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陽光便破雲而出,一掃連日來陰雨綿綿的天氣。
文若依翹首望著天際,目送搭載著姊姊的飛機航向萬里雲霄,直到再也追尋不到飛機的蹤影,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這是她二十五年來,第一次與姊姊分離,且這一別短則一至兩年,長則要三、四年,甚至可能更久。
「姊姊,雖然你要我不再恨他,但他讓你懷著情傷遠走他鄉,你要我怎麼不恨他?」
思及那個傷害了姊姊的男人,她嬌顏含著隱隱恚怒,離開機場,搭巴士回到市區。
下了公車後,她朝二十公尺遠的咖啡館走去,她與好友約在那里見面。
來到咖啡館前,冷不防一個男人朝她撲了過來。
眼見男人就要撞上自己,她連忙後退一步,男人也及時停住腳步,但他的手卻……
她眸里閃過一抹怒色,猛然弓起膝蓋,狠狠朝男人的要害用力一頂,剎那間,響起一聲慘嚎。
「啊——你這個瘋女人干什麼……」男人疼得齜牙咧嘴,縮回雙手按著痛處。
「你說什麼?你這只敢罵我是瘋女人!」文若依一雙水眸閃動騰騰怒焰.
「你說誰、誰是……?」男人痛得臉色發白,話從咬緊的齒縫里進出。
「你還敢狡辯,剛才你這雙賤手抓住我的胸部,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剁下來?」她杏眸圓嗔的怒瞪他。
「胸部?」男人抬眼朝她胸前瞄去,忍著痛撇唇嘲弄,「你是說我剛才踫到你那兩顆小蓮霧?」他平時不至于對女人說出這種刻薄譏誚的話,但此刻他痛極,口不擇言,只恨不得活活掐死眼前這女人。
小、蓮、霧?這個襲胸之狼不僅不認錯,還敢嘲笑她的胸部小得像蓮霧!敗好,他徹底惹火她了,等一下就算他跪地求饒,她也不原諒他。
「跟我去警察局。」她一把揪住他衣領,要拖他上警局。
「你這瘋女人給我放手!」男人黑著一張臉扯回領子,劇痛稍微退去,他開口解釋,「我剛才是踩到香蕉皮,所以才會不小心踫到你。」該死的,她以為他想佔她便宜嗎?
適才誤踩到香蕉皮讓他腳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沖去,他本能的伸手抓住前方的她,想穩住自己,哪里知道竟會好死不死地抓到她的胸部。
「香蕉皮?哼,這麼可笑的借口,虧你想得出來!」她眉目含怒的嗤之以鼻。「你想找借口,拜托也找個像樣一點的,這種謊言就連三歲小阿也不會信。」
「你不信?」男人很意外她竟會不相信。
「會信你的是白痴。」
「我說的是真的,香蕉皮就在那……」他伸手一指,咦,怎麼不見了?
「在哪里?」她雙臂橫胸,等著看他還想怎麼掰。
「在……」男人的目光四下梭巡著那害他滑了一跤,卻突然失蹤的香蕉皮,幾秒之後,他眼神一亮,指著不遠處的證據,「在那里!被那只狗給叼走了,你看到沒?」只不過那只狗是餓昏了嗎?居然連香蕉皮也吃。
文若依冷冷睞去一眼,揚眉道︰「你當我是笨蛋?」隨便指著一條叼著果皮的狗就想要她相信?
