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
"飛貓"的櫃台邊,金姊的大叫嚇得喬暖差點想用什麼布條塞緊她的嘴巴。
她是怎麼了,有必要說的這麼大聲嗎?
"小聲點。"
"你瘋了嗎?讓你哥知道的話……"
"你不說的話,誰知道?"
誰能料到當初那個誓死想整她的男人,竟會不小心的走進她的心窩里,"飛貓"出名的大美人小喬,這會兒也無法把持理智的情緒,一頭栽進了他的多情世界。
听到這消息,金姊十分害伯,因為劉遠薇為他自殺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上流社交圈,要是他們真的決定在一起的話,那麼,以喬暖的個性,不殺了他才有鬼。
"听我說,小喬,你們是不是已經……已經……"
看著金姊不安的眼神,小喬立刻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有,我們真的只是睡了一覺,是他賴著不肯走,說什麼心情不好。"
阿金這才松口氣,然後急急的說︰"他當然心情不好,听著,金姊希望你老實的告訴我,你並沒有愛上他。"
糟糕,瞧金姊的眼神……好像他有什麼重大疾病似的,難不成,他真的中了她的詛咒,得到了愛滋病?
"他得了一種……見不得光的重病嗎?"喬暖心驚膽戰的問著。
金姊搖搖頭,但表情更為沉重。
天呀,到底是什麼事,喬暖都快被她那神色給嚇死。
"你也說清楚點,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喬,你沒看雜志寫的嗎?他……"
就在金姊要把傳聞告訴喬暖時,冷高的身影出現在"飛貓"的自動門前,阿東上前來暗示,金姊立刻心生不妙。
"他知道你和冷斐津的事了嗎?"
"嗯。"
"那你自己要小心點,別搞亂了冷家人的感情,你還記得這房子是他們的吧?"
被金姊一說,喬暖覺得事情變得好復雜。
冷高這會兒看起來很清醒,但,也挺有覺悟似的,他今天來,該不會又想找她去喝酒吧!
"冷高,有事嗎?"
"我的車停在外面等你。"
"等我?去哪?"
"等你去了就知道。"
懊個詭異的說法,要是他帶她下地獄,她也去嗎?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喬暖想像的那麼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冷高帶她來到的地方,是一家私立醫院,在醫院大門口處,還站了幾個帶著攝影機的記者,她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被拉進醫院了。
此刻的冷高,看起來有點冷漠。
"冷高,誰……生病了嗎?"
喬暖唯一想到的是冷斐津出事了……加上金姊剛才沒講完的話,這讓喬暖無法安心,一直擔心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
"你放心,叔叔沒有怎麼樣,而且,他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里。"
喬暖越听越不明白,從冷高那種輕蔑的語氣听來,他似乎很恨冷斐津。
難道是因為她嗎?
"冷高,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明白……"
"你不用說了,我很清楚我叔叔的為人。"
"不,你不明白,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準備認清我叔叔的真面目。"
怎麼大家都流行講這句話?
金姊講過,冷高又講,好像冷斐津這個人十惡不赦似的,加上那天夜里冷斐津的不尋常,到底外面的世界,傳著什麼詭異的流言嗎?
然後,冷高領著喬暖,來到一間嚴密看管的病房。
住在里面的病人,身份一定不凡,但,喬暖不懂自己為什麼可以見不凡的人,直到劉遠薇那張蒼白的臉杵在眼前,喬暖好像稍稍意會過來,這件事一定跟冷斐津有關。
"我把她帶來了。"
冷高才說完,便先行出去,喬暖想跟著他走,卻被劉遠薇給留住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躺在這里?"
喬暖不用問也略知一、二,桌上有篇報導,封面聳動的字跡斗大,她何必再問……最有價值的商業鉅子為了網咖小妞,對合作夥伴大打出手,並拋棄了嬌嬌千金女劉遠薇……
"我討厭你,所以不想跟你多羅唆,直接告訴你吧!既然他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那麼,我也不想活了。"
小阿?如同青天霹靂般的消息,狠狠地打擊著喬暖。
劉遠薇竟然……有他的小阿!
