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合悅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里,許初霞與衛庭道坐在靠窗的位子。
坐在她對面的衛庭道,英俊斯文的臉上掩不住笑意。
「初霞,我很高興你約我出來。」也許這代表著她改變心意,願意重新接納他了。
「我找你出來是想跟你把話一次說清楚。首先,我很納悶,你為什麼會突然來找我,要求跟我復合?」相較于他臉上的笑,許初霞則一臉冷靜,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跟你說過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忘不了你,回來之後,又從初日那里得知你仍然單身,沒有再交男朋友,所以我才想,也許我們有機會再復合。」他一臉深情的注視著她,接著說下去。「過去的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這次回來,我是真心向你懺悔,同時也真心想彌補你。」
「當年,我知道你在美國另結新歡時,我很瀟灑的跟你說沒關系,大家好聚好散,還很大方的祝福你們。」說到這里,她臉色一冷,「可是那時候我其實恨死你了,四年的感情換到的只是你的背叛,我甚至有一度想跳上飛機到美國去痛毆你一頓。」
回想起往事,她的臉上漸漸充滿了憤怒。
「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背叛,我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每晚都睡不著?我拚命的用工作來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但是在人前-我卻還是得強顏歡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有多難過,有時候幫人家打掃到一半的時候,還會偷偷躲到浴室去哭。
我胃口變得很差,可是為了怕初日、初晴和靜芸他們擔心,我每天都勉強自己吃東西,吃完再偷偷跑去廁所吐。」
衛庭道一臉愕然,「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麼傷心。」
他伸出手想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她立刻縮回,冷眼瞪他。
「在你出國前,你曾經說過,等你學成回國後,我們就結婚,可是諷刺的是你才出國不到半年就跟別的女人同居,這件事我還是透過你朋友才知道的,他們不忍心見我像個傻瓜一樣被你騙,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讓我有多難堪?」深吸一口氣,許初霞一古腦的把心里的話全都說出來。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交往時,我們曾約定過,一旦有人對這段感情沒了感覺,
一定要先提出分手,然後再去發展下一段感情,可是你卻違背了諾言。你知不知道從此之後,我再也不相信男人花言巧語的承諾,為了怕再被傷害,我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因為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她憤慨的指責。
衛庭道被她說得一臉羞愧。「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和傷害,那時候剛到國外,我人生地不熟,有很多事情不懂,當時Amy她幫了我很多忙,又主動對我示好,我才會一時把持不住自己,可是我之所以i著你,不想讓你知道我跟她的事,就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怪你背著我劈腿,反而該感謝你的用心良苦,刻意隱瞞不讓我知道?」
衛庭道急切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並不愛Amy,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是一時寂寞。」
許初霞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辯解而覺得欣慰,反而更為憤怒。「你這樣子更可惡,因為忍受不了寂寞,一次就傷害了兩個人。」
他低頭認錯,「我知道我錯了。後來Amy離開我時,狠狠的賞了我一記耳光,她告訴我,一個女人無法容忍自己所愛的男人心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對于愛情,女人要的是男人全部的心,而不是一部份。」
「她說的沒錯。」許初霞暗暗稱贊她那記耳光打得好,她那些話也都說入她的心坎。
衛庭道抬起頭來,一臉誠懇。「那時我先失去了你,接著又失去了她,我很灰心,所以也不再談感情,把全部的心力都投注在課業上,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所以回來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但是你搬家了電話也換了,所以我才會找到初日讀的學校,打听你的消息。」
「你現在看到了,我過得很好。」她端起咖啡喝了幾口後說。
剛才把心里的話全都發泄出來後,她覺得心情平靜了些,就好像胸口有個裝滿怨恨的地方被打開了,把里面所有的痛苦不平全都釋放出來,有一種舒暢的感覺,因此再開口時,語氣中的怒火已消減了些。
衛庭道深深的凝視著她,緩緩出聲問︰「初霞,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許初霞毫不遲疑的點頭,「我們不可能了。」
「是因為杜軒懷嗎?」那天在合悅他雖然只是匆匆見了他一面,但一眼就認出他是明威集團的執行長杜軒懷。