見她還是不願相信他的話,男人有些不耐煩了。
「我真的是踩到那香蕉皮才會滑了一跤踫到你,否則你以為我會看上你這種前胸後背都分不出來的扁胸族嗎?就算是也會挑人下手吧。」
「你!」他竟敢一再譏笑她的胸部,不可原諒,她狠狠揪住他的衣領,「跟我走,我非把你這匹襲胸給告到身敗名裂不可。」
「喂,你這女人講不講理呀,我真的是不小心踫到你的胸部,你剛才也用不堪的方法攻擊我了,應該扯平了吧。」說起來他都很佩服自己的好修養,換成是別的男人,遭到那樣下流的攻擊,早就先一拳飛過去。
她冷下臉,「你有什麼話,等到警察局再慢慢跟警察說……」
「若依,咦,揚鋒,你怎麼也在這里?」見好友的手揪著齊揚鋒的領子,柯宜倫納悶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剛才她在咖啡館里等若依,無意中瞥見玻璃窗外的人影,這才匆匆出來。
「宜倫,你認識這?」文若依蹙眉問。
「揚鋒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鄰居。」柯宜倫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好友,「若依,你說揚鋒是,這是怎麼回事?」
「他剛才偷襲我的胸部。」
听到她的話,柯宜倫的嘴巴愕然地張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拉高音調,「不可能吧,揚鋒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是誤會,」齊揚鋒沒好氣地說明,「不知道是哪個沒公德心的人亂丟香蕉皮,我沒留意,不小心踩到,滑了一跤,才會踫到這個瘋女……這位小姐的胸部。」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不小心的話,若依你……」她話還未說完,就被文若依給截斷。
「你信他的鬼話?」
「我……信呀,以揚鋒的個性,他不可能做出這種沒品的事。」齊揚鋒人長得帥又有才華,行情ㄏㄤ得很,想倒追他的正妹多到令他把不完,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接近女孩子。
「听見沒有?還不給我松手。」齊揚鋒扳開緊扣住他衣領的手指。
見好友還是滿臉怒容,柯宜倫好言勸道︰「若依,我想可能真的是一場誤會啦,我敢保證揚鋒不會做這種事。」
听見好友竟然替他擔保,文若依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宜倫,你就這麼相信他嗎?」
柯宜倫毫不遲疑地用力頷首。
「相信呀。我認識揚鋒很多年了,他是個很熱心的好人,真的,而且,說實在的,以揚鋒的條件,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他的條件?文若依這才正眼看他,發現他有一張稱得上端正俊美的臉孔,濃黑的眉毛下方是一雙深邃的眼楮,眼角微微往上揚,標準的桃花眼,這種男人,哼,用一句話來形容,叫——濫情花心大蘿卜。
包何況,誰規定一定都長得丑陋猥瑣的。
沒听過有一句話叫不能以貌取人,還有一句話叫斯文敗類,說的正是這種空有一張好臉皮的男人,肚子里裝的卻滿月復壞水。
「算了,既然宜倫替你說話,這次我就饒了你,但你要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道歉。」是啦,她胸部是小,但還輪不到他來批評。
道歉?他斜眼瞄了瞄她的胸部,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你確實是扁胸族,難不成還要我昧著良心說你是嗎?」若是她先前沒頂他那一腳的話,他會誠心誠意向她道歉,但在他遭受到那樣不人道的攻擊,差點痛死之後,想要他道歉,兩個字,很難。
柯宜倫瞠大眼,吼,她好不容易才替他安撫了若依,他又想再惹惱她嗎?居然說她是扁胸族,就算這是事實,也不該當著女孩子的面這樣嘲笑人家,怪不得若依要生氣了。
瞄見文若依咬牙切齒、眉目含怒,眼看就要發飆,柯宜倫連忙扯了扯齊揚鋒,溫言勸道。
「揚鋒,你快跟若依道歉啦,不管怎麼樣,是你不小心踫到若依的。」
見柯宜倫一臉懇求,齊揚鋒斂眉瞪著眼前的女人,遲疑須臾,這才緩緩出聲,「好,我道歉,如果這樣說能讓你舒服一點,我很樂意日行一善。」
「你!」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了!文若依雙眼冒火的嗔住他。
見情勢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柯宜倫趕緊陪笑打著圓場。
「若依,他都道歉了,你就別再跟他計較,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我們進去說吧。」生怕兩人再起沖突,她硬拖著好友走向咖啡館。
經過他身邊,文若依凜著臉,鞋跟往右重重一踩,再狠狠蹂躪兩下,接著很滿意地听到耳邊飄來的慘叫聲——
「啊——你干什麼?!」齊揚鋒吃痛地踢著腳,擰眉嗔目怒瞪她。
