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知會要回毅風老家之後,詠晴就開始忐忑不安,偏偏他又故作神秘不告訴她理由,更讓她覺得詭異。
「都快到你家了,你總可以告訴我跟你回來的原因吧?」
坐在駕駛座旁的她伸指戳了戳他的右頰,那里有一個極小的酒窩,在她眼里可愛極了。
「到了就知道了。」他惡作劇地咬了她指尖一口。
她縮回手,賞他一個白眼。「那麼神秘?你該不會是闖了什麼大禍要回去受家法處置,想叫我來個英雌救美男吧?假日加班還得來拚命,我要額外收費。」
「一萬夠不夠?」他真的出了個價碼。
「難道真的被我猜中了?」她大吃一驚。「喂,我可不敢跟你家那兩個老女乃女乃動手喔!被我一摔,她們一把老骨頭一定當場解體,千萬別奢望我救你!頂多你被打死我答應免費當孝女,幫你把場面哭熱鬧一點好了。」
「喂!」毅風啼笑皆非地瞪她一眼。「你越說越興奮喔!巴不得我被揍死啊?我們回去是因為我曾女乃女乃生日,別說得我好像很欠揍好不好?」
「女友換不停的你是很欠揍呀!」她裝作沒看見他的白眼。「可是你曾女乃女乃生日我為什麼非去不可?跟我無關吧?」
「怎麼會跟你無關?」
等紅燈的空檔,他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伸手托起她的臉。
「親愛的,曾女乃女乃要看看她的寶貝曾孫即將娶進門的曾孫媳婦,還有今天會回去祝壽的上百親友都在列隊歡迎──」
「再見!」
詠晴二話不說便想開門下車,不過毅風有先見之明,早就鎖上車門。
要是沒把人帶回去交差,那他就真的會被老爸拆骨頭了!
「我不要去啦∼∼」
扁是想像被上百人當珍奇異獸排隊圍觀的大陣仗,詠晴就快昏了。
「Please∼∼」他又是哀兵之計。
「No!」她才不上當。「騙你爸一個人也就算了,如果跟你回去見那一堆親朋好友,那跟公開的訂婚儀式有什麼不同?」
「說中了!」他指著她。「這就是我爸想要的效果。」
「什麼?」
他干脆直說。「我爸要我把你給訂下來,我說你還沒有跟我訂婚的打算,他認為是我花名在外讓你不放心,所以想趁這機會把你介紹給我們家族的人認識,證明我已經認定了你,不會三心二意了。」
她懂。
她真的明白董事長的善意與苦心,但她不懂毅風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是認真的,為什麼還要答應把事情鬧大?」她覺得胸口一陣郁悶。「你再怎麼覺得我沒有女人味,我終究也是一個女人,你有沒有想過那場面會讓我很難堪?」
他一頓,打了方向燈在路旁暫停,轉過身面對她。
「對不起,我想過你或許會不好意思面對一大群人問東問西,可是我沒想到你會覺得難堪,我只是想讓女乃女乃她們開心……」
他蹙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溫柔地笑。
「好了,別生氣,是我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家里那邊我再想辦法解釋。」
看他也算知錯能改,再想想他爸原本的一番好意,和兩個老人家引頸期盼的心情,詠晴知道,如果她真的打道回府,也會覺得良心不安的。
「唉……」她長嘆一聲,知道心軟的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算了,反正答應跟你一起騙人,我就該想到遲早會有‘報應’的。看在是你曾女乃女乃生日的分上,我只有硬著頭皮去,可是不能拉著我到處介紹,我會很尷尬的。」
「嗯,知道了。」
「還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你們家族聚會不準再算我一份,听清楚了嗎?」
「是,再也不敢有下次了!」她能回心轉意,他已經很感恩了。「我就知道我們家詠晴心地最善良了。」
唉,又是「我們家詠晴」!
扁是會說,從來也沒想過要把她娶進門,真正變成他們家的一份子……
看著毅風得到她的允許便安下心來,立刻加速朝目的地行駛,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真的有守得雲開見日出的一天嗎?
