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一個冷冷的聲嗓在靜夜中回響,溫琬如嚇得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相思成狂,不但得了幻听,連幻覺都出現了。
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身影,此刻就在距離她不到十步遠的地方,那雙總讓她迷失心神的眼眸,在黑夜中如獵豹之眼緊緊鎖住她,一瞬間她驚駭到連呼吸都忘了。
「不、不可能……」
她鴕鳥地捂起雙眼,說服自己認清現實,否則下一秒她可能真的會瘋掉。
「他不可能來找我、不可能,這只是我的幻想,不是真的,不是——」
蚌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扳開她遮眼的雙手。
下一秒,她被拖進一堵堅實的胸懷,一個毫不溫柔的吻發狠地蹂躪她的唇,狂妄地敲開她僵硬的齒關,纏誘著她的丁香小舌與之旋舞。
再熟悉不過的男人氣息充斥在她鼻間,讓她四散的心神瞬間歸位,整個身心都意識到這不是幻覺、而男人也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不斷加深這個吻,即使她身子發軟也不放過,像要逼迫她正視他的存在,不允許任何一秒的漠視。
這個熱吻結束,兩個人像是嚴重缺氧似的喘息著,但男人的手還是緊緊摟著她不放,眼神還惡狠狠地盯著她,像是想將人給一口吞了。
「你看清楚,你眼前這張臉像是快樂、開心、高興嗎?」易欽銘瞪著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溫琬如的心跳亂的不像話,一時間無法理解他是什麼意思,但在他難看的臉色下還是連忙搖頭,不知所措地繼續被那雙駭人的眼眸盯著,不敢回避。
「沒錯,我不只不開心,而且還很生氣。」他緊瞅著眼前失而復得的妻子,語氣異常嚴肅。「還有,你听好,我們一輩子都做不成朋友!要做,只能做夫妻!」
一來就听見她在喃喃念著那些話,完全不知道他著她找得快發瘋,痛苦得像被她一腳踢進地獄一樣,差點沒英年早逝,還在那里自以為是為他好,氣得他很想直接把她拖進房里好好「嚴懲」,讓她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清楚明白他要的到底是誰!
溫琬如不解地望著那雙仿佛深情凝望她的瞳眸,怕是自己欺騙自己,讓她看見她想看的眼光,听見她想听的話。
「我在做夢……」她閉上眼,繼續催眠自己。
「該死!你給我睜開眼!」他雙臂一束,讓她不得不再度睜開眼。「不準逃避!這不是夢,我就在你眼前,我來帶我的妻子回家,回到我們永遠的家。」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她混沌的腦袋無法解讀他話里的涵義,忍不住心酸地追問︰「你不是不要我了?沒有孩子,你不想繼續維系這段婚姻,不想見到我,所以這三個月你一直找理由不回家,不是嗎?」
「不是。」他完全不只她會如此曲解他心意。「其實完全相反,是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他的說法讓她詫異,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因為我是個笨蛋。」他苦澀的自嘲。「其實,當初我請了一星期的休假,打算處理完孩子的後事就陪你四處散心,可惜我還來不及開口,你就說要回娘家。我以為是因為我一直忙于工作,對你疏于照顧,連流產的時候也只是匆匆趕到醫院便又忙著處理公事,所以你在生我的氣,一直逃避、不想見我。」
她急忙搖頭。「我從來沒那麼想過,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才說要回娘家休養幾天。其實,我心里也很希望你能陪我,也不想離開你。」
「那你為什麼不明說呢?當初我以為你心情不好,如果見到我,或許會讓你的情緒更加低落,那麼無論我多想陪在你身邊,也該為你著想,給你冷靜、撫平傷痛的時間。我自以為是地為你著想沒想到反而傷你最深。」
他說的理由是她從未想過的。「你真的這麼想?不是因為不想見到我?」
