧。」看得她都眼花撩亂了。
「沒錯,很多有才華的人都喜歡來這里一展所長,不少星探也會來這里發掘明日之星。」俞東彥放眼遠望,挑選跋適的地理位置。
瞧他四處張望,她很快作了聯想。「你也是來發掘新星嗎?」
「不,是來表演。」俞東彥用食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指著不遠處的石凳說。「就在那邊吧。」
他說什麼?表演?水靈滿臉困惑,瞧瞧他手上的小提琴,難不成他要在這里拉小提琴?
俞東彥考慮到,第一次表演還是不要太過惹人注目比較好,不然鐵定會把她嚇怕,所以他選了比較偏僻、游人又不多的一隅。
「正確來說,是你來表演。」他拿出小提琴,一邊調音,一邊交代。
「我?」她委實大吃一驚,指著自己的臉問︰「我可以表演什麼?」
「當然就是你最擅長的唱歌啊!」他為之失笑。
他在開玩笑吧?要她在這個臥虎藏龍、人來人往的公眾場跋演唱,光是想像她就感到腿軟,她不可能辦得到啦!
「我……不行,我辦不到。」她急急搖頭。
他停下調音動作,挑了挑濃眉問︰「為什麼?」
她默不作聲,只抿唇搖頭。
了然于胸的俞東彥,代她說出口,「因為害怕緊張,所以不敢唱?」
她點頭。
「你不是很喜歡唱歌嗎?如果真心喜歡便不用害怕,或感到羞于啟口。」他循循善誘。
「你看看四周,每個表演者都非常努力,盡情地發揮所長,他們臉上流露著自信喜悅,你知道為什麼嗎?」
水靈放眼看去,每一張笑臉都是如此耀眼,充滿驕傲自負。
「因為表演並不純粹為吸引觀眾,它還是肯定自我存在的一種方式,最重要的是,他們很享受整個表演的過程,並能從而得到滿足和快樂。」
唱歌是件快樂的事情,所以她喜歡唱歌,歌聲能傳達感情,把自己的喜怒哀樂經由歌聲飄送出去。
俞東彥按著她的肩膀,墨鏡底下的炯亮朗目注視她。「只要真心喜歡唱歌,你也可以辦到,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放聲高歌的樂趣,享受在大眾面前唱歌的滿足,打從心底發出真摯動人的歌聲,能感動別人也能感動自己。」
她一咬牙,沒讓他失望地回答。「我會試試看。」
「很好。」他輕拍她的頭作獎勵,然後把歌詞遞給她。「這首是你最拿手的流行歌,待會兒你就放膽演唱。」
水靈看著歌詞,紙上是歌唱老師曾贊揚她唱得比原唱者還動听那首流行曲,她的信心頓時增強不少。
「不管你能否全部唱完,或是跟著哼唱數句,甚至隨時加入也沒問題,總之我會把整首歌拉完。」
有了信心,但能否辦到又是另一回事。
結果,整首歌曲拉奏完畢,水靈連一句也唱不出,她十分慚愧、沮喪。
盡避如此,俞東彥在演奏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不少游人圍觀,原因無他,他手中流瀉的音符實在太出色動听,而且俊男美女的組合永遠能輕易成為焦點。
雖然俞東彥不想被人認出來而刻意變了裝,戴上太陽眼鏡及帽子後,俊臉已被遮去大半,但從深刻的輪廓仍能瞧出是名大帥哥,再加上他身材挺拔,動作翩翩優雅,舉手投足無不迷倒眾生。
而帥哥身旁的小美人則十分可愛,臉兒紅通通的少女,小嘴一張一合,不時深呼吸吐納,可是卻久久沒能發出聲音來,她焦急得滿頭大汗,模樣煞是逗趣,觀眾們還以為是表演、或搞笑新招。
「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開口,我真沒用。」水靈沒精打采地坐在石凳上,一副欲哭無淚,十分自責愧疚的樣子。
俞東彥坐在她身旁,挑起她的下巴,溫柔地梭巡她眼瞼。「很害怕嗎?」
「嗯。」她可憐兮兮地癟癟小嘴。
其實一切都在俞東彥意料之中,如果她真能放膽唱歌,他們也不用來這里了,他並不急于求成,早已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
不過他也不能讓她原地踏步,也是時候加進催化劑,適時地推波助瀾,好好刺激一下她的思維。
俞東彥拿下墨鏡,扯出一抹完美笑容,然後低頭堵住她的紅唇,旁若無人地輾轉深吻。
他的熱情把她嚇壞了,水靈反射性地伸手推開他,但沒能成功,因為他的一只大掌緊扣著她的脖頸,另一只則摟抱著她的腰。
老天!真羞人!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下親吻她,這是公眾場所,萬一被人認出來或拍了照怎麼辦?他怎能如此猖獗狂放?