***
「乖孫,你揀這個阿祖有呷意喔!面圓圓、翹翹,又有肉有肉的,有福相又會生,這款好啦!有阿祖的緣……」
拜完壽,穿著寶藍新旗袍的曾女乃女乃,一邊夸贊詠晴,一邊在她身上這里捏捏、那里模模的。
面對老人家挑豬肉般的贊美,詠晴只能紅著臉道謝,趁老人家不注意時狠狠瞪著站在她身旁,渾身抖個不停,很明顯正在忍笑的罪魁禍首。
「阿祖,我嘛是揀很久才揀到伊,不會太肥、不會太瘦,上頂的三層肉,有滿意喔?」
「有喔!真滿意、娶伊好啦!」
曾女乃女乃重听,听不太清楚毅風的話,只是笑呵呵地點頭附和。但詠晴可听懂他的冷笑話,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往他臀部狠狠擰下去──
「哎喲──」夭壽,肯定黑青了啦!
「什咪代志?」曾女乃女乃也嚇了一跳。
「嘿嘿,咽啦,蚊子咬。」
面對曾女乃女乃的關心,被襲臀的他不能說實話,只好干笑兩聲。
「面試」完畢後,兩人又去毅風女乃女乃那里「三審」。
一直知道自己很有長輩緣的詠晴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也清楚自己長得就是一臉賢慧。果然,女乃女乃見過她之後,也是贊不絕口。
「空前勝利!」
轉了一整晚,總算把該走的客人送走,也跟兩個九點就一定要上床睡覺的老女乃女乃道過晚安,毅風在三合院前的曬谷場上放松地喊了聲,伸了個懶腰。
「那當然,因為我是花蓮好山好水養出來的頂級豬肉,人見人愛嘛!」坐在一大疊稻草捆上的詠晴搖蔽著腿,自娛娛人地接話。
「是不錯啊,肥滋滋的!」
毅風往她身旁落坐,戲謔地在她吃太飽而微凸的小骯上一掐,惹來她連捶了他好幾下。
「謝了!說真的,今逃つ虧了你,才能把女乃女乃們哄得那麼高興。」他這是肺腑之言
「那還用說,我為了你是卯足了勁裝可愛呢!都笑到快抽筋了。」
望著她猛揉臉頰的可愛模樣,毅風不由得笑了起來。
今天是曾女乃女乃九十大壽,來祝壽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賓客遠比他預期中多得太多了。
加上曾女乃女乃一開心,一直把他們留在身邊,逢人就介紹。想到詠晴在車上才告誡過他,可是又找不到借口偷溜,一直提心吊膽,就怕她一氣之下掉頭走人。
憊好她識大體,自始至終都笑臉迎人,既討長輩們開心,也給足了面子。
現在想想,從認識到現在,無論他提出任何要求,詠晴再為難也很少拒絕他,她比家人還挺他,是他在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她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朋友,最佳的工作伙伴,也等于是他的家人。
不是說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嗎?能讓他死而無憾的知己,應該就是詠晴吧?