「當然,忍了三個月,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一個為你慶生的理由,想回家給你一個驚喜,結果你倒是先給我一個驚嚇。」他低嘆著笑了。「我們兩個都錯了,錯在指揮猜測對方心意,自以為是為對方著想,結果卻差點錯失彼此。以後我們有話直說,你希望我怎麼做、想知道我怎麼想,一定要當面告訴我、問我,知道嗎?我也是,這樣的錯誤一次就夠了,我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真的什麼都能問?」她仰望他,眼眸中滿是期待。
他溫柔地笑。「嗯,什麼都能問,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
「為什麼你會來這里?」此刻她的心中實在有太多疑惑。「失去我,你真的在乎嗎?就算沒了孩子,你也想跟我在一起?你不想跟我離婚,和黃晶津結婚嗎?」
「是真珍提醒我,你可能會來這里。還有,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要你。」他知道黃晶津的話讓她心里有個疙瘩。「除了你,我沒有在乎過任何女人,也從未想過跟其它人結婚,包括黃晶津。結婚之後我是跟她見過兩、三次面,但都是在商業場跋或朋友聚會上的巧遇,除了你,我沒再踫過其他女人。」
他憐惜地望著她。「再說,我跟我爸之間不是因為你才不和,你不需要自責,甚至為了討他歡心任他差遣,連孩子都因此流掉,還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以後不許你再那麼委屈自己。」
「你知道了?」她十分意外。
「真珍都告訴我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只是不想因為我,讓你和爸的關系更糟。」
「為什麼要道歉?你只是因為太愛我、太為我著想,一點錯也沒有,該道歉的是我。」他滿是歉疚地輕撫她明顯消瘦不少的雙頰。「對不起,從我們交往開始我一直讓你受委屈,我也知道自己是不及格的男友、不適任的老公,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辦法放開你,我絕對不離婚,因為——我愛你。」
輕輕的三個字,讓溫琬如全身一震,無法置信地望著他,圓睜的眼立刻涌出淚水。
「噯,我愛你有那麼恐怖嗎?竟然把你嚇得大哭。」他知道她是喜極而泣,只是想逗逗她。
「不是,我是……我是太開心了……」她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他,小臉埋在他胸膛前又哭又笑的。「我以為一輩子都听不見你說這句話,我以為你永遠不可能愛上我,我……我……真的好愛你!」
他淺笑,輕撫她柔順的長發。「那還要不要離婚?要不要把我讓給黃晶津?」
「不要!」她把他抱得更緊,好似怕一松手就會失去他。「離開你我好痛苦,我還是沒那麼偉大,我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我想永遠獨佔你……」
「我也是。」他捧起她淚濕的臉,深情低語。「不要推開我,不要放棄我,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我願意永遠讓你獨佔。」
「欽銘……」她睜著模糊的淚眼,眨也不敢眨,生怕這美夢成真的一刻會在眨眼間消逝。「那麼優秀的你,真的愛上像我這麼普通的女人?」
「你一點也不普通,那麼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覺自在、放松的女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覺得安心,也只有你,能走入我心里。我早就愛上你,只是害怕失去的恐懼讓我盲目,不肯正視自己,始終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害怕失去?」她不解地看著他略帶憂郁的眼神。「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不是嗎?」
他愛憐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將心中不為人知地秘密告訴她。
「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我媽是因為被我爸欺騙假結婚,積郁成疾,最後自殺過世。為此,我始終無法跟我爸好好相處,所以我們父子感情不和,根本與你無關。」
