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他們說這件事我會處理,根本不需要你百忙中抽空來這麼一趟,他們全是豬腦袋嗎?要不怎麼我說的話,他們一句也沒听進去……哎喲……」
這聲哀叫不是安西揚罵到舌頭打結,而是走在前頭的安西駒忽然停了下來,害身後的他,一頭撞到他的背。
頭暈目眩之余,他還想開罵呢!
只是,看到轉過身來,那一發不語臭著臉的安西駒,他縱使有再多的不滿想抱怨,也一下子統統吞進肚子里了。
「听不懂話的人,應該是你吧!」
安西駒突地冷冷的開口,隨即緊捏著安西揚的脖子,然後不顧他的哀喊,強壓他到鏡子前,讓他看著鏡子里不成人形的自己。
而一看到鏡子里的人影,安西揚立刻不安的別開視線。
「怎麼?不認得自己的臉了嗎?再玩嘛,學人家當賭神,賭到有家歸不得,賭到被人關起來,賭到這張臉被人打得像豬頭一樣。你到底在想什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閉嘴,不跟人打賭?」
雖然這些話听起來很刺耳,但,他說的卻都是事實。
誰曉得西揚到底學乖了沒有?答案恐怕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天生好賭,打賭月兌褲子、打賭禁食三天、打賭不睡覺……除了不賭錢之外,他什麼都敢跟人家賭,而這一回跟人賭到了遙遠的聖羅蒙,只因為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苞人家打賭,若追不上西城532房的俏馬子,他就飛到雷亞國的蒙地羅賭場,白吃白喝還白住五天。
可俏洋妞沒追到不說,這會兒才白吃白住第二天,他就已經白混不下去了,幸好賭場里有名發牌員知道他是已退休的東方賭王安西駒的弟弟,便及時通知他哥哥前來,他才不致遭賭場的人打死。
接到消息後,安西駒幾乎是放下手邊的工作連夜趕來,沒想到踫到這位天兵老弟,這會兒還沒大徹大悟。
「哎呀,我只是……」
安西揚還想瀟灑的說沒事,貴賓室的房門卻在此時被人打了開來,打斷了他繼續吹牛的話,跟著,幾名慕名而來的賭客,全將目光瞟上了一發不語的哥哥。
「這件事我自己會搞定。」他小聲的在兄長耳邊說了聲。
安西駒听完後,差點沒被他給氣死。
為什麼這個小老弟總是長不大?都已經二十五歲的人了,怎麼老是戒不掉「膨風」的壞習性?
「你想怎麼樣?羅沙曼。」
羅沙曼是蒙地羅賭場的管理人,他與安西駒之間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情結,這回好不容易逮到安西揚的小辮子,他怎麼可能輕易放走與安西駒對賭的絕佳機會?
「我想跟你賭一局。」
賭一局?
別說賭一局,就算是賭半局也不行,要是能繼續賭的話,他就不必放棄職業賭徒的身分,回去台灣繼承撒手人寰的父親遺留下來的醫院。
「別開玩笑了,我早就月兌離職業賭徒的生涯。這樣吧,我弟弟在這里花費的一切,我願意以十倍的賠償金奉上,這一回,算是給我一個面子,放他一馬吧!」
「面子?」羅沙曼低語沉笑。光是面子這種東西,他早就輸了不知幾回,這一次他要一次風光的贏回來,「你別開玩笑了!苞我賭一局,贏了,你立刻帶他走;輸了,我要你留下一雙手。」
「喂,我又沒詐賭,我只是白吃白住而已……賠錢就好,再不然就是砍我的一雙手,干我哥什麼事?」
一听他說要的是兄長一雙既能賭又能替病人動手術的貴手,安西揚立刻像嚇壞的小阿一樣亂吼,並且回過頭來推開兄長。
「哥,你別管我的事,這是我自找的,你不必替我出頭,我自己來賭。」
才說完,他立刻往前走,並準備坐上賭桌。壓根沒想到會連累到兄長的他,這會兒,早已失魂落魄的在發著抖。
而看著他顫抖的身影,再抬頭望向羅沙曼狡詐的笑臉時,安西駒表面上只是嘆了口氣,心里卻已下了個決定。
唉,誰教他叫安西揚呢!