毅風含笑望著她,總覺得她是上天看他這個獨生子太孤單,特地賜給他的天使。
有時候,原本被商場競爭的爾虞我詐逼得喘不過氣,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覺得自在又安心。看她淡淡一笑,仿佛周遭的空氣也瞬間變得純淨,她就是這麼一個療傷系天使,不顯眼,但又讓人不可或缺。
「別揉了。」他拉下她的手。「皺紋都被你揉出來了!」
「真的嗎?」皺紋可是女人的天敵。
「原來你也會怕老啊?」他凝望著她其實娟秀溫柔的鵝蛋臉。
「廢話!」她按按臉頰,突然有感而發地說︰「算實歲的話,再三年我就滿三十了。唉,我本來以為自己能在二十五歲前順利嫁掉的,結果……我該不會就這麼當一輩子的單身貴族吧?」
他聞言不禁唇角一揚。
大學時期,詠晴的舉止、個性是男孩子氣了點,連打扮都中性到常收到小學妹的情書,不把她當男人婆都很難。
他還記得她第一天來上班,為了月兌去稚氣,特地去剪了一頭清爽俐落的短發,搭上顯得成熟干練的深色褲裝,看來已經讓人難辨性別了,結果不會穿高跟鞋的她還挑了一款樣式中性,黑到發亮的皮鞋來報到。
包絕的是,那時她剛好感冒還沒完全痊愈,聲音沙啞得像個老頭子,年近半百的人事課長對照人事資料時快把老花眼鏡看穿,問了她半天之後,終于仍是忍不住包疑地問︰「你其實是方小姐的雙胞胎弟弟吧?」
當時,他剛好要進人事處找她,一听完問話,再仔細看了看她的穿著,當場爆笑出聲,被她狠狠賞了個白眼。
可是這些年,她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好友一眼。雖然詠晴長得不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也勉強算得上是個中等美女吧?尤其她開始蓄起長發,穿起洋裝、踩上高跟鞋以後,真的很難再將她跟當年那個模樣像個小男生,穿著柔道服把男人當豬摔的野蠻女聯想在一起了。
「會這樣不是沒人追,而是你太挑吧?」毅風說的是真心話。「到底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啊?不是常用眼楮長在頭頂上形容一個人眼光太高嗎?我看你的是長在腳底,連看都不看那些向你表示好感的男人。」
貶這樣該怪誰啊?
詠晴真想這麼回他。
「沒辦法啊,誰教我身邊的‘比較版’太優秀了呢?」不能說實話,她只好開玩笑。「我的條件說起來也不高,只要和你差不多聰明、差不多帥、差不多幽默風趣、差不多有錢,但絕對不能有你的花心,有認識這樣的對象就介紹給我吧!」
「那不就要比我還優秀的人才行?這樣的條件還叫不高?你真的打算當永遠的單身貴族是不是?」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像哥兒們一樣。「我覺得三十歲是早了點,不過如果十年後我們還是孤家寡人,干脆就送做堆吧!」
斑,這回她才不上當了呢!
「少來,又想逗我了。」她悻悻地回他一句。
「喂,沒看到我額頭上寫著「我敢發誓’四個大字嗎?」
不知道是今晚的月亮太圓,夜風太溫柔,還是空氣太清新,他忽然興起了這個念頭,急著和她約定。
他放下搭在她肩上的右手,拉起她的手,勾住她的小指,一臉興致勃勃。
「勾勾手,就這麼說定了,十年後的今天我們還單身的話就結婚!」
詠晴不知所措地望著兩人緊緊交纏的小指。這種像是小阿子在玩的誓言,她可以當真嗎?
