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這真的是一個大麻煩。
倒個垃圾也可以倒到不見人影?這種事也有程盛紅做得出來。
程媽媽都快急死了,她卻一通電話都沒有,行動電話也沒帶著,這下是急死人嗎?
「跟誰出去都不知道,那會不會是自己出去走走?」
「穿一件襯衫出去走?會不會太過單薄了?」
當程媽媽這麼說時,張剪直覺代志大條了。
他有個不好的預感,那個女人會哭著回來,而且原因不明,不過單憑他的第六感,一定跟徐澤富有關。
「您別擔心了。我出去找找,她不會有事的。」
張剪才說完便覺得壓力好沉重。她會不會有事他不清楚,但眼前就沒看到人影了,能說沒事嗎?但為了安慰程媽媽,他不這麼說,該怎麼說?
「我听說吉安回國了,她會不會去找他呢?」
「吉安那家伙到台灣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一陣子,不曉得,好像听程盛紅提過,但沒听她提別的,好像是對吉安的到來,不是很開心。」
不是很開心?那鐵定是有事發生了。
沒辦法,先去找王俊生再說了,這個程盛紅是怎麼搞的?車子也沒開走,又沒交代什麼,連錢包都沒帶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哇,好舒服。」
躺在浴白里,程盛紅終于能感受到徐澤富所說的,一個人的感覺。
這真的是舒適的生活享受,當疲累的工作一天後,如果可以舒服的泡個澡,那真的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她現在正在享受她的人生呢,而更重要的是,這個浴白他才用過!
將手輕輕滑過那棗紅色浴白的光滑表面,她覺得好刺激。
愛情真是個詭異的神奇魔咒,嘗過的人,像是沒法月兌谷齶瑭`是會嘗了又嘗,不怕失敗的愈挫愈勇,而她現在就是受了徐澤富的魔咒。
這世界上明明有很多的男人,但她唯獨選擇了他,這感覺是特別的,而且是強烈的,她從來沒對任何男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最重要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那有深度的談吐與溫文的個性,他的氣質深深的抓住她的目光,謀殺她女性的堅強。
現在,她的腦里、眼里全是他,連感覺都被他全部擄獲,雖然有甜蜜的滋味,但他卻不知道她是女人。
想到這里,她那隱藏的憂慮,又開始不安起來。
算了,她決定不讓今夜空白。好歹,也得把那頓美味佳肴給吃完吧!
然後,她開始穿上他準備好的衣服,那是套白色的運動服,有他的味道,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大,而她穿上後,便偷偷的笑著,因為覺得和他又更貼近了,令她興奮不已。
不過,這秘密她是不會跟他分享的,純屬她個人獨有。
然而,當她一身舒適的走出浴室,徐澤富倚在門邊的身影,嚇了她一大跳。
「你怎麼在這里?」
徐澤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露出一貫的笑容。
「你干麼?吃飽了嗎?」
氣氛變得好詭異,他變得有一點慵懶,該不會喝了酒吧?常听人說酒後亂性,他該不會也會……
「我以為你昏在浴室里了。」
「呵呵,怎麼會?」
「為什麼臉這麼紅?」
他輕說著,使程盛紅的臉頰更燙了。
如果他想怎麼樣?她會依他嗎?她不知道,只覺得心情好紊亂,整個腦子失去了抉擇的能力。
「你不舒服嗎?」用手背輕模著她的額頭,不知是剛洗完澡,還是她真的發燒了,徐澤富覺得她的體溫似嫌太高,「真的有點發燒耶,是不是衣服太單薄?」
「有嗎?」程盛紅不自覺的撫著自己的額頭,「好像有耶,不過我覺得很舒服呀,沒什麼不妥的地方。」
「還是小心點,用耳溫槍測一下好了。」
「不用吧,沒那麼嚴重,何必大驚小敝?」
「這不是大驚小敝,是小心為上。」他又笑著說,並拉著她的手走向客廳。
他總是習慣性的牽著她的手,像是一種親密的感覺,也像一種示愛的動作,無論那是什麼,程盛紅已經愛上這感覺。
他取出了耳溫槍,仔細的為她測溫,他的每個動作,都像個呵護她的守護神一樣。程盛紅開始有了罪惡感,因為他的溫柔,也因為她的欺瞞。
「嗯,真的有點發燒,我去拿藥,你先到餐廳坐一下,我會兒就來。」
「需要嗎?」
「別跟我爭。」
要提起照顧人的本事,徐澤富可是有多得數不盡的本事,也許是身為家中老大的關系,他一向都很會照顧人的。
程盛紅又模了額頭一下,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先吃飯再吃藥吧!」
他一走來就將藥放在她的身邊,感冒吃藥丸,好像外國人才有的習慣,本地人不都是服用三支雨傘標的那種藥水……果然是中西有差別。
「你一直在國外念書長大的嗎?」
兩人開始用餐,也開始對彼此的背景做一番深入了解。
「也算吧,小留學生在國外很多,常受到異樣的眼光被排斥,很多人都會學壞加入幫派。」
「喔?听起來很可憐。」
「其實也不會,每個人都有青少年時期,想不想變壞,多半也要看自己。」