「怎麼樣?你很明白來我賭場鬧事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沒錯,唯有死路一條。
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就有不少人葬身在附近的無人沙漠。這手法,他再熟悉不過了。
雖然西揚很會找麻煩,但他好歹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況且,一向嫉妒他的羅沙曼,顯然是不會輕易讓步了。
「你想賭什麼?」
聞言,羅沙曼露出笑意,而安西揚則驚嚇的回過頭來。
「老把戲,你覺得如何?」
此刻的安西駒是沒別的選擇了。
他真應該捉起西揚,然後狠狠的踢他幾下……唉,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是先解決與羅沙曼之間的恩怨吧!
只是,他心里掛念的,還不只這一樁。
在走向賭桌前,他不自覺的看了表一眼算了算時差。這會兒在台灣代理他的丘斌,應該沒搞砸他原先要動的外科手術吧!
唉,要順利渡過今晚,他還真得聚精會神呢!
「他的傷勢不輕,能不能過得了今晚,我也不敢確定……」
幾名醫生共同討論出來的結論,讓蒂芬妮眼眶里的淚水,沒再停過。
為什麼她不听兄長的話?為什麼她不能好好走路?為什麼她要去看那什麼鬼賽車……一連串的捫心自問,讓她覺得好沮喪,這件事全都因她而起,她愧疚得沒臉繼續待在急診室外面守候。
佐恩可是皇室的王位繼承人,而且,他與凱賽的大婚就要舉行,現在卻因為她的任性,將一切事情都變得混亂……她該怎麼面對以後的人生?
靠在兄長療養的行宮陽台邊,看著遠處的蔚藍海岸,她的心,波濤洶涌得沒法平靜。
要是往這里跳下去,也許她的靈魂會如同傳說的神話故事一般,隨即找到迷失方向的佐恩,讓他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想到這里,蒂芬妮毫不猶豫的爬上陽台邊,心跳急速的害怕,卻抵不過想挽回佐恩性命的決心。
只是,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往下跳呢……
「公主,-瘋了嗎?」
從小苞著她一起長大的貼身女僕愛咪,發現了她的行徑,在驚訝的高喊後,拚了命的飛奔上前。
蒂芬妮是有救佐恩的決心,可她還沒準備要往下跳,然而,被愛咪這麼一叫,讓她閃了神的失去穩度,然後一個沒扶好,整個身子便往下傾去,連她自己都嚇壞了。
就在悲劇即將二度發生時……
「哥,你听到有人鬼叫的聲音了沒?」
一場驚險的賭局,差點沒把安西揚給嚇得屁滾尿流。
他原本以為兄長桌面那副梅花小牌是穩輸不贏的,沒想到底牌翻開後,當場跌破眾人的眼鏡,就連羅沙曼都氣得差點吐血。
安西駒以最小的梅花2?3?4?5?6贏了對方的四張王牌A,沒人想得到東方賭王是怎麼辦到的。
「走你的,管人家閑事做什麼?」
「可是……」安西揚還想多說些什麼,卻不經意的瞥到半空中,不曉得正降落什麼東西,嚇得他連忙退了一步大叫,「哥,有埋伏。」
安西駒也察覺到不對勁。以羅沙曼的個性,事後算個總帳是挺像他的作風,只是,正當他想閃避,沒想到……
「接住她,快點接住她!」
上方傳來尖聲驚喊的法語,讓他沒有別的選擇,抬頭往上一揚,連個接手的動作都還沒預備,那猶如自由落體的重物,就這麼硬生跌落他懷中。
砰一聲……卡嚓!像是骨頭月兌臼的聲音。
「哥,你沒事吧?」
安西揚這會兒挺難受後悔的。剛才自己往後退步是怎麼搞的?他應該不顧一切替兄長接下那不知是哪來的天降神兵才是呀!