避他的!今晚她就算熬夜也要找到一顆流星許願,拜托老天幫忙,十年內都別讓毅風的紅鸞星亂動……
***
一晃眼,詠晴已經跟毅風假扮情侶兩個月了。
她沒感覺這兩個月有一絲弄假成真的跡象,毅風還是有約不完的會,偶爾會補償性地陪她吃飯、看電影,除此之外,每天晚上她還是一個人在家打發時間。
「下雨了?」
晚上快十二點了,用德語學習光碟練習了兩小時才摘下耳機、關掉電腦的她,發現窗外下起傾盆大雨。
「哈啾!」
從房里出來,想倒杯水喝的她,剛把客廳的燈打開,便隱約听見大門外傳來噴嚏聲。
「哈……啾!」又一聲。
她立刻警戒起來。的確有人在她門外狂打噴嚏,而且听起來還是個男的。
「誰?誰在外面?」
她一手拿著手機準備撥電話求救,一手拿著拖把防身,然後才對著門外大喊。
「搞什麼,原來你在──哈……哈啾!」
詠晴打開第一道門,以為自己听錯了。站在門外的真的是毅風。
「你──你應該不是游完泳,順道來找我聊天的吧?」
打開第二道鐵門,一見他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不明所以,她忍不住問。
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問︰「你說呢?拜托先去放熱水讓我洗個澡好不好?全身又濕又黏,難過死了∼∼」
「知道了,你先進來吧!」
詠晴注意到他拖著一個行李箱進門,察覺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喂,你不會一把年紀了,還在鬧離家出走這種幼稚把戲吧?」
「什麼離家出走?我是被掃地出門。」
她聞言一驚。「什麼?你干了什麼蠢事──」
「放洗澡水啦∼∼」他像小阿一樣可憐兮兮扯著她的手。「拜托∼∼我又渴又餓,先去廚房喝口水。」
詠晴實在拿這個工作時明快果決,但私底下又會偶爾像個孩子撒嬌的大男人沒轍,只好順從地去幫他放熱水、準備毛巾,再從他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內衣褲,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照顧新婚丈夫的賢慧小妻子。
十五分鐘後,毅風只穿著內衣褲盤坐在沙發上,捧著她現煮的餛飩面大坑阡頤,看來就像在自家一樣輕松舒適。
「你明明在家怎麼不開門呢?」他邊吃邊埋怨。「我按了好幾次門鈴,打手機也沒回應,以為你不在家,又擔心你下大雨不曉得跑去哪里?先是在樓下等了坑鄴十分鐘,後來有個住抱看我淋雨可憐,問明白我是你的老板,拿了名片以防萬一,才開門讓我進來等,真是有夠慘的!」
詠晴听了大為心疼。「我戴耳機在學德文,所以沒听見,對不起喔。」
他淡淡一笑。「沒事就好,我本來還在考慮十二點一過要報警尋人呢!」
「夸張!」她嘴上那麼說,心里卻甜甜的。「不過,你說掃地出門是怎麼回事?剛剛我打開你行李箱一看,光西裝就帶了四套,連拖鞋、皮鞋都有。你跟你爸吵翻了,他要你搬出來嗎?」
「他是要我搬出,不過我們沒吵架。」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不懂。」
毅風把碗底朝天的面碗、筷子往茶幾上一擱,然後古怪地瞅她一眼。
「詠晴,坐穩了嗎?」
坐在旁邊的她愣了愣。「我想我本來就坐得很穩。」
「嗯哼。」他輕咳一聲,唇角已有笑意偷跑。「我們──來生小阿吧!」
毅風雙臂一張,但詠晴沒有順勢投入他的懷抱,反而嚇得後退,人一歪,就這麼從沙發上滑到地上。
「痛、痛、痛──」
「哈,早叫你要坐穩的!」
大笑的他伸手想拉她起來,火大的她張嘴就咬住他的手。
「哇!」他痛得抽回手。「你屬狗的啊?」
「屬豺狼虎豹的!」沒好氣的她,起身朝他小腿一踢。「你下雨天太無聊,存心來鬧我的嗎?」
他揉揉被踢的小腿,眼里滿是笑意,一點也不生氣。
「是我老爸啦。」他解釋。「今晚回家的路上,他忽然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說你還不想那麼早當元太太,他就趕我出門和你同居,還說要我盡全力讓你懷個Baby,就能逼你奉子成婚了。」
詠晴瞠目結舌,不曉得該如何回應董事長這招天外飛來的妙計。