「所以你喜歡中華文化嗎?比如說是太極圖。」
她玩笑說著,但徐澤富卻沒有報以微笑,反而是極其嚴肅的望著她,看得程盛紅有些戰栗,笑容也不見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沒有。」
「那你干麼繃著臉?」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為什麼你可以洞悉我的一切?而且,我們並未認識太久。」
原來是這個原因,沒事繃著臉,搞半天只是疑惑罷了。
「看人臉色多了,自然可以猜測別人在想什麼呀!你看你整屋子不是古董就是古物,一看也知道愛極了中華文物,不過,多少也有受到喬老板的影響吧!」
徐澤富笑而不答。
她說的沒錯,他受到喬老板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在古玩這一方面,他幾乎完全受到他的影響。
「你對寶石比較有研究,還是鑽石?」他也想多了解程盛紅。
「我呀……」一提到職業,什麼發燒、什麼感冒,全都離她而去,就連眼楮也為之一亮,「當然是寶石嘍!」
「講起寶石,你總是神采奕奕的,能夠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是件不容易的事。」
「你不喜歡你的工作嗎?」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也稱不上喜愛,就是一份學以致用的工作而已,比不上你那麼熱愛。」
看到他落寞的表情,程盛紅愈來愈覺得心疼他。他明明很孤單,工作又不是很喜歡,但他可以表現得那麼安逸。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看她面露擔心,徐澤富趕緊轉移話題。「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到現場挖掘寶石的話……」
「我當然願意,不過,機會不多就是了。」
「為什麼?」
「因為我是女……」程盛紅差點又不小心說溜嘴。
如果她真的不小心說出來了,不知會如何?
她說話總是會不小心,偏偏徐澤富又遲鈍得沒有起疑心,如果他能疑神疑鬼的話,該有多好?
「因為你?」
「沒什麼,因為家里都是女人,所以不能出遠門。」
徐澤富一臉恍然的模樣,令程盛紅十分沮喪,如果他能自己發現,該多好?她真的那麼難以辨識出是女人嗎?
細致的皮膚、溫柔的嗓音、縴細的身材,以及……算了,她自己都快想不下去了,老是把自己想成是出水芙蓉,也不大好意思。
「唉!」她不由得嘆起氣來,而口中的食物也變得食之無味了。
徐澤富見她又嘆又唉的,愈發覺得程盛紅怎麼看都像個女孩子,可惜卻是男兒身,否則,他們會更登對,也不用去管世俗人的眼光。
「怎麼嘆起氣來了呢?」
「沒什麼,事事不如意。」
「也包括愛情嗎?」
當他提起愛情兩字,程盛紅找著藉口想扯開這話題,「我煮的菜還可口吧?」
「嗯,色香味俱全,你比女人還厲害。」
既然他提起了女人,程盛紅心想,何不乾脆說分明,省得一顆心掛在那兒七上八下。
她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說︰「澤富,事實上,我就是一個……」
然後,當她看到他一臉認真的仔細听,她的話又縮回去了。
不知怎麼的,看見了他的臉,她就是說不出口。
「整個晚上就見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是呀,我想告訴你我是女的,但我就是說不出口。對著他在心里吶喊這些話,程盛紅覺得快要窒息了。
「我需要空氣。」老半天,她竟然說出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
今晚的她,真的是腦筋不靈光了,會不會是因為發燒的關系?
「我看我還是吃藥好了。」才說著呢,她便將藥放于口中。
也許是真的發燒了,當藥入口後沒多久,程盛紅開始想睡,用手托著頭跟他談天,不知內容是什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徐澤富見她睡著了,二話不說的將她抱到他的房間躺下,替她蓋好被,看了她一會,才回到沙發上坐著。
望著那副太極圖,他的心又逐漸的沉澱。如今雖然也是一個人坐著,他卻一點也不孤單。
十二點。
將手上的那本書闔上,他揉揉眼楮、扭扭脖子,睡意逐漸襲來。
站起身,伸伸懶腰,他走到房里,開盞燈,看到程盛紅睡得很沉,他不放心的觸著她的額……還好,似乎沒發燒了,藥效應該發作了。
然後,他也鑽進窩里,不一會兒,就沉入睡夢之中。
在他睡著後,程盛紅卻因為熱得滿身大汗而醒來,她一睜開眼就被他貼近的臉給嚇了一跳。
「澤富。」
「嗯?」他雖然睡熟了,卻仍對她的叫聲有反應。
程盛紅稍微後退,這才發現他睡著了,只是,她是什麼時候上床的?為何與他共枕?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再說,她現在熱得滿身大汗,叫她想再睡都難。
不如趁他睡著之際去沖個澡吧!