這會兒看眼前跌撞在一塊兒的兩人,他不禁擔心起兄長的死活。
「哥,哥……」
「鬼叫什麼?我沒事。」
安西駒是沒事,可從二樓陽台往下跳的蒂芬妮,右手好象扭傷了。
「好痛,好痛……」她含著眼淚喊痛,整個身子卻賴在他的身上。
「沒事-往下跳干麼?」安西駒簡直氣炸了。有種跳樓,就別喊痛!「要跳樓的話,十樓以上才能跌個粉身碎骨,才二樓而已,-存心想害死我這個想活下去的人嗎?」
這番話,真嚇傻了蒂芬妮以及從二樓趕下來的愛咪。
「奇怪了,你這個人……」
「噯,一對一沒听過啊?-想找罵挨,來找我吧!」
愛咪都還沒護起主子來,就已被安西揚一把拉住,不讓她去對付安西駒。
蒂芬妮的手痛到抬不起來,換了平常,她肯定早賞了他一個耳光,可惜想抬起的手,卻讓她痛得淚水不斷涌出的擠下眼眶。
「自找麻煩。」安西駒啐了句,然後捉起她的手臂,準備把她的骨頭給ㄑㄧㄠ/回去。
「你這個無賴想干麼……啊--」
她還沒罵完呢,跟著便是一聲尖叫,差點沒被他給弄得痛暈過去。而她的叫聲,卻也把在十面戒備的王室衛兵全給吸引了過來。
面對將兩人給團團包圍的眾衛兵,安西駒與安西揚立刻高舉雙手做投降狀,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著︰羅沙曼的勢力已經擴及軍隊了嗎?
「你們死定了。」
愛咪的話一說完,安西駒立刻察覺到這勢力並非來自羅沙曼,而是剛才跳樓的那位小姐。
唉,他萬萬都沒想到,剛才那個雞婆的推拿動作,等于是幫自己找了第二個麻煩,而這個麻煩,顯然比西揚還更難搞。
「針灸?」
乍听這個字眼,雷亞國國王艾柏特的眉頭深深蹙緊,看著一旁的愛妻也擔憂得不知所措,他只好將眼神轉而投向了眾御醫。
「在中國的確是有這樣的醫術,只是效果嘛……其實也不一定要嘗試,但是佐恩王子的情況已成了這樣,試試也不見得不好。」
有人如此提議,卻也不能確定如此一來,是否救得了佐恩王子。
「反正他都要死了,死馬當活馬醫,你們又沒損失……哎喲。」
口沒遮攔的安西揚,被安西駒的手肘給暗撞了一拐子。要不是這位大嘴巴先生說出剛才他對公主ㄑㄧㄠ/手的動作叫做中國推拿,這位處西方皇室的人,哪里會知道他是名中西醫都行的醫生。
「你們先退下去吧!」
艾柏特一臉沉重的令退了其它人,此刻,就只剩不安家兄弟,以及他妻子。
「首先,我必須向你道歉,小女的魯莽--」
「我不想再追究之前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和我弟弟想先行告辭了。」
安西駒表態得十分明顯和快速,艾柏特雖然想請求他的協助,但听到他如此堅決的語氣,下一句想請他留下的話,也就難以繼續。
不過,這件事,自然有人會替雷亞國國王搞定。
「你不能走!」
耙未經通報,就從外頭闖進來的人,除了雷亞國的小鮑主蒂芬妮外,不會有別人了。
然而,當艾柏特以為這個從小就被寵壞的霸道公主又想來壞事時,這妮子居然已經跪在安西駒的跟前。
「別人恐怕不信任你,但我知道,你一定有救醒佐恩的方法,我拜托你多留幾天,我不能失去他,雷亞國的子民更不能沒有他……拜托你。」
一個響徹室內的磕頭聲,讓安西駒怔楞了住。
他驚訝的不只是她的誠意,而是手足之情的堅定,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安西駒下意識的轉頭,望向那個成天只會給他惹麻煩的弟弟一眼,瞧他張口結舌的驚異貌,再看看他腫脹變形的臉龐……唉,同樣是手足,他的父母卻生了個麻煩給他照顧。
「拜托你了,我兄長對我相當重要,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能救醒他,拜托拜托你。」
蒂芬妮激動的再敲一響,額頭有著明顯的微破出血,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可把艾柏特夫妻倆給惹得紅了眼眶,本以為她再磕一次就要出人命了,沒想到安西駒的手,冷不防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她。