他……他……他的舌頭極盡誘惑地糾纏她的,害她羞赧無措,但他的親吻是如此熱情,又不失溫柔,她不自覺沉醉其中。
她的驚嚇羞怯漸漸被心悸甜蜜取代,最後融化在他的柔情挑逗中,再也沒心力顧慮四周的目光,只能忘我投入在這纏綿悱惻的一吻里。
良久,他放開她的唇,結束這個世紀之吻。附在她熟透的耳旁低道︰「這樣當眾接吻也做得出來,只不過是唱歌,有什麼好害怕的?」
水靈撫著滾燙的臉頰,整個人像著火般,瞧他說得倒輕松,如果不是他主動,她怎麼敢做出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來?
「這是懲罰,你下次唱不出來的話,我也會當眾親你。」他陰險的撂話,「我會一直吻你,直到你能唱出來為止。」
他是惡魔嗎?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好好唱歌?
「如果你不想再作另類表演,就好好唱給我听。」
瞧她臉色發青,一副想要昏倒的模樣,俞東彥笑了出來,很得意自己的算計奏效。
這種公然索吻的威脅,竟比好言相勸還來得成功,還能滿足自己心底的渴望,真是一舉兩得。
水靈只好硬著頭皮上場,在屢次失敗、被吻得昏頭轉向後,她終于能開口,斷斷續續地輕哼,然後是一小段、一小段地唱出來。
雖然還沒能順利地將整首歌唱出來,但起碼已有進步了!
水靈又感動又興奮,忘形地抓緊他的手,閃閃發亮的大眼楮瞅著他。「我一定會努力的,在未來的五年里,我會很努力,所以請你好好看著我。」
「嗯。」俞東彥迎上她的水眸,眼神無比溫柔。
他不會把眼楮移開的,他會好好看著自己打從心底呵疼的寶貝。
他相信不用五年的時間,她就能攀更高峰,成為天後級藝人,屆時他將會從她身邊消失。
五年足夠讓一切改變,時間能讓一個人成長獨立、遺忘舊愛,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他相信五年也足夠讓她找到一個比他更好、更值得她愛的男人,她的真命天子會代替他來保護愛惜她一輩子,而他會為她送上祝福。
他會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在背後默默注視、關愛著她,只要看到她幸福快樂,代替他擁有美好人生,他再無所求。
一年中,第三百六十五天最為熱鬧,尤其這天將近完結之時,世界各地都會舉辦慶祝活動,親朋好友齊眾一堂,迎接新一年的開始。
大家一起祈求上天保佑,願世界和平,不再發生天災人禍、人間悲劇!