那個該死的色胚,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
"我選擇了死亡,如同他選擇了離開。"
她錯愕地看著劉遠薇,而她則虛弱的哭泣了起來。
喬暖悄悄的坐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的遞了張面紙給她。
"我從來都沒這麼痛苦過,他連看……都沒來看過我一眼……"
之前兩人還在泳畔比身材美,吐槽彼此,怎麼才一晃眼,她居然憔悴的臥躺于病床上。
"那小阿呢?"
"沒了,全都沒了,我的名聲,我的感情,我的孩子,我的……斐津……"
她的斐津……
喬暖覺得刺耳極了,冷斐津應該是她的才對。
"你算幸運的了,至少冷高不會這麼惡劣,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勸你趁早看清他的真面目,有錢有勢又長得好看的男人,不會是女人最好的歸宿。"
喬暖欲哭無淚。難道冷斐津的大獻殷勤,全都是偽裝的?
"冷高無法斥責斐津的惡行惡狀,但,他想保護你。"劉遠薇見喬暖臉色極差,索性幫起冷高,"當然,憑我的片面之詞,你可能不相信,但,如果你曾仔細的問過斐津過去交往過的女友……天呀,我甚至不能說那是交往過,而是被玩弄過的女人,你就會明白他的為人。"
金姊確實也說過相同的話,在女人的眼里,冷斐津是個玩弄者。
"你不必跟我證實,我跟冷斐津只曾交惡,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那他為什麼要為了你跟潘大慶大打出手?"
劉遠薇一點也不相信他們之間會那麼單純。
"那是因為他口出惡言,冷斐津才揍他的。"
喬暖在說話的同時,也記起了潘大慶那天所說的話……誰不知道冷斐津身邊的妞,全都是被他玩過了……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攻擊冷斐津的為人。
天呀,為什麼在她發覺自己愛上他時,他卻等不及的背叛了她!
"好了,我已經听到你的話了,你身體還沒痊愈,不該太勞累,我該走了。"
"那斐津……"
劉遠薇最在意的還是老話一句,他們還會在一起嗎?
"我們沒開始過,又何必談結束。"
留不這麼一句話,喬暖有種痛心的感覺,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能繼續呼吸,但,她知道冷斐津該受到報應,至少得砍他個十刀八刀的,她才甘心。
只是,她該再跟那樣的男人見面嗎?
"她不會想跟我見面了,這幾天,她的手機一直關著,就連'飛貓'她也沒去了,既然她有意躲我,那麼,就算我尋遍天涯海角,也沒辦法找到她的。"
冷斐津的沮喪,讓王易冰有些同情。
餅去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風風雨雨,他也從來不會動搖彬喪志,但這一次劉遠薇的誣陷,幾乎讓他一蹶不振?
那女人是怎麼辦到的,居然把一切全都栽贓到冷斐津頭上?
小阿?她相信冷斐津不會愚蠢的在那種女人身上播種,但,偏偏他的家人也信了她……要不是王易冰還信得過他,他這會兒連個談心的人都沒了。
"冷高最近怎麼樣?"
冷斐津搖搖頭,別過頭去,似乎不想談他的事。
"你問過店里叫阿東的小弟嗎?也許他會知道喬暖的下落。"
"他不會告訴我的,他和喬暖的感情那麼好……算了,冷高一定也跟她說了什麼,既然她無法諒解,不相信自己的感覺,要跟大夥兒一樣誤會我,那麼,我又何必在乎她。"
冷斐津說的十分果斷,好像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似的,但事實上,他已經快瘋了。
"斐津,別放棄,不如去問問那個叫阿金的,她也許會知道喬暖的下落。"
王易冰的提醒,一針見血,對呀,他怎麼沒想到這個人呢!