艾柏特夫妻因此松了口氣,而安西揚也莫名其妙的安了心。
「老天,我差點以為你打算狠心的讓她撞破頭也不理睬了咧!」他吁了口氣的笑說著,隨後卻瞅了蒂芬妮身後的愛咪一眼,抬起下顎,用眼神與她打情罵俏了一番。
本來還哭個不停的愛咪,不設防的被他弄僵了表情,但緊跟著卻嫌惡的送上一記大白眼。
「你有答應我了嗎?」
蒂芬妮並不樂觀的認為安西駒肯幫忙,因為這家伙的表情,完全沒有同意的跡象。
「我如何能答應?第一,我並不清楚他的傷勢如何,第二,就算利用針灸來治療,也未必救得回他的命,而萬一在診中失去了他……」
不是他不想說下去,而是蒂芬妮掛在眼眶里的豆大淚水,讓他說不下去。
而她緊扣他手臂的指頭,讓他想置身事外都沒辦法。
「哥,太狠心了吧,人家都那麼跪著求你了。」
安西揚本來就熱心過了頭,這會兒,更是當起了外人的說客,這讓安西駒早已揪緊的心,恨不得一路狠下去。
「好吧,如果-那麼堅持的話……我答應-替他看一下。但是,我必須先行明,萬一後果不盡理想,你們得自行負責一切。」
「當然,這是當然的。」
听到他松口,她眶中的淚水,就這麼滑出眼眶。
不過,一向只信任西醫的艾柏特夫妻,仍是面有難色。
而安西駒自然也察覺到了。
「放心,針灸是最沒有傷害的治療方式,如果你們仍不安心的話,我可以先示範給你們看。」他才說完,便拉住-旁吊兒郎當的安西揚,用著中文笑說︰「禍是你闖的,這下子當個活體示範,不會有怨言吧!」
什麼?老哥居然要拿他當活體示範?
他存心報復嘛!
「鬼才會上你的當。」
他當然是連忙揮手,還用別人听不懂的中文向兄長表示抗議,但,在場有這麼多雙眼楮在看他,他那拒絕的揮手,能再繼續揮下去嗎?
「噢……喔……嗚……痛呀……哥,輕點、輕點……哥……」
鱉體示範的結果,還真讓人高興不起來。
只听到安西揚痛不欲生的鬼喊時,雷亞國皇後早就嚇得撤退老遠,艾柏特則強忍鎮定,眼神卻沒敢直視,而貼身女僕愛咪則是緊拽著公主的手,抖個不停,唯有蒂芬妮凜氣凝神的望著一頭是汗的安西駒。
這個東方男人的本領到底有多高呢?
瞧他一臉專注的神情,想起從二樓墜下的那一瞬間,要不是有他擋住,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而這會兒,他拿起長針扎進人體皮膚,這般神乎其技,不是神,會是什麼?
想著想著,蒂芬妮忍不住輕撫前下久才被他推拿歸位的手,現在模起關節連接處,除了有些微酸麻之外,她完全感受不到手臂曾經月兌臼的疼痛。
這會兒,安西駒在弟弟的臉部四周扎針,看起來挺可怕的,但,神奇的效果,卻在十分鐘後,立即見效。
當安西揚臉上的血被擦拭後,他本來腫脹的臉,這會兒全消了。
「痛死了,痛死人了……」
他的哀痛喳呼聲,惹得剛才還不敢看的愛咪,噗哧的笑出來。
「噢,寶貝,-真是沒良心。」
「誰是你的寶貝!」
她扮個鬼臉的頂了一句,卻因為國王的臉色而立刻退于一旁。
「安先生……我願意相信你。」
艾柏特的肯定,讓安西駒一點也快活不起來,蒂芬妮甚至察覺到,當父親轉過身後,他悄悄的嘆了一口氣。
而由于時間緊迫,安西駒得立刻進佐恩的病房為他針灸,而這時,蒂芬妮卻也跟進了房。
「怎麼,-想監督我嗎?」
她絕對沒這個意思,不過正在準備三稜針和小眉刀要進行放血的安西駒,顯然有些暴躁。
罷才進房前,應該先打電話問問在台灣的丘斌搞定那樁手術了沒,省得這會兒三心二意的,心里老是不夠踏實。
「先生,我只是擔心我兄長,況且我說過相信你,但我不能在旁邊看嗎?」
蒂芬妮萬萬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所以她不自覺也表現出尊貴的嬌氣。
「當然,不過,我怕-會承受不住的昏倒,到時候,我可是沒空拉回-的玉手。
瞧他一臉神氣的說教,她差點就沖動的拿個什麼東西往他頭上砸去。
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
沒錯,他們有求于他,他是該神氣,因為他救了她,而且他也有可能會救回佐恩的性命,但,好歹她也是名尊貴的公主,這家伙替王室的人行醫應該感到光榮,怎麼會是一臉的不甘與無奈?