「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丟下一句毫無誠意的道歉後,她扭頭跟著柯宜倫走進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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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咖啡館,點了飲料,文若依還是顰著秀眉。
「宜倫,你怎麼會認識那種沒教養的男人?」
「我剛不是跟你說過了,他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鄰居。」
「這種爛人,我勸你以後少跟他來往。」
知道文若依對齊揚鋒印象差透了,柯宜倫好意替他解釋。
「揚鋒他人其實很好,熱心又慷慨,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這幾年來他幫了我家不少忙,如果不是有他從中調解,我家可能早就被那些討債的黑道給逼得家破人亡了。」思及這些年來的事,她語氣里帶著濃濃的感激。
「他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好?」文若依不免狐疑,想起適才的事,她委實難以把他和宜倫口中的人聯想在一起。
「他剛才是說得有點過份,不過他這個人心地真的很好。」
「何止過份,根本就是賤得討打。」文若依沒好氣地撇唇。
柯宜倫低笑地問︰「就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對女孩子說出那麼沒禮貌的話,你剛才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就用膝蓋撞他那里嘍。」
「那里?」柯宜倫疑惑地眨了下眼,接著恍然大悟,「你撞他那里!敝不得他剛才臉色會那麼難看了,他一定痛死了吧。」
文若依揚眉辯解,「那是他自找的,誰教他先模我胸部。」
「我相信揚鋒真的是不小心的,你就別再生氣了,對了,若依,你姊姊這次到美國,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她調到美國公司,起碼也要一、兩年後才能再請調回來吧。」提起姊姊的事,文若依水眸霎時又燃起怒焰。「下次再讓我看到那個無恥的王八蛋,我絕饒不了他。」
柯宜倫柔聲勸道︰「別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況且,往好的方面想,幸好你姊姊在訂婚前及時發現他的真面目,這總比等到他們結婚後才曉得這件事好。」
文若依輕擰秀眉頷首,「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
「你姊姊調過去也好,剛開始要忙著適應新環境,應該比較沒空再去想那個令她傷心的男人了。」
文若依深嘆一口氣問︰「宜倫,你覺得離開這里,真的能讓她淡忘掉這段感情帶給她的傷害嗎?」
姊姊跟展鑫銘交往五年,就在訂婚前夕,竟讓她親眼目睹他跟其他女人赤果果的躺在床上歡愛,那種羞辱和痛心令姊姊當場崩潰。
包可惡的是,他跟那女人已暗中來往兩年多,那女人還是個有夫之婦。
「我想至少能讓她心情平靜一點。倒是你姊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住貶不會不習慣?」
「多少是一定會的,只是那也沒辦法。」
「沒你姊姊盯著,三餐要記得按時吃,工作雖然很重要,但也不要忙得太晚。」知曉她對工作抱持著很大的企圖心,一工作起來就很拚命,柯宜倫關心的叮嚀。
「宜倫,你這麼嘮叨的樣子好像我姊哦。」文若依笑,心里對好友的關心很感動。
「你還敢笑我,」柯宜倫玩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到時候不要跑來跟我哭訴你好寂寞哦。」
「才不會咧。」寂寞?她都這麼大了,又不是還沒斷女乃的小女圭女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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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鈴在七點鐘準時響起,文若依昏昏沉沉地按掉鬧鐘,爬下床,半眯著仍愛困的眼打開房門,趿著拖鞋朝浴室走去。
經過廚房,她愣了下,望著空無一人的廚房,每天這個時候,總會替她準備早餐的姊姊還沒起床嗎?
「姊。」她扯嗓叫道,同時朝另一間房間踱過去,來到那扇垂掛著粉紅色蕾絲門簾的房門前,這才霍然想起姊姊已在昨天搭飛機前往美國。
她搔了搔亂蓬蓬的頭發,環顧偌大的房子。
這間三十四坪大的屋子,曾經是一個充滿溫馨的家庭,但十年前的一場意外,奪走了父母的生命後,這些年來,只剩下她和姊姊相依為命。
如今,只剩她一個人了,冷清得令人感到……寂寞。
寂寞?她微微一愕,原來,宜倫早就想到這點了,所以昨天才會那麼說。
駐足在房門前,憶起姊姊前些日子的憔悴神傷,還有臨上飛機前黯然的向她道歉——