听他這麼說,溫琬如不覺得放心,反而明白這是個連她也無能為力的心結,心里更是沉重。
「你曾經說過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這件事跟你父母有關嗎?」她想知道更多與他有關的事。
他點點頭。「當時,我爸愛上了一個有錢寡婦,騙我媽說公司有個外派員工出國深造一年,回來就升級加薪的缺額,但只選單身員工,哄得我媽跟他離婚一年,等他回來再結婚。我媽很愛我爸,人又單純,一心只為我爸的前途著想,就答應了。後來她才發現,離婚手續辦完不到一個禮拜,我爸就辭了工作,跟外遇對象結婚,還到對方的公司當起總經理。」
「爸那麼狠心?」她听了就覺得心寒。
「嗯。那年,我還不到六歲,卻始終記得我媽開始天天以淚洗面,每次我爸哪生活費回來,她總是不斷哭著求他不要離開,問他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最後我爸煩了,要我哥去拿生活費,再也不回這個家。」
他牽著她一起坐上搖椅,回憶的眼光飄向遠方。
「後來,我媽突然發現,唯一能讓我爸回來看她的方法,就是傷害自己。所以她不斷割腕、吃安眠藥自殺。一開始,我爸還會因此到醫院哄她、照顧她,可是幾次之後,他發現我媽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漸漸不接我和我哥的電話,我媽也越來越沉默。然後,就在她和我爸的離婚周年那一天,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溫琬如注意到他說起往事,眼中淡淡泛著淚,她不舍得握住他的手,鼻頭也跟著酸了。
「你車禍受傷時我幫你包扎,你不是說我手巧?那是因為我從小不曉得幫我媽包扎過多少遍。」他凝望她,笑容中帶著苦澀。「她每一次割腕,我都得幫忙換藥好幾天,那時候我總會看著她的傷口哭,求她別再自殘,她也總是哭著說對不起我,答應我不會再犯,說愛一個人好痛苦,她再也不愛我爸了,可是隔不了多久,噩夢總會再重演,直到我再也哭不出來,而她也走了。」
她點點頭,明白了。「因為看你媽為愛所受的苦,所以你不想愛上任何人,怕自己會重蹈覆轍?」
「嗯。」他點頭,承認自己的脆弱。「被最愛的人背棄的痛苦,我親眼目睹了,我害怕遭遇跟我媽一樣的命運,所以我和女人交往,但不能放感情,可以上床,但不能談愛。我打算永遠只愛我自己,可是我卻遇見了你——」
「你後悔嗎?」
「你會不會後悔?」
他的反問包含他的濃情與憂慮,她感受到了,從沒想過在這份感情里總是屈居弱勢的自己,竟然也會反敗為勝,贏得他的心。
「不會。」太清楚惶惶不安的滋味,她不想讓心愛的男人也嘗到這種苦,立刻給他果決的回答。
「我不會讓你後悔把心交給我。」她伸手按住他的左胸口,感受掌心下的跳動。「我會緊緊抓住這顆心,一輩子都不放手。」
說完,她牽起他另一只手,輕放在自己的胸口,羞澀一笑。「我也把我的新給你,直到它不再跳動地那一天為之,只屬于你,誰也搶不走。」
「琬如……」他感動得再度擁她入懷,再也不隱藏內心澎湃的感情。「我比你所想的還需要你,這輩子再也不準提離婚,不準離開我,不準從我眼前消失,永遠陪在我身邊。」
「好。」她嫣然一笑,眉宇間不再哀愁。「只要你不嫌煩,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跟你一輩子。」
「遵命。」她縴手環上他頸項,羞怯的臉蛋漾著幸福的笑意。「我愛你,老公。」
「我更愛你,老婆。」
他俯首,傾注滿滿愛意,吻上那張誘人香唇。
七年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
一棟花園洋房內,男人渾厚的嗓音,加上如銀鈴般悅耳的女圭女圭音,一起唱著充滿祝福的歌聲。
「媽咪,快點許願!心潔想要一只大熊熊喔!」
三歲的小女娃有著跟母親一樣白皙的皮膚,扎著兩條可愛的麻花辮,笑起來唇邊總是露出一雙小梨渦。
「笨蛋!」六歲的小男孩白了妹妹一眼。「今天是媽咪生日,又不是你,不能叫媽咪替你要熊熊啦!」
「哥哥討厭!心潔不是笨蛋……」小女娃抿著嘴,眼眶即刻蓄滿淚水。
「易浯攸!」易欽銘往兒子頭頂敲了一記。「跟你說了幾百遍,不準欺負妹妹,立刻給我道歉。」
「好嘛、好嘛,對不起啦!」
男孩不只繼承了父親俊美的面容,還有父親的精明腦袋,雖然心里不服氣,但識時務者為俊杰,先道歉再說,反正到錢又不花錢嘛!