「我想……」蒂芬妮盡量忍住快要發覦的脾氣,她小心翼翼的忍氣吞聲,「如果我保證不會惹麻煩,請問我能待在這房間里嗎?」
「-都決定那麼做了,我又能如何。」
沒想到他的回答會如此直接而且口吻冷淡,他說話的音調甚至沒有抑揚頓挫,一副萬般無奈,又不把她放在眼里……氣死人了,她真的快被這個古里古怪的男人給氣到發抖。
但,她不能。
因為佐恩能不能醒,得全靠他了。
「那麼,打擾你了。」
見她忍氣吞聲的模樣,安西駒突然感到有趣。
這是他這趟來雷亞國,最為輕松的一刻,因為他從沒機會認識任何在皇室貴族里長大的人,這時代還有王子、公主……真不曉得他們是怎麼生活的?
收回那短暫飄遠的思緒,安西駒才走近佐恩,察看到他的後腦勺不正常腫大,推測頭部恐怕是受到了撞擊,腦中因瘀積血塊而昏迷不醒,他隨後與等在外頭的外科醫生們討論了一下,證實了他的看法。
緊跟著,在這些門外漢的協助下,他著手進行放血的工作。
而當蒂芬妮看到一根根的針往佐恩的頸後扎下時,她突然覺得胃一陣緊縮,並且頭暈目眩,而等到安西駒開始放血時,她連忙找了張椅子想坐下。
「要吐的話,請到外面去。」
也不曉得是他激人的話讓她不敢吐,或是為了爭一口氣,她強忍渾身不舒服的感覺,站在他身邊,完全不畏懼那些看來惡心的血塊。
安西駒有點訝異的看著她。沒想到嬌滴滴的公主,也有這般骨氣?
然而,就在公主的眼神瞟向他時,他假裝別過頭去,繼續他的工作。
四個小時後……
「怎麼樣,進行得還頤利嗎?」
步出病房後,安西駒首先面對的是國王。
「應該沒問題,他已經不需靠氧氣筒呼吸了。」
听到這句話,艾柏特終于忍不住落下眼淚。
而看到隨後走出、臉色發白的女兒時,他忍不住又問︰「我听你弟弟說,用針灸治愈的時間因人而異,雖然你暫時救活了我兒子,但,他會需要長期的針灸才能正常的生活,是嗎?若真是如此,不曉得你是否願意暫時留在雷亞國?我會以貴賓的方式對待您的安先生。」
听到安西揚又做了惹人厭的國民外交時,安西駒立刻把眼神斜瞟過去,不過那家伙倒是挺俐落的,沒兩三下就跑了開。
而本來就很不舒服的蒂芬妮,則立刻沖到他的跟前,「這要做像剛才那種治療很多次嗎?」
安西駒雖然沒法解釋這些繁復的過程,但,他立刻回絕了他們的要求。
「其實,在中國大陸或台灣有很多像我這樣會施以針灸的人,我已經將你哥哥的寶貴生命救了回來,接下來,你們可以找到更可靠的針灸中醫師來幫忙,不一定要我留下來。」
「可是……」蒂芬妮想留住他,因為她只相信這個男人。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這一趟來雷亞國,只是想帶回我弟弟,踫到你們的事已經耽誤了我的行程,我在台灣還有要緊事必須回去處理,很抱歉,你們可以重金禮聘名醫,應該會有很多人搶著來幫助你們的。」
才說完,安西駒對著艾柏特行禮致歉,然後轉身離去。
此情此景,看得蒂芬妮又氣又急,可是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而後,就在艾柏特忙著動用關系尋找中醫師時,消失一會兒的安西揚,又忽然出現在蒂芬妮面前。
「怎麼了?-的臉色有點難看。」他忍不住的問。
「你還沒走嗎?」
蒂芬妮很是驚訝的看著他。他的臉已經完全不腫了,不過,臉部消腫的他跟安西駒,還是長得不太像。
「嗯,-爸爸堅持要用專機送我們一程,現在我老哥正在替他聯絡一些可靠的中醫師,所以我利用這段空閑到處閑晃。」安西揚在她身旁坐下來,看著她沮喪的臉龐,他突然很想替她想辦法,「-沒要求他留下來嗎?」