市府路一帶十分熱鬧,有眾多當紅歌星參與的大型跨年倒數晚會正如火如荼進行,一片人海喧鬧聲鼎沸,忠實歌迷為心儀偶像打氣加油,聲援之聲響遍各角落。
「距離倒數時間剩不到半小時,大家一定很興奮,準備好迎接新一年了嗎?」
台上的男主持人炒作氣氛,台下也反應熱烈。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請最後一位歌手出場了,大家知道是誰嗎?」
水靈!水靈!台下的喊叫聲不絕于耳。
「沒錯,就是各位期待已久,深受大家喜愛的人氣天後,我們有請水靈,為大家獻唱她的最新歌曲。」
一身亮麗打扮的娉婷倩影步出,眉眼帶笑的水靈向台下觀眾揮手,神采奕奕的小臉閃著動人光芒,她的舉手投足優雅自若,那頭標致的美麗長發在風中飄揚,平添嫵媚嬌艷。
不愧為治愈系歌後,她的天籟之音百听不厭,歌聲繞梁。令人屏息靜氣的精彩演唱過後,晚會隨即進入高潮,所有嘉賓齊集如上,一起倒數。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晚會落幕,曲終人散,嘉賓們相繼步往後台。
一名炙手可熱的年輕男歌手,走往水靈身邊攀談。「水靈,大家說一起去派對慶祝,你去不去?」
「謝謝邀請,不過我有約了。」水靈客氣地婉拒,完全沒有半點巨星架子。
「是嗎?」男歌手一臉失望。
難得可以踫面,他不想錯過大好機會,就算明知自己有點冒昧,仍唐突地提出邀請,「那麼人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偶爾一起吃頓飯嗎?」
這下子水靈再遲鈍,也能悟出他的用心,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年青澀羞怯的小女孩了,自從出道以來,她的追求者無數,這種場面她總能應付自如。
「這個要問我的經紀人方小姐了,你可以找她安排。」只要把這種難題交給方雅,準能迎刃而解。
「真的嗎?」渾然不察被拒絕,男歌手顯得雀躍不已。「我很高興你願意和我交朋友。」
「同在演藝圈內,大家都是好朋友。」水靈補上一句,然後先行離去。「不好意思,失陪了。」
男歌手的熱情迅速被澆熄,不過戀人不是大都從朋友開始嗎?他自我安慰後,很快重拾信心。
然而一直在旁看著他的好友,再次打擊他的自信。「你最好別痴心妄想,小天後不是你能把到的女人。」
「你才不要澆我冷水。」男歌手白他一眼。
「眾所周知,小天後和俞老師關系密切,他美其名是監護人,實際上是同居情侶。」好友實在不忍看他泥足深陷。
「才不是這樣,俞老師說得很清楚,他們只是家人關系,絕對不是戀人,而且老師最近不是常和女人約會,還公開召募結婚對象嗎?」
男歌手沒忘記俞東彥那番驚人的言行如何轟動整個演藝、社交界,誰教俞老師一向低調,最近卻言行出位,緋聞不斷。
「你少天真了,竟然相信那些煙幕,那分明就是老師刻意放話,轉移大家焦點的手段。」好友嗤之以鼻。
「你是什麼意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俞老師的結婚對象根本就是小天後水靈。」
不會吧?他的女神要嫁人?他不要呀!
踏著輕盈步伐的水靈返回專屬化妝室,她今夜的心情特別好,原因無他,她早和俞東彥約好,倒數晚會後便回家一起慶祝。
百!只要想到很快可以見到心上人,一起共度浪漫時光,她便憋不住笑意。
她沒法子不高興呀,因為他們相聚時間一直得來不易。
雖然兩人同住,但要見上一面實在是難上加難,不是她出門工作,便是他徹夜不歸,即使在公司遇上也是匆匆掠過身邊而已。
結果,兩人一個月沒見上多少面,更別說坐下來好好吃飯,或小聚片刻了。
「小靈,剛才俞老師打來。」面對殷殷期盼的小臉,方雅有點難以啟齒,「他說被人硬拉去派對,所以還不能回家,叫你不用等他,自己安排節目。」
咚!水靈毫不掩飾濃濃的失望,整張俏臉垮了下來,心情直跌落谷底。
他被女人絆住才是實情吧!
「和大伙一起慶祝新年才更有氣氛,你就和我們一起去派對吧。」方雅輕拍她背部,叫她打起精神來。
「不了,我想回家。」她心情好不起來。
只要牽涉到俞東彥,方雅也愛莫能助,只好不再勉強,「回家休息也好,你近來也累壞了。」
其實俞東彥近來的表現,與一個公子無異,別說水靈難受,就連方雅也看不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她這個旁觀者看得最清楚,兩人默默交流,明顯兩情相悅,以為「開花」不須言明,「結果」只是盡早的事情,殊不知俞東彥突然大展風流。
方雅實在不明白,老師一直比誰都關心小靈,珍而重之地細心呵護著她,為什麼現在竟狠心傷害她?