小心翼翼的起身,頭還暈著呢,不過,她的燒好像真退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留戀那浴白,反而是沖澡而已。幾分鐘下來,她覺得舒服極了,而沖水的聲音吵醒了徐澤富。
他突然驚醒的坐在床上,楞了一會兒,猜想程盛紅大概去淋浴了,才想起身去看看她時,她正好走了出來,兩人撞在一起都嚇了一跳。
「你嚇了我一跳。」
「對不起,我沒看到你,你燒退了嗎?」
「我沒事了,很晚了,我該走了。」
走?他為什麼要走?徐澤富有點不解的蹙了下眉。
「我不小心才睡著的,現在既然醒了,乾脆趁現在回去,反正不是太晚。」
程盛紅說得理所當然,徐澤富卻百般不舍。她才轉身要離去,他卻拉緊了她的手。她轉過頭看著他時,他像個無措的小男孩一樣,舍不得的挽留她。
「別走,留下來陪我。」
這算是什麼意思呢?
程盛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眼神有十足的理由叫她留下,但未曾徹夜不歸的她,根本沒打電話給母親,她一定會著急的。
「今夜我不想獨睡。」
他這麼說著,程盛就更離不開他了,但留下來做什麼呢?她真的不敢想像,當他的手觸到她最隱私的身體時,接下來會有什麼事發生?她不知道,卻很想知道那結果是什麼。
然後,她回身走向他,並且在他還沒有下個步驟前,撥了通電話給母親,簡短的幾句話後,她讓母親安了心,才偎近他。
「你……想要我嗎?」
這麼坦白的話在兩人之間,劃下了激情前的第一筆,徐澤富沒有點頭或搖頭,他不過是想要程盛紅留下,完全沒有想到其他的問題。
「如果你想要我,就要有心理準備,我會教你吃驚的。」
不知是燒過頭,還是完全清醒了,程盛紅不想再這麼隱藏下去,總覺得拖拖拉拉還不如一次說個清楚,要是他因而不想要繼續……那,就分手算了!
蚌然間,她覺得自己好豁達,沒什麼事可以難得倒她。
「我不會吃驚的。」
「你別太有自信,我總是會教你驚訝的,這不是你說的嗎?」
「那倒是,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因為你,因為你的愛。」
徐澤富滿意的笑了出來。
被別人佔為已有,也是一種幸福,他覺得今夜不想獨處,程盛紅便可以獻出自己,這是一種公平的愛情交易。
「為了我對你的愛,你可以原諒我做出來的蠢事嗎?」
他听得有些模糊,卻抵不過她的熱力。
程盛紅趨前吻了他,徐澤富能感覺她沐浴綁的香氣。但他心里卻想,他們用相同的沐浴精,為什麼程盛紅所散發出的香味特別濃郁?
「你做了什麼蠢事?」
兩人親密的摟在一塊兒,他趁機問著,但程盛紅卻想以事實來解釋一切,「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不能現在知道嗎?」
「不行,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徐澤富有些疑惑的吻著她,當兩人的熱情都已經沸騰時,徐澤富的上衣被她給月兌了,而當他的唇從她的唇滑向脖子時,程盛紅的生理、心理都達到了一個高潮,然後她主動的月兌去自己的上衣。
他似乎還沒發現,只是很熱情的為她加溫,然後,當唇再繼續往下滑時……一切就要真相大白了。她緊張的幾乎忘了呼吸,本以為他會忽然大叫或是驚訝得不知所措,卻沒想到在她屏息以待之際,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瞅了她半晌,眉頭皺得好緊,有一會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程盛紅卻坦誠的先行告白,「其實……我是女孩子。」
她沒听到任何疑問或責罵,砰的一聲,他整個人跌下床。她想起身看看他時,他已經從地上躍起,沖出房間。
程盛紅忽然感到一陣鼻酸,她知道自己找了個最差勁的解釋方式,然後,把他直接的嚇走了。
早知道……叫張剪來解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