冷斐津喜出望外,決定去找金姊。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金姊的酒店,並且找到準備下班的她。
"我只耽誤你一點時間。"
"冷總,您別這麼客氣,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我阿金有的是時間。"
冷斐津知道外頭傳聞甚囂,他甚至認定金姊應該全听說過了,所以要問起喬暖的事,他有些遲疑。
"冷總是想向我打探小喬的事吧!"
冷斐津看著她,半晌有口難言,不過,為了向他心愛的女人表明真相,他有必要做出一番解釋︰
"那孩子的確不是我的,我雖然花名在外,但我從沒踫過劉遠薇,因為遇到她之前,我已經踫上了喬暖,光是要對付她,我就費了一番勁,哪還有時間去對付劉遠薇!"
冷斐津不期望金姊听進他的解釋,但他想見喬暖。
"我從來沒有愛上一個女人過,但那個丫頭……我不曉得,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成逃詡想見她,就連睡覺前,滿腦子都是她,這會兒我出了狀況,她立刻躲得遠遠地,我很失望,也有點恨她,恨她為何不相信我。"
金姊驚訝極了。
她以為冷斐津壓根不會在意喬暖的感覺,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跟喬暖的失落,一模一樣!
那丫頭也失眠了,而且哭了一整夜,說她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了。
"我想過了,全天下的人都不信我,我也下在乎,但,我必須告訴她,我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不管我和她曾經發生過什麼,我希望她能夠听我解釋,但我不曉得去哪里找她,我想見她,告訴她,我沒對不起她。"
說到後來,冷斐津的語吻變得好低沉,臉色也很黯淡。
金姊啞口無言。
昨兒個夜里,小喬突然去她家找她,跟冷斐津一樣,精神不濟,兩眼渙散,連連說她睡不著。
當時她還找不到答案,只听小喬說她很累,暫時不想留在這里,今日見到冷斐律,金姊才恍然大悟,她的小喬原來是陷入苦戀當中,而眼前的冷斐津,居然也對她動了真情。
"如果那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該采取行動,比如說檢驗DNA,或是找到有利你的證據……"
冷斐津看著金姊,露出苦笑,"我連她都找不到了,找到證據又如何?外人怎麼看我,隨他們去,我可是一點也不在乎。"
"你……真的愛上小喬?"金姊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但她卻以為我在玩弄她呢!"
金姊的呼吸差點停住。
這對白……如出一轍,小喬也說過同樣的話。
沒想到他們對彼此都是真心的,那麼,小喬今晚就要離開這里的事,該不該告訴他呢?
"小喬,你自己要保重。"
"嗯,替我把'飛貓'看好,我回家看我爸,順便休息,你可別偷懶,不然我是會扣你的薪水唷!"
"知道啦!"
巴士站牌前,阿東依依不舍的跟小喬道別,他知道從東部北上的小喬兄妹,一直很少回家,這次小喬突然決定回家看看,一定跟冷斐津的事有關,不過,他不敢問。
"那如果冷高問起……"
"放心吧,他不會來找我的,那天在電話里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想起冷高的痛哭失聲,喬暖覺得自己傷了他。
她當初絕對沒有玩弄他的意思,只不過,他成了現成的倒楣鬼。
"小喬,那如果房子要拆的話……"
"再跟我聯絡,我會回來處理的,我好久沒回去看我爸了,他見了我一定很高興。"
眼角堆著笑,喬暖心底卻淌著淚。
原本以為離開會比較好過,沒想到就要走了,她的心卻異常的沉重。
冷斐津現在在哪呢?