「對不起,若依,請原諒我的不夠勇敢,自私地選擇了逃避這條路,自己一個人跑到國外去療傷,留你一個人在家。」
「姊,這怎麼能怪你,該怪的是展鑫銘那個混蛋。」
「若依,是我自己識人不清,你別恨他。這段時間你一個人住,凡事要小心一點,還有,早餐一定要記得去買來吃,知道嗎?」
姊姊溫柔的叮嚀回蕩在她耳邊,文若依心疼的抿緊唇,恨恨地用力握拳捶向牆壁。
她怎麼可能不恨他,她絕不會原諒他的,那個辜負了姊姊一番深情的男人。
梳洗完後,文若依換上一套淺紫色的及膝裙裝,坐在梳妝台前上完妝,鏡中映照出一張端雅明麗的臉孔,其實她不施脂粉更顯清麗,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穩重沉著一點,她習慣上妝。
她年僅二十五歲,就當上百達監視工程公司營業部的副理,公司里有流言說她是靠著巴結張君棋才得到這個位置的。
她很清楚。這無非是那些眼紅嫉妒她的人散播出來的,她不會在意,她知道自己是靠著實力才贏得這個職位就夠了。
「文若依,你是最棒的。」她仰起下顎說道,自信滿滿地走出家門。
來到公司,她一如往常,熟練俐落地將待辦的公事迅速地處理完,揉了揉有點僵硬的後頸。
「咖啡,要嗎?」蓄著一頭波浪鬈發的常秀貞端了杯即溶咖啡過來,緊身短裙下露出一雙修長誘人的美腿。
「謝謝。」文若依接過杯子,啜了一口熱咖啡。
她和常秀貞是同期進這家公司的,但才短短一年多,她就升上副理的職位,而常秀貞仍是個業助,不過她似乎很安于現狀,沒有什麼企圖心,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喂飽公司男同事的眼楮。
「對了,若依,小馬要你開完會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經理要我過去干麼?」營業部的人都知道,常秀貞在跟經理馬哲賢交往,但馬哲賢已經有老婆和孩子了,也就是說她是個第三者。
因此公司有些女人很排擠她,不過常秀貞大刺刺的個性她不討厭,所以她跟常秀貞反而相處得還不錯。
「好像是要跟你談千威公司那個Case。」她修長的美腿交疊,俏臀坐上桌面,接著說︰「欸,你听說了嗎?」
「听說什麼?」
「總經理半年後要退休了,听說董事長有意在兩個副總之間,選一個人接任總經理的職位。」
「誰的贏面大?」文若依飲完咖啡,將紙杯扔進垃圾桶里。
「小馬說五五波,張君棋最近的表現滿亮眼的,勝算不小,不過林偉豪機會也滿大的,畢竟他姑姑是董事長的小老婆。」
「馬經理應該是希望張君棋升上去吧?」文若依心知肚明地問。
「嗯,他說只要能爭取到千威的訂單,對張君棋會有很大的幫助。」營業部是直屬張君棋管的,林偉豪則負責工程部。
「千威新廠的監控工程有不少家同業想爭取,恐怕沒那麼容易拿到。」文若依低聲沉吟。
常秀貞拍拍她的肩,妝點得美艷的臉孔漾起迷人笑靨。
「欸,若依,你加把勁,把千滅的訂單弄到手,若是張君棋能升上去的話,小馬就有可能接任副總的位置,到時候你說不定就有機會成為我們公司最年輕的營業部經理了。」
文若依搖頭,「那怎麼可能,我的資歷還不夠。」
「呿,我們公司重視的是能力,不是資歷,那種東西又不能替公司創造業績,有什麼用?再說如果真要論資歷的話,那也輪不到你坐上副理這個位置,你能坐上這位置,憑的就是能力不是嗎?」
所以說文若依喜歡常秀貞,因為她的話總是能說到她的心坎里。沒錯,資歷又不能創造業績,能力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其實她私心也是比較希望張君棋能升上總經理的位置,因為他是她大學時的學長,也是由于他的賞識,她才有機會當上副理。
懊,千威的訂單她非拿到不可,這不只是為了幫張君棋,更是為了證明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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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起這個月有件事還沒做,趁著午休的空檔,文若依特地跑一趟區公所,她不是要入內辦事,目標是一輛停在區公所前的一塊綠地旁的捐血巴士。
她走上捐血巴士,照例填寫了一份資料,再拿出身份證交給承辦的小姐核對。
那位小姐看了她資料上的血型後,咦了一聲。
「你的血型很罕見。」
「對呀,所以我都固定兩個月就來捐一次血。」
承辦小姐贊許地說︰「你這種觀念很好,既能幫助到別人,說不定還可能幫助到自己。」罕見血型往往得之不易,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需要輸血時,常常不容易找到捐血者。
「就是呀,不過還是希望自己用不到最好。」驗了血紅素,達到標準值後,文若依直接走到後面車廂。
前面幾個位子都坐滿了人,只剩下最里面的一個,她走過去坐下,一旁的護士示意她挽起袖子,要幫她插入針管以便抽血。
「我這次想捐五百西西。」在針管插入前,文若依連忙道。
堡士向她再次確認,「你要捐五百西西?」通常一般捐血者都只捐兩百五十西西。
文若依點頭笑道..「對,反正我健康得像牛一樣,血多得很。」
旁邊響起奚落的嗓音。「沒錯,你真的像條牛,蠻牛。」
聞聲,文若依轉頭望向旁邊的男人.