唉!男人這種生物真難理解!
返回空無一人的家里,水靈頹然倒在沙發里,看著牆壁上掛滿大大小小獎項,這是她五年來努力付出的成果,獲獎無數的輝煌成績,讓她站上樂壇頂端,成為天後級巨星。
諷刺的是,她這個萬人擁戴的歌後,在普天同慶的大日子里,就只有眾多冰冷獎杯陪伴,她的努力竟換孑然一生,以及無止盡的孤獨與空虛。
她閉上眼,一顆晶瑩淚珠滑下,她軟弱無力,身心疲憊不堪,期盼已久的會面落空只是導火線,真正令她崩潰的是俞東彥背叛她的認知。
眼看他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盡避她傷心難過,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她甚至連興師問罪的資格也沒有,畢竟俞東彥從來沒給她任何承諾。
在這五年里,他溫柔如昔,對她百般寵愛疼惜,然而卻一直很守禮,始終沒越雷池一步,雖然險些擦槍走火的情形也有發生過,但他們的隔閡仍舊根深蒂固。
他似有若無的感情教她心慌意亂,唯恐自己一廂情願,誤把他的同情憐憫當成愛意,自以為是個特別的存在。
隨著五年之約逼近,她越加迷茫旁徨,既渴望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非常擔心他會離她而去。
如果最後他選擇的是其他女人她肯定會心碎!
約定期間,她接觸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和追求者,但誰都不能夠打動她的芳心,因此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喜歡上別人,她的心里始終只有俞東彥一個,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五年後的今天,她已經長大成人,思想成熟,對他的感情也與日俱增,她能肯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她的幸福就握在他手上。
所以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感覺,深信他們未來發展的可能性,在這種風風雨雨的日子里,靜心等待五年之約的期限到來。
沒錯,她要有信心,未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輕言放棄,俞東彥不是經常這樣鼓勵她嗎?
水靈揉一揉眼楮,走往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瓶冷藏的香檳,蜷縮在沙發上獨自暢飲。
「新年快樂!」她朝空中舉標,想像俞樂彥就在跟前,溫柔地注視著她,並對她叮囑︰別喝太多!
當個風流男人不容易,精力太少也不行!拖著疲倦身軀回家的俞東彥自嘲。
天快亮了,小靈應該還在睡吧?
側身躺在沙發上、蜷縮熟睡的女人教他意外,小靈居然在這里睡覺,她會著涼的!
他大步走過去,瞥見地上的空酒瓶,發現她是喝醉酒了。
俞東彥跪在她旁邊,撥開披散的長發,瞧她蹙緊眉、苦著臉,他刻意放她鴿子一定讓她很不開心,所以在家喝酒解愁。
他心胸一緊,情不自禁伸手撫平她的眉心,想要紆解她的不快,這個動作卻把熟睡的人兒弄醒。
水靈緩緩睜眼,看見滿臉擔憂的俞東彥,以為又是自己的幻影,于是朝他張開雙臂,攀附著他的頸項,綻放出甜美笑容。
「新年快樂!」
她把他的頭顱接下,熱情地親吻他。
想不到她會突然獻吻,小妮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不過俞東彥不排除是酒精作用。
不管如何,他並沒拒絕她的「熱情款待」,而且還禮尚往來地熱烈回應,直把她吻得喘不過氣。
靶覺怎會如此真實?唇上溫熱的觸感迅速讓水靈明白,俞東彥不是什麼幻影或夢境,他確確實實在她面前,並且正和她吻得火熱。
可是管他呢,兩人新一年便從這麼甜蜜的親吻開始的話,絕對是個好兆頭。
跋在一切失控前,俞樂彥壓下燥熱,結束這個激情繾綣的親吻,他梭巡她嫣紅嬌艷的臉蛋,送上遲來的祝福,「新年快樂!」
「你回來了?」她問得有點傻氣。
瞧她還迷迷糊糊的樣子,他輕點她鼻尖揶揄,「不然你以為自己吻的是誰?」
「當然是夢中情人。」她調皮的回答。
俞東彥撇嘴淺笑,一把抱起她,走往她的睡房。
水靈雙手拴住他的肩頸,趁機把憋在心里已久的煩惱問出來︰「我要問你,你的擇偶條件到底是什麼啊?」
這副凶巴巴的女王模樣,他可以肯定她還未酒醒,而面對異常固執的她,他隨便胡扯敷衍著。
「賢良淑德,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她瞠大水眸,很認真地思考,然後朝他嫵媚地眨眼︰「那我有資格申請嗎?」
「難得天後對我這個小小制作人有興趣,我總不能不給面子吧。」他調侃道。
「不過競爭很激烈咧,你要有心理準備。」
「你少臭美!」水靈掄起小拳頭槌打他,立眉瞠目撂話,「你敢讓我落選,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這位候選佳麗,你的申請仍在處理中,請靜心等待審查結果。」他嘴邊笑意加深,朗目閃著促俠。
她則性急地搖蔽他的脖頸,「哪時會知道結果?不要讓人家等太久嘛。」
這麼沒耐性!