她怎麼又想起那個負心漢呢?而且,一想到他,她的心情便更加沉重。
"保重。"
"你也是。"
踏上這歸途,喬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場,這會兒她腦子里滿滿都是老家伙那張神氣的臉,揮之不去,就算回家,恐怕也只會多傷心。
巴士開動了。
她躲在最角落的位置坐著,拿件衣服蓋住自己的臉,淚水從眼角不停滑落。
懊死的冷斐津,居然趁她不備時,藏身到她心底,這會兒仇沒要回來,感情卻捐獻出去,他搞大別人的肚子,她還要為他傷心難過……愛情這東西,簡直是沒天理可言。
然而,當她以為自己恐怕要哭回東部,吹海風來冷卻的雙眼紅腫時,駛離市區半個多小時後來到濱海公路的巴士,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不知道。"
"車子拋錨了嗎?"
"大概吧!"
喬暖拭去淚痕,悄悄地跟著大夥兒把頭抬起,還拉開窗廉,想看看外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有人擋住車子。"
"干麼?出車禍嗎?"
"誰曉得。"
就在大夥兒眾說紛雲的同時,喬暖把頭伸得更長了,只是,她只顧得了外面,卻沒顧到從巴士後門,走進一個克星。
"他想干麼,怎麼在這里攔車?"
"這里有巴士站牌嗎?"
身旁兩名男子一講完,喬暖立刻心覺不妙,一個轉頭,她還來不及喊,就硬生生地被人給拉出車門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冷斐津沒那工夫跟她閑扯,拽緊她的手,直直地要拉她上他的車。
"你最好自己上車,否則的話……"
"否則你就要殺人嗎?"
她賭氣的說著,這濱海公路,靠近海邊,一陣風吹得喬暖頭發亂飛,但,當她看到冷斐津那張憔悴的臉時,她的理直氣壯突然不見了。
"你不要擋著我,就當做我們……從來不曾認識過。"
喬暖才說著,眼眶就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冷斐津定上前,把她拉離公路,走下斜斜的石頭小路,來到海邊。
"你到底想干麼?"
"相信我。"
喬暖有些愕然,他冷不防地丟這麼一句,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對不起劉遠薇。"
喬暖看著他閃閃發亮的黑眸,差一點就信了他。
"有沒有……都不關我的事。"
"你說謊,那一天你讓我抱著你睡,就表示你願意接受我的感情,既然接受了我,劉遠薇的謊言為什麼會不關你的事?"
喬暖心虛的別過頭去,她無措的不知該怎麼回應他。
"或者是……你也像其他人一樣,不相信我?"
"我們又不曾深入交往,我怎麼知道我該不該相信你?"
當喬暖說完時,冷斐津的手松開了。
"那麼,我豈不成了負心漢?"
他自嘲的說著,然後面向大海。
"也許,連跳入這海中,都不能洗刷我的冤屈。"
喬暖听出什麼端倪的回過頭,看著海岸的彼方有條長長直直的海平線,她將眼楮微眯了一下,緊跟著,卻听到"砰"的一聲。
出了什麼事?喬暖心頭一驚,她看不到原本在身旁的冷斐津。
懊不會剛才那一聲"砰",是他跳進海里的聲音吧!
她急急的往前一踏,往水里一望……
天呀,天呀,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冷斐津,你這個笨蛋,我有說我不相信你嗎?"
喬暖氣極了,冬逃詡還沒過完,初春的水溫應該嚇人的冷,萬一他凍死了,怎麼辦?
她一面月兌襪子,一面月兌去外套,做了幾個暖身動作後,卻三心二意的仍杵著東張西望。
最後,心頭出現一個念頭……要是他真的死了,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看了看四周,怎麼這會兒竟沒半輛車經過呢?
懊哇,可惡的冷斐津,等我把你救活了,再找你算帳。
大男人的,搞什麼自殺?
她屏住棒吸,也往下跳……
"冷斐津,你這個大笨蛋,我若不是愛上了你,干麼要傷心!"
天知道她後來是怎麼了,因為她才往下跳,那冰涼的海水就把她給嗆暈了。
這會兒冷斐津怎麼樣了……她可管不著,因為,她連自己都快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