「呵,剛剛我被我那個沒人性的老爸趕下車的時候,表情就跟你一模一樣。」他憶起當時的慘況。「然後我才發現,車子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開到你家。司機從後車廂把我的行李一卸下,我就被我爸硬推下車,還說這種天氣你才會收留我,過了今晚,我自然就能順理成章地住下──」
他頓了頓,摩挲下巴,像在推理什麼重要事件似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詠晴,你說我跟我爸長得像嗎?誰家老爸會這麼狠心,在這種下大雨的天氣把獨生子掃地出門?我是不是外面撿回來的?還是我爸根本就把我當成一頭種豬──」
「哈∼∼」
「喂,我是很慎重地在問你耶!」他故作氣惱地戳了戳身旁那個笑得渾身亂顫的小姐。
「對、對不起,可是董事長實在是──」
詠晴光是想像毅風在不知情之下,被父親載來她家「放生」,一個人拖著一個超大行李箱呆站在大雨中的模樣,怎麼也忍不住笑。
「很離譜對吧?」他雙手一攤,搖搖頭。「我爸那個人外表看起來正經八百,可是興致一來就專做一些讓人傻眼的事。他想要你當媳婦想瘋了,八成也是那兩個老女乃女乃施壓,讓他干脆把我當種豬,還宅配到府!」
「你想當種豬是你的事,我可不是母豬。」詠晴止住笑,馬上撇清。「怎麼辦?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
「轟!」
窗外一聲巨雷冷不防地突然落下,嚇得詠晴不自覺撲進毅風的懷里。
毅風有些意外,他認識的詠晴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敢憑第一印象就決定跟三個大男孩同居,就不是一般女生做得到的事。第一次出國,她也選擇自助旅行,一個人背著輕便行李在東歐混了好幾個月,膽識是大過許多男人。
可是,現在躲在他懷里的她,一點也不像那個三兩下就能把壯漢打趴在地的野蠻女,楚楚可憐的,跟一般女人好像也沒兩樣……
奇怪,以前和她摟摟抱抱地鬧著玩,是因為把她當成可愛的「小弟弟」,現在,他卻忽然覺得抱著她的感覺很──女人。
她剛洗過的頭發,隱隱傳來淡淡的依蘭花香,讓他忍不住包貼近她,貪婪地想再多聞一下那迷人的香氣。空氣中的曖昧因子正緩緩聚集,氣氛越來越好,詠晴卻突然將他一把推開。
「對──對不起!」一想到自己剛剛主動「投懷送抱」,詠晴的心跳已經快比外頭的雷聲還響了。
「膽小表,原來你怕打雷啊?」他揚唇,不以為意。
「我……我只是一時沒準備才嚇一跳而已。」
她心虛地偷瞄一眼他的結實胸肌。剛剛她就緊緊貼在那上頭耶……
啊!她快昏了!
「真的是那樣嗎?」他半信半疑地瞅著她紅透的臉蛋。「我現在才想到,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半夜你硬把我挖起來陪你打電動打到天亮,還有一次我和侃言他們在房里打牌,你明明已經回房睡覺,卻裹著棉被跑來說要看我們打牌,結果不到半小時就呼呼大睡……」
必憶起往事,毅風恍然大悟,那些她反常的時候,好像都是雷雨天。
「喔,原來你也像小阿子一樣怕打雷。」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我好像太遲鈍了點,到現在才發現。」
你沒發現的還多得很呢!
詠晴暗自嘀咕。反正天底下怕打雷的人多得是,也不差她一個,被看出來就看出來嘛!
她愛面子地故作不在乎。「是啦,反正我就是像小阿子一樣怕打雷,那又──」
「真可愛。」他笑著揉揉她的臉頰,真心地認為。
「我──我本來就很可愛。」她心慌意亂地避開不看他溫柔的笑容。「我開車送你回去。」
「等等。」
她才起身,就被他拉住。
「不好吧,我還想多活幾年,要是車開到一半忽然被雷嚇到,你又撲到我身上,那我們兩個就真的一起結伴去陰間做好兄弟了。」
「才不會。」其實她也不太有把握……
「難說喔。」他咧嘴一笑。「其實我爸的主意也不算太壞,我們干脆照他的意思同居吧!」
詠晴瞪著他。該不會他根本不在她家里,而是在她的「春夢」里,所以才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吧?
「你不懷念我們從前住在一起,一起玩、一起瘋的日子嗎?那時候真的過得很開心,所以──」
毅風捏捏她因錯愕而張開的唇,露出一個他最迷人的笑容。
「這次,就換你收留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