「反正你都等了四年多,也不差三個月吧。」
俞東彥把她放在床上,水靈卻巴著他不放,他只好坐下來,雙掌撐在她兩側,低頭端詳她。
他收斂戲謔的心情,凝眸而視,低低柔柔細語︰「結果會在你二十三歲生日那天揭曉,你盡可能把晚上空下來,讓我替你慶生。」
「嗯。」她眼神迷醉,乖巧地點頭,然後一把拉下他的頭顱,讓兩人的額頭互相貼著,嬌羞地問。
「是不是那天以後你就不會再花心,也不用找對象了?」
他閉上眼,隱藏感情,別開臉親吻她耳垂,輕聲呢喃︰「算是吧。」
得到他的保證,水靈心里踏實多了,感到心頭暖呼呼的,一直緊繃的神經放松了,濃濃睡意便襲來。
俞東彥坐正身子,一瞬也不瞬瞅著已然入睡的小女人她臉上笑意盈盈,他卻笑不出來。
不知不覺過了快五年,也是時候給她答復,和她當面說清楚。
五年來,她專心一意工作,把眾多追求者屏除在外,完全不給予機會,再這樣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
看來要她敞開心扉,接受別人,唯有讓她徹底死心,不再對他存有希望。
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想走這一步,不過現在事在必行,他只好狠下心來。
水靈出道以來,幾乎每年生日都和歌迷一起度過,工作會由早到晚不停歇,但今年二十三歲生日,她有個特別要求,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晚上騰出來,讓她見俞東彥一面。
對她而言,這個意義重大的日子終于到來,雖然俞東彥昨晚沒有露面,但早已給她電話,和她相約晚上一起吃飯,替她慶祝二十三歲生日。
他沒忘!水靈心里甜絲絲,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釷,令她整逃詡處于興奮狀態,就連身邊的人也能感染到她那分喜悅。
人逢喜事精神爽,壽星當然會特別開心,打扮也格外漂亮,今天的水靈一顰一笑都異常美麗動人。
慶祝活動終于全部結束,佳人忙不迭趕去赴會,想到要和俞東彥見面,水靈便莫名緊張,期待已久的時刻臨近,她突然感到膽怯不安。
他會給她一個等待五年、真情剖白的答案作為生日禮物嗎?如果是的話,這會是她人生中最棒的生日禮物,但如果不是——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能往壞處想。她一直都不貪心,不奢望戀情,但這次可以容許她貪心一點,讓她達成心願嗎?
確定擺月兌了狗仔隊的跟蹤,車子停在酒店的隱蔽側門,水靈敏捷地下車。
頒隆!一個悶雷在頭頂響起,天氣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祝你有個愉快的晚上,代我問候俞老師。」方雅朝她揮揮手。
水靈道謝後,飛快轉身離開,方雅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正打算把車駛走,手機便響起。
真巧!竟是俞東彥打來。是要催促她放人嗎?她莞爾一笑。
「喂,俞老師嗎?小靈正要進酒店,應該就快見到了。」她搶著發言。
看來兩人終于雨過天晴,她也可以稍稍放心。
不過在听完俞東彥的交代後,她的笑容從唇邊隱沒,表情既震驚又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此時,雷聲大作,雨,開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