她看了他一眼,很泄氣的扁嘟著嘴,「他肯定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沒錯,我幾乎沒有一天不被他罵,還有啊,他老是用那種令人很受不了的語氣跟我說話,好象我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似的。」
「對呀,他對我也是這樣。」
蒂芬妮隨口附和了一句,兩人便很有默契的對望而笑。
安西揚嘆了一口氣,「不過,他真的很厲害,簡直是我的神、我的偶像,可惜他說到做到,毫無商量的余地,不是每個中醫師都像他那麼厲害的。」
有這樣的老哥,他在安家的地位,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而這些話蒂芬妮听在耳里,擔憂在心里。
萬一如他所說,佐恩的情況就只能這樣了,那麼,跟死去還不是沒兩樣。
她無措的擺動著雙腿,這時,她听到一個哭泣的聲音,才抬起頭,便發現是愛咪帶著一直未得到通知的未來王子妃凱賽前來。
憊沒見到佐恩,她就已哭成了淚人兒,模樣叫人頗為心酸。
「一听說王子的事,她就沒停止過哭泣。」
待她進到病房後,愛咪走上前來和蒂芬妮說著,沒想到安西揚居然又對她-媚眼。
「喂,你這登徒子……」
「干麼,-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
安西揚跳起身,還故意走到愛咪跟前,雙手交錯在胸前。
「公主,-看這個下流鬼。」她忙著告狀,完全沒察覺到蒂芬妮的心情。
「好了,別老愛告狀,看-這德行,我敢打賭,-肯定沒交過男朋友。」
愛咪張口結舌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雙手-腰,氣不過的回道︰「好哇,你想打賭是嗎?那如果我能證實我曾經交過男朋友,你要怎麼辦?」
「嘿嘿,那如果-無法證實,又怎麼辦?」安西揚笑得好不得意,前一樁賭輸的麻煩才解決了,他這會兒又想開賭。
「如果真是那樣,我就把你當成國王一樣伺候,但如果我能證明,你就得替公主想辦法。」
「好,我贏定了。」
眼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而愛咪還真撥起電話聯絡一年前曾經交往過的純情男友,蒂芬妮就更為心煩。
只是,等他們吵到最後,證實愛咪曾經交過男友,而安西揚再度賭輸時,安西駒的身影也已經來到。
「西揚,走了。」
蒂芬妮簡直沒法相信,這個高傲的家伙,居然連一眼也不屑瞅她。怎麼,難道跳樓不小心跌到他身上,真有這麼惹人厭嗎?
「噢,可是……」
「可是什麼?別再耽誤了。」安西駒的口氣頗為不耐。
「怎麼,你想說話不算話嗎?」
這時候,愛咪的聲音酸溜溜的傳來,惹得安西駒原本急著離開的步伐,也緩了下來。
「怎麼?」他對著一臉做錯事的弟弟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只是……」安西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他又賭輸了。」
愛咪干脆替他說完,安西駒聞言差點沒抬起腳,當場踹死他。
「你怎麼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次又賭了什麼?」
見狀,蒂芬妮知道這是個機會,但,她不曉得安西駒會不會再替自己的弟弟,實踐他心直口快所立下的賭約。