「好了,心潔乖,哥哥已經道歉,不哭喔!」溫琬如把女兒抱坐在膝上,慈愛地哄勸。「好,媽咪第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今年聖誕老公公能送我們心潔一只大熊熊。‘聖誕老公公’,听到了嗎?」
听到了∼∼
接收到老婆大人的命令,易欽銘立刻認命地拿起PDA記下,要是買錯禮物,聖誕節那天他恐怕會被寶貝女兒的眼淚淹死,晚上也休想老婆會讓他上床。
「我要一台藍色腳踏車!」等著母親許完另外兩個願望,吹熄蠟燭,小男孩馬上接著許願。
「我最、最、最敬愛的‘聖誕老公公’,今年我想要一台藍色腳踏車,順便記一下喔!」
易欽銘听完,正想取笑少年老成的寶貝兒子,卻發現那小子正一臉諂媚的沖著他笑,看來「聖誕老人」的真面目似乎提早被兒子識破了。
「那得看你的表現嘍!」他對著兒子笑。「聖誕老人告訴我,到聖誕節之前,你惹哭妹妹一次就扣一個腳踏車零件,讓媽咪生氣也是,到時候如果只收到一顆螺絲釘別哭給我看,哭也沒用。」
「爸,我其實是你撿來的吧?」看著老爸的嘴臉,他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爸親生的。
「要撿,我會去撿個可愛的小女生。」易欽銘伸手輕捏了捏兒子那與他如出一轍的鼻子。「你貨真價實是我兒子。你媽懷胎十月生的,想不認我這個老爸,小心天打雷劈。」
「我又沒說不認……」
小男孩嘟著嘴、揉著鼻子,一臉不悅,心里其實有點小開心,畢竟老爸凶歸凶,在他眼中卻是無所不能,也是他最崇拜的偶像。
「爸比,你認識聖誕老公公嗎?」小女娃早就一臉興奮地等著追問。
「嗯,我跟他是老朋友了。」
「哇∼∼」小女孩雙手合十、。一臉崇拜的跑到老爸面前。「爸比,你好厲害喔∼∼」
「是啊,爸比是很厲害的。」他一把抱起女兒,很享受這種被當成英雄的滋味。
「爸比,那你跟聖誕老公公說,心潔也想坐小鹿拉的車車到天上飛……」
我討厭小阿——
溫琬如含笑凝睇著父子三人和樂融融的模樣,忽然想起丈夫以前說過的話。
討厭小阿?呵,最寵孩子的就是他,簡直是標準的「孝子」,在她看來,這男人根本就把小阿當命看,喜歡的不得了,當年她懷孕時的擔心,現在想來還真是多余。
「你們兩個都不吃蛋糕了?」
她端起分好的切片蛋糕,才出聲,兩個小家伙便飛奔過來,一人端了一盤坐在沙發上大坑阡頤。
「啊,對了,生日禮物!」小女娃忽然起身回房拿來一張圖畫紙。「媽咪,這是我和哥哥一起畫的。」
小女娃的唇邊滿是鮮女乃油,卻掩不住自豪的表情。「我們畫了漂漂媽咪,祝媽咪生日快樂。」
「喔?爸比也來看——噗,哈∼∼」
易欽銘湊過去一看,他的愛妻竟然被兩個小毛頭畫成了掃把頭、四角臉、三角鼻的妖怪,還他一時忍不住爆笑出聲。
「老公!」溫琬如輕斥丈夫一聲,可是听著他如此爽朗的笑聲,又讓她倍感幸福。
「爸比笑那麼開心,一定是心潔畫得很好對不對?」小女娃很得意獲得父親的贊賞。
他連忙收斂笑容點頭。「嗯,畫得很棒,心潔長大一定可以當大畫家。」沒錯,抽象派的。
小女娃不好意思地嬌笑兩聲,一點也沒看見哥哥皺著張小臉,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嗚∼∼這個笨蛋妹!被老爸恥笑還在那里得意,最慘的是他只不過負責畫幾朵花也被拖下水,還不能否認,不然他的腳踏車就先少了一個輪胎,嗚∼∼
「兒子,」易欽銘存心糗他。「畫得真好,要不要順便和你妹一起簽個名,老爸馬上去裱框掛在客廳里。」
「千萬不要!」小男孩馬上恭順的來到父親大人面前,以男人對男人的口吻說︰「我保證,下禮拜的鋼琴比賽一定拿第一名回來。」
「好,成交。」
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擊掌約定的模樣,溫琬如忍不住也揚唇淺笑。
她和丈夫深深相信,這個兒子,是當年在她肚里沒能保住的男孩轉世投胎的,也因此,她的幸福才能沒有遺憾。
「爸比,你送媽咪什麼?」小女娃突然冒出一句。
「呃,爸比送的禮物在房里,待會兒再給媽咪。」他說完拍拍雙掌。「好了,蛋糕吃碗、禮物送完,去刷牙睡覺。」
「才九點多——」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抗議。
「早睡早起身體好。」
抗議無效,他長臂一伸,一邊攬著一個回到兒童房里。
不先哄睡這兩個小的,大人版的慶生活動什麼時候才能開始?