「怎麼是你?你剛說誰是蠻牛?」她眯眸嗔他,頓時覺得有點倒楣,居然坐在這個男人旁邊。
齊揚鋒一雙眼尾上揚的桃花眼斜眸睨著她,「不是我說的,是你剛才說自己像牛的。」
「我只說我像牛一樣健康,又沒說像蠻牛。」瞪著他那雙桃花眼,她不齒地說道︰「果然桃花男的嘴只會用來胡說八道,耍耍嘴皮而已。」
听見她話里貶抑的字句,他沉下臉,「你說誰是桃花男?」
「麻煩你去照照鏡子,出現在鏡子里的那位就是。」那雙桃花眼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他立刻還以顏色冷嘲,「哼,對你這種暴龍女說的話,我不會跟你計較,畢竟跟你講理,以你太過原始的腦袋也听不懂。」
「你說誰是暴龍?」
看她被自己氣得咬牙切齒,他笑咧一口白燦燦的牙齒。
「不就是現在在對我齜牙咧嘴的那個女人。」
看見他臉上那抹得意,文若依忍下怒氣反擊。「無恥的襲胸說的話不值得一听,因為你這種不要臉的,根本听不懂人語。」
看見車廂里連護士都有意無意的朝他投來一瞥,齊揚鋒惱得磨牙。
「你這女人是不是沒長耳朵,我說過上次是個誤會,否則憑你的條件,就算是真的,也不會這麼饑不擇食。」
「你……」
「請你們兩位安靜一點,不要打擾到其他的人,」見兩人愈吵愈大聲,護士小姐忍著笑制止他們。
「不好意思。」文若依訕訕地模模鼻、別過臉,眼不見為淨。
兩人沒再說話,直到捐好血,文若依才發現齊揚鋒已經離開車廂。
她下車,穿過綠地,不經意瞥見前面有一株櫻花開得很燦爛,忍不住駐足在階梯上多看了幾眼。
背後猛然被人用力一推,她冷不防朝底下的階梯摔下去,所幸只有三級,但卻也讓她跌了個難看的狗吃屎。
幾聲笑聲驟然響起,她忿忿地爬起來,想看是誰偷襲她,還笑得那麼猖狂。
一張臉孔映入她眸心,她忍無可忍的怒咆,「又是你!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干麼推我?!」
「不是我推你的。」站在下遠處的齊揚鋒淡聲否認。
「不是你,那是誰?」如果她夠冷靜,就會發現齊揚鋒站的位置,其實離她有一段距離,反而杵在近處的一個女孩比較可疑,可惜她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是他干的好事,氣沖沖的朝他走去。
看見她仿佛一頭噴火的暴龍,大步走向無辜的人,旁邊一聲尷尬的女音響起。
「不、不好意思,是、是我推你的啦。」
「你?」听到怯怯的嗓音,文若依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發現她是剛才捐血站那位承辦文件的小姐。
「對不起。」她吶吶地說明前因後果。「因為你的身份證忘了拿,所以我就追出來找你,看你剛才站在那里,我伸手拍你的肩想叫你,結果不小心拍得太用力,就害你跌下去了。」
不小心太用力?她根本是很用力好不好,要不然她怎麼可能像個紙人一樣,被她一拍就跌倒。
但看著女孩一臉歉意,文若依也不好苛責,大方地笑了笑說︰「沒關系啦,不過你的力氣好大哦。」
女孩自嘲地搔搔臉,「對呀,以前同學都笑我是大力士。哪,這是你的身份證。」
原來是遇到大力士,那就沒辦法了。接過她遞來的身份證,文若依向她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你沒受傷吧?」女孩關心地問。
「沒有。」
「那就好。」女孩微笑地朝她揮揮手,「再見。」
「再見。」
見文若依也跟著要離開,齊揚鋒叫住她。
「喂,暴龍女,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文若依挑眉,旋過身,雙臂抱胸冷眸橫睇他,「桃花男,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你剛才冤枉我,不知道要道歉嗎?」
「誤會都已經澄清了,你還要怎樣?」
「一個道歉。」
「你剛才就站在那里,任誰都會覺得你的嫌疑很大,我想懷疑一個人應該沒有罪吧。」
瞪她一眼,齊揚鋒一副自認倒楣的聳肩。
「算了,我早就知道跟野蠻的暴龍是有理說不清的了。」不再多留,他逕自離開。
「死桃花男,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文若依低咒,發現時間不早了,她還得趕回公司,準備下午要送到千威去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