「今天就算沒有他,我跟你也不可能,因為即使已經事過境遷,但這輩子我恐怕永遠都無法忘記你當年的背叛。」
說話間,她眸光一瞥,視線越過旁邊的透明玻璃窗,竟看見杜軒懷就站在對面不遠的地方,用熾烈而專注的眼神望著她。
那一剎那,彷佛有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最陰暗的角落,驅散了衛庭道曾經帶給她的陰影和傷害,她的心頓時被一股溫暖給充滿了。
她輕輕抿了抿唇-眼眶里有一抹熱氣在擴散彌漫,然後她唇角往兩旁揚起,綻開了一抹微笑。
發現她的眼神看向他,杜軒懷原本斜倚在車旁的身軀瞬間站直,看見她臉上漾起的笑靨,他察覺到她釋放出的訊息-毫不遲疑的撐著拐杖,走進咖啡館。
坐在她對面的衛庭道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杜軒懷,他神色一黯。「你現在在跟他交往嗎?」
「我想從這一刻開始,可以這麼說,所以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盤據心里多年的陰影已經清除,此刻,她可以完完全全敞開心胸接納杜軒懷了。
就如同先前靜芸對她所說的那樣,她要勇敢的放開手去品嘗愛情,不再因為一次的失敗就被打敗了。
此刻,杜軒懷已來到她面前,黑黝的雙眼凝蹄著她。「你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嗯,我都說完了。」她輕輕頷首。
他接著朝她伸出了手。「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好。」她伸手握住了他的。
沒再看衛庭道一眼,杜軒懷牽著許初霞的手,兩人並肩走出了咖啡館。
「你怎麼會來這里?」坐上車子的後座,許初霞好奇的問。
「喬靜芸打電話給我,說你約衛庭道見面,要把事情說清楚,也許可能會需要我,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來很久了?」她明白靜芸這麼做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會找他來。
「差不多三十分鐘左右。」一接到電話,他就從公司趕過來了。垂陣看一眼兩人仍十指緊扣的手,杜軒懷抬起眼望著她,遲疑了下才問出口。「你跟他都說了些什麼?」
在外面等候時,他看見她臉上時而憤怒、時而激動的在說著什麼,那時他很想進去帶走她,撫平她臉上的怒氣。可是他明白,今天的見面對她而言很重要,所以他一直按捺著情緒在外面等。
許初霞微笑的說︰「我跟他已經把過去所有的恩怨都說清楚,我想他不會再來打擾我了。」剛才的談話過程就像在扒開以前的舊傷口,把里面蓄積多時的膿血擠出來,清除了那些膿血,曾有的傷口才能真正復原。
「那就好。」他點點頭,暗自松了口氣。他明白以她的個性,說結束就是真的結束了。
「欸,我把這里的空間清出來了,」她指著自己的心口,接著問︰「你要搬進來嗎?」
杜軒懷先是一愣,下一瞬間醒悟她的意思,狂喜的答道︰「要,當然要。」他忘情的擁住她,也不管在前面開車的司機,熱烈的吻住她。
兩人擁吻了好半晌,許初霞才陡然想起車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在,滿臉紅霞的推開他。
還沒吻過癮的杜軒懷不滿的想再拉回她。
「你給我看清楚現在在哪里!」她揮開他伸來的手,很想賞他-拳讓他清醒些,他不怕羞,她還要面子好不好。
「車子里呀。」他不懂這有什麼不對,他們又不是在大馬路上。
她眼神瞟向前座一直努力不敢出聲的司機。
杜軒懷立刻會意,掏出皮夾取出兩千塊塞給司機,轟他下車。
「小張,這些錢給你坐出租車回去。」
「是。」小張接過錢趕緊下車閃人,不敢妨礙老板談情說愛。
「現在沒人了。」杜軒懷拉回她。
「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許初霞又好氣又好笑的推開他湊過來要再吻她的臉。居然為了接吻把司機給攆下車,她實在不敢去想,以後若是再見到那個司機,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沒關系,臉丟了我會再幫你撿回來。」捧住她明艷的臉蛋,杜軒懷滿眼柔情的凝睇著她-用罕見的溫柔語氣說︰「嫁給我吧,我們辦一場真正的婚禮,這次是沒有期限的。」
「我考慮考慮。」
「你還要考慮什麼?」她不是已經響應他的感情了,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考慮你這個蠻橫的臭脾氣我能忍受多久。」
「你還敢說我,這世界上也只有我能忍受你的壞脾氣,你還不趕快答應?錯過了我這麼好的男人,你想再遇到,只有下輩子了。」
「自吹自擂,也不怕人家笑,你臉皮真是愈練愈厚。」她扮了個鬼臉揶揄他,
「要我嫁給你,你還要再說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杜軒懷毫不遲疑的開口,「我想當你的丈夫,名正言順的跟你上床。」額頭立刻被她不客氣的用力敲了下,他齜牙咧嘴的道︰「你這個粗暴的女人,能不能耐心听我說完?」
「好呀,你說,我洗耳恭听。」她就不信他還能說出什麼象樣的話來。
「我想當你的丈夫,名正言順的跟你上床,跟你生下屬于我們倆的孩子,我會把你和他們都當成我最珍愛的寶貝,用生命去保護你們。」他認真的注視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會把你的弟弟和妹妹,當成是我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有人欺負他們時,我會以姊夫的身分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委屈,只要是你所愛和想要保護的,我會跟你一起去愛,一起去保護。」說到這里,他深情的凝視著她。「這些理由足夠說服你了嗎?」
許初霞靜默著沒有立刻答腔,胸口漲滿了感動,眼眶濕濕的,好一會兒才徐徐頷首。「夠了。」
他臉上漾起一抹驚喜的笑,拉過她,痴狂的覆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