不過,哄小阿睡是一件苦差事,兒子還好,女兒卻纏著他講了五遍白雪公主才入睡,連他也差點跟著昏睡過去。
「唉,我已經能把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全部倒背如流了!」他來到廚房,一見老婆便嘀咕。
「辛苦你嘍!」她報以溫柔的笑容。
「嗯,真的很辛苦,不過感覺好幸福。」他說完便攔腰抱起月兌下圍裙的嬌妻。
「都睡了?」她摟住丈夫頸項,柔聲輕問。
「嗯。」他露出苦笑。「再不睡,我都想把白雪公主賜死了!」
「呵。」她最愛看他此刻的家居模樣,悠閑中又帶著點慵懶的性感。
唉,都結婚那麼多年了,她對他的迷戀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簡直像是中了毒。
「今年送我什麼?」她好奇的眸子盯著他。「不會又是性感睡衣吧?」
她說完臉上立刻薄泛紅光,因為去年收到那件薄紗睡衣,雖然讓她的生日夜過得精彩萬分,卻也害她隔天一早累到下不了床,真不曉得到底是在慶祝誰的生日?
「當然不會那麼了無新意。」推開半掩的房門,他將她放在床沿,轉過身不曉得從哪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她。「打開看看。」
望著他臉上的神秘笑容,她的好奇心更重,立刻打開紙袋,把里頭的東西倒出來,卻只見到幾張紙。
「這——不是房地契嗎?」她拿起來細看,眉宇間疑惑更深。「你用我的名義買房子做什麼?我們要搬家嗎?」
他微笑搖頭。「再看仔細一點。」
她再度將視線移回手中,看見房契上登記的住址時,雙眼募得大睜。
「這,這——」
「沒錯,那是你娘家現在租的那間店面的房地契。」他在她身旁坐下。「雖然你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你自從知道你哥的水電行生意受不景氣影響,決定退租、關店之後,你一直很擔心又大哥奉養的爸媽會跟著吃苦,所以我去找房東談,把房子買下來,少了每個月三萬多的房租,水電行應該能繼續營業,也不用搬家,你可以放心了。」
「你是說,房子你出錢買,可是不用跟我哥收房租?讓他們白住多久都沒關系?」
他笑著點點頭,故意逗她說︰「遵命,難道我老婆那麼摳,想跟自己大哥收房租?還是這個生日禮物看得到、用不到,你不滿意?」
「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不只疼我,連我的家人都……」她感動得語帶哽咽,雙眸已經盈滿水霧。「老公,謝謝你,這是我有生以來收過最貴重、最有意義的禮物,我已經很滿足,以後你再也不用送我任何禮物了。」
「不行,送你禮物是我的樂趣,你不能‘恩將仇報’。」他抽來面紙替她拭淚。「我想看你笑,不想看你哭,真的高興,就笑一個給我看。」
她听話的一笑,還熱情地主動獻上香吻。「老公,我好愛、好愛你。」
「嗯,感覺非常強烈。」他熱情回吻。「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沒念生日默許在心里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她笑睨他一眼。「你連問了七年,還不煩哪?」
「誰叫你總說是同一個願望,卻不說是什麼。」他就是想知道她那麼執著要實現的願望是什麼,也願意寵她、幫她完成心願。「說嘛,老公幫你實現,明年你就可以許新願望。」
「你真的會幫我實現?」
「嗯,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我保證傾全力為我心愛的老婆做到。」
「你一定做得到,而且也只有你能做到,因為我的願望是——」她摟住他脖子,在他耳畔低語︰「我希望和易欽銘相愛到老。」
秘密解開,痴情的心願一路滑入他的心底,讓他渾身一陣酥麻,比吃了什麼仙丹妙藥還愉悅、舒暢,動情的將身旁的可人兒撲倒在床。
在關燈之前,他也在妻子耳畔許下了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諾言——
「